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生活 亲爱的生活

亲爱的生命

爱丽丝·门罗

我父亲不满意他父母期望他的生活方式——继承他们的小农场。当他和我妈抛弃了他们的村子，在一个陌生的小镇买下这片土地的时候，他们的想法是，养银狐和水貂，一定会发财。他把自己筹到的钱都投入进去了，我妈把自己当老师的积蓄都贡献出来了。他为所有的动物建造了一个喂食棚，并竖起栅栏和带刺的铁丝网来围住动物。

现在回想起来，那里发生了不少杀人事件。马必须宰杀，做成马肉；每年秋天，提供毛皮的动物都会被淘汰，只留下牲畜做垃圾。但我已经习惯了，所以很容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自己构建一个净化的场景:有绿草和波光粼粼的河水，还有一股令人惊讶的泉水从河岸的草丛中喷涌而出。它为注定要被宰杀的马和牛提供饮用水，我也用我找到的一个锡杯喝它。周围总是有新鲜的动物粪便，但我没有理会。这些场景好像来自我最喜欢的书。

当年，我不得不时不时地帮助父亲，因为弟弟还小。我抽了新鲜的井水，然后在栅栏里来回走动，清洗动物的饮水罐，并重新装满它们。我非常喜欢这份工作。这份工作的重要性和持续的孤独正是我喜欢的。后来，我不得不呆在家里帮妈妈，所以我很生气，说话总是像吵架一样。那叫“顶嘴”。我伤害了她的感情，然后她会去谷仓跟我爸诉苦。于是父亲打断了他的工作，用皮带打我。之后我会躺在床上哭，制定各种离家出走的计划。但毕竟叛逆期过去了，我也变得听话了，甚至是开心果——我善于描述从镇上听到的趣事，以及在学校发生的事情。

但是，父亲进入皮草行业太晚，生意很不景气。我父亲剥了所有的狐狸，然后是水貂，他只得到一点钱。之后他白天忙着拆养殖棚，这个职业就是在这里诞生和消亡的。然后他出发去铸造厂当门卫，下午五点上岗，一直到半夜才回来。

比收入损失更让人吃惊，更具破坏性的是帕金森病的早期症状，出现在我妈四十多岁的时候。

一开始还不算太差。她的眼睛只是偶尔会漫无目的地向上翻白眼，嘴唇周围的软毛会因为唾液分泌过多而变得显眼。每天早上，她可以在别人的帮助下穿衣服，偶尔在内外做一些家务。她靠某种内在的精神力量支撑了自己很长一段时间。

你可能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分了。生意失败，母亲身体也不乐观，但奇怪的是，我记得那段时间并不不开心。家里没有异常绝望的气氛。也许是因为我不明白我妈妈不会好起来，只会更糟。至于我的父亲，他有他的精神力量:他喜欢和他一起在铸造厂工作的兄弟们，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和他一样，在生活中经历过一些挫折或磨难；他喜欢在深夜警卫工作之外的挑战性工作，比如将熔化的金属倒入模具。这很危险，但正如我父亲所说，“你要小心”。这份工作报酬很高，对他来说是新的。

父亲出去后，我开始做饭。我会做一些我觉得很有异国情调的食物，比如意大利面或者法式蛋饼。主要原料是便宜的菜，但是我很享受。等所有的碗碟都洗完了，姐姐一定要擦干净，哥哥一定要催我把洗碗的水倒在外面漆黑的地面上。吃完饭，我坐下来，把脚放在温暖的盒子里，它的门不见了。然后看了从镇图书馆借的小说《独立的人》，讲的是冰岛的生活。书中的生活远比我们的艰难，却有一种绝望的庄严。或者《追忆似水年华》，讲的是我根本无法理解，却不会因此而放弃的事情；或者说《魔山》，讲的是疾病和一场大辩论，其中一个似乎是友好进步的生命概念，另一个是黑暗却又莫名其妙令人兴奋的绝望概念。

结婚后，我搬到了温哥华。我没有回家看望我垂死的母亲，也没有参加她的葬礼。我有两个年幼的孩子，在温哥华找不到能照顾他们的人。我们太穷了，付不起旅费。我们会说有些事情是不能原谅的，或者说我们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但我们会的-我们总是这样。

我妈妈去世前的一个晚上，她莫名其妙地离开了医院，在镇上游荡，直到一个完全不认识她的人看到她，把她带了进去。如果这就是小说的情节，就像我之前说的，那么这就太过分了，但却是真的。

作者的生活很艰难，为什么要说“亲爱的生活”？欢迎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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