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继母凶狠

明朝末年,山东有个叫张顺的人,因为山东大乱,导致他和妻儿在战乱中分散。张顺以前经常去河南经商,于是便逃难到河南,没过几年就在河南再娶了个妻子,于是便在河南安了家。

第二个妻子给他生了个儿子,取名张大郎。没过多久,他的第二任妻子就不幸去世了,于是张顺又娶了第三任妻子牛氏,并生下次子张二郎。

继室牛氏生性十分凶悍,她嫉妒继子张大郎是长子,将继子当奴隶般对待,吃穿用度都是最差的。牛氏不让他去私塾读书,天天让他去山上砍柴,不砍够一担柴火不许回家吃饭。稍有差池便非打即骂,继子张大郎简直苦不堪言。而对待亲儿子张二郎则恰恰相反,牛氏宝贝的不得了,总是将好吃的东西藏起来,专门留给他吃,从小就送他去私塾读书。

弟弟张二郎的性格和母亲相反,他对父母孝顺,对哥哥友爱,读书后更加明事理。他见母亲对哥哥如此苛刻,于心不忍,常常私下劝母亲对哥哥张讷好一点,但牛氏却充耳不闻,反而教导他一些自私自利的思想。

一天,哥哥张大郎又进山去砍柴,还没砍够一担就下起了暴雨,他连忙找了处地方躲雨。等雨停后,天也黑了下来,他又冷又饿,只好挑着半担柴火回家。继母牛氏见他今天没砍够柴火,怒气冲冲地连剩饭都不给他吃,还将他恶狠狠地骂了一顿。

张大郎无可奈何,只好饿着肚子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里,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泪。

贰:兄弟友爱

过了一会儿,弟弟张二郎放学回家了,见哥哥无精打采地窝在床上,便关心地问道:“哥哥,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张大郎低声道:“没生病,我只是太饿了。”

弟弟问他:“既然饿了,为什么不去吃饭?”张大郎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弟弟。弟弟听了十分难过,即可怜哥哥,也抱怨母亲,最终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张二郎偷偷来到哥哥房间,从怀中掏出几个饼给哥哥吃。张大郎连忙问道:“这些饼是从哪来的?”

张二郎悄声道:“我从家中偷偷拿了些面粉,求邻居大娘帮忙做的。你尽管吃,只是别说出去。”张大郎的眼泪夺眶而出,望着弟弟泣不成声。既感动于兄弟之情,又担心被继母发现后继续受到责罚。

张二郎连忙劝哥哥赶紧将饼吃了,张大郎抹了一会眼泪,便将几个饼狼吞虎咽下去,然后一再叮嘱弟弟:“你以后千万不能再这么做了,一旦被母亲知道你偷面做饼给我吃,你会被我连累的。我每天只要能吃一顿饭,就不至于被饿死。你用心在私塾里读书就好,不用担心我。”

弟弟却倔强道:“哥哥你本来就体弱,每天还要做那么多活,如果不吃饱的话怎么受得了?”张大郎听了默不作声。

第二天,张二郎吃过早饭后就出门了,但却没有去私塾读书,而是绕了一圈就偷偷进山,尾随哥哥来到他平常砍柴的地方。张大郎正砍着柴,见弟弟突然出现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你不去读书跑这来干嘛?谁叫你来的?”

弟弟满不在乎道:“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来帮你砍柴。”说着就手脚并用地开始帮哥哥折树枝。

张大郎连忙拉住他道:“砍柴哥哥来就好了,你快去私塾读书,不然先生要骂你了。再说你也不会砍柴,就算会,这也不是你该做的事,你赶紧回去吧。”

弟弟不听,依然用手脚来折断树枝,并对哥哥道:“明天我要带个斧头过来,这样砍得快一些,哥哥也能早点回家休息。”

张大郎又跑到弟弟面前去阻拦,却发现一会儿的功夫,弟弟的手已经磨破皮了,鞋子也磨出洞了,他悲伤道:“你再不回去,那我就用斧子把自己砍了。”弟弟只好停手,无可奈何地回去了。张大郎将他送到山脚下,才回去继续砍柴。

张大郎砍完柴回家的途中,特意赶到弟弟读书的私塾,一再叮嘱先生:“我弟弟年纪还小,先生应该管住他,让他好好呆在私塾里。山中虎狼多,我怕他受到伤害。”

先生回道:“早上不知他去哪里了,我已经打过他手板了。”

张大郎回到家后警告弟弟:“你看,不听我的话被先生打手心了吧?以后好好读书,不要三心二意。”

弟弟笑了笑道:“没有的事。”

第二天,张大郎正在山中砍柴,弟弟带着斧子又来找他了。张大郎吃惊道:“昨天不是不让你来了吗?你怎么又跑过来了?”

张二郎对哥哥笑了笑,也不说话,拿起斧子就忙着去砍树枝,不一会儿就累得汗流浃背,可他却不愿意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等差不多砍够一担了,他才收起斧子离开。

回到私塾后,不出意外地他又被先生责打了,他这才向先生说出实情。先生听后对他的贤良赞赏有加,从此不再禁止他。张大郎见弟弟依旧天天帮他砍柴,一再劝阻,但张二郎就是不听,每天都帮哥哥砍完一担柴后才去读书。

叁:老虎来了

一天,兄弟俩正和其他几个人正在砍柴,突然从林中蹿出一只老虎来,大家吓得都趴在地上不敢动弹。那老虎竟然叼起弟弟张二郎跑了,张大郎见状奋不顾身地追了上去。

那老虎嘴里叼着人行动缓慢,不一会儿竟然被张大郎追到了。他举起斧子狠狠向老虎砍去,正砍中老虎的屁股。老虎痛得狂奔而去,不一会儿就不见踪影了。张大郎追得精疲力尽也没能追上,最终只能痛哭着回到砍柴的地方。

众人纷纷安慰劝解他,他哭得更伤心了:“我弟弟和别人家的弟弟不同,况且他是因我而死,我怎么能独自活着呢?”说完就挥动斧子砍向自己的脖子。众人惊叫着上前制止他,但为时已晚,斧子已经划破脖子一寸多深,血如泉涌,当时就昏迷了过去。众人大吃一惊,连忙撕下衣服帮他包扎伤口,然后抬着送他回家。

继母牛氏知道亲儿子张二郎因为帮张大郎砍柴而被老虎叼走,对着张大郎又哭又骂:“你害了我儿子,以为轻轻割一下自己的脖子就可以搪塞过去吗?”

张大郎此时已经醒转过来了,他断断续续道:“母亲您不要难过,弟弟死了,我一定不会活着!”但牛氏依然对他骂不绝口。

张大郎一个人躺在床上,脖子上的伤疼得他难以入睡,只能日夜靠在墙上哭泣。他父亲怕大儿子也活不成,有时偷偷到床前喂他些吃的,牛氏知道后骂得更厉害了。张大郎不想连累父亲,从此便不再吃东西,三天后也死了。

肆:菩萨慈悲

张大郎死后,魂魄飘飘荡荡地向阴间而去。途中遇到村里的一个巫婆正从阴间服役回来,张大郎便将自己昔日的种种苦难告诉给她,并向她打听弟弟的下落。巫婆听了对他很同情,但她也不知道张二郎的消息,于是带着他回去一起寻找。

不久,他们来到一座府城,遇到一个穿黑色长衫的男子正要从城中出来,巫婆上前替张大郎向他打听张二郎的消息。黑衫男子便从随身携带的袋子里掏出一本册子,打开后在上面翻找,上面有几百个名字,却没有找到张二郎的名字。

巫婆怀疑张二郎的名字会不会在别人的册子上,黑衫男子摇头道:“这一路都归我管的,不可能被别人拘走。”巫婆回去对张大郎说了此事,张大郎不信,哀求巫婆陪他一起进城去寻找。

俩人进城后,只见新鬼、旧鬼来来往往,来去匆匆。巫婆碰到认识的鬼就上去问张二郎的事,但都说不知道。俩人正茫无头绪时,忽然听到前面一阵喧闹,有人喊道:“菩萨来了!”张大郎抬头望去,只见空中云端中站着一个光芒四射的身影,照的世界一片通明。

巫婆惊喜道:“大郎真有福气啊!菩萨几十年才来一回阴府,为众生解脱苦难,没想到今天让你给赶上了。”说完便拉着张大郎跪了下去。周围的鬼已经都纷纷跪下了,双手合掌,齐声诵咏:“慈悲的菩萨救苦救难。”喊声响彻云霄。

云端中的菩萨用杨柳枝洒下甘露,细如尘埃。不一会儿,云收光敛,菩萨也不见了。张大郎觉得自己的脖子上也沾上了露珠,被斧子砍到的地方不再疼痛了。

俩人寻了一圈无果,巫婆只好带着张大郎原路返回,将他送到大门口后才告辞而去。

伍:贵公子居然是自己的弟弟

张大郎死后两天又苏醒过来,他将自己在阴府的所见所闻说给父母听,并坚信弟弟没有死。但继母牛氏却认为他是信口胡诌欺骗她,反而将他骂得更凶了。

张大郎满腹委屈无处诉说,他摸摸自己的脖子,伤口确实已经痊愈了,于是挣扎着爬下床,跪在父亲面前道:“我走遍天涯海角也要将弟弟找回来,如果找不到,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希望父亲不要悲伤,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儿子。”说完对着父亲磕了几个头。

父亲将他带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抱着他大哭一场,也不敢挽留儿子,只好任他离去。

从此以后,张大郎四处寻找弟弟,途中没有了盘缠,他就一边乞讨一边沿路打听弟弟的消息。

一年以后,张大郎走到了金陵,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长期忍饥挨饿使他疲惫不堪,只能弯着腰慢慢地挪动着。

这天,张大郎正在街上向人打听弟弟的消息,忽然见前面来了十多个骑着马的人,他连忙走到路边躲避。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看起来像当官的男子,身后跟着一群骑着彪悍骏马的健壮仆人,不离左右地护卫着。其中有个骑着一匹小白马的少年,频频扭头注视着张大郎。

张大郎想着他是贵公子,怕冲撞了他,不敢抬头去看他。哪知少年忽然停了下来,从马上跳下来,喊道:“这不是我哥哥吗?”张大郎抬头仔细一看,这少年居然是自己的弟弟张二郎!他一把握住弟弟的手失声痛哭起来。

弟弟也落泪道:“哥哥怎么流落到这种地步了?”张大郎便向他诉说了分别后的事情,弟弟听了更加悲痛。

这时走在前面的几骑人都停了下来,下马来询问缘由,弟弟便将事情如实告诉给了那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男子便下令让出一匹马给张大郎,请他到自己家中仔细打听事情的始末。

陆:这是你亲弟弟

原来,当初老虎叼走弟弟张二郎后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久,将昏迷的他丢在了路边。第二天正巧被从京城回来的张别驾遇见,因见他文质彬彬,心生怜悯,便搭救了张二郎。等张二郎苏醒后,一打听才知道这里离家乡已经很远了。于是张别驾就将他带回自己府中救治,此后张二郎便住在了张别驾家中。张别驾没有儿子,便将张二郎认作了义子。

张大郎跟着弟弟来到了张别驾府上,弟弟从里屋取出新衣服给哥哥换上,张别驾也置办了一席饭菜招待张大郎。席间,张别驾问张大郎:“你家在河南,家里人口多吗?”

张大郎恭敬答道:“不多。我父亲本是山东人氏,后来才搬去山东的。”

张别驾惊喜道:“我也是山东人,这么说来我们是老乡了。你父亲是为何搬去山东的?”

张大郎答道:“记得以前听父亲说过,明朝末年清兵入关时,将我们的前母掠去了,家产也在兵荒中都毁了。父亲因为以前在河南经商过,往来比较熟悉,所以就搬到河南居住了。”

张别驾听了大惊,又问道:“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张大郎有些奇怪,但还是答道:“家父张顺。”

张别驾听了目瞪口呆,睁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张大郎,又低头沉思了良久,忽然站起身快步走进里屋。

张大郎正不知所措时,张别驾陪着老夫人出来了,张大郎和弟弟急忙起身向老夫人施礼。老夫人坐下后问张大郎:“你是张顺的儿子吗?”

张大郎回道:“是。”

老夫人听后放声大哭起来,指着张大郎对张别驾说道:“这是你的弟弟呀。”张大郎和弟弟听了疑惑不解。

柒:兄弟相认

老夫人哭了一阵后对他们说道:“我嫁给你们父亲三年,后来碰到战乱被掠到北方,之后跟了黑旗主,半年后生下你们的哥哥。黑旗主去世了,你们的哥哥继承了他的官职,最后升到了别驾。现在他已经辞官了,时时刻刻都想回老家,所以脱离了旗籍,又恢复了张姓。我们曾经多次派人到山东打听,可一直都没有音讯,今日才知道原来你们的父亲已经搬去河南了。”

老夫人歇了一会儿又对张别驾道:“你将弟弟当做儿子,这会折福的。”

张别驾连忙道:“我当初问过二郎,可他并没有说自己的祖上是山东人,想来是年纪小不记得了。”于是三人按年龄大小排了长幼:张别驾四十一岁,为长兄;张大郎二十二岁,由原来的大哥变成了老二;张二郎最小,只有十六岁,为幼弟。

三人相认后都十分高兴,每天都一起休息,一起出门。过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商量着要一起去河南和父亲团聚。老夫人知道后担心继室牛氏容纳不下她,张别驾劝道:“能容纳就一起过,如果容纳不下就分开过日子。总不能因为牛氏不接纳,我们就不去见父亲吧?”

商量好后,张别驾将此地的房子出售了,收拾好行李后就出发去河南了。到了家乡后,张大郎和弟弟先回去向父亲禀报。

自从张大郎走后,继母牛氏不久就去世了,如今只剩下张父孤身一人,形单影只十分凄惨。这天,他忽然见张大郎回来了,欣喜的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见张二郎也活着,跟在哥哥后面,欢喜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流着泪。

等得知张别驾和老夫人随后也要回来时,张父惊愕地停住了哭泣,呆呆地站立着,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悲伤。没过多久,张别驾就到家中拜见了父亲。随后老夫人也进来拉着张父的手,相对哭泣不止。

张二郎没看到母亲牛氏,一问才知母亲已经去世,顿时哭得死去活来。

此后,张别驾出资修建了一栋阁楼,又请了先生回来教导两个弟弟。从此,张家一下子兴旺起来,短短的时间里,张家就成了富甲一方的大家族。

结语

故事改编自《聊斋志异》,讲的是乱世中悲欢离合的故事。

故事里的两个母亲:原配,也就是张别驾的生母和继室牛氏两任妻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别驾的母亲怀着儿子时碰到战乱,被清兵掠去了北方,原本他们往后的人生基本是凶多吉少了。可这个坚强的女人以大毅力活了下来,而且还越活越滋润。她附身后夫黑棋主,利用黑棋主的身份让自己的孩子也当上了官。但她并不忘本,功成名就后竟让儿子改姓认祖归宗。也正因为如此,张别驾才能在机缘巧合之下碰到两个弟弟,最终一家人得以团聚。

而不够善良的继母牛氏,结局就有些凄惨了。但是在古代,尤其是兵荒马乱的时代,资源贫乏,亲子和继子之间有着天然的竞争关系。身为张二郎的生母,苛待继子、偏爱亲子,为亲子争夺生存的资源也就无可厚非了。

而作为两个儿子的亲生父亲张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在男子为尊的古代,他本是一家之主,却冷血而又无能。有能力娶了一个又一个老婆,却在继室牛氏苛待前妻所生的儿子张大郎时,他竟然连劝阻或者表示不满都不敢,简直就是在放任纵容牛氏为所欲为。

张大郎因天气原因没砍够柴,牛氏不让他吃饭,他一点表示都没有。还是弟弟张二郎看不过去,偷偷拿了家中的面粉请邻居做了饼,张大郎才得以饱餐一顿。可以说,张顺在这一点上连一个小孩都不如。

张大郎因为弟弟被老虎叼走而受到牛氏的责骂,张顺也没有帮着说话,这点可以理解成他处在丧子之痛中而无法顾及。事后他拿一些东西给张大郎吃,也是因为怕大儿子也因此而丧生,自己将来老无所养,所以迫不得已才去做的。

牛氏知道丈夫偷偷给张大郎东西吃后大为恼怒,骂得更凶了。张顺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张大郎怕连累父亲开始绝食,而张顺竟然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儿子饿死。这简直就不是人做的事。

张大郎死而复生后,决定离家去寻找弟弟。而张顺只敢“引空处与泣,无敢留之”,连一句挽留的话都不敢说。这哪像封建社会男尊女卑的大家主?简直就像一个逆来顺受的受气小媳妇。

作为父亲,他太失职了。他唯一的作用就是先后娶了三个妻子,生下了三个儿子,给三兄弟创造了兄友弟恭的基础条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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