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民军队创建发展的历史上,无数的革命英烈前赴后继,用自己的鲜血,染就了军旗上鲜红的色彩。
当人们提起众多开国将帅的时候,很多名字往往都是成对出现,比如“朱毛红军”、“刘邓大军”、还有“陈不离粟、粟不离陈”,这一对对黄金搭档,创造了人民军队历史上一个又一个的传奇。
除了这些大家耳熟能详的名字外,在开国将帅中还有一对黄金搭档,他们曾四次合作,携手走过了长征、抗战、解放战争等艰苦岁月,带出了号称“天下第一军”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军(今第七十二集团军),为新中国的诞生立下了汗马功劳。
他们就是贺炳炎和廖汉生。
贺炳炎生于1913年,廖汉生生于1911年,他们一个是湖北人,一个是湖南人,但都是在1929年参加红军,又同在贺龙领导的革命队伍中,在那时起两人便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贺炳炎和廖汉生的第一次搭档,是在1936年。
那时贺炳炎作为贺龙麾下第一虎将,打起仗来往往是身先士卒。瓦屋塘战斗中,贺炳炎在冲锋中被敌人的炮弹击中,右臂被炸飞,必须截肢才能保住性命。
而当时在前线根本没有合适的医疗条件,紧急时刻二军团卫生部长贺彪从老乡那里借来木工锯子和钢锉,为贺炳炎做了截肢手术,全程没有麻醉,贺炳炎咬着牙硬是没有吭一声。
从此贺炳炎失去了右臂,成了大名鼎鼎的“独臂刀王”。
7月5日,党中央电令:贺炳炎调任二军团六师师长,与六师政委廖汉生搭档。
此时红二军团的先头部队已经进入草地,出于对老部下的信任,贺龙把后卫的任务交给了六师,让他们担任二、四方面军的收容所,既要保障主力安全,还要收容掉队人员。
为了紧跟队伍的步伐,贺炳炎和廖汉生带着少量青稞粉子,立刻向草地进发了。
独臂刀王贺炳炎进入草地后,恶劣的环境让这两位沙场宿将感到心中一惊,荒无人烟的草地对于行军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摆在他们面前最大的困难远不是恶劣环境,而是缺粮。由于红六师走在最后,前面的部队将能吃的东西基本都吃光了,连野菜都没有留下多少。
面对这样的情况,贺炳炎和廖汉生商议过后,制定了精打细算,细水长流的策略。他们命令部队:一、各级首长要切实负起责任,亲力亲为地分发粉子;二、不论干部还是战士,每人每顿只准吃一把粉子;三、任何人,不到开饭时间不准吃粉子。
但是即便如此,部队还是很快就断粮了,野菜成为部队的主食。廖汉生根据自己原先游击战的经验,给战士们指点那些野菜是可以食用,那些野菜有毒。
但还是有很多战士误食有毒的野草野菜,轻者大病一场,重者丢掉性命。在这种情况下,贺炳炎和廖汉生把自己变成了“神农氏”,碰到谁也认不得的野菜,贺炳炎、廖汉生就先尝,证明没有毒后,再向全师推广,一路上经他俩尝过野菜有四五十种。
在过草地的过程中,六师在贺炳炎和廖汉生的带领下克服过草地减员大、病员多、体力弱等困难,连续急行军东出甘陕边,于9 月19 日攻占了康县县城,然后抢渡渭水与红一方面军会师,完成了伟大的长征。
当时贺炳炎的左臂内尚有一粒子弹未取出,一直伤着神经,为了治疗手臂的伤势,贺炳炎被送到了西安广仁医院,临走之际,与廖汉生紧紧握手,二人依依惜别。
此后两人又分别在120师716团、江汉军区两次合作,留下了很多经典的战例,不过这其中最为传奇的还是两人最后一次搭档。
1946年11月,根据中央军委命令,晋绥军区统一编成野战军,下辖第1、2、3纵队,1纵司令员张宗逊,政治委员廖汉生。
当时,胡宗南调集10个旅企图对延安发动突然袭击,一举消灭中央机关。在这关键时刻,中央军委命令晋绥第1纵队紧急调赴陕甘宁边区。
廖汉生11月16日,晋绥军区司令员贺龙给1纵干部作动员:
“同志们,现在国民党到处进攻咱们的解放区,这一回他们更狠毒,要来打我们的心脏,进攻咱们的延安,妄想一举摧毁我们的党中央!同志们现在就是要过黄河去,去给党中央、毛主席当警卫员!”
12月5日下午,1纵近万名官兵抵达延安,张宗逊向毛泽东、朱德敬礼,请首长检阅。在凛冽的寒风中,毛泽东、朱德健步从队首走到队尾,又从前排走到后排。检阅完毕,在热烈的掌声中,毛泽东站在大方桌上高声说:
“反动派要进攻陕甘宁边区,进攻延安。你们来了很好,边区人民欢迎你们,党中央派我们当代表来欢迎你们。保卫陕甘宁边区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有解放区人民的支持,我们一定能打败敌人!”
次年3月,胡宗南带领25万大军气势汹汹地杀奔延安,中央军委下令调晋绥第2、3纵队西渡黄河,组建西北野战兵团(后改为野战军,以下简称西野),并决定贺龙所属部队交由彭德怀指挥,贺龙主管西北战场后方工作。
随后贺炳炎调任一纵副司令,和老搭档廖汉生开始了第四次搭档。
1纵首先参加了延安保卫战,与数倍之敌激战7昼夜,出色地完成了掩护中央机关撤离的任务。随后,1纵作为主力连续参加了青化砭、羊马河、蟠龙3次战役作战,取得了稳定陕北战局的三战三捷。
8月6日起,西北野战军开始包围了榆林城,在西野的围困之下,榆林城已经是朝不保夕,眼看境况紧急,胡宗南急调整编36师沿长城外侧的沙漠地带快速驰援榆林。
整编36师是胡宗南手下最精锐的三大主力之一,不到紧急时刻是不会使用的。
36师师长钟松叫嚣“一战结束陕北战争”,仗着自己装备精良,孤军冒进,于8月16日进至米脂以北的镇川堡,向佳县进逼。
这无形中犯了兵家大忌,贺炳炎和廖汉生遂命令部队隐蔽待机,准备在沙家店消灭这个狂妄自大的36师。
8月18日,贺、廖率部和兄弟部队对经沙家店向东运动的敌36师发动突然攻击。对于这场战斗,彭德怀非常的重视,在战斗之前特意进行了总动员:
“能否彻底消灭敌36师,不仅是一场战斗,更是我军在西北战场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反攻的开始,是收复延安解放大西北的开始。为着民族解放事业,同志们,请继续你们无限英勇的精神,消灭36师,活捉钟松,号召你们在本日黄昏前胜利地完成战斗任务!”
贺炳炎、廖汉生将动员令以最快速度从各级指挥所一直传达到前沿阵地。广大指战员更是热血沸腾,勇气倍增,战士们高喊着“消灭36师,活捉钟松”的口号,向敌人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击。
经过激烈的战斗,孤军深入的36师在1纵强大的攻势下,被全部歼灭。
捷报传到中央军委后,毛泽东特地发来贺电:
“沙家店一战,把敌人的嚣张气焰完全打掉了,现在战争的主动权已掌握在我们手里!”
此一役,贺炳炎和廖汉生带领1纵小试牛刀,打得十分的出色,令所有人的眼前都是一亮。再一次搭档的贺炳炎和廖汉生,配合默契,在西北打得是顺风顺水,但是这期间两人也遇到了一些困难。
1937年,贺炳炎、贺龙因为1纵是贺老总一手带出来的,贺炳炎、廖汉生也是自参军起就在贺龙元帅麾下,与贺龙有很深的渊源。
贺炳炎15岁起就跟贺龙干革命,贺龙是看着他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对他非常器重,他常说“宁失一个师也不能失一个贺炳炎”。而廖汉生则是跟贺龙从湖南桑植一路拼杀出来的,还是贺龙的外甥女婿,关系更是不必多说。
他俩长期跟随贺龙转战南北,对于贺老总宽厚直爽的指挥风格早已经习惯了。而中央军委将1纵交给彭德怀指挥后,彭老总的火爆脾气让年轻气盛的贺炳炎、廖汉生实在难以适应。
就在1947年8月上旬,西野第一次打榆林的时候,1纵围城后连续攻击两天都未能得手。眼看胡宗南的援军马上就要赶到,而榆林又一时难以攻克,为避免腹背受敌,贺炳炎和廖汉生商议后决定带领1纵暂时回撤。
本来部队攻城不下,廖汉生这心里就一肚子火,偏偏这时候彭德怀打来电话,话没说两句,彭老总的火爆脾气就上来了,张口就是狠话:
“什么主力,我看1纵分明就是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一个榆林都打不下来,贺老总的脸都让你们丢光了!”
廖汉生本来心里就窝着火,开始还想跟彭老总解释为什么久攻不下,可是被彭德怀一骂,火立刻就蹿上来了,在电话里就和彭老总争了起来。
放下电话后,廖汉生十分愤怒,一股气在心里发泄不出来,他拍着桌子说道:
“今天,我一定要让你看看贺龙的部队到底是什么样子!”
说罢,廖汉生亲自出马,带上警卫连到榆林城附近选了个有利地形,埋伏下来。
他跟手下说道:
“今天,我们就要让野司看看,我们1纵到底是什么样的部队,就这一个连,最少也要挡住追兵一、两个钟头。”
贺炳炎听到老搭档只带了一个连去阻拦敌人的增援部队,马上就坐不住了,亲自带一个营增援,击退了追敌。
1947年10月,西野在中央军委的指挥下发动延清战役,1纵主攻敌整编76师所在清涧城。
清涧城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周围高地还构筑了以大小碉堡为核心,外壕、鹿砦、铁丝网相环绕的防御工事。
6日,1纵、3纵分别从西面和东面向清涧进攻,经过3个夜晚的连续突击,1纵攻克了城西高地的大部分阵地,只剩下耙子山主阵地。
眼看清涧城朝不保夕,胡宗南急调29军军长刘戡率军前来救援。
摆在贺炳炎和廖汉生面前唯一的选择就是在敌人增援部队到来之前拿下耙子山阵地。
9日晚,贺炳炎、廖汉生组织358旅716团、独1旅第2团协同夹攻耙子山,但几次都未能成功,在前沿指挥的贺炳炎,因为部队伤亡大,进攻受阻,十分窝火。
1948年初,贺炳炎(左2)与廖汉生(右1)在攻占的敌堡上留影这时贺炳炎接到了彭德怀打来的电话,刚刚拿起话筒,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彭老总炸雷般的吼声:
“贺炳炎,你在前线干什么呢?为什么还没有打下来?我命令你必须给我拿下耙子山阵地!”
贺炳炎也是个火爆脾气,听到彭德怀的话带着火药味,贺炳炎也跟着吼起来:
“部队伤亡太大,有困难!”
彭德怀在电话中还要说,贺炳炎心里着急前线攻山头的事,“啪”地把电话筒摔了,留下身边的人一片愕然,因为这么多年来,敢跟彭德怀摔电话的,贺炳炎算是第一个。
10日上午,憋着一股劲的贺炳炎和廖汉生组织部队发起了决死冲锋,而此时敌军也是强弩之末,经过一番拼杀之后,一纵终于拿下了耙子山阵地!
拿下耙子山阵地后,剩下战斗就是秋风扫落叶,10日下午4时,1纵和3纵同时向清涧城发起总攻,1纵突入城内,协同从东门攻入的3纵全歼守敌。
此一役,敌军师长廖昂被俘,共歼敌8000余人,收复延长、延川、清涧、绥德、瓦窑堡5城。
战后,彭德怀带着旅长们来到耙子山前察看敌军防御工事,在仔细察看完敌军的防御工事之后,彭老总感慨地说:
“像耙子山阵地这样坚固的工事,以我军这样的装备情况,如果不是真正革命的军队,任何队伍都是拿不下来的。”
贺炳炎此时也赶紧抢过话头:
“彭总,当时摔电话是我的错,我要向总部写检讨。”
彭德怀连连摆手:“免了,免了!”
彭德怀在指挥中与贺炳炎、廖汉生的摩擦,引起了远在后方的贺龙的焦虑,作为老上级,他十分了解这两个部下,知道他们都是暴脾气,所以贺老总想着找个机会来协助彭德怀解决这些问题。
可就在贺老总准备为他们调解矛盾的时候,在西野前委扩大会议上这几个人又出现了新问题。
由于1纵在配合6纵夹击屯子镇外围之敌时,“走错了路,耽误了时间”,彭德怀批评1纵“没有意识到危险,自己先走了”。
但是这件事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彭德怀越级指挥造成的,对此廖汉生心里一直有气,会上听彭德怀一说,又将彭德怀的意思理解成1纵队“有意识地先走了”,这下子廖汉生彻底不干了。
彭德怀刚讲完,廖汉生就站起来:
“彭总,我不明白什么叫有意识的先走?这次行动,你一下子越过两级指挥,直接给团下命令,而且还是口头命令,事后也不通知我们。这是有意识的还是无意识的?您要是信不过我们纵队领导,干脆以后把我们和旅都取消掉吧!你直接去指挥团好了!我不干了!”
贺炳炎也站起来冲撞彭德怀:
“我们做对也骂,做错也骂,什么时候都是你一个人对!我也不干了!”
看到这几个人剑拔弩张的氛围,贺龙赶紧出言制止,十分严肃地对贺炳炎、廖汉生提出批评。
会后,贺龙又把1纵的领导留下来开了个小会,特地请了西野副政治委员习仲勋参加。贺老总看着两个老部下,也没有藏着掖着,在肯定了两人前段时间工作的同时,也对他们提出了严厉的批评。
尤其批评了贺炳炎和廖汉生,贺龙严肃地说:
“你们两个,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敢跟彭总顶牛,必须要检讨。彭总说的话那就是命令,你就必须坚决执行,哪里来那么多的理由,你就是有再大的困难,都必须坚决执行,没有价钱可讲!”
贺老总的一番话,也让廖汉生和贺炳炎听得心服口服,主动找彭德怀检讨。
彭德怀笑着连连摆手,从本心来说,他对于这两个人十分的喜欢,虽然三个人都是暴脾气经常起冲突,但他也喜欢这两个部下“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的痛快劲。
在彭德怀看来,上下级之间有不同意见,就应该摊在桌面上,哪怕拍桌子骂娘,这都没关系,说出来了,也就没问题了。他之前虽多次骂过贺炳炎和廖汉生,但也是爱之深责之切,所以彭德怀从没有把“顶牛”的事放在心上,甚至还做了自我批评,表示在指挥方法上要改进,要彼此坦诚相见,相互理解,上下级关系融洽了,指挥顺当了。说罢,众人哈哈大笑。
自此,1纵队成为西北野战军最能打硬仗的主力,贺炳炎、廖汉生也成为彭德怀的爱将。
1947年秋,为适应战略进攻要求,西北野战军新组建了第4、第6纵队。为了扫清北线,巩固后方,保障驻佳县的党中央的安全,野司决定第二次攻打榆林。
11月2日晚,野司下令3个纵队发动强攻,贺炳炎、廖汉生率部在城南担负主攻。经过一夜激战,攻城部队均未得手。
随着敌人增援部队的到来,1纵转移到横山县的响水堡、吴家岔一带休整。
此次二打榆林未果,贺炳炎和廖汉生心里都十分的生气,但是相较于贺炳炎来说,主抓政治思想工作的廖汉生对于这次的失利有一种别样的感受。他认为这次失利,不是单单由于装备或者战术的问题,而是部队从意志上出现了问题。
于是他提议马上对此次攻打榆林的战斗进行总结,通过会议商讨大家一致认为,导致这次失利的最根本原因其实是部队战斗意志不强所致。
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经过连年的征战,现有部队的兵员成分发生了很大变化,很多当年抗战过来的老兵都在战斗中伤亡,如今的部队补充几乎全部来自于俘虏兵,平均占到了60%以上,有些连队甚至占到了80%。
这些补充进来的士兵,单兵素质没有问题,但有不少人,在思想上还没有扭转过来,不懂得为谁扛枪、为谁打仗,有的身上还有旧军队的坏毛病。
自从三湾改制以来,中国共产党就十分重视部队的思想工作,这不仅仅决定了一支部队的方向,也影响着整个部队的战斗力。必须要让每个士兵都明白,现在的战斗不是为了某些人,而是为了自己,为了整个国家,唯有如此,才能让这些士兵真正的投入到新的角色中去。
在贺炳炎和廖汉生的主持下,1纵全体队伍开始“诉苦三查”。
贺炳炎(一排右4)所谓诉苦,就是开对比教育,启发俘虏兵控诉在国民党军遭受的抓兵之苦、当兵之苦,畅谈人民军队官兵平等的亲身感受。
所谓三查,就是首先查斗志,为什么仗没打好?其次是查思想,为什么斗志不强?最后是查阶级,为什么思想上有问题?
这是在解放战争过程中,1纵根据自身的实际情况,总结摸索出的一套做思想工作的方法。此时,廖汉生感觉已经到了需要重新进行整治整训的时候了。于是,一场声势浩大的以“诉苦三查”为中心内容的政治整训在1纵全面铺开。
一方面广泛发动诉苦。诉地主的剥削之苦,诉国民党军的压迫之苦,尤其是选择那些苦大仇深的典型先诉苦,把大家的苦都引出来,起到抛砖引玉的效果。其次是三查,重点是查思想、查斗志,先由个人作自我检查,然后由大家进行评议,表扬好的,批评差的。连队干部主要查战斗意志和带兵作风,机关干部主要查工作态度和思想立场,供给干部主要查经济手续。
在各级党组织的统一领导下,战士们打掉顾虑,对干部存在的问题大胆批评。各级干部尤其是军政主官也都主动检查,认真听取来自部下的批评。
三查后期,在连队开展推荐干部、推荐党员的工作。经过群众推荐出来的新干部、新党员,觉悟高,斗志强,有威信,能打仗。使纵队因战斗减员而严重缺额的基层干部队伍和党组织得到迅速的大量的补充,也使各级党组织又多了一条考察与选拔干部、吸收党员的途径。
通过诉苦三查,所有的战士思想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解放和统一,部队的凝聚力到达了一个新的层次,经过思想改造后的战士训练开始变得更加的刻苦,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起床号没吹就进了训练场,熄灯号吹过了还不回来,连队干部说:
“以前是从屋里催促到操场,现在是从操场往屋里拉;以前是下命令练兵,现在是下命令休息。拉都拉不回来,下命令也不管用!”
1纵开展的“诉苦三查”,效果是非常显著的,受到西野前委的高度重视。彭德怀专程到最先搞“诉苦三查”的358旅住了3天,详细了解情况。
彭德怀向毛泽东汇报了西野“诉苦三查”的情况。毛泽东说:“此等好事,我怎么不知道?”西野前委给党中央写了《关于1947年冬季整军运动报告》指出:
“1纵诉苦与三查运动,做得比较普遍与深入,从上至下,司政公卫各部门到连队所有人员均无例外地参加了这一运动。”
1948年初,西野在党中央驻地米脂县杨家沟召开有团以上干部参加的前委扩大会议,贺炳炎、廖汉生带各旅团的军政主官从清涧赶到杨家沟参加了会议,廖汉生汇报了1纵开展诉苦三查”的基本情况。
晚年的廖汉生将军毛泽东兴致勃勃地听取了汇报,还不时插话,当听到解放兵阶级觉悟大大提高时,毛泽东高兴地说:
“我们从中央苏区起,就想找到一个教育俘虏兵的好形式,这次“诉苦三查”的办法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杨家沟会议后,毛泽东把“诉苦三查”命名为“新式整军运动”接着,中央军委发出指示,要求在全军普遍开展新式整军运动。
党中央和西野前委对1纵队“诉苦三查”的肯定,给了贺炳炎、廖汉生以巨大的鼓舞,他们不断深化和扩大“诉苦三查”的成果。各单位纷纷召开动员会、誓师会,广大指战员踊跃请战,许多人刺破手指写血书,到处回响着这样的口号:“血债要由血来还,消灭蒋军报仇冤!”
1948年春节前后,1纵各团相继召开了全体军人大会,为转战陕北以来的战斗功臣隆重庆功,为出击蒋管区誓师,各单位争着要求“打头阵,立第一功”。
通过开展新式整军运动,1纵从思想上、组织上、作风纪律上、军事训练上得到了全面加强,部队建设发生了质的飞跃,使之在外线作战中显示出了强大的战斗力。
1948年2月下旬,西北野战军发起宜川一瓦子街战役,24日,3、6纵包围宜川。胡宗南急令刘勘率整编第27师、第90师沿洛川至宜川公路经瓦子街驰援。
29日,1纵奉命冒着大雪,沿公路向瓦子街挺进,晨6时,前卫占领瓦子街,贺炳炎、廖汉生令358旅、独1旅同时由西向东攻击前进,这时发现敌90师主力向南山蜂拥集结。
而从河东赶来参战的2纵因距离较远,雪路难行,尚未到达瓦子街南面高地,如不迅速堵住这个缺口,让敌在该地站稳脚跟,他们就有可能从那里逃窜,整个战役计划就会落空。他俩紧急磋商,主动担负起2纵的任务,立即向南山发动攻击,抢占各要点,封闭所有南向的缺口,堵死敌军所有逃跑的通道。
358旅714团奉命攻堵南山缺口,连夺数个阵地,阻住敌南逃去路。但南山是敌29军和90师指挥部所在地,是敌人突围的主要突破口,敌先后投入两个团的兵力反复争夺南山。
714团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咬紧牙关,坚守阵地,接连打退敌军30余次反冲锋,毙伤敌近千人,714团团长任世鸿、参谋长武治安牺牲,政委徐文礼、副团长薛常义负伤。
全团上下,没有任何一个人主动退出战斗,尤其是2营6连,140多人打得只剩下13人,仍顽强战斗,2班班长刘四虎以一把刺刀与十几个敌兵展开白刃格斗,接连刺倒7个敌兵,他自己也被敌人捅了11刀,昏倒在战壕里,后被增援的战友救出。6连像一块啃不动、砸不烂的硬骨头牢牢地钉在阵地上,后来成为鼎鼎大名的“硬骨头六连”。
29日下午,前来增援的2纵终于赶到瓦子街南面,投入战斗。北面的独1旅与左翼第4纵沟通联系,西野各部队把敌军压制在瓦子街以东的山沟里。
2日西野攻占宜川,3日宜瓦战役胜利结束。此次战役,全歼敌一个军部、两个师部五个旅近3万人,其中1纵共毙伤俘敌1.1万余人。
此役是西野转入外线作战后的第一次大捷,彭德怀等野司首长通令嘉奖贺炳炎、廖汉生及1纵全体指战员,表彰他们所表现的主动精神和所作出的重大贡献。
3月7日,毛泽东发表《评西北大捷兼论解放军的新式整军运动》开篇即指出:
“这次胜利改变了西北的形势,并将影响中原的形势。这胜利,证明人民解放军用诉苦和三查方法进行了新式整军运动,将使自己无敌于天下。”
1949年2月1日,根据中央军委的命令,西北野战军1纵队改称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第1军,贺炳炎任军长,廖汉生任政治委员。358旅改为1师,独1旅改为2师,新归建1纵的晋绥独7旅改为3师,全军2.2万余人。
贺炳炎上将1纵被冠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军”的名称,全军都为“第一”感到无上荣光。此时,第一军有了,第一师也有了,那第一团该是哪个团呢?
当时358旅共有3个团,715团诞生于湘鄂边,716团诞生于洪湖,714团诞生于抗日战争,3个团都想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团”。716团还希望贺炳炎(老团长)、廖汉生(老政委)能为他们说话。
贺炳炎和廖汉生则认为,714团的资历虽然比不上另两个团,但该团在西北战场仗打得好尤其是在诉苦三查”中带了头,两次受到野战军的通令嘉奖。统一了大家思想,确定714团编为“第1团”。
1949年4月,毛泽东、朱德发了布向全国进军的命令。5月在陕中战役中,贺炳炎、廖汉生率第1军解放三原、岐山等城。7月中旬,在扶眉战役中,歼敌24师、及61师大部,并堵击由渭河泅水南逃之敌,共歼敌1.1万余人。
8月26日,兰州解放的当天,第1军挺进青海。9月5日,解放西宁。第1军奉命成立青海省军区,由贺炳炎兼任司令员,廖汉生兼政治委员。在解放战争期间,第1军共歼敌10万余人,占领县以上城市51座。
1952年,贺炳炎调任西南军区副司令员兼四川军区司令员,廖汉生调任西北军区副政治委员,这对黄金搭档,结束了彼此合作的日子。他们虽然离开了第1军,但他们锻造和培育出的铁心跟党、不畏强敌、不怕艰险、能攻善守、勇猛顽强的第1军光荣传统代代相传。
“天下第一军”,当实至名归!
1955年9月,贺炳炎被授予上将军衔,廖汉生本来也被授予上将军衔,但是他坚决推辞,最终被授予中将军衔。
建国后,贺炳炎将军由于连年征战,加上自己又喜欢带队冲锋,因此早已经是伤病缠身,长期接受治疗。贺炳炎身上共有伤16处,并患有高血压、关节炎、支气管哮喘和肾脏疾病,但他仍然坚持长期带病工作。
1960年7月1日,贺炳炎将军因病去逝,年仅47岁,他也是所有开国上将中第一位辞世的。
在公祭仪式上,近二十万人冒雨为贺炳炎将军送行。作为贺炳炎将军的老搭档,廖汉生这样评价:
“贺炳炎就是这样一个人,当你错整了他,他心里有气,有气就要发出来,他才不管你是谁呢!但是一旦你给他讲清楚,一旦党需要他站出来,他会把个人的冤屈统统抛到一边,坚决、勇敢地完成党的任务,就是掉脑袋他都干。”
而廖汉生在建国后先后担任陆军第一军政治委员兼青海军区政治委员、中共青海省委副书记、省人民政府副主席,参与领导建立人民政权、剿匪平叛、民族联谊、筑路生产等项工作,为建设人民的新青海作出重要贡献。
2006年10月5日6时30分,廖汉生将军因病医治无效,在北京逝世,享年95岁 !此时,距离贺炳炎将军去逝,已经过去了整整46个年头。至此,这两位为人民共和国建立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英雄,终于在另一个世界再一次团聚了。而人民,也将永远铭记他们为了国家和民族所付出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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