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日前醉花楼的冯鸢鸢被人以十万金赎身,一时惊动宁州。
银弦琴师冯鸢鸢,指尖一曲绕梁不绝,从前也是宁州叫得上名号的风流人物。
但这毕竟是从前了,再琴技惊人的女子,年岁一旦上去便光鲜不再,更何况,醉花楼里已有了易念卿。
易念卿擅唱曲,没有雅号,来往之间称一句易公子,更见风流。
花开自有花落,谁也没想到开到荼蘼的冯鸢鸢能再有机会压过易念卿的风头。外人因十万金惊的瞠目结舌,背地里却觉得有人做冤大头。
冯鸢鸢再好,怎值十万金?
“我也觉得不值。”易念卿这一天醒的极早,百无聊赖之间抓了一把鱼食在醉花楼后院喂池鱼,冯鸢鸢就站在她身边,她避也不避:“不过这样盛大的风光,他的确是深爱着姐姐你。”
冯鸢鸢被说的有些羞赧。她比易念卿大上几岁,沉浮之间面容已有了疲色,但人在喜庆的时候,便有所向披靡的光:“说什么爱不爱的,能在一处儿,就是极好的。”
“还没有正式恭喜姐姐,心愿得偿。”易念卿敛裙做礼。
这一天天气并不是特别好,易念卿抬头看着头顶四四方方的天空,到底还是露出了感慨:“姐姐走了,莫要忘了我,但也不要回来看我。”
冯鸢鸢晓得她意思,摸她的头发。
易念卿来醉花楼的时候还是个执拗的小女孩,这些年的温香软风看似磨平了她的棱角,但骨子里还是一个凶狠的灵魂。“我走以后,你要小心。”
快要到时辰了,十万金的良人就会来把冯鸢鸢带走。
这也是易念卿难得起早的原因,她想看,又想躲,最后跺了跺脚:“姐姐的好日子,不扫兴。”
她人的幸,原来真会印证己身的凄凉。
冯鸢鸢不忍:“小卿,总有一天也会有人带着十万金来带你走。”
易念卿当然是想的,但她不说,可是这个念想的诱惑太大了,只要出现就能困住人的脚步。
易念卿没有转身,声音是很轻很轻的:“十万金难得,若有人想来,我自会为他平定山海。”
2
易念卿躺在床上,数钱。
冯鸢鸢是下午走的,易念卿没有去送,所以总觉得她还在。
直到夜场歌舞照常升起,易念卿才后知后觉,银弦琴师走了,甚至世上都再也不会有一个冯鸢鸢,她将改名换姓,去过全新的更好的人生。
易念卿太想走了,欢场上的女子哪一个不想抽身离开的,抚琴弄歌之间见惯世态炎凉,可她们总觉得自己是清白的。
所谓的清白给人希望,这希望将人折磨的死去活来。
今天易念卿不想唱曲,没有心情。她正当红,连生冷的性子都成了意趣。
醉花楼管制严苛,但易念卿还是有自己藏私的法子。
她攒了一些钱,十万金良人难得,一次幸运落给了冯鸢鸢,她不会傻傻期待自己也能如此。
易念卿会有十万金,她只要一个良人。
怔忡间房门敲响,易念卿赶紧把私房塞回床上,翻了个背对来人,不想叫人看出一点异处来:“我病了。”
“病了?我的姑奶奶,你今日怎么能病!”嬷嬷的声音极尽夸张:“王公子带了新客来,楼里没了冯鸢鸢,就靠你撑场面了!”
“新客?你倒不如说贵客。”
“当然是贵客,京城来的,听说是大官呢,伸一伸手就能把我们捏死!”
“京城的手有那么长?”
嬷嬷怒了:“说了一大圈,易念卿你到底去还是不去。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拿乔不要太过!”
话说到这里,就没了意思。易念卿冷冷起身,端的是一张不笑的脸孔。
王公子名王斐,王家是宁州有名的商贾,王斐是宁州有名的纨绔。
王斐通过拜把子的兄弟隋朝攀上了官宦一脉,又富又贵,才是最入得了醉花楼眼中的座上宾。
易念卿近两年在宁州窜红,王斐早前有自己的去处,因而也是这段时间日子才碰上。
易念卿对王斐的热情和对其他人的热情没什么区别,毕竟王斐风流之名远近皆知,易念卿不仅不爱慕他,还提防他。
王斐带了新人来,一左一右,左边是个胖子,易念卿的目光就落到了右边。都说男人偏好美色,其实女子也会以貌取人。
“这是我京中的兄弟。”叫什么,不记得,易念卿一门心思都在右边,王斐冲她眨眼睛:“这是隋朝。”
易念卿屈膝行了一礼:“久仰公子大名。”
隋朝便回:“不及易公子声名远播。”
是有些调侃意味的,易念卿不是听不出来,但没什么恶意,总归是为了找乐子。
来欢场的男人需要乐子,殊不知女人也需要,否则何以熬过漫漫时光。
易念卿笑,声音轻柔婉转:“公子折煞小女子了。”
王斐左看看右看看,拉着胖子一起笑:“易公子一笑值千金,隋朝好大的能耐。”
隋朝歪了点,问:“隋某有这么大的能耐么?”
他的眼睛又大又亮,配上一副好皮囊,又有金玉相衬,几乎担得起深情二字了。
易念卿就在此时冷下来,笑意碾成细碎的粉末:“隋公子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
隋朝并不常出入欢场,易念卿只听过一些有关隋朝的事情。
有人说他宽和,因他在妻家江河日下时成婚,及至败落也不离不弃;
有人说他冷性,因他与妻子相敬却不相爱,娶了几房妾身,却无一令他停留。
隋朝不似王斐高调,最出名的是几年前与宁州名角胭脂的一段故事,不知怎的竟令胭脂与他拳脚相加,最后又不了了之。
世人都说是一桩情债,叫人雾里看花一般看不清楚。
眼前的隋朝彬彬有礼,甚至还有一些疏离。
易念卿唱了两支曲儿,王斐和胖子不过是图个乐,唯有隋朝听得专注认真,甚至还能点评一二。
“小心。”
恍惚之间隋朝握住她手腕,避开滚烫的茶水,易念卿看清隋朝眼中的底色,这不是知音,这不过是个薄情的有情人。
3
几日之后,隋朝又来,点的当然是易念卿。
为他唱曲儿,总归还是比为莽夫唱曲多一些乐趣。
隋朝一个人来的,倚在榻上听曲儿,总不多话。三番五次之后,生出一些熟稔来,易念卿便问:“公子是不是有烦心事?”
隋朝这才睁开一双清透的眼睛,笑起来:“没有。”
“那为何公子不讲话?”
“听曲需心静。”
易念卿无言,她知道自己曲子唱的好,但到了醉花楼的人,有几个真心来赏曲的。喧闹时她巴不得世界一片寂静,寂静长久又觉得难以忍受。
隋朝说:“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易念卿接口:“没有。”
“不要学我说话。”隋朝在榻上换了个姿势,懒懒道:“我没有烦心事,因为我心中所想,就很快活。”
“是什么?”
隋朝说:“不如你先问我,否则我会难过”
“难过?”过分的追问是一场陷阱,易念卿掉进去之后才后知后觉。
隋朝转头看她:“不应该么,现在不都知道柳裳要与我合离?”
柳裳是他发妻的名字,易念卿没有见过柳裳,但听说是个美人,否则隋朝当初不会一心一意与她成婚。
易念卿皱了皱眉:“你看起来不像难过的样子。”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诚实倒是诚实,就是有点不成样子。像感慨,像疑惑,更像一场试探。
隋朝哈哈大笑:“因为有你在我身边啊!”
有意,又似无意。
可是易念卿的心就像被风吹过的柳枝,漂浮不定,落了满地的柳絮,很痒。
她不知道该怎么答,隋朝自顾自替她解围:“我一听你唱曲儿,就什么烦恼就没有了。”
易念卿终于抓到一点要塞,驳斥他:“假话。”
隋朝盯着她看,笑容慢慢有了玩味的意思:“因为我没有说你爱听的话,所以就是假话?”
易念卿在紧张,她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她决定退回到自己擅长的领域里:“什么真话假话,说的总没有唱的好听,我给公子再唱首曲子吧。”
隋朝把手臂枕在头下,懒洋洋道:“却之不恭。”
易念卿毫无事先准备,张口来了一段《思凡》,这是她刚到醉花楼的时候学的第一首曲子,唱的最熟练最稳当,可是在眼下这个时刻,总觉得有些不合适。
她若不想也就算了,一旦想起便觉得辗转难安,这个音飘了,那个音短了,总之就是诸事不顺。
一曲唱完,易念卿更紧张了。
隋朝躺在榻上,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旁人都说易公子冷淡,我却道易公子是天上仙,今日有幸,见仙下凡。”
隋朝都听出来了,易念卿忽然在此刻恼他的清醒和多情。易念卿定了定神,声音就是冷的:“公子取笑了。”
隋朝没看她,声音也是淡淡的:“你知道我为什么娶柳裳么?”
“我不知道。”易念卿不明白隋朝为什么问这个:“听闻是因为柳小姐貌美。”
“貌美?天下貌美女子何其多也。”隋朝轻晒:“那你猜我会不会想要和美貌的柳小姐和离呢?”
易念卿摸不透隋朝的意思,传闻之中他们夫妻相敬却不恩爱,中间还有隋朝的五房妾侍。
易念卿装着乖巧的样子:“我不知道,但大家都说不会。”
“不是不会,而是不想。”隋朝纠正易念卿的用词:“如果柳裳坚持,也许我会同意。毕竟……她很特别。”
“特别?”
隋朝说完自己都笑出来:“毕竟她不爱我嘛。”
4
爱。
隋朝想表达的意思并非他深爱柳裳,而是因为柳裳不爱他所以他深深挂念,无法释怀。
隋朝的五房侍妾,俱为他芳心俘获,又弃之敝履。他若遮掩也就罢了,偏又直白无疑,将此化为一种令人齿冷的魅力。
隋朝好些天没来了,再来时便是他与柳裳和离的当夜,易念卿听到消息愣了片刻。且不说易念卿已在侍客,就是空闲,她也需犹豫。
隋朝风流雅趣,但并非良人。话已说的如此通透,她便需要自制。
“易念卿,易念卿!”
宁州这些日子是有传闻的,多情的隋家大公子与醉花楼易公子打的火热。
隋朝不知在发什么疯,叫嚷的整座楼都听得见。
他与宁侯沾亲带故,真正的富贵之客,所以无人敢拦。欢场里拈花吃醋的事情多了,反倒脸上增光,但易念卿听见,却觉得胸口气闷,竟只剩下难过。
“我要见易念卿,我出五千金!”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易念卿平素见客唱曲已价值千金,隋朝公然抢人,只换得座下轻飘飘一句:“易公子一曲万金,请高歌。”
易念卿平静心神,刚唱了一句词,底下隋朝便叫嚷:“两万金,请贵客让贤。”
太安静了,好戏拉开帷幕,全场都只剩下这一出戏。
包厢中的水袖不舞了,座下扫过易念卿冷淡的脸孔,反而先笑了:“五万金。”
他在激隋朝。
五万金不止可以听易念卿一曲,已可以为她赎身。
短短的一瞬间,易念卿手脚发凉,时间都静止了,她却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期待,又在期待着什么。
“十万金,我要带易念卿走。”
十万金,醉花楼又出了一个十万金!
可是醉花楼已没了冯鸢鸢,开到荼蘼的冯鸢鸢又怎么能和如日中天的易念卿相比。
所有的眼睛都在看着,嬷嬷出来打圆场:“这……隋公子。”
“我只要易念卿的答案。”
易念卿站在高楼上下望,他伤心的脸孔和决绝的神态,她不知道他为何来此,又为何肯为她出价十万金。
所以易念卿问:“为什么?”
隋朝喝了些酒,但脑子还算清醒:“你不知道么,我和柳裳和离了。她最终还是不爱我,你也不爱我。”
隋朝,竟然是这么认为的。
易念卿又无奈又好笑,但她清楚的知道,隋朝只爱征服,柳裳如此,他的五个妾侍如此,她也如此。
平心而论,易念卿不是不动心的。
旁人都说有心人易得,十万金难求,易念卿自己知道,两者皆不容易。
幸运如冯鸢鸢可以两全其美,但十万人中都难得出一个冯鸢鸢,现在真的有一个人带着十万金来,易念卿在犹豫。
犹豫即意味着心动。
而什么又是心动?是情不自禁还是权衡利弊,易念卿不明白。
5
醉花楼再一次轰动宁州,继银弦琴师冯鸢鸢之后,易公子易念卿亦被人以十万金赎身。
比起低调的冯鸢鸢,易念卿更加风光无限,隋朝和离半月内即娶纳新妇,唯有隋朝这样的富贵公子,能令醉花楼放手。
聘礼红妆,十万烟火,冯鸢鸢有的,隋朝都悉数给她。楼里的姐妹艳羡无比,易念卿知道自己也该知足。
她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处境,能遇见隋朝便是万幸,实在不该所求太多。
夜半隋朝挑起盖头,眼中映衬红烛喜色,叫她:“小卿。”
易念卿垂下眼眸:“多谢公子抬爱,卿无以为报。”
隋朝嬉笑:“你只要从此为我一人唱曲就可以了。”
易念卿细细看他,他笑起来的时候,其实是有一点爱的,即使像是摇晃的烛影,即使漂浮不定,总还是有的。
易念卿在醉花楼中度过无数个日夜,知道影子无论坚持多久,都会在日出时消失。
她知晓隋朝的性子,一再告诫自己不要陷得太深,可她又会不由自主地期待爱。隋朝给她一点点,她会忍不住要的更多。
“公子就是那样的人,没得到的时候千般万般,要死要活,得到了就不值一提。”
隋朝的家里是很寂静的,因为隋朝经常不在家,妾侍们争风吃醋都没有对象。
易念卿在醉花楼里热闹惯了,多少还是不习惯。妾侍们聚在一起聊天,觉得易念卿生分,各个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导她:
“其实大家出身都不怎么样,能跟着公子,已经很不错。”
“说句你不爱听的,抛头露面的女子,再红火也有落幕的一天,到时候你又凭什么安身呢?”
易念卿知道她们都是好心,说的也都是事实,她只是觉得困惑和遗憾,一种她自己都不清楚的困惑和遗憾——
直到她再见冯鸢鸢。
她们最后一次相见,还是一个银弦琴师,一个易公子,如今再见,却是深宅大院的两个妇人。
易念卿知道冯鸢鸢并不是跟了富商,十万金几乎伤尽元气,所以如今穿戴都很普通。
冯鸢鸢没了金镶玉衬,连脂粉都只打薄薄一层,但她面色红润,神情自然,易念卿懂了——
那是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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