等待判决,等待“聂树斌案”平反,等待死刑复核程序...在高墙中生活了14年的王书金,一个死囚,一直在等待最后的结果。
他接手了几起强奸和谋杀案件,2005年被捕时,他判处自己死刑。因为他供认自己是石家庄西郊玉米田强奸杀人案(聂树斌案)的真正凶手,从此他的命运就与“聂树斌案”紧密相连。很多人以为他为了多活几年就接了聂书斌的案子,但他反驳说:“我活的多,受的苦也多。”
↑资料图 王书金庭审 图据IC Photo━数据地图王书金试验地图根据集成电路照片
2007年3月,邯郸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和强奸罪判处王书金死刑。随后,王书金向河北省高级法院提出上诉,理由是他对“聂树斌案”的供认不被承认。2013年9月,河北省高级法院二审宣判,认定发生在石家庄西郊的强奸杀人案不是王书金所为,驳回上诉,维持原判,报请最高人民法院复核死刑。
2016年12月2日,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宣布聂淑彬无罪,聂淑彬的母亲张焕志结束了多年的平反。现在,她的心情比以前轻松了。“要不是王书金的出现,我儿子的案子也不会是今天。但当他没有犯罪时,我的儿子就不会死。”她告诉红星新闻。再提起王书金,她的心情就有些复杂。
聂案结束后,以为他的死刑复核很快就会下来,但已经两年多了。今年8月,最先披露“一案两杀”事件的前广平县公安局副局长郑致信最高法院,要求暂停对死刑复核。他相信,一旦王书金被批准死刑,聂书斌的案子就永远不会被查出来。
8月8日,红星记者委托王书金辩护律师朱爱民在河北省磁县看守所对王书金进行采访。
↑律师朱爱民。朱爱民律师。
“死刑复核一直悬在头上,你怕不怕?”朱爱民问道。
“害怕,不怕。”王书金回答。
“为什么有人为我而死?”
王书金已在河北省邯郸市磁县看守所服刑7年。今年5月,他换了一个新监狱,但他很快就适应了。三年前,他告诉朱艾明,他在看守所创下了记录,没有人比他待的时间长。现在这个记录还在延续。
由于特殊情况,拘留中心因王书金的到来而承受巨大压力。他的安全和健康一直受到高度重视。他可以直接和看守所所长、医生谈话,可以在法律范围内吃好饭。
朱爱民记得有一段时间,王书金甚至吃得有点胀,拘留中心的警察不得不提醒他节食。他以前血糖有点高。在8月8日的会议上,朱爱民发现王书金精神状态稳定,身体比以前好了。
平时看守所里也没什么可住的。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研究监狱规则,除了除草和煮菜。此外,他还有一个新的任务:帮助看守所对新拘留的犯罪嫌疑人进行监管,他会及时反映他们思想上的任何波动。
在这几年里,朱爱民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王书金的变化:性格,从平淡沉默到主动表露内心;精神,从麻木到焦虑到冷漠。与这些变化相对应的是王书金案的几个关键时间点。
2005年9月17日,朱爱民在广平县看守所第一次见到了王书金。因为长期努力,他又黑又瘦又迟钝。当朱爱民问时,他犹豫着回答。
“你认识一个叫聂树斌的年轻人吗?”
“不知道。”
↑2016年12月10日,央视推“聂树斌案”十年调查(截图)图据IC Photo━2016年12月10日,央视根据IC照片推送“聂书斌案”十年调查(截图)
朱爱民向他解释,此人被认定为石家庄西郊玉米田强奸杀人案凶手,被判处死刑,现已执行。王书金抬起头,睁大眼睛盯着朱爱民,然后陷入沉默。
"他内心的惊讶写在脸上。"朱爱民记得几分钟后,王书金说,“既然这是我的工作,为什么有人为我而死?”
朱爱民成为王书金的律师后,他和他谈了很多次石家庄西郊玉米田的强奸和谋杀案。他讲述的许多细节与案件的调查笔录和证人证词高度一致。
↑截屏图:2016年12月,王书金当年交代石家庄西郊玉米地的强奸杀人案。图据IC Photo↓截图:2016年12月,王书金在石家庄西郊玉米田供认强奸杀人案。根据集成电路照片
关于大家关注的一串钥匙的细节,王书金还记得当时的情况:“杀人很紧张,一串钥匙觉得没用,就扔在女人身边。当时她也脱了衣服。后来她觉得不能带到棚子里,就在一口浇地的井旁边盖了一层草。”
2005年1月18日,王书金在河南省荥阳县索和路派出所接受治安调查时被带走。随后,他向警方供认自己犯了6起案件:4起强奸杀人案,2起强奸案,包括石家庄西郊玉米地强奸杀人案。
1月18日晚,时任河北省广平县公安局副局长郑也接到了索和路派出所的电话。另一方称,平谷店的王拥军已经被找到,10年没回家了。郑预言此人就是逃亡10年的。他叫来队员,连夜驱车赶往河南。
村里的“异类”郑,第一次和有了交集。他毕业于中国政法大学,刚刚在公安局工作。1995年10月3日,一名女孩在王书金所在的南四郎古村失踪。郑和警察去村里办案。很快,女孩的尸体在一口枯井中被打捞上来,但他们发现村里一个名叫王书金的年轻人失踪了。
↑资料图:2018年11月12日,聂树斌案推动者郑成月到北京看病。图据IC Photo↑数据地图:2018年11月12日,聂书斌案发起人郑到北京看病。根据集成电路照片
郑向《红星报》回忆说,为了追捕,他们发布了通缉令,还发动民兵对火车站和交通要道进行围堵,但均告失败。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他们每个假期都会住在王书金家附近,有时他们会回家给他的父亲和哥哥做法律宣传,这样他们就不会包庇王书金。十年来,王书金从未出现过。
当郑到达索河路派出所时,天刚刚亮。他看见王书金被关在拘留室里,外面有一名警察在值班,旁边的桌子上放着王书金的记录。他走近王书金,用他的母语向他打招呼。王书金平静地回答:“你来自你的家乡。我知道我迟早会回去的。”
郑记得很快就供认了他犯下的六起案件。在从荥阳县回广平县的路上,郑给他买了道口烧鸡和水。吃完后他开始放松,聊起往事,最后睡着了,鼾声如雷。
后来,朱爱民从很多地方了解到,王书金长大逃亡的那些年其实并不容易。
王书金,1967年12月1日出生在一个农村家庭,他前面有三个姐妹和一个兄弟,后面有两个姐妹。他从小就受到哥哥的管教。“我哥基本上是对他张口,举手就打。”朱爱民说,王书金的童年没有得到照顾,他基本上是在痛苦中度过的。后来因为家庭经济,不喜欢学习,小学二年级没读完就辍学了。
1982年,15岁的王书金强奸了一个来村里探亲的小女孩。她被判三年徒刑,送到唐山市少年犯管教所。从此,他成了村里的“异类”。他没有朋友,整天沉默。在接受《中国青年报》采访时,南四郎古村主任说,村里的保安队经常抓到王书金从邻居家偷钱,有时还偷女人的内衣。
后来家里通过姐姐换了老婆,给他娶了个媳妇,但是夫妻关系长期不和谐。王书金曾经说过,因为他的生理需求得不到满足,他把目光投向了一个独自在附近野外行走的女人。
为什么每次强奸后都要杀人?朱爱民曾经问过王书金,对方的回答很简单:他害怕受害者会举报自己。
↑图为王书金河北的家。(摄于2012年)图据IC Photo图为王书金河北老家。(照片拍摄于2012年)根据IC照片
朱爱民告诉《红星新闻》记者,王书金在10年的逃亡生涯中从未再犯罪。他想过隐藏自己,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1998年,经朋友介绍,王书金在荥阳认识了马欢,后来两人同居,生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其中一个送给别人抚养)。他们先是在砖厂工作,然后承包了一个小砖厂独自工作,直到事件发生。
王书金被捕后,马欢震惊了。她回想起王书金在朱爱民生活的许多细节,却发现对方的反常。在房间里洗漱和睡觉,王书金不会像其他人一样放松,甚至在夫妻生活结束后马上穿上衣服。当他看到警察或听到警车的声音时,他很害怕,有时他会钻到地里。
1999年初,马欢生儿子的时候,因为家里穷,他们商量把儿子送给邻村的村民收养。王书金把儿子送走后,对方留下5000元营养费。不久,警方来调查王书金夫妇涉嫌拐卖婴儿的调查,并了解了真相,王书金被释放。后来,马欢分析说,当他把儿子送出去时,王书金可能会认为他被抓住了,这对他的儿子不利。
王书金曾经向朱爱民承认,当他逃离时,他每天都在恐惧和恐慌中度过。朱爱民问,你为什么不早点自首?王书金回答说,因为孩子们还小,他想为他们挣更多的钱。
“活得多,等于受的苦多。”王书金认为,只要一口气吐出所有的病例,他的生命就可以轻易结束。没想到,又一个人生故事刚刚开始。
2005年1月23日,郑带着到石家庄现场勘查。一个村干部说,10年前这里发生过一起凶杀案,但是凶手10年前就被枪毙了。“怎么又来了一个?”
↑2016年12月10日,央视推出“聂树斌案”十年调查,披露诸多细节。(截屏图)图据IC Photo↑2016年12月10日,央视对“聂书斌案”展开了长达十年的调查,披露了诸多细节。(截图)根据IC照片
不久,“两案一案”被媒体披露,“聂书斌案”开始引起全国关注。2007年3月,邯郸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和强奸罪判处王书金死刑。其中,王书金供认的石家庄西郊玉米地案未得到证实。
随后,王书金不服,向河北省高级法院提起上诉。上诉的理由是,他在石家庄西郊主动供认强奸、故意杀人是他的行为,是他对国家和社会的贡献,一审法院不认为是重大立功是错误的。
2013年9月,河北省高级法院二审宣判,认定石家庄强奸杀人案不是王书金所为,驳回上诉,维持原判,报请最高人民法院复核死刑。根据判决,法院认为王书金的供述与石家庄西郊强奸故意杀人案在一些关键情节上存在重大差异,因此认定王书金没有犯罪。
↑判决书。⊙判断。
自二审以来,朱爱民已经会见了王书金17次。“为什么法院不认定石家庄西郊玉米地一案?”“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聂书斌案’的平反?”“死刑复核什么时候下来?”几乎每次开会,王书金都会问。
朱爱民曾告诉王书金,外界很多人认为他是为了多活几年才把聂书斌的案子揽到自己身上的。王书金反驳道:“他们真的不知道,如果我活得更多,我会遭受更多。”
2016年12月2日,午饭后,王书金坐在河北省磁县看守所的监房里看新闻。看到聂树斌被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院宣告无罪,他就放心了。“最后他平反了,证人不是他杀的。我杀了那个人。这说明我说的是实话。”
↑图表:聂树斌蒙冤多年被改判无罪 图据IC Photo━图表:聂书斌多年无罪释放。根据集成电路照片,
但大多数时候,王书金仍然为聂书斌的家人感到难过。“如果他不这样做,他就不会死。”
“聂树斌案”平反后,王书金以为自己的死刑复核很快就会下来,没想到过了两年多。在过去的两年里,朱爱民觉得王书金放松了,变得开朗了许多。王书金告诉他,当他没有崩溃时,他不会做噩梦,也不会放下一切,但他只关心自己的孩子。
今年5月9日,最高人民法院来提审王书金。当他们离开时,他们对王书金说,好好等着,别忘了,也许我们不会再来了。
“死刑复核一直悬在头上,你怕不怕?”朱爱民问道。“害怕,不要害怕。我知道我要死了,什么时候下来,什么时候结束,我不会考虑这件事。”王书金回答。来源:红星新闻编辑:赵红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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