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风的树干 大明劫：疫病之难，兴衰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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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病之难，兴衰之劫 ——观影片《大明劫》有感

“1642年，距明朝覆灭还有两年，李自成率领农民军包围开封。明朝大厦将倾。”

每一个朝代的覆灭都拖着一个残破不堪的身躯。天灾带来的饥饿、战争带来的骚乱、疫病带来的恐慌……明王朝的动荡大抵如此。只是在后人看来，这最后的结果并不令人惊讶，而身处于当世的人们，他们的命运却漂浮不定。

图源：腾讯视频电影《大明劫》

一、忠实的卫道者——孙传庭

本应是死囚的孙传庭，再次被皇帝委以重任，去潼关剿杀叛军。曾经把李自成打得落花流水的将军有满满的自信，以为五千精兵足以。然而等待他的并不是什么精兵良将。军饷空虚、军粮掺假、屯田被占、兵器劣钝，这一切都激起了孙传庭的滔天怒火。

孙传庭来到潼关就着手进行备战工作。首先，杀人立威。身为援剿总兵，贺人龙等人杀良冒功，拥兵自重。孙传庭略施计谋，就将他头颅斩断，消灭其亲兵卫队。其次，练兵备战。面对弹药不足而又劣质的兵器，他不得不想办法组织冶炼。并加紧对士兵的操练。再次，筹备粮饷。存粮不足，朝廷不愿拨下钱粮，却又催促他出关，他不得不另想办法。厅堂座上，他希望这些乡绅们能捐款，但却只能凑出几百两。而想要靠丈量土地来征收军赋，却被人烧了经历司。孙传庭怒不可遏。既然征不上来，那么，在饯别宴会上，孙传庭以任琦（军队指挥使）勾结豪强为证，直接杀死在座所有人，没收了他们的家产。最后，控制瘟疫。千年一遇的大疫袭来，瘟疫迅速在百姓和士兵中蔓延，人心惶惶，都以为是瘟神邪鬼降灾。所有军医都束手无措，死的死，逃的逃。而吴又可的出现让孙传庭如获至宝，不管他拒绝与否，坚持让他来军营医治。在各方努力下，吴又可很好地控制住了疫情，帮助孙传庭建立了稳定的大后方。

在这所有都准备好之后，孙传庭立即出关迎战。他喝了夫人的诀别酒，没有言语，毫不犹豫地冲向战场。影片的最后，孙传庭连中数箭，一个农民士兵拿走了他身旁的刀。他曾说过：“天下糜烂，百姓从贼，皆因饥饿。百姓饥饿，皆因无地可耕。得人心者得天下，你们知道什么是人心吗？人心，就是粮食，就是源源不断的后备兵源。这就是为什么他李自成可以输个十回八回，而我孙传庭连一回都输不起。”他确实连一回都输不起，最后的惨败，似乎奠定了明王朝最后的命运。

图源：腾讯视频电影《大明劫》

“孙传庭战死于潼关，冯氏投井自杀，孙传庭与冯氏合葬于山西下花庄村，其陵墓于上世纪60年代文革浩劫中被损毁。”

孙传庭身为督师，有雄才大略。他杀伐果断、领兵有方，且意志坚定、智慧敏觉。在特殊的情况下任用吴又可，也说明他善于用人。只是他生于乱世，若没有叛军，很难想象他会再度复出。即便到了如此危亡的时刻，皇帝还担心他拥兵自重，军队该有的补给并没有给到。

他忠心于大明，愿为国家付出所有。这份忠贞之心，天地可鉴，令人敬佩。“得失谁算寻常事，挥剑斩却家国愁”，他是忠实的卫道者，他愿守护大明最后的尊严，即便战死，虽败犹荣。

图源：腾讯视频电影《大明劫》

二、医道的守护者——吴又可

吴又可乍一看只是一个小人物。他是游医，粗布麻衣，居无定所，且他行医用药异于常规，为一般人所不能接受。但他曾在太医院任职，因见不惯庸医弄权，甘愿辞官。

在这动乱的年代里，随时都可能小命不保。行医途中，他遇到了叛军，也遇到了官兵，治病救人，不论身份。见到师父赵川后，一同去军营救治伤员，但师徒俩在用药上起了分歧，吴又可又说不出病源传播的途径，只得离开。这一路危险重重，疫病已传染得非常厉害，小则数人诡异死亡，大则乡村人烟俱散，虎狼丛生，就连普通的河流，也会突然冒出一具尸体。吴又可看见这些发黑的尸体，不禁恶心得开窗呕吐，却意外发现了惊喜。阳光通过窗户进入屋子，飞扬的尘埃给了吴又可灵感。他兴奋地回去找先生，但等来的却是一具尸体。

图源：腾讯视频电影《大明劫》

赵川到死都没有明白，为何他所崇奉的医圣没有办法治好这疫病。“医家传统，祖宗疗法，就算不能救人，也不至于杀人哪！这是哪儿不对了？这是哪儿不对了”！最后的质问捶胸顿足，但没有人能回答他，而自己也染病身亡。他不知道，医术的修习同其它的学习一样，囿于传统，不进则退。

百姓们靠迷信的方式驱逐“瘟神”，军队也毫无办法。那天夜里，孙传庭来到赵川家里，吴又可和云舒（赵川女儿）身穿孝服，守着这灯火通明的灵堂。面对孙传庭的请求，吴又可表现出了退缩，他从没有救治这么多疫症者的经验，不想冒此大险。

孙传庭一番义正辞严，像是刺激，又像是勉励。吴又可的拒绝没有效果，他自己也再三思量，决定与瘟疫一战，不成不退。有了孙传庭的信任，加上他自己的努力，疫情得到了有效控制，虽历经艰辛，但收获甚多。

吴又可一心挂念着他的病人，在他的眼里，那些都是鲜活的生命。只是他没有想到，督师会特意支开他，将余下的病患全都烧死。吴又可看着这烧焦的一切，余下的灰烬还在漫天飘舞，他弓下身子，将每一个士兵的布条（用于区分病症程度）都取了下来。他看着这个自己间接“害死”的孩子，本有机会活着的生命却没有了生息，内心自责不已。他亲眼见到曾放过自己的李天佑（一农民兵）被斩首示众，鲜血沾污了他的双眼，这个地方他终究是待不下去了。

吴又可不愿当孙传庭的随行军医，只得连夜带着云舒逃走。顺流而下的江水缓缓流淌，在红霞的映衬下，流光溢彩。一艘小船驶过，吴又可和云舒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们的内心平和宁静，向往的世外桃源似乎就在眼前。

“崇祯15年（公元1642年），吴又可回到老家苏州东山，于1643年完成了不朽名著《瘟疫论》，从而奠定了中医治疗传染病的理论基础。书中所记经方‘达原饮’用于治疗非典收到了奇效。”

吴又可是一名医者，谨守行医救人的本分，不愿与庸医为伍，自甘贫贱。他善于总结经验，敢于突破传统。行医之路也是学医的过程，面对瘟疫横行，尽心应对，所得甚多。他怀有慈悲之心，只因他的眼中只有病人，不论立场，不论贵贱。“王朝兴衰唯有医道长存”，他只想守护心中的医道，行于当代，福泽后世。

图源：腾讯视频电影《大明劫》

三、“乱世苍生各有宿命”

明朝末年，战乱频仍，社会矛盾已经非常尖锐，天灾的背后是人祸流行。

饥饿和课税是古代百姓都要面临的灾难。面对这末年的暴乱与厮杀，人们要么求神避难，要么揭竿而起，但无论作何选择，都只剩侥幸的生和冰凉的死。或许他们等得到旧主易位，新皇登基，但在这千年的历史洪流中，上演着重复的喜庆和悲嚎。

而作为社会的中坚力量——士绅阶层，他们的贪腐肉眼可见。与朝中勾结，没日没夜地“孝敬”；与军中勾结，霸占良田，使用卑劣手段榨取钱粮。但到了为国出力的时候，却含糊其辞，再三推脱。他们享受着一方荣华，在歌舞升平的日子里萎缩糜烂。他们最善趋附逢迎，无论新主旧主。而遇到孙传庭这样的人，是他们悲剧的开始。

对于孙传庭而言，他想保卫大明江山，以战争手段换取社会安定。作为军人，他不得不心狠手辣，手起刀落之间，杀人不眨眼。想要救更多的人，就必须牺牲一部分人。皇命难违，叛军肆虐，他一步都输不得。此战一胜，皆大欢喜，皇帝或许会给他加官进爵，也可能让他再度入狱；此战一败，明王朝又失一臂，农民军大举进攻，结果可想而知。

图源：腾讯视频电影《大明劫》

对于吴又可而言，他只想治病救人，传承医道。“世代更替，谁知道是福是祸”，他不想站在任何一方，也不能站在任何一方。悲悯和仁慈不一定能换来善意，稍有不慎便命丧他手。他虽然在军中控制瘟疫，但也见不得那冰冷的杀戮。那种悲凉的无力感，他再也不想体会。今后，或许他会长居于苏州，潜心研究医道药理；或许他会再次踏上游医之途，虎撑声响万里。

孙传庭和吴又可的相遇是一场意外，在这乱世之中，就像伯乐和马的故事。他们有相同之处：用药的魄力和用兵的胆识相得益彰。在这场“赌局”中，彼此都做了最大的信任和努力。但他们也不同：究竟什么才算是真正的救人？身份和思想决定了他们最后的行为，分道扬镳，互不相干，不问生死。

图源：腾讯视频电影《大明劫》

“崇祯17年（公元1644年），李自成攻陷北京，崇祯煤山（今景山公园）自缢，葬于思陵。其陵墓至今完好，在过去的近四百多年里，沉默地注视着江山世代变迁。”

2021年6月17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