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当孙文林和胡明亮携手进入民政局登记结婚却被拒绝后,推动同性婚姻合法化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关注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孙文林和胡明亮,大概对这两个名字并不陌生。
今年年初,荔枝FM的一位主持人在采访孙文林之前表达了他的紧张和兴奋。他说:“对我来说,他是我们英雄”。
孙文林今年29岁,“英雄”这个标签在他身上似乎有点沉重和格格不入。其实没必要。
“以前上朝的时候,有人说我英雄什么的,其实我并没有太多的政治热情和野心,只是财富的匮乏让我看起来像个英雄。我为同性婚姻所做的一切,更多的是为了让自己的生活更好,有点市侩,有点小人心态,因为这就是我的日常生活。”孙文林说道。
1.
2015年6月23日,孙文林及其伴侣胡明亮前往湖南省长沙市芙蓉区民政局进行结婚登记,但因双方均为男性而被民政局拒绝。之后,他们以涉嫌“行政不作为”为由,向法院起诉芙蓉区民政局。
次年1月,诉讼以失败告终,从此他们有了响亮的名字——“中国首例维护同性婚姻权利案”。
孙文林和胡明亮
2016年5月17日,是“国际反恐同性恋日”,孙文林和胡明亮在长沙刘阳河婚礼公园举行了婚礼。这场“不寻常”的同性婚礼吸引了100多人和十几家媒体。
这种盛大的场合不是孙文林事先预料到的。早在孙文林状告民政局之前,北京的两对同性恋夫妇就分别于2012年和2013年在当地民政局登记结婚,但未能获得太多关注,这让孙文林认为他们在结婚登记后的“待遇”应该差不多。
其实除了孙文林最后选择用司法手段维护自己的权益之外,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时间点”。
根据长期关注LGBT问题的媒体报道评选活动“中国彩虹媒体奖”的监测数据,2014年,国内主流媒体开始正面报道同性恋问题,数量也大幅增加。2015年,主流媒体的报道数量达到历年监测数量的峰值,共计867条新闻。
“当时官司打完,有媒体朋友建议我们抓住热点。我认为这是有道理的,所以我们在国际反同性恋日举行了婚礼。其实更像是那天的发布会。我在婚礼上说的是谈同性婚姻,谈的是想说服人,不是个人真相。”孙文林补充道:“之后,我想补办一场没有政治色彩,没有纯粹情感的婚礼。”
婚礼当天,孙文林的母亲于海洋和胡明亮的父亲来到现场。于海洋送给这对夫妇一份玩具“结婚证”,希望他们能尽快拿到真正的结婚证。婚礼当天,孙文林和胡明亮戴上戒指,相互亲吻,并在宾客面前宣誓……就像其他婚礼一样。
当胡明亮回忆这场婚礼时,他说这是多年来最幸福的一天。“那天他不是很紧张,但我有点紧张。因为我有时候说话很迷茫,但不管我怎么表现,我知道我很幸福。”
孙文林和胡明亮举行了公开婚礼
2.
2017年10月28日是台湾省第15次同性恋游行。台湾省法院解释现行法律不允许同性婚姻违宪已经五个多月了。
孙文林发了一张朋友圈里一个男人的照片,上面写着:“希望他们能看到大陆实行同样婚姻法的那一天”。与他合影的男子是“台湾首例维护同性婚姻权利案”,被称为台湾第一个出柜的男人齐家伟。
齐家伟像往常一样戴着彩虹头带和彩虹旗。40年来,他用这套服装穿梭在台湾省的街头,独自走在同性恋运动的前面。直到台湾省法院公布宪法的那一天,齐家伟瞬间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在台湾省法院进行宪法解释的当天,同性恋团体聚集在立法院外等待结果
纵观各国婚姻平等权之路,“第一案”有其精神表征,孙文林也不例外。他和胡明亮受到越来越多的多媒体关注。
孙文林平时在媒体面前说话。他通常活跃在社交网络上。在贴吧方面,孙文林担任“出柜”和“同性恋酒吧”的酒吧老板7年,期间发布了近5.8万条帖子,其中大部分都与同性恋信息有关。此外,他还创建了“平等家庭网”,关注中国已婚家庭的法律问题。
孙文林虽然不是律师,也不是专业学者,但每当谈到同性婚姻这个话题,他都会不厌其烦地告诉对方自己目前研究的成果,以及现有研究中最有哪些误区。
同志权益促进会会长彭曾与孙文林在长沙合作过几次。他用“坚持”来形容孙文林:“他在这个话题上做了很多功课,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现阶段发生了什么。但是身边的人可能没有他知道的多,所以这个时候如何说服别人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因为他自己无法创造改变,他需要更多人的参与。但是如何多参与一些人,我想他是愿意这样做的。”
无论是接受采访还是回应网络批评,孙文林的态度基本没有太大的不同,言语之间也少有激烈的情感起伏。即使话题涉及到:出柜时与家人发生冲突、网络虐待、青春期不开心、创业失败、或者与胡明亮恋爱,他也会以同样的态度回应:“你问我什么我就说什么。我的故事没什么好说的。”
孙文林在接受采访时说,因为他们的态度,他要起诉民政局。“当他们去登记时,他们的态度非常糟糕。我告诉他不要这么官僚。对方回应我,‘我是官僚,你抱怨。‘我’,然后叫保安把我们赶走。”
官司输了之后,孙文林因为媒体的拍摄要求,多次去民政局。“我后来不想再去了。每次去,民政局的人看到我都很害怕。他们马上给导演打电话,导演对我表现出极大的恼怒,似乎认为我是故意来个两难。这种感觉很难受,好像我是个怪物。”孙文林认为结婚应该是一件幸福的事,但民政局人员的恐惧和厌倦破坏了对婚姻的兴趣。
孙文林和胡明亮可以说是完全公开出柜了。
“我们站起来之后,别人就能看到我们了。我们不必躲在黑暗中。”胡明亮认为,在这场诉讼之后,至少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目前,孙文林的微信签名上写着:“婚姻合法化,婚姻合法化,我的立场是两者都支持。”
在他的朋友圈里,他看不到花草,几乎和同性恋权益有关。除了转发自己倡导的同性婚姻合法化,他还记录了其他同性伴侣的婚礼。两年前,孙文林发起了一项活动,记录了100对同性恋夫妇的婚礼。
胡明亮说,近年来,孙文林在家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在不停地看宣传同性婚姻的资料。而他只是滑手机,看电视,消磨时间。“偶尔也希望孙文林能多关注一些生活中的其他事情。”
孙文林发起的“百场同性恋婚礼”计划
3.
孙文林和胡明亮都是湖南人。
39岁的胡明亮比孙文林大十岁。他们在湖南长沙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他们养了一只名叫“特蕾莎”的短毛英国猫,过着他们所谓的“小生活,小生活”。客厅挂着他们婚前拍的婚纱照。
2014年6月23日,孙文林和胡明亮通过同性恋QQ群相识。
孙文林说,他第一次见到胡明亮时,就被他的外貌吸引住了。他觉得自己穿上保安服很好看。两人第一天就发生了关系,然后开始同居。“他面前有个男朋友,我们要嫁给他是因为我们和他在一起半年多了才确定关系。我从来没有和一个人生活过半年以上。我现在也是他最长久的伴侣。”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四年多,正在装修奶奶留下的房子。装修结束后,孙文林、他的母亲于海洋和胡明亮将一起搬进来,住三口人。
胡明亮说,一旦他搬到那里,他每个月可以省下一两千元的房租。
胡明亮在酒店的保安队工作。至于孙文林,除了一些兼职,大部分时间都在协助装修,推动同性婚姻合法化。从打官司那天起,孙文林辞去了“网站编辑”的工作,投身于同性恋公益活动。“你不能总是请假,”他说。
此前,孙文林曾在长沙开了一家茶室,为同性恋社区提供基地,但开业一年后就关门了。“那是我唯一一次创业失败。”。
孙文林最近在考虑重返职场:“我打算家里装修完以后找一份全职工作,五险一金。”
胡明亮说,他从未催促孙文林找工作。“我工资不高。他把时间花在同性恋公益上,没有其他收入。其实是很难过的一天。不过,我只会说,如果你自己愿意找工作,那就去找工作吧。”
“他的性格很温和。刚开始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性格一点都不好。过了很多年,我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人,就是对身边的人很没礼貌。”孙文林说道。
孙文林说,大学毕业后,他有一段非常“愤青”的时期:“当时我经常看到社会上的负面新闻,对公共事务非常不满。经常在微博和贴吧表达自己的观点。甚至有一段时间,我气得觉得自己是正义的化身,觉得自己是键盘手的形象。后来学了一些新的道德主义,发现自己的脸真的很可怕。”
4.
与一般人相比,孙文林很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性取向。
他说他5岁就被男生诱惑;12岁那年,在网上看到一男一女的裸照,发现自己对男人的身体很感兴趣;13岁时,他通过网络积极接触男同性恋,进入色情探索阶段。
“我了解到,世界上不止我一个人。其实在这期间,我就开始有枪战了。当时有些年纪大的人叫我好好学习。我觉得这些经历应该对我关于降低结婚年龄的看法有影响。我一直觉得社会不应该有这么强的保护主义。”孙文林说道。
青春期的荷尔蒙加上性别认同与主流社会的矛盾,让孙文林进入了与家人冲突最激烈的时期。
孙文林早年父母离异,大部分时间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于海洋从爷爷奶奶那里得知,孙文林初中不喜欢回家,有时候会带男生回家。于海洋说他注意到此时有些不对劲。“我记得他小时候3岁左右,很喜欢穿高跟鞋和裙子。还有一次他玩弄我的口红。但是我真的没有进一步想。我觉得很调皮。当时我只跟他说:“别穿,男生穿什么裙子。".骂了他几次,他就再也不穿裙子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和家人的矛盾越来越严重。2003年,孙文林14岁的时候,在她奶奶70岁生日聚会上,亲戚随口说了一句“你可以开始带女朋友回来了。”孙文林直接回答,“我喜欢男生。”。这一回应立刻激起了父亲的怒火,回到家中,孙文林的父亲对他进行了猛烈的抨击。
“我和我爸最激烈的冷战就是两个人好像在院子里认识,然后一起上电梯,进房间,回房间,就像不认识的人一样。”孙文林说道。
直到孙文林与胡明亮交往,甚至打官司之后,孙福仍然很久没有和胡明亮说话。胡明亮说,几年前的中秋节,孙福第一次和他说话:“你和林文在一起后,应该好好生活。我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
刚出道的时候,孙文林问了于海洋很多关于同性恋的信息和电影,希望他妈妈能明白“到底什么是同性恋”。
于海洋说,他在工作期间接了孙文林的电话,哭着说活着没有意义。“我告诉他,你没有做错什么。如果你真的想说错话,那是我妈的错。我让你变成这样。”于海洋清楚地记得,当两人发生矛盾时,孙文林脱口而出:“是因为你怀孕了,吃药了,才导致我的基因变异。”
“然而,林文在17岁的母亲节向我道歉。她之前说我吃药让他变成同性恋。查了资料,她知道根本不是这样。从那以后,我就没这么内疚过。”于海洋回忆道。
48岁的于海洋已经完全接受了孙文林和胡明亮,平时在湖南的同性恋社区做志愿者。她说她只是想帮助更多和她有类似经历的人——痛苦的父母和想自杀的孩子。
于海洋表示,他特别支持孙文林争取任何权益。“我每次想起来都觉得难过,但不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因为他以后老了。”特别希望他能有个家。他也是这个国家的公民。他需要有他应有的权利。"
5.
9月11日下午5点,孙文林在同名微信官方账号上发布了《民法典同性婚姻立法修改操作指引》,向读者说明如何去“人大网”提出修改民法典条文的建议。
孙文林列举了73条需要修改的内容,涉及人格权、婚姻家庭、继承的编纂内容。
文章发表后不到24小时,累计阅读量超过10万+条,微博转发的帖子有8.4万条转发,2.1万条留言,3.2万条赞。
孙文林出版了《民法典同性婚姻立法修改操作指南》
本文尝试教网友如何在“中国人大网”上提交意见。孙文林还在“平等家园网”平台上征集网友签名。
像很多关于同性恋问题的热点文章一样,《操作指南》在网民中引起了激烈的争论,有人表示支持,有人对文章逐一提出质疑,还有人说开展这种推广是无效的。
面对网友的质疑,孙文林表示,《操作指南》是和三位律师商量的。“我觉得现在最关键的问题不是如何修复法案,而是继续扩大讨论,是不是像网友继续骂我一样,如果能引起讨论,这很好。”孙文林说道。
对孙文林来说,这个“操作指南”更像是一个沟通工具。回答专业或不精确的问题不是他的首要任务。现在他能想到的就是如何让更多的人知道同性恋者有实践法律的需要。
彭认为,关于修改法律提案的争论是不可避免的。毕竟,婚姻问题长期以来一直没有公开讨论,许多问题不仅仅是进步问题,甚至连基础知识都还没有建立。
2017年3月两会前,孙文林请了几位律师朋友讨论《婚姻法》,即驳回结婚登记的法律依据。
孙文林开始游说NPC代表提出建议。于是他用地毯式的方式一个个给湖南代表团的NPC代表打电话。“我把他们的电话簿一个一个拿走了。当时我只拿到了湖南代表团NPC代表的电话簿,然后就一直按着上面的电话打,一共113人。”
孙文林说大部分人接的电话,一听到同性婚姻合法化,很快就听到了嘟嘟声。被挂断后,他会改为发短信。
最后孙文林得到了三个人的回复。其中一人发了一个月短信后决定见面。“我当时觉得不可思议,我觉得为什么这个国家很难见到立法者。”孙文林说道。
同时,孙文林也在其微信官方账号和社交平台上发出了联合呼吁。他告诉《好奇日报》,联合签名的数量已经超过30,876个。
“第一个在mainland China提出同性婚姻并在社会上引起广泛讨论的人是李银河。但是第一次把同性婚姻纳入中国法律的视角来讨论我和老胡的案子。然后,《民法典》各司在起草阶段成立了六个专家组。其中婚姻家庭编辑组有来自全国各地的31位学者。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认为,至少从同居的角度来看,同性伴侣之间的关系是有保障的,但人大网公布的版本不是他们提交给NPC法律委员会的版本。”孙文林说道。
孙文林和胡明亮的结婚照之一
虽然你和老胡的生活很稳定,但为什么还要坚持帮助推动同性婚姻合法化?
孙文林说,在《操作指南》发布的前两天,胡明亮因为牙发炎差点晕倒在公司,然后因为手机没电而短暂失联。他回忆起这一天,但还是感到不安,强调当时心里有很多想法。比如以后有什么需要送急诊的,他有资格做急诊手术的联系人,给老胡签字吗?
“后来我只有一个明确的想法,就是如果老胡不在了,我想我不会再提倡同性婚姻了。之所以坚持这样,是因为我在过这种生活。”孙文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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