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间谍片 早期电影人的电影抗战

李宁

2018年9月恰逢抗日战争胜利纪念日和“九·一八”纪念日。今年庆祝成立60周年的中国电影资料馆专门举办了一系列以抗日战争为主题的专题展览，试图从不同角度回望历史创伤。本次专场的12部作品中，诞生于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8部国产抗日战争片尤为抢眼。其中不仅有珍贵的碎简，还有复原版本，值得关注。

从冷战时期两岸三地不同的意识形态表达，到80年代中后期“主旋律影视”的大众化创作，再到21世纪中国电影工业化背景下日益工业化、类型化的影像生产，恒河抗战影视剧在不同的历史语境中呈现出不同的艺术风格和文化身份。近年来，一些占据银幕的抗日剧，变得一路奔跑在游戏化、戏谑化的道路上，无视历史真实和艺术真实，屡遭非议，暴露出历史虚无主义的创作危机。所以抗战题材系列专题展引起了作者的兴趣。当时离战争那么远的电影人都创造了怎样的战争体验？

从拍摄时间来看，这八部国产抗战电影可以分为战前、战时和战后三个影像序列。属于战前序列的是石东山导演的无声电影《奋斗》。对于中国电影来说，1932年前后可以算是新旧交替的转折点。从1905年中国电影诞生到1932年，中国电影领域最受欢迎的电影是婚恋伦理片、武侠魔幻片、市民喜剧片。特别是在20世纪20年代中后期，中国电影经历了第一波商业化浪潮，以《朱良的痛苦史》和《烧红莲寺》为代表的古装片和武侠怪片风靡一时。与怪诞的电影世界相比，当时的中国社会面临着越来越多的内忧外患。尤其是随着“九一八事变”和“一·二八事变”的接连发生，人们要求电影介入现实、觉醒救国的呼声急剧上升。在国难当头，夏衍等一大批左翼知识分子与电影界合作，随后出现了反映现实苦难的《狂流》、《玉光曲》、《大路》等一大批电影，最终促成了1932年至1937年的“左翼电影”思潮。

从以上历史语境来看，电影《奋斗》可以说是从传统伦理情节剧向“左翼电影”的过渡之作。影片的前半部分，依然是一个约定俗成的三角恋故事，两个年轻人为了俘获芳心而分道扬镳。后半部分，兄弟手拉手上战场的叙事转向，提出了个人对家园命运的热爱，说明当时的创作者是有家园意识的。对当时国内斗争现状的比喻不言而喻，从兄弟斗争到合力抵抗侵略。更值得一提的是，影片在镜头语言方面展现了先进的影像意识。比如创作者在工作室搭建了一个复杂的建筑结构，让摄像机可以自由的上下移动，营造出强烈的舞台感。片中短小却宏大的战争场面也体现了导演高超的场景调度水平。

在这次展览中，应云卫导演的《八百英雄》和何飞光导演的《山河故里》是在八年抗战时期拍摄的，可惜只剩下片段。随着抗日战争的爆发，中国电影的地形图迅速分裂成几个截然不同的电影景观，如国民党控制区、解放区、沦陷区和上海的“孤岛”。当时解放区的戏剧是空白色的，殖民文化产品是在以“满盈”为阵地的沦陷区生产的。然而，虽然“孤岛”时期的上海电影迎来了短暂的异常繁荣，但在大量的古装电影中却只能与过去相提并论。于是，抗战电影的创作重担基本落在了国统区电影人的肩上。当时出现了很多抗日宣传片，如《保卫我们的土地》、《中国孩子》、《白雪太平山》，其中《八百英雄》、《山河壮士》是两个有代表性的。

电影《八百英雄》以1937年淞沪会战上海四线仓库保卫战为背景。虽然时间有限，但导演应云卫和编剧杨汉生还是尽力对真实事件进行艺术处理，编织矛盾，塑造典型人物。比如现实中，杨惠敏等童子军曾为四行“孤军”献过国旗，但为了让自己的形象更生动、更清高，创作者特意加上了她冒着枪林弹雨冒险渡河送旗的情节。此外，空在战区内外、租界情况等不同时间的交织剪辑，也体现了创作者对平行蒙太奇等手法的娴熟把握。对声援各行各业八百英雄场景的描绘和“国旗”形象的渲染，营造了强烈的民族认同感，对当时士气的磨砺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何飞光导演的电影《山川壮美》是唯一一部描写抗日战争时期中国远征军入侵缅甸的电影。它融合了战争、喜剧、爱情等诸多元素，从另一个国际视角展现了中国的抗战实力。除了《山河故里》，何飞光还创作了《东亚之光》、《血开樱花》等多部作品，是八年抗战时期执导电影最多的导演。让人感到悲哀的是，新中国成立后，这位民族认同感很强的导演，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吃了不少苦头。他不仅成为了一个没有办法报效国家的爱国者，还几乎被中国电影史彻底遗忘了半个世纪，凸显了历史的荒谬和残酷。

抗日战争结束后，中国电影迎来了黄金时期，抗日电影的创作更加多元化。此次展览中，屠光启导演的《田字一号》、蔡楚生、郑导演的《一江向东》、徐昌霖导演的《心魔》、张天赐导演的《哈尔滨之夜》、丁力导演的《团圆》都是这一时期的重要作品。

例如，作为中国谍战片的标杆作品，电影《田字一号》围绕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女间谍秦晚霞，编织了一个充满悬念和冲突的戏剧性故事，引领了一股抗日战争题材的娱乐化潮流。紧接着，一大批以女间谍为题材的电影上映，如《女间谍76》、《粉红炸弹》、《玫瑰是刺》，其中对女性身体被消费的倾向提出了质疑。此后，田字一号建构的叙事模式不仅在冷战时期两岸对峙的历史语境中不断被复制，而且影响至今。正如戴锦华所指出的，这部电影是一部超级文本，当代中国谍战片总是或多或少延续了这部电影的流派。

此外，这一时期的电影《一江东流》和《团圆》都用家庭伦理叙事编织抗日战争史诗，在家庭的悲欢离合中观察时代和社会弊病的变化，揭示了中国电影深刻的同构背景。前者在电影史上的地位是不必要的，后者仍然是中国电影史所忽略的遗迹。由于意识形态原因，影片上映不久就因“太偏左”被禁播，新中国成立后面临“太偏右”的困境。另外，导演丁力1950年英年早逝，传世作品寥寥无几，被冷落的命运可想而知。

除了以上八部电影，还有一部特别的作品《燃烧的影像》，在本次展览中特别值得一提。这是中国电影资料馆制作的一部电影，以抗日战争时期拍摄的284部纪录片为素材。从台儿庄的胜利到武汉的沦陷，从修建滇缅公路的老弱妇孺到贴抗日标语的大学生，影片中的每一帧每一秒都是对历史的真实记录，有很多震撼人心、感人至深的镜头。需要反思的是，创作者在新的社会政治语境下的重新剪辑和组合，产生了不同于原有形象的思想内容。但是，值得肯定的是，当历史的碎片以这种方式拼接在一起时，历史本身仍然显示出无可比拟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