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西方文学 20世纪西方现代文学怎么读？经典作品需结合历史背景思考

对很多人来说，所谓的“西方现代文学”，就像波德莱尔在《感应》中写的森林，幽玄深邃，飘飘悠悠，遥相呼应。“行人路过，穿过象征性的森林，森林流露出一种看人的慈祥目光。”在这片神奇的森林里，埋藏着卡夫卡、普鲁斯特、乔伊斯、萨特、加缪、纪德等人的宝藏。但这一时期的文学作品风格各异，含义复杂，第一次阅读的读者很容易迷失在层层叠叠的阴影中。

2003年，吴晓东教授根据他在北京大学开设的一门课程出版了一本书《从卡夫卡到昆德拉》。他以九部西方现代主义经典作品为对象，展示了文学作品分析的逻辑和技巧。《废墟的悲哀》中也包含了吴晓东关于西方现代文学作品的随笔，但与以往的作品相比，它的特点是“漫无边际的阅读”，即一种行走的阅读指南，它切断了文学分析的次要点，只用最精炼的笔墨画出了主干。这一次，作者不是在教学，而是作为一个文学漫步者与读者分享他对这些作品的理解和体会。每篇文章一般围绕一个作者、一部作品或一个主题，篇幅不长。看这些文章就像在西方文学的森林里行走，按照作者的指点，寻找隐藏的风景。理解西方现代文学作品不仅需要阅读，还需要经验、思维和一定的知识。从文学研究者和专业读者的角度来看，这本书也为读者提供了一张简洁的“文学地图”。

如何理解作品的风格和手法，是理解20世纪西方文学最容易被误读的地方。在这本书里，吴晓东没有做太多的文本分析，而是概述并给出正确的结论，让读者有一个基本的方向。比如在谈到卡夫卡的写作手法时，他的结论是“他擅长的是用严格的现实主义来写神秘的幻想”，尤其是“去想象一个可能的世界”。卡夫卡一直被认为是一个深奥晦涩的作家。然而，他的德语写作以简洁明了著称。他的文学作品的魅力不仅在于他所处理的荒诞主题，还来自于对可能性的想象与准确描述之间的张力。

吴晓东还将采用横向比较的方法，帮助读者更好地掌握不同作者的技巧和风格。比如卡夫卡是一个绝对的冥想者，他把思想倾注到小说中，而同样以简单明了著称的海明威却把思想隐藏起来。海明威尊重自然，尊重生活中的神秘事物，之所以用“冰山一角”的方式写作，也正是因为这种尊重，他才不会揭开现实的面纱，而只会呈现它本来的样子。海明威拒绝卡夫卡式的思考，但他的作品仍然有着丰富的内涵，这些内涵并非源于故事本身，而是源于故事场景所激起的人生体验——换句话说，就是每一个读者的生活和思考，堆积成了海明威的水下冰山。

俗话说“风格是人的”，作品的风格与作者的人格体验密切相关，这是文学史中常用的研究视角，也是本书的重要维度。吴晓东曾在后记中引用钱理群的话，“文学史的核心是参与文学创作和文学活动的‘人’；在《废墟的悲哀》中，他还提供了适当的信息，让读者“看到”文字背后的人，了解他的性格、生活、价值观，甚至是身体状态。卡夫卡对内心世界着迷，因为他和他描述的洞穴动物一样敏感而孤独，只有冥想才能给他新鲜的体验；海明威选择隐藏自己的想法，因为他自己就是一个演员。在不断与世界碰撞的过程中，他看到了现实的残酷，固执地想要保护心中那个勇敢的男孩。普鲁斯特的伟大之处在于他发现了“记忆的矿藏”，这可能与他生病的身体有关——正是他长期卧床的生活使他经常陷入记忆的漩涡，从而发现了记忆和遗忘的秘密。

20世纪的西方文学除了个人因素外，还深受哲学思想、艺术运动和社会变迁的影响。只有了解这些作品的历史背景，才能体会到“现代”这个词的分量。萨特是“哲学和文学思维”的典型代表。他提出了存在主义哲学，创作了一系列文学作品。那么，如何看待萨特哲学与文学的关系呢？吴晓东认为，萨特特别关注“人的处境”，这导致了他的存在主义，他的文学作品也服务于这一核心主题。萨特特别喜欢描述“人在特定情况下的选择”。表面上看，他笔下的人物总是处于绝望的境地，这是一种消极的表现。其实萨特所倡导的是一种“彰显人的主体性和进取精神的哲学”。他把人推向极端的境地，是为了迫使人做出选择，从而揭示“自由选择”的含义。吴晓东还做了纵向比较，以表明存在主义的“主观精神”,无论是荒诞派戏剧还是“黑色幽默”文学，其人物都在日益强烈的荒诞中丧失了主体性；在“新小说派”中，人被彻底物化，成为没有主体精神的存在。

20世纪是幻灭和精神崩溃的世纪。当我们走在西方现代文学的森林里，寻找的风景不是桃园仙境，而是触目惊心的废墟。在文学批评领域，谈论20世纪现代主义文学不再是一件先锋和时尚的事情。我们好像离那个时代很远了，甚至“后现代主义”都成了老生常谈。但是，重读这些经典作品还是有必要的，这种阅读甚至应该覆盖更广泛的读者群，而不是局限于研究者和少数文学爱好者——因为当代人还处在20世纪的“阳光与阴影”之中，这些作品所描绘的困境早已是我们生活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