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偟的读史小屋 从奴隶到皇帝：石勒逆袭史（下）

西晋灭亡后，身处南方的琅琊王司马睿在世家大族的支持下，于建业（今南京）称帝，史称东晋。

与此同时，北方又陷入了新一轮战乱。

匈奴族建立的汉国是石勒的老东家，可是随着石勒日益强大以及汉国陷入内斗，双方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

尽管石勒一直受着汉国的封赏，顶着汉国的名头东征西讨。但从一开始他便是独立统兵作战，最多算是汉国的一支附庸。如今石勒翅膀硬了，自然不愿再屈居人下。

撕破脸只是时间问题了。当然，还需要一个契机。

一

汉国一直不太平。

刘渊死后，他的四子刘聪杀掉了长子刘和自立为帝。而到刘聪死时，权臣靳准又发动兵变杀掉了新继位的皇帝刘粲。

靳准是个狠人，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他不仅杀掉了皇帝，还将首都平阳城内的刘氏一族屠戮殆尽，整个朝廷乱成一锅粥。

听闻靳准作乱，镇守长安的刘曜（刘渊从子）随即发兵平叛，中途在几位大臣的拥戴下登基称帝。

然而有个人的速度比他更快，那就是石勒。

石勒敏锐地嗅出了这其中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迅速带兵前往平阳，此举既是为了讨伐靳准，也是希望在汉国内乱中分一杯羹。

靳准哪里是石勒的对手，被石勒打的大败。他派使者向石勒求和，但石勒没有同意，反而将使者交给了刘曜，他想看看刘曜如何处置靳准。

按理说，被灭了一户口本的刘曜肯定是恨不得撕了靳准，不可能接受这份降书。结果却出人意料，刘曜接受了他的投降，积极准备进占平阳。

石勒不愿平阳落入刘曜手中，而此时平阳城内又生变故，靳准被堂弟靳明杀死，随后靳明遣使将传国玉玺送给刘曜。石勒大怒，攻下了平阳城。

虽然石勒将叛乱的靳氏一族送交刘曜处置，但他夺占了汉国首都平阳，双方之间的矛盾已然不可调和。

靳准之乱平定后，刘曜迁都长安，改汉国号为赵，史称前赵。

鉴于石勒势力强大，刘曜原本打算封他为太宰、赵王，以此加以安抚。但很快刘曜又反悔了，决定收回封赏。

刘曜的出尔反尔彻底激怒了石勒：

“我待刘氏仁至义尽，如今刘曜那小子居然如此戏弄我！赵王、赵帝我想做就做，还需要他来封吗？”

说干就干，石勒与老东家正式分道扬镳。太兴二年（319），石勒自称赵王，建立后赵。

二

自立门户后，石勒没有马上攻打刘曜，而是忙于征讨幽冀地区残余的反抗势力以及与南方的东晋作战。

这并不是石勒第一次南征。

早在永嘉五年（311）石勒就曾屯兵长江以西，意图称雄江汉。当时还是琅琊王的司马睿赶忙派名臣王导前去抵御。不过恰逢疫疾流行，军中又缺粮草，石勒的军队死伤大半。不得已，石勒只好返回北方，这次南征战果不大。

石勒兼并王弥后，很快又筹划了第二次南征。他在葛陂修缮房屋、建造战船，准备南下攻打建业。然而老天爷并不打算给石勒机会，江淮地区连降大雨，石勒军又一次受困于疾病与缺粮，司马睿也早已召集军队严阵以待。

在这种情形下，石勒听从了张宾的计策，决定率军北还，把重心放在平定北方上。

西晋灭亡后，北方粗定，石勒便派遣侄子石虎围攻东晋占领的谯城。

然而谯城守将非等闲之辈，石虎啃了半天也没能将谯城攻下，只好悻悻退走。

这名守将正是“闻鸡起舞”的另一位主角——祖逖。

石勒遇到了他戎马半生中最强的一位对手。

祖逖胸怀大志，一心克复中原。他在缺少朝廷支持的情况下，独自拉扯起一支数千人的队伍，屡屡击败后赵军，成功收复黄河以南的大片土地。

祖逖北伐令石勒十分头疼，既然打不过，只好寻求和解。他修缮了祖逖母亲的坟墓，还写信给祖逖示好。此时，祖逖也需要时间巩固战果，于是双方保持了难得的默契，暂时停战。

太兴四年（321），祖逖病死，其弟祖约接替了他的位置。这对石勒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祖约是个草包，比他哥哥差得远，被石勒打得大败。

石勒没费什么力气就卷土重来，再次占据了黄河以南。可怜祖逖辛辛苦苦奠定的北伐大计，终成泡影。

三

扫除后顾之忧后，石勒开始专心对付刘曜，前赵与后赵的战争就此拉开帷幕。

太和元年（328），石勒派遣石虎进攻前赵的蒲阪。刘曜对此高度重视，起倾国之兵前去救援。石虎招架不住，一路败退。刘曜乘胜追击，包围了后赵的洛阳。

眼见刘曜动真格了，石勒也决定亲自上阵。他不顾臣下的劝阻，发兵三路与刘曜决战。

石勒明白，这是两个赵国间的命运之战。谁取得了胜利，谁就能真正称霸中原，一决雌雄的时候到了。

然而在这样重要的大战来临之际，刘曜却喝醉了。喝酒可以壮胆，可喝多了却必然误事。结果刘曜被打得大败，成为了后赵的阶下囚。

打赢这场具有决定意义的战争后，前赵所在的关陇地区已成为石勒的囊中之物。次年，石勒灭亡前赵。至此除西凉、辽东等少数几个区域外，石勒几乎统一了整个中原。

咸和五年（330），石勒称大赵天王，随后又正式称帝。

功成名就后，石勒颇为自得地问臣下，自己可比历史上的哪位君王。

有大臣拍他的马屁：“陛下您比汉高祖刘邦强多了，恐怕也就只有黄帝能与您相比。”

石勒还算有自知之明，他表示自己哪比得上汉高祖，最多能与汉光武帝刘秀掰掰手腕，并驾齐驱。

或许石勒并不足以与这些伟大君王相提并论，但他的经历已然足够传奇。

历经二十余载戎马生涯，石勒终于在刀光剑影中走完了从奴隶到皇帝的逆袭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