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起义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第一场规模化和体系化的农民运动,其范围直接波及了几乎整个汉朝境内,很大程度上将汉朝的地方行政机构全面摧毁。因此在后世史学家的定位中,黄巾起义也被看做是汉朝彻底灭亡的第一声丧钟。但奇怪的是,就是这样一场规模宏大且造成了很大影响力的农民起义,却并没有真的将汉朝彻底搞垮,它仅仅是为即将到来的乱世做了一个铺垫而已。那么为什么看上去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却没能够真正让汉朝崩溃呢?
黄巾起义的组织者没有长远的战略规划,不能做到在取得阶段性胜利后巩固和发展自身的成功。按照史书的记载,黄巾起义初期在汉朝几个重要的州郡都势如破竹,将汉朝的官军逼迫到难以反抗的境地,但随后黄巾起义的主要领导人如张角、张宝、张梁等人便裹足不前,没趁着大好形势进一步扩充自身起义军的实力,例如建立自己稳固的根据地、夺取行政区域内的核心统治点等等。可以这么说,黄巾起义虽然有自己的理论基础以及纲领,但是没有跟这些相匹配的战略规划,他们不知道怎么才能成功实现自己的政治诉求。在取得短期内的胜利后就开始骄傲自满,耽于享乐。这种战略规划水平连推翻旧王朝都成问题,更不用说建立新王朝了。
其次,黄巾起义本身无法拉拢和利用士族集团。众所周知,东汉的统治是由士族、宦官以及外戚共同支撑起来的,只要这三根柱子任意一根不倒,东汉就会稳如泰山。黄巾军自然不能把高度依附于皇权的宦官和外戚集团拉拢到自己这边,它们有可能笼络的就只有士族集团。但是黄巾军的阶级属性决定了它们天然对士族的排斥和厌恶,而士族对试图分解它们利益的秩序挑战者黄巾军更是欲杀之而后快。这种天然的阶级对立和矛盾,让黄巾军连唯一可能利用和团结的对象也成为了对立面的敌人。当上面的三者沆瀣一气,放下已有的矛盾共同针对黄巾军时,黄巾看似声势浩大的实力,也就不足为惧了。
第三,黄巾起义的力量过于分散,无法对汉王朝形成一个整合的打击。史书记载黄巾起义同时爆发于各地,看似声势浩大,短时间内对官军造成了全面打击。但实际上却并没有这么简单,黄巾起义真正的核心力量只有经历了严格军事训练的忠诚教徒,而那些所谓“声势浩大”的暴动分子,很多都只是一腔血勇的普通农民。这些人跟着摇旗呐喊还可以,真要是上了战场基本上就是被吊打的命,所以黄巾军真实的力量在各地其实也就那么点人,而且还没办法集中起来。短期内战胜官军打的是一个措手不及,但从长远看,官军可以从汉朝的控制区域不断回血,调来更多的职业军人围剿,黄巾军的力量无法集中,损失一个老兵就少一个人。最后只能慢慢地被放血而死。
最后,汉朝本身的气数未尽。汉灵帝尽管统治腐朽黑暗,但是并非完全的昏聩无能,他的统治可以很大程度上兼顾士族、宦官和外戚三方面的利益,维系住脆弱的政治平衡。地方上的施政也时常有比较不错的效果,可以说汉朝远远没到后来少帝和献帝那种名存实亡的地步。黄巾起义对抗的也还是一个相对强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大帝国,这种情况下黄巾起义的号召力和动员力也会伴随着不断地失败越来越差,最终彻底陷入失败的局面。
因此实事求是的说,黄巾起义只能是汉朝灭亡的一个诱因,远非过程,更不是结果,“堡垒永远是从内部攻破的”,对于汉朝这样一个巨型帝国来说,只要不是自己作死,很难单纯因为外部的侵略或者暴乱的灭亡。而这对于我们今天来说何尝不是个启示呢?任何一个大的团体和企业,所要担心的一定是内部的隐患以及混乱,只有解决了内部矛盾,才会永远立足于不败之地,遇到事情多从内部问题考虑去修正,比把注意力转向外部,塑造出一个敌人的形象更加有用,也更能触及问题根本。否则就会如黄巾起义这般,虽然外部问题解决了,但汉朝还是不回头的奔上了死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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