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泡沫九大顶级投资人激辩：创投泡沫？还是空前繁荣？

本站/傅昊王先白鑫报道

“A轮融资没上千万美元，你都不好意说出口。”看到某项目在产品未上线前已经宣布融资了2500万美元后，创业者王剑调侃着。在即将过去10月，各种创业公司称融资几千万甚至上亿美元的报道充斥着各大网站的要闻。

“今年项目太贵了，稍微靠谱的项目各种的坐地起价。”很多投资人向本站抱怨，很多不靠谱的项目也张口闭口就要融个几百万上千万美元。有一些企业刚融完一轮，马上涨价几倍进行下一轮融资。“这是疯狂的2014”。

经纬创投创始人张颖首先抛出了“泡沫就在那里”的言论，认为市场从“贪婪”转向“恐惧”的关键点只是弹指之间。不过这个传播甚广的言论遭到了另外一个VC大佬的调侃：“张颖是一边喊着泡沫，一边在狠狠投啊！”

创投现阶段究竟存不存泡沫？如果有泡沫存在哪里？什么时候会破灭？未来两三年那些顶级投资都在看好哪些领域？他们看错了的项目原因是什么？在36氪举办的WISE 1.0互联网创业者大会上，本站独家深度采访了九位国内一流的投资人，对当前的创投现状和未来趋势进行了深度的探讨。他们是：GGV纪源资本管理合伙人李宏玮、启明创投合伙人甘剑平、贝塔斯曼亚洲投资基金创始及管理合伙人龙宇、IDG资本合伙人李丰、光速安振中国创投基金总经理宓群、赛富投资基金合伙人羊东、蓝驰创投合伙人陈维广、真格基金合伙人王强、九合创投合伙人王啸。相信这些活跃一流的投资人的观点，有助您去判断并坚定的前行。

以下是采访的要点，为了完全原汁原味的呈现，以问答方式呈现。更多精彩的内容，敬请期待本站的后续报道。

创投泡沫 PK 创投黄金时代

本站：今年很多投资机构都抱怨项目太贵，抢项目太凶。项目的融资额虚高，“泡沫论”“寒冬将至”的言论开始流行。您认为创投领域存在泡沫吗？是否“寒冬将至”？

甘剑平（启明创投）：有寒冬吗？我并不这样认为。你不觉得一切都在勃发之中吗？从长远的角度来看，今天的融资环境可能还处于“盛夏”或“晚春”时节，距离寒冬还非常远。

我相信市场是有效的。在资本主义形式的市场中，大家都是用自己的钱进行投资的，信息流通方面又有记者、投资经理这么多人来进行获取，所以很少会有一个所谓真正的泡沫。市场本身会决定价值的。

短期市场的波动不能称之为泡沫，最多可以称之为调整。这只是在贪婪和恐惧之间的摇晃。真正的泡沫是在大家都变得极其贪婪没有恐惧感的时候才可能形成。就像当年荷兰郁金香泡沫一样，买了一份郁金香第二天转手就能翻番，这个才能称之为泡沫。

现在的市场相对而言还是比较理性的，只不过估值比以前稍微高了一些。因为过去一段时间阿里、唯品会上市后的估值都很高，没有上市的小米也得到了很高的估值，因此贪婪的一面有些压过恐惧的一面了。但是距离大家都完全贪婪的状态还很远。市场还是很健康的。

羊东（赛富投资）：目前尚不好判断泡沫是否已经形成。如果未来两年里的估值水平都维持在现在的高度，可能也很难说泡沫是真实存在的。

互联网对于投资的基础环境已经形成了很大的冲击，所以我最近想出了一个“早期投资股市化”的提法。

互联网领域投资发展到今天已经形成了众多熟悉游戏规则的创业者群体、成熟的投资人群体以及包括网易和36Kr等媒体在内的信息传播群体。这种格局使得信息层面上的透明度较以前的投资环境得到了大大提高。

当然，这种信息的透明也在一定程度上吸引了很多不够成熟的投资人和只想圈钱的创业者。这些群体的进入会让早期投资环境出现一定的不理性，但也属于正常的可理解范围。投资人一定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必须坚持自己的投资策略。

李宏玮（纪源资本）：寒冬还没到。但对于创业者来说，应该保持每天都是寒冬创业环境的心态。实际上，创业者今天面对的市场容纳空间、人才空间、资本空间要比五年前、十年前大得多，也好得多。从投资人的角度来说，我们必须找到明天的新秀，明天的新秀会在几个新型的领域，这些新型的领域会诞生颠覆性的新领域和商业模式。对一个商业模式来说，一定会有些人看好，会有些人觉得看不懂。看不懂他就会觉得不好，觉得价格太高了，可是价格高不高这个事儿是我们今天判断不了的，比如三到五年之后再往前看，我们就会说，其实那个时候估值根本不贵。

关于估值的高低，我们被考验的第一要点就是我们的判断。如果你的判断是大部分人可以猜想出来的，这个时候再去投资一定是贵的，因为它已经上市了。

王啸（九合创投）：投资这事挺受外界影响的，特别是早期投资。为什么出现融资泡沫，有这几个因素：1、美国科技股近一年半表现的不错，中概股估值翻了好几番，来自于互联网股票在美国股市估值调整上去了；2、因为这个调整，反映在一级市场就是投资比较热，投资热表现在两个方面：（1）、新基金成立的比较多，有更多LP愿意往里面砸钱；（2）、现有的基金投项目的速度和抢的程度就加快了，整个创业市场中的钱多了，但项目没那么多，这样相对不错的项目就拿到了很高的估值，比较快速的发展。

王强（真格基金）：现在市场确实偏热。偏热不在于泡沫有多大，而是第一创业热情空前高涨，出来的项目越来越多，第二资本多，这两个多才构成了市场偏热。

跟三年前比，按市场均价，早期项目已经两到三倍的放大，三年前我用三分之一的钱可以投到不错的企业，现在这个价钱一去不复返了。当然这是市场平均的水准。

龙宇（贝塔斯曼投资）：目前的投资泡沫主要集中在天使轮和A轮。现在的投资，天使轮要从1000万美金到2000万美金起，A轮被冲到了2000到3000万，B轮已经变成了原来C轮的典型状态。在这样的情况大家都认为说，会冷静。作为投资人我当然希望大家能够冷静下来，让我投到比较便宜的公司、比较合理的价格。但是我个人的观点，我认为在未来的6个月里面，特别是在A轮和天使轮的融资状况，还会持续走热、胶着不下。

李丰（IDG资本）：资本市场可以说没有完全一条直线的时候。如果只问估值是否合理？这个答案是永远没有合理的，它总是偏高偏低没有一条校准线。泡沫其实有它的作用：首先，可以从“创业者”和“用户”这两端快速培养起习惯。比如前些日子两个打车软件的竞争培养了用户的移动支付习惯。其次，“泡沫”还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这一领域的创新速度，因为大家都觉得这个市场热，前景好，都来尝试创新，使其他一些本来在“下海”边缘犹豫的人也果断参与其中。

当然也有一些坏处，比如估值可能会出现高得离谱，留给投资人判断的时间变短。

建议创业者：赶紧融 PK 理性融资

本站：如果投资市场存在偏热的现象，什么时候会回调？创业者在回调之前该做什么？您对现阶段创业者有什么建议？

甘剑平（启明创投）：短期市场的波动是无法准确预测的，因此我们还是要看长期的宏观环境。中国GDP增速下所伴随的全面互联网化将会带来很多创新创业的机会。从经济大势到人才储备，中国的创投的发展会是高速发展的。

王啸（九合创投）：市场会调下来，有上去的时候就有回落的时候，回调已经慢慢开始了，预计未来一年之内会回到理性。

陈维广(蓝驰创投)：市场总是在“疯狂--调整--理性--疯狂”之间波动，市场过热了，就回往回调整。总是这个规律。

羊东（赛富资本）：创业者在融资时要学会算大账而不是盯着眼前的绝对融资额。在你的公司上市之后一天的股价变动可能就是你现在这轮的融资额度。因此，创业者在融资时应该把注意力放在融资成功率和对股份数的把握上，估值的高低不应该看得过重。

龙宇（贝塔斯曼投资）：在早期领域里面最舍得撒钱的投资人往往不是最懂行的，而是刚刚进入这个行业来试错的。创业者不必计较于早期的估值，即使天使轮融得少了，如果产品跟上了，A轮也会给你补回来的。

创业者会面临着一道的数学题，我要多少钱才能稀释最少的股份，完成第一阶段的目标。做这道题也很难，因为在当前过热拉锯博弈的游戏当中，你需要更多考虑到对手的反应，但是我还是会建议大家，尽可能地单纯一点，一步步地解题，尽快地拿到钱，稀释你最少的股份，不要忘记选择那些最懂得你、最喜欢你、跟你最为默契的投资人。

王强（真格基金）：随着资本理性化，一定会逐渐回到创业和投资的本质，投资的本质就是筛选靠谱的人，好的项目；创业的本质是呼应了某一个市场刚性的需求，有真正的想象空间，只要符合这个本质都没有太大问题。

我给创业者融资的建议是，尽管现在市场比较热，能融资的概率大，但作为创业者应该非常理性化，敢于逆市场而行。不要把一开始就把估值抬得太高，如果你在天使阶段就抬到A轮的级别，等到资本流动性锐减融资概率不大的时候，你这点钱撑不到下一轮，那你的价值就不可能提升、有可能衰败的，对公司长远发展不利。真正想做大业的人是要敢于逆市场而动的。其实过冬最好的状态就是先尝试你这个模式行不行，比如你融20万，你不行了，你这个团队还可以做别的，如果你为了一个目标融到了200万，压力就非常大，因为你聚集的人都是冲这个来的，万一接下来不顺利，团队就要分崩离析，市场又没给你足够的背书，下一轮资本到哪去接？因为前一轮价值已经那么高了，没有价值后一轮是连不上的。所以资本市场上和商业市场上都有一只无形的手，你轻易过了第一关，下一关你不一定能过的去，或者总有一关你是过不去的。回到创业本身，你做的事是不是靠谱，梦想是不是足够大，占有的市场是不是能够满足企业的全部愿景。满足了这一点其他的就不用担忧。活下来的企业一定是从第一天起做的事情、进入的市场、推出的服务就满足了市场上真正的需求的，而不是虚假的需求。

失手原因PK：看错了选手还是看错赛道？

本站：您多年的投资经历有过失手吗？失手的原因是什么？是看错了创始人还是对趋势判断错了？

甘剑平（启明创投）：当然有。每个基金都是失手的案子。我们当然也有。我们的一些失败案例大多数都是由于团队出了问题。大家投资都是投人，毫无疑问公司最终的成功是因为人。当然，技术类的项目进入的时间点过早过晚也可能会有问题。但是我们在做业务架构的判断上基本能做到八九不离十，最终出问题很多都是因为团队没有能够把事情坚持下去，或者技术上落后了，或者在一些关键的时间点团队出现了互相之间的不合等等。

李丰（IDG资本）：失败的案例主要有两方面原因，一是行业没看清楚，一是对人的判断失误。在投资过热又需要非常快速决策时，我们会选自己很熟悉的领域。

王啸（九合创投）：我投不投某个项目的判断主要是看创始人。第一个看这个人对这事有没有兴趣，要有专注度，第二要有学习能力，第三要有格局观，对利益没那么纠结。

失败的案子，我在投资方向方面没有失误过，大部分失败都是因为人没看准。比如这个人不太专注，这是很要命的。有的人比较灵活但不够执着，遇到点困难，其实迈过这个坎就好了，但他没迈，换条路走了，看到这个方向好，就做这个，看到那个方向不错，马上又转向。还有是创始人没有大的格局观，在一些关键利益的问题上老犯错误。比如给其他核心团队人员百分之一的股份都心疼不已，一个公司做起来肯定不是靠一个人，而是一批核心的中高层。你连一些股份都不给，别人凭什么把公司当做自己的做？有一些创始人在短期利益和长期利益之间，在他的利益和公司利益之间，在股东利益和他的利益之间，老在纠结。很要命。

看好领域：颠覆性 PK 改良型

本站：目前您或者您的基金重点在哪些领域投资？未来2-3年哪些领域会成为投资热点？

王强（真格基金）：我看好的领域：教育界，医学界，金融互联网；从技术角度说：人工智能、清洁能源。

甘剑平（启明创投）：之前关注的重点是移动互联网，小米是我们的一个投资。现在我们内部提出了一个讲法叫LOVIS。这几个字母分别代表了LOcation（地点）、Voice（语音）、Image（视频图片）和Sensor（传感器）。

手机和PC最不同的一点就是地理位置（LOcation），因为手机可以随身携带。我们投了像大众点评、蚂蜂窝等和地理位置相关的案例。现在的O2O、交友等领域，其实也是和地理位置有关系的。

手机相对于PC另一个主要的不同点就是声音（Voice）。任何一个和语音有关的技术、应用都是值得注意的。我们投资过陌生人语音聊天社交工具比邻，在声控技术方面投资过云知声。

和语音相关的人机交互很有可能会在5年后成为与当年苹果的鼠标和现在的触屏交互可比的跨时代交互方式。目前来看，语音识别要想进行商业化还是太早，因为识别率还无法达到90%的水平。如果过不了在生活情境下可应用这个坎的话，现在还很难商业化。

在图片和视频（Image）领域，启明投资了蘑菇街和美图秀秀、美颜相机、美拍。

传感器（Sensor）会在未来的移动端和几乎所有的设备里得到前所未有的充分应用。

羊东（赛富投资）:在选择行业的时候赛富更看重企业的长远发展，这也是当年我们没有投资于SP行业的主要原因。选择投资标的时所必须满足的两个条件是Sustainable（可持续性）和Scalable（可规模化）。

移动互联网的生活化是我特别看好的一个大机会。移动设备让更多的非网民变成了移动互联网网民，这产生了更多的生活应用场景。新的应用场景则包含了去中介化、去中心化的属性，这可能会颠覆掉很多原有的社会、经济组织形态。我认为我们应该让真正提供服务的人，比如教画画的、教音乐的人能够真正赚到钱。

宓群(光速创投)：未来两三年可能会有爆发点的行业，我们主要看两个大的类别：一个大类是O2O相关的产业；一个大类是较少被公众关注的2B业务。

O2O是基于场景的新发现，移动互联网则为新的场景创造了可能的实现性。除了先前的大众点评之外，光速安振还在O2O领域投资了途家、e代驾、美乐乐、房多多等新模式初创企业。

由于光速安振在技术领域有深厚的资源储备，因此对2B企业级业务的关注是光速安振的一大投资特色。基于云技术和大数据的SaaS（软件即服务）将会在企业级市场中获得充分的发展空间。比如：企业数据安全、云计算、数据中心管理技术等方向都是具有爆发潜能的2B市场方向。云计算服务平台青云（qingcloud）、互联网精准营销服务提供商聚胜万合（MediaV）、云计算光通讯模块领导企业旭创（innoLight）等都是光速安振在2B市场上有代表性的布局案例。

李宏玮（纪源资本）：我们重点看三大领域：一是O2O，移动互联网和LBS、本地化结合，将诞生大量的新模式；二是软硬结合、大数据方向，智能硬件虽然目前还处于很初级的阶段，但是未来的大趋势，必须去卡位。三是跨境电商。

王啸（九合创投）：移动O2O、智能硬件、家庭娱乐、消费升级、社交相关领域，这些是我们最关注的几个方向。在社交领域，垂直类社区和社交工具，或者说利用关系链，利用二度关系一度关系把产品和服务做起来。做社区和内容可能还有机会；在娱乐领域，电视游戏有可能，我还在手机上投了爱唱，节操精选等，因为娱乐消费是大需求。

智能硬件是长期趋势，爆炸力不是特别强，长期一定有价值。因为互联网把所有产品和服务都互联网化了，这个大潮势不可挡，这个趋势是科技界必然的趋势，但这个趋势一定不是爆炸性的，中间环节的产品质量控制、宣传推广、库存管理，融资能力、软件设计能力，涉及链条特别多，一个普通产品公司是不能做的，成功率也不高。但这个趋势是长期的布局。我已经投了5个智能硬件公司。因为我比较喜欢智能硬件，现在挣不挣钱再说，只要你喜欢，别人也喜欢，就一定能挣钱。

陈维广（蓝驰创投）：现在1-2年即将要投的具体领域不能往外说，这个是商业机密。可以说的是五年后的趋势，跟服务化相关的领域。现在中国社会和政府都在向“服务型社会”转型，凡是和这个相关的都有很好的投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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