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八惨案”后,领导群众进行爱国斗争的李大钊,成为段祺瑞政府的头号通缉目标。为了保存实力,李大钊被迫转入地下,隐蔽在苏联大使馆附近的旧俄军营,继续指挥革命斗争。本文讲述的故事,就发生在他牺牲前后的那段日子。
一
1926年,国民革命军挥师北上讨伐北洋政府,吴佩孚、孙传芳先后被击败,可在北洋军阀统治下的北京,反动势力仍旧十分猖獗。同年6月,奉系军阀张作霖入关进京,第一件事就是大开杀戒:先处决了《京报》主笔邵飘萍,又枪毙了《社会日报》主编林白水,接下来的目标就是李大钊。
一时间,京城阴云密布。眼看局势越来越恶化,随时可能会出意外,不少同志都选择撤离北京,有的南下参加北伐,有的北上去苏联深造。身边的朋友也劝李大钊早点离开,他都婉言谢绝,说:“离开北京不难,可我若走了,工作留给谁?”
当然,李大钊也做了准备,以应对可能发生的危险。有一天,李大钊回家默不作声,一头钻进了书房,拉开书桌抽屉,放进一支勃朗宁手枪,接着又从衣兜掏出一支。夫人赵纫兰看他带回两支枪,吓了一大跳,忙问他从哪弄来的。李大钊嘿嘿一笑:“托人买的,我们正在练习打枪,以后可以对付那些坏东西!”
据李大钊长女李星华回忆,那段时间他特别痴迷练枪,每天回家聊的事总跟枪有关,还有模有样地教导孩子,说:“瞄准的时候一定要握紧,不然手腕会震痛的。”母亲赵纫兰好奇地问:“好不好学?”
李大钊跟小孩子似的炫耀:“好学!这没什么,我已经瞄得很准了。我们的人已经全部学会了打枪。”说完,脸上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遗憾的是,李大钊苦练枪法防身,最终却没能用上。
二
1927年3月下旬,京师警察厅侦缉处长吴郁文,终于探查到李大钊的藏匿处,随即报告给了张作霖。与此同时,日本使馆也给张作霖送来情报,说“苏联兵营常有可疑人物进进出出,疑是中共革命党。”张作霖立刻作出部署,准备抓捕李大钊等革命党人。
这里有一个问题,苏联使馆位于东交民巷使馆区,享有治外法权,张作霖想在这里抓人可不容易。李大钊同样这么认为,还曾对身边人说“东交民巷不允许中国武装入内,他们对我们是没办法的”。因此,当杨度得知张作霖要动手,提前通知李大钊转移时,李大钊并没有听劝,从而丧失了最后的脱身机会。
为解决这个棘手问题,1927年4月4日,张作霖派人秘访外国驻华使团首席公使欧登科,只要他肯点头,在东交民巷抓人就不是问题。不过事关国际外交,欧登科也不能一人做主,遂召集各国公使进行商议,出于对中国革命的不安和对苏联的敌意,各国公使一致同意准许抓人,工部局随后通知各巡捕房:“有中国军警入界,不得阻拦!”
有了洋人开具的“通关文牒”,张作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下手了。
三
1927年4月5日夜,京师警察厅总监陈兴亚,召集侦缉处长吴郁文、宪兵队长傅长瑞等各部负责人,组建抓捕李大钊行动指挥部,并制定了行动计划。为了防止革命党人焚烧文件,他们还特意安排了携带灭火器的消防队。
4月6日,正赶上清明节。那日天气很好,赵纫兰一大早就带着小女儿炎华出去遛弯,早饭都没吃。长子李葆华也与周作人有约,前往燕京大学拜访沈士远教授。李大钊则伏案写作,两耳不闻窗外事,李星华百无聊赖,坐在椅子上看报打发时间。这样的日子,倒有一些安闲自得,然而危险却正悄然逼近。
上午8点,吴郁文带着数百名军警,杀气腾腾地冲入东交民巷。他们分组行动,百余名军警守在苏联使馆外围,防止有人跳墙逃跑,一小队去搜查远东银行和中东铁路办事处,大部分军警都跟着吴郁文,直奔苏联使馆附近的旧俄军营。
军营大门紧闭,但侦缉处第一分队长南宝祥早有准备,10个彪形大汉一齐发力猛撞。苏联使馆人员鸣枪示警,可对方人多势众,根本不惧枪声。少时,大门被撞开,一群军警如狼似虎般冲进军营,翻箱倒柜,见到中国人就抓。
四
据李星华回忆,当时她拿起一份报纸,正准备看看有什么新闻,忽闻外面“啪”地一声枪响,紧接着就是人群纷乱地喊叫。李大钊也听到了动静,他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对,取出手枪拿在手上,把女儿藏进院中一处偏僻的小屋,不过为时已晚。
“一个都不能放过!”粗暴的吼声在窗外响起,话音刚落,灰制服的宪兵、黑制服的警察、穿便衣的侦探蜂拥而入,小小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将他们父女俩团团围住。李大钊为了女儿的安全,没有选择开枪反抗,手枪被人夺去,后来成了侦缉处副处长雷恒成的私藏。
由于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销毁文件,不少秘密文件落入敌手。另据《申报》记载,还搜出“步枪三十余支、手枪十余支、手提机关枪2架”,用于宣传共产主义的书籍和印刷品无数。李大钊和妻儿以及国共两党北方领导机关的60余名同志皆被逮捕。长子李葆华不在家侥幸逃脱,后在周作人的掩护下逃亡日本。
五
李大钊不仅是国共两党的北方负责人,也是著名的学者教授。他被捕的消息传开后,教育界、学术界以及政界人士纷纷奔走,要求将李大钊案移交法庭审理。莫斯科为了声援李大钊,举行了10万工人大游行。北方铁路工人甚至组织了劫狱队,打算以命相搏劫狱营救。
张作霖虽然抓了李大钊,可由于社会舆论和各界人士的营救,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处理,奉系内部也出现了分歧:一派认为“凡赤皆为敌人”,况且李大钊等早有扰乱北方之阴谋,理应军法处置。另一派却认为他们都是文人,虽有“颠覆国体行为”,但不能与军人相提并论,不宜采取高压手段。北洋政府的杨度、梁士诒、罗文干、章士钊等,也劝张作霖不可意气用事,为自己留下千古恶名。
面对这种形势,张作霖的态度一度动摇。然而,充当封建军阀鹰犬的青年党,四处张贴标语、造谣生事,说什么“以杀止杀”、“杀一个李大钊,抵过千万共产党”、“除掉李大钊,共产党必灭,机会不可失”。张作霖举棋不定,又给张宗昌、孙传芳、阎锡山等7人拍发电报,其中仅一人主张法办,五人主张严办,阎锡山这个老狐狸没有回电。
这时,隐藏在革命统一战线内部的蒋介石,给张作霖发来了密电,让他“即行处决,以免后患”。反动势力的怂恿,加上蒋介石的支持,终于促使张作霖下定决心杀掉李大钊。
六
李大钊被捕后在狱中受尽酷刑,为了保护同志,他没有泄露一丝秘密,奉系军阀也毫无办法,不得不无奈地承认:“李无确供。”即便如此,李大钊还是被移交军事法庭会审。
1927年4月28日上午11点,“军法会审”在警厅南院大客厅开庭,参与“会审”的有安国军司令部、京畿卫戍司令部、京师高等审判庭和京师警察厅。张作霖惧怕李大钊的威望,不敢进行公开审判,在一个客厅里偷偷摸摸地进行,实在是荒唐可笑。
下午1时左右,审判完毕,李大钊等20人依次画押,即刻押往看守所执行死刑。抵达看守所后,警察安排他们照相,照完便送往刑台。李大钊第一个执行,因事先不知被判处死刑,未来得及留下遗言。临刑前,李大钊请求给以纸笔,留下遗嘱。
执刑官告之,“为时已晚,由不得汝矣”,李大钊听后无言,神色不变,从容走上绞架,引颈就环。据说,刽子手为了增加李大钊的痛苦,故意使用惨无人道的“三绞处决法”,施刑过程整整持续28分钟。有人见过李大钊的遗体,说是七窍流血、脖颈上有三道血痕,似乎也印证了这个说法。
七
李大钊牺牲当天,妻儿被释放回家,当时她们不知噩耗,还在极度不安中苦等李大钊归来。第二天清晨,李大钊的舅舅周玉春从外面回来,手里攥着一份报纸,眼睛红红的。赵纫兰有了不好的预感,拿过报纸就看到顶头几个黑体大字:“李大钊等昨已执行绞刑”,顿时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李大钊就义后,首要问题是如何安葬。他生前每月200大洋工资,再加上兼职授课,每月至少有250至300大洋的收入。但因其仗义疏财,去世后家中仅有1块大洋存款。幸有梁漱溟、蒋梦麟、章士钊等友人相助,大家集资购置棺木,才将李大钊的遗体装殓入棺,停厝于妙光阁浙寺,这一放就是6年。
1933年春,赵纫兰带着儿女返回北京,准备安葬李大钊。但她此时百病缠身,子女尚小,既无力又无钱操办丧事,只好请求北大为丈夫举行公葬。消息传出,社会各界纷纷捐款,就连政见相左的汪精卫,都捐了1千大洋。
胡适与李大钊的思想也有对立,两人曾在“五四”时期进行过一场激烈的大论战,但这丝毫不影响两人的友谊,他还亲自出任治丧委员会委员,可见李大钊的人格魅力足够高尚。
1933年4月23日,起灵出殡。杠夫抬着灵柩进宣武门往北,出西直门径直前往香山万安公墓,李夫人及子女身穿白色孝衣紧随其后。一路上虽有军警监视、甚至开枪抓人,但仍有无数群众举着花圈、挽联加入送葬队伍,蜿蜒长达一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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