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的丞相李斯,是战国时期非常注重使用间谍进行秘密战争的人。他协助秦王政,用间谍的秘密活动配合公开的军事进攻,加快了秦统一六国的步伐。

李斯是楚国上蔡人,年轻时就雄心勃勃。他曾在郡中当一名小官,有一次到衙门里的厕所去解手,看到厕所中的老鼠在粪便中找吃的。那些老鼠看到人走近时,吓得惊慌失措地逃走了。不久,李斯又到粮仓去办事,看到粮仓中也有一群老鼠。它们吃的是粮仓里储藏的好粮食,住在大房檐的仓房里,安安静静,没有人惊扰。李斯无限感慨:“同样是老鼠,它们是多么不相同呀!人和老鼠的处境不是一样吗?就看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了!”他决心做一个“仓中鼠”,就去跟当时的大儒荀卿学习辅佐帝王的儒家学说。

李斯跟荀卿学习毕业后,他认真地分析了当时各国的形势。他身在楚国,很了解楚国的形势,估计侍奉楚王是不足以成事的。中原地区的几个国家形势都很脆弱,为他们建功立业也没有什么希望。只有西部的秦国一片生机勃勃,那里才是猎取功名的好地方。于是,李斯辞别了荀卿到秦国去了。

李斯到秦国,正赶上秦庄襄王去世。他首先投靠丞相吕不韦,通过吕不韦的关系见到了秦王政,当时秦王政年仅十三岁,秦国大权操纵在吕不韦手中。八年后,秦王政亲自执政,消灭了谋权的嫪毐,杀了丞相吕不韦。李斯知道秦王政有消灭六国兼并天下之志,就对秦王政说:“一个要建立大功劳的人,就在于他能趁别国有机可乘的时候,对这些国家进行残忍的、颠覆性的破坏活动。”李斯的主张就是要乘各国脆弱之机,大搞间谍破坏活动,从而达到消灭六国,兼并天下的目的。

这正合秦王政的心思,于是秦王政采用了李斯的主张,秘密派遣有谋略的人为间谍,让他们带着金子、玉器,到各国去搞间谍活动,重点是在各国知名人士身上下功夫,能用金钱收买归附秦国的,就送丰厚的礼物笼络他们,收买不了,或不肯为秦国效力的就用暗杀的办法把他们除掉。无论收买或暗杀,目的都是离间诸侯各国的君臣关系,使他们互相猜忌,削弱他们的力量。随后派遣善于用兵的将领,用武力把他们消灭。

李斯的主张刚刚实行,秦国内部掀起了一个驱逐客卿的运动。当时把外国人在本国作官称作客卿。这个运动是由于揭发了一起间谍案引起的。

这个间谍叫郑国,原是韩国的一位水利工程专家。自从魏国的信陵君死后,关东六国失去了“合纵”的纽带,秦国不断发兵攻打赵、魏、韩三国,占了他们几十座城。这时韩桓惠王想了个主意,秘密派遣水利工程专家郑国到秦国去,劝说秦国开凿泾水到洛水之间的水渠。韩桓惠王想借这个浩大的工程使秦国劳民伤财无力东伐,从而保住韩国的安全。秦国自从商鞅变法后,一直实行奖励耕战政策,很重视农业的发展,因此很欣赏郑国的建议。秦国丞相吕不韦接见了郑国,听了他的建议,非常高兴。泾水洛水中间的关中平原,是大片盐碱地,如果这条渠修成,关中平原就会变成沃土良田,秦国就会更强大。秦国采纳了郑国的建议,并请他主持修建。这个工程非常浩大,从中山以西,经过北山,东到洛水,全长三百多里,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

秦王政亲政第三年,即公元前237年,有人揭发郑国是间谍,修建水渠是韩王的阴谋,目的是在于削弱秦国。秦王政立即下令把郑国抓来处死。郑国接受这个任务时就把死置之度外了,他并不隐瞒自己到秦国修渠的目的,他坦然地对秦王政说:“开始我是作为间谍来的,想让秦国忙于挖河开渠,放弃进攻韩国,使韩国延长几年寿命。可是这条渠修成了,对秦国世世代代都是有好处的!”秦王政觉得他说得有理,况且工程已进行了一半,就没有杀郑国,让他继续搞完这个工程。后来水渠修成了,水渠引来夹带大量河泥的泾水,灌溉盐碱地四百多万亩,使这些土地成了高产良田,关中地区变成了富饶的地方,秦国也变得更强大了。人们为了纪念郑国,把他领着修的渠叫郑国渠。

郑国虽然被免一死,可是这件事在秦国掀起了轩然大波。当时秦国使用许多外国人作官,秦国的许多宗室大臣往往屈居其下,他们就借郑国案件大做文章。他们说,那些外国人到秦国来,是为他们本国当间谍的,即使不是间谍,也没有什么本事,只靠两片嘴就取得高官厚禄。这些人连自己的国家都不爱,能爱秦国吗?秦国的事应当由秦国人来办,秦国的朝政应当由秦国人管理,等等。秦王政刚刚亲政不久,无可奈何,就下了一道逐客令,凡是在秦国作官的外国人,一律免职,限期离开秦国。李斯当时也是客卿,也没能幸免。

李斯被免官驱逐,心中非常懊恼,眼看着功成名就,没想到一切成了泡影。他不甘心,就给秦王政写了一篇奏章,叫《谏逐客书》。他引古证今,说明逐客的错误。这篇奏章语言生动,形象,音韵铿锵,特别是切中要害的道理使秦王政大为感动。秦王政本来是迫于宗室大臣们的压力才下了逐客令,看了李斯奏章,为了实现他统一中国的夙愿,又下令废除了逐客令,恢复了李斯的官职,继续采用李斯的建议,并且提拔李斯担任秦国最高司法官员廷尉。

这时,魏国大梁一个叫尉缭的人来到秦国,他对秦王政说:“秦国的强大使那些诸侯就像郡、县的官吏那样。但是我很担心诸侯联合起来,团结一致,突然向秦国进攻,这是智伯、吴王夫差、齐湣王灭亡的原因。希望大王不要爱惜财物,应当用大量财物去贿赂各国的权臣,收买他们为秦所用,从而破坏他们合纵攻秦的策划。用不了三十万斤黄金,诸侯各国都会被消灭。”尉缭的建议同李斯的主张不谋而合,都非常附合秦王政的想法,因此秦王对尉缭非常信用。

尉缭吃的喝的穿的戴的都和秦王一样,可是尉缭对秦王的印象并不好,他说:“秦王的长相,尖鼻子,细长眼睛,座山雕似的高耸的肩膀,说话像豺狼嗥叫,对人缺少感情而有虎狼一样的狠心。他地位低下生活困苦时容易居人之下,一旦得势就会轻易残害别人。我是个普通的人,秦王见到我以后经常屈尊待我,我真的帮助秦王得到天下,普天之下都得成为他的奴仆。这样的人不能与他长期交往。”因此尉缭逃走了。秦王发觉尉缭逃走了,便派人把他找回来,任命他当了秦国的国尉。

李斯也受到秦王的重用,他就劝秦王采纳尉缭的建议,秘密派间谍带着金子、玉器,到诸侯各国进行收买离间的阴谋活动。

秦王政实行李斯、尉缭的间谍加军事进攻的策略,在统一中国的过程中取得了显著成效。公元前229年,秦国进攻赵国,被赵国大将李牧所阻,屡战不胜。秦王派向谍收买了赵相国郭开,郭开诬陷并杀死李牧。秦军乘机全歼赵军,灭掉了赵国。公元前221年,秦国进攻齐国,齐王建听从后胜的主张投降秦国,秦迁齐王建到共地,灭齐国为郡。齐国的相国后胜,也是秦国收买的间谍。

齐王建是齐襄王的儿子,他的母亲君王后是太史氏的女儿,很有才干。齐王建即位后,君王后帮助他治理国家,同秦国和诸侯各国的关系处理得都很好,加上齐国同秦国相距较远,秦国忙于同其他诸侯国的战争,所以齐王建执政四十多年,齐国没受到多大战争破坏。公元前249年君王后去世后,秦国势力更加强大,先后消灭了韩、魏、楚、赵、燕五国。这期间,后胜做了齐国相国。这时,秦国派出了著名间谍陈驰到齐国活动。

陈驰到齐国后,首先用重金收买后胜当了秦国的间谍。后胜积极为秦国的战略目的效劳,他派了许多门客到秦国去。秦国又重金收买这些门客作秦国的间谍,他们回到齐国,与后胜密切配合,极力地劝说齐王建断绝同其他各国的关系,只同秦国友好,不做战争准备。陈驰在齐国建立了庞大的间谍网,间谍包围了齐王建。齐王建在间谍的策动下,就要到秦国去。齐王建的行动受到国人反对,雍门司马对齐王建说:“之所以立您为王,是为了国家呢,还是为了立王而立王呢?”齐王建说:“当然是为了国家!”雍门司马说:“既然是为了国家,您为什么要抛弃国家到秦国之呢?”齐王建自知有愧,就让车调头回去了。

即墨大夫听说齐王建接受了雍门司马的劝告,以为齐王建已经回心转意了,可以说服齐王抗秦了,就进见齐王建说:“我们齐国地方数千里,能征善战的士兵几十万,而且赵、魏,韩的大夫都不支持秦国,他们逃亡在阿鄄一带有一百多人。您如能把他们招来,他们能率领百万士兵。如果派他们去收复被秦国占领的赵、魏、韩的土地,我们就可能从临晋关进攻秦国。楚国大夫也不愿为秦国服务,逃亡在城南有近百人。您如果把他们召来,他们能率领百万之师,让他们去收复楚国失地,就可以从武关进攻秦国。如果能这样干,齐国的威望可以重新树立起来,秦国就能被消灭。您放弃称王,却去侍奉秦国,我们觉得这不是您应该做的。”即墨大夫的雄才大略虽然很吸引人,但齐王建已摆脱不了间谍的包围,最后,还是按陈驰的安排,到秦国去了。

秦王政消灭了齐国,终于完成了统一天下的大业,成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皇帝。积极推行收买、暗杀等间谍活动加军事进攻策略的李斯,为秦国立下了大功,被任命为秦王朝的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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