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汉魏之际著名的政治军事家、诗人,是一位文武兼备的罕见人物。"在东汉末年动荡的社会环境中,曹操在与黄巾军作战和讨伐董卓的战争中积累了自己的军事力量,通过迎献帝至许昌、屯田制、抑制豪强、重用人才、调整赋税、兴修水利等政策,打败了各路军阀,平定乌桓,实现北方的统一并逐步恢复北方的社会生产,此后通过平定马超、韩遂的叛乱,攻入汉中、巴郡迫降张鲁等征战保证了北方相对安定的局面。虽然他统一全国的努力宣告失败,无疑为西晋的统一奠定了基础。除了政治军事上成就外,曹操博学多才,擅长书法、围棋,通音律,文学上不仅曹操诗歌和令文为人称道,还推动了乐府诗的变革,是建安时期文学创作繁盛的推动者之一。
曹操虽然成就突出,但在实现功业的过程中可以看出他奸诈、残忍的性格,面对如此矛盾的人物,是历代文史作品关注的重点,经过不断的加工,一方面曹操形象复杂多样、真假难辨;另一方面由于侧重点不同,曹操的形象开始分化,在文学、史学作品中呈现出不同特点。
曹操的史学形象可以从历代史学家、政治家的文章中展现出来。结合历代史书、统治者的文章的论述,可以看出史书中的曹操形象具有两分性,肯定曹操的统一功绩,对他在实现统一过程中采取的方式持不同态度。
(一)曹操形象的奠定
曹操在世时就已经存在很多评论,年少时桥玄和何顒就曾预言曹操是“命世之才、安天下者。”许劭认为在动乱之际曹操就可能取得非凡成就,是位英雄;谋士荀或将曹操与袁绍进行比较后,认为曹操具有“度、谋、武、德”。当时敌国多批判曹操的品行,对手周瑜视曹操“虽托名汉相,其实汉贼也”,孙权称曹操为老贼,刘备认为曹操“曹操阶祸,窃执天衡;皇后太子,鸩杀见害,剥乱天下,残毁民物”。"但是他们对曹操的才能称赞有加,孙权认为曹操“至于御将,自古少有”。"曹操死后,曹植的《武帝谏》对曹操一生做了回顾,描写了他招募士兵、陈留起兵、讨伐董卓、统一北方等事件,赞颂了智谋过人、勇武果敢、崇尚节俭、能文善诗的品格,R曹操死后甚至出现了“华夏饮泪,黎庶含悲”的局面;卫觊以曹操“食不过一肉,衣不用锦绣”劝诫明帝R。曹魏后期的史官王沉《魏书》中皆取曹操正面材料,回避了负面问题,赞颂了曹操军事才华、善于用人、酷爱读书、武艺高强、精通工程、生活俭朴、注重奖赏等方面。这些论述表明历史评价主体差异性,曹操的臣下和子孙评价多赞美之语;虽然敌国多批判之词,其中不乏合理之处。
综观两晋南北朝时期有关曹操的评价,正面评价以《三国志》为代表。西晋的统治者认为他们承接的是魏国的政权,加之陈寿写作《三国志》的《魏志》部分沿用的是王沉的《魏书》的记载,所以陈寿的《三国志》突出的是曹操的正面形象。作者在《武帝纪》结尾处高度评价了统一北方的功绩及谋略,陈寿作为晋朝的史官,委婉地揭露了曹操的恶德,如通过荀或被杀的事例表现出他的多疑。《晋书》中有对曹操的正面评价。孙楚对曹操给予了正面评价,认为他“太祖承运,神武应期,征讨暴乱,克宁区夏。”这是对曹操功绩的赞美。陆机《吊魏武帝文》、《辩亡论》主要突出的是曹操的事功,也注意到了曹操功勋卓著带来的是“虐亦深矣,其民怨矣”。值得注意少数民族政权首领并未贬低曹操,后汉时期有人曾将刘曜比作“世祖、魏武之流”,石勒臣下徐光认为“魏承汉运,为正朔帝王”,表明魏国政权的正统性。
陈寿《三国志》记载简略,后来南朝裴松之为其做注,并补充了大量材料,无论正史、野史、人物传记等材料都列入其中,相比较提纲式的《三国志》,裴松之不仅丰富了曹操的正面形象,通过引用吴人《曹瞒传》、习凿齿《汉晋春秋》刘义庆《世说新语》等著作表现出曹操奸诈残忍的性格。
整个兰国两晋南北朝,曹操是各种体裁作品关注的重点,它们记载了曹操各个方面,这为以后曹操形象的多元解读提供了史料支持。从思想倾向来看褒贬不一,三国时期已经出现对曹操的贬低的作品。丰富的资料记载和不同的思想倾向为曹操形象的演变提供了基础。
(二)史书中曹操形象的丰富
《隋书》中对曹操记载较少,记载了他减轻刑罚、复兴雅乐的措施。到了唐朝,对曹操评价以褒扬为主。唐太宗的《祭魏太祖文》肯定曹操的功绩,“昔汉室豆分,群雄岳立……伊尹之臣殷室,王道昏而复明;霍光之佐汉朝,皇纲否而还泰……帝以雄武之姿,当艰难之运,栋梁之任,同乎曩时,匡正之功,异于往代”,R将曹操与伊尹、霍光匡正之功并列,可见对他的功绩赞扬。同时唐太宗认为曹操“观沈溺而不拯,视颠覆而不持,乖殉国之情,有无君之迹。”他不忠于国家,而且无视君主。°唐太宗对曹操的为人也是不齿的,一次大臣封德彝建议太宗以佯怒的方式试验大臣,找出奸佞之人,李世民听后认为这样狡诈的方式不可取,说“朕常以魏武多诡诈,深鄙其为人。”史学家刘知几在《史通》中谈到史书中人物称谓时候,指出“祖有功而宗有德……降及曹氏,祖名多滥,必无惭德,其唯武王。”刘知几认为曹魏时期只有曹操无愧于祖这个庙号,可见对曹操功绩的肯定。但又指出曹操在实现功业的过程中“贼杀母后,幽迫主上,罪百田常,祸千王莽”,表明曹操的残暴性格。杜佑在《通典》的写作中没有埋没曹操的事功,R涉及到兴屯田、改革官制等内容。
北宋建立后不久,宋太祖便在毫州修建了祭祀曹操的祠庙。宋真宗曾到此增修,并命穆修撰《魏武帝帐庙纪》,文中描写曹操“帝于时得机会策,啸吒驰骛于其间,用能建休功……帝扶持汉室,抗力三方……卒减袁而沮权,备之强者,惟帝之雄”,结尾写道“为乡里人所爱,后怀思其德,共自尊祀之,遂传于今不息”,表达了对曹操功绩的赞美。司马光《资治通鉴》中给曹操的评价为“王知人善查,难眩以伪。识拔奇才,不拘微贱……雅性节俭,不好华丽”,肯定了曹操的知人善任、崇尚节俭的品质。司马光又通过史料的选取揭示了曹操的负面,征讨陶谦过程中舍弃了《三国志》中“所过多所残戮”的记载,采用的是范晔《后汉书》中“凡杀男女数十万,鸡犬无余,泗水为之不流”,这样的处理方式表明的是作者对曹操残忍性格的批判。
综观隋朝至北宋的作品,从内容上来看,多关注的是曹操的军事政治成就及其实现方式。从思想倾向看,赞许其功业,贬斥其性格。
(三)史书中曹操形象的定型
南宋时期的政权偏安一隅,思想上“三纲五常”的封建伦理秩序确立,“君为臣纲”排首位,曹操的“挟天子令诸侯”做法受到谴责,曹操形象急转直下。朱熹第一位继晋人习凿齿之后把曹魏从历史记载排除到正统外的人。《通鉴纲目》中以刘备章武承接汉建安纪年,称曹操为“篡盗”。洪迈的《容斋随笔》中称赞曹操的用人,认为“然知人善任使,实后世之所难及。荀或、荀攸,郭嘉皆腹心谋臣,共济大事,无待赞说……操无敌于建安之时,非所幸也”,却称曹操“汉鬼域,君子所不道”。《宋史》中曾记载绍兴年间高宗书“曹操、诸葛亮、羊祜三事赐之。飞跋其后,独指操为奸贼而鄙之”,可以看出南宋时期统治阶层已经转移到对曹魏政权的批判上了。元朝政权中的汉族士人出于民族感情对曹操进行贬低,在编修宋、辽、金史主张以宋代为主线,将辽、金包括在内,理由是三国时期“必以蜀汉为正统”,坚守“夷夏之别”,表明元朝政权的非正统性。元初名儒郝经对曹操也是贬斥居多,认为曹操虽有谋略,但“崎岖诡谲,阴贼险狠……为盗而恶盗之名,则又羿、莽之不若也。”圜到了明朝末期,思想家李贽一反先前对曹操的负面评价,认为他廿分识,廿分才,廿分胆,《焚书》中通过陈琳和曹操嫁女的事例表明曹操对人才的重视。
在评点《三国演义》的过程中表达对曹操的赞赏,表现出了对推行法家路线曹操的推崇。王夫之称赞了曹操的用人,如“曹孟德推心以待智谋之士,而士之长于略者,相踵而兴。孟德智有所穷,则荀或、郭嘉、荀攸之徒左右之,以算无遗策……故能用人者,可以无敌于天下”,肯定曹操实行屯田和厉行法制的意义。作为一名熟读儒家经典的文人,对于历史人物的认知自然离不开道德仁义的立场,所以对曹操征讨陶谦过程中的屠城行为评价是“残毒不仁,恶滔天矣”,表明了王夫之的两分态度。
随着清高宗御定曹操“篡逆”之名后,就很少有曹操正面的言论了。相对客观的史学家赵翼也很少称赞其好的方面,在评价三国之主用人的特点也提到“曹操以权术相御”,这似乎不是夸奖之语。对于曹操代汉的行为,他写道“曹魏则既欲移汉之天下,又不肯居篡弑之名,于是假禅让为攘夺。自此例一开,而晋、宋、齐、梁、北齐、后周以及陈、隋皆效之……至曹魏创此一局,而奉为成式者且十数代,历七、八百年,真所谓奸人之雄,能建非常之原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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