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曾在数个贴吧里,看到过这样的提问:“古代才女不少,如果李清照称第二,有没有人敢称第一?”

显然,这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不应该有标准答案。但这个问题的一次又一次被提起,就已经证明了李清照在国人心中的地位。

我们到底爱李清照什么?

有人说,爱她的俏皮可爱:“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在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古代,你是否还见过哪个才女把出游写得如此理所当然?

有人说,爱她的小女人模样:“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这是古装青春剧里的女主吗?

有人说,爱她的霸气和坚韧:“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宋代版“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是不是更有感觉?

这样的女子,怎能不令人欢喜?不过,让词迷们郁闷的是李清照的词太少了。其平生之作,不过就是那么几十首。也难怪,毕竟人家既不靠写词吃饭,也不靠它搏功名,兴致来了写一首,不想写就搁笔了。

为了找到更多李清照的词,文史学者们是没少废心思。皇天不负苦心人,近年一位学者在抄录一本明代古籍时,竟意外发现了一首李清照失传多年的作品。经考证无误后,此词被学界公开了。一时间,诗词迷们纷纷诵读、讨论。最后,很多诗词迷发出了同样的感叹:果然没有爱错李清照。

是的。这首词无论是从字句本身,还是立意上来看,都是极高明的,而更令人赞叹的是:字里行间那股家国情怀、女子志气。让我们来品一品:

《新荷叶》

薄露初零,长宵共、永昼分停。绕水楼台,高耸万丈蓬瀛。芝兰为寿,相辉映、簪笏盈庭。花柔玉净,捧觞别有娉婷。

鹤瘦松青,精神与、秋月争明。德行文章,素驰日下声名。东山高蹈,虽卿相、不足为荣。安石须起,要苏天下苍生。

《新荷叶》这个词牌,在两宋2000多个词牌里,属于比较难的一个。在李清照这首词被发现之前,此词牌下几乎没什么特别高水平的作品。

此词创作的具体年代,现在已经无法确定了。从词的内容上来看,学界认为大致是她和赵明诚闲居于青州那段时间。李清照之所以写它,是为了给一位好友祝寿。至于此人是谁,有人认为是名士朱敦儒,也有人认为是其它隐居不仕的名儒。

一般人给人祝寿,无非就是希望人家多福多寿。但李清照不一样,她在力劝友人出仕,担负起为苍生的责任。李清照一向很关心家与国,这是她和其他只写爱情诗词的才女不一样的地方。在此词里,我们看到了一个宋代才女的担当。

词的上阕,写景何等大气。薄薄的露雾,绕水的楼台,可见主人家是高门大户。各种意象都用白描的写法被融合到一起,数量词、形象词都用得恰到好处。而且大家细细品来,会发现连构图也很高级。先是总环境的描写,而后由水到台、到花、到人群,一笔勾勒,没有一句废话,也没有一处音律不合。所谓高手,大概就是如此。

词的下阕,则由写景转到议事。祝寿自然是要先把人家夸一下,李清照是聪明的,她的夸赞完全不落俗套。最后一句,则更是牛,直接用一个典故落笔,把主人家跟谢安相提并论。

谢安字安石,是东晋的名相。谢安有一段时间不肯出仕,当地人便说:“安石不肯出,将如苍生何!” 李清照这最后一句,共有3点厉害之处:一来,把主人家跟谢安相提并论,这是以古夸今;二来,也很直接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希望对方能出仕;三来,“要苏天下苍生”中的“苏”字,用得非常地道。“苏”作动词用时,有多种意思,可表示“救”、“叫醒”等。李清照把它用在此处,自是霸气十足,充满了感染力。

纵观这首词,要实力有实力,要意境有意境,要豪情有豪情,落笔更是干脆有力。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当主人家和满堂宾客们在寿宴上听到这样的词作,会有怎样的感叹!可以说,这首词足以把当晚的寿宴推上一个层次。

一个女子,有这样的家国情怀,怎能不令人折服?而这,一直都是李清照生命的主色调之一,果然世人没有爱错她。这首词大家觉得如何?欢迎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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