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竹林七贤聚会是魏晋文人风骨的开始,那么王羲之等人的兰亭集会则是那个时代精神的终结。不同于当年曹孟德横槊赋诗高唱:“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的那种壮志未酬的慷慨神伤;也不同于嵇康大骂司马昭“非汤武而薄周孔,越名教而任自然。”的那种激愤放荡;兰亭集会则是追求内心的宁静和清淡忘我。

西晋经历了“八王之乱”和“五胡乱华”的浩劫后,司马皇室衣冠南渡至南京,史称东晋。相比以竹林七贤为代表的西晋文人那种桀骜不驯,东晋名士的生活更为悠然自得。

兰亭

永和九年三月初三上巳节,作为东道主的王羲之邀请众多名士到会稽山阴的兰亭聚会。这次聚会上,差不多东晋的名士都已到齐,他们是:

王羲之、王徽之、王献之、王凝之、王玄之、王蕴之、王丰之、王肃之、王彬之、王涣之、徐丰之、曹茂之、曹礼、曹华、孙绰、孙统、孙嗣、谢安、谢万、谢瑰、谢腾、谢绎、郗昙、庾友、庾蕴、魏滂、桓伟、羊模、孔炽、后绵、刘密、虞谷、虞说、任儗、袁峤、华茂、劳夷、华耆、卞迪、丘髦、吕本、吕系。

那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大家在弯曲的小溪两旁依次而坐,上游一人将盛满酒的酒杯放在盘中,顺流而下。酒杯到谁跟前,谁就要作诗一首,如作诗不成,便罚酒一杯,这叫“流觞曲水”。

据记载,当时以王羲之为首的二十六人现场做出了诗,而王献之等十六人没有作出诗。当然没作出诗的人自是罚酒,而这二十六人作出的是被汇总为《兰亭集》,并请王羲之作序,这便是《兰亭集序》。

似乎和魏晋文人契合度最高的是酒而不是茶,因为在迷醉时才能忘却现实中抑郁的自我,在微醺中才能冲破精神的忿懑。文人喝酒只以小酌,因为“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

王羲之

值得注意的是,这次集会中有两位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是王羲之和谢安。一位是东床快婿的代名词,一位是43岁前隐居不仕,而后东山再起,在淝水之战中打败了多于自己10倍的前秦军队。他们代表了当时两个最大的家族:琅琊王家、陈郡谢家。

时代的终结

这次集会后的八年,王羲之死去,从此兰亭黯淡无光。再往后32年,谢安离世,一个大时代逐渐消亡。直到67年后一个寒门出身的刘裕灭掉东晋,这昭示着历时220年的魏晋放旷不羁的时代风尚落下帷幕。

从竹林的放荡不羁到兰亭的闲适洒脱,一个时代就走下了历史舞台,在那以后不会出现,甚至从今以后更不会出现那个时代的魏晋风骨了。当代的人都追慕先秦、魏晋、民国这三个时代,为什么呢?因为那些年代的人拥有远比我们更纯粹的深情。我们现在甚至不敢去拒绝,不敢去否定,并误将麻木、混沌称之为中庸。我们习惯了将和稀泥称之为高情商,将逃避称之为大度,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是安全的。

《兰亭集序》

最后我们从被称之为“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集序》里感受那个时代风趣吧。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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