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中珍几乎生气的笑声,忍不住哼了一声:“如果你不知道旋律,你可以说清楚,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呢?”" "
徐子会嗤之以鼻地说。“嘿!我弹曲子也只能让玻璃姑娘欣赏一个人,你为什么不付钱听白剧?”
顾重镇深吸了一口气,强者微笑着说。“只要你愿意,下次付点钱也无妨。”" "
这家伙真是没完没了。徐子静现在真的有想打人的冲动,冷嘲热讽地说。“好吧,一百两银子,我让你大开眼界,怎么样?照顾大才子!”
他这个大才子四个字特别加重了语气,这让顾重镇觉得脸很火辣。就像被他打了无形的耳光,心里突然产生了冲动。“好吧,一百两就是一百两!”大喊。
相反,旁边的张玲等几个人相当不服地喊道。“你以为你是谁?演奏曲子需要120吗?你为什么不抢?”
“既然这五哥开始投标了,这九九黄白的东西又是什么。
”顾仲尘忽然伸手一拦,同时从怀中掏出一张面值百两的银票拍在桌上,“兄台,请吧。”徐子桢没想到他真的愿意出这一百两银子,显然有些吃惊,脸上阴晴不定,隐现几分尴尬,顾仲尘看在眼里喜在心里,我叫你装!
两人的针锋相对忽然以徐子桢的沉默告一段落,整个大厅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徐子桢身上,几乎所有人的心里都是一个想法,那就是这小子在装腔而已,怕是他哪一种都不会。
“唉……”徐子桢忽然长叹了一声,神情落寞地说道,“俗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这话真是一点没错。”
众人一愕,也不知道他这话说的究竟是自己还是顾仲尘,只见他看向琉璃,微笑道:“琉璃姑娘,借把嵇琴用用。”
嵇琴也就是胡琴,后来改成叫作二胡,徐子桢确实是在装腔,但他并不是什么乐器都不会,至少他会二胡,而且拉得还很好。
徐子桢的父亲以前是北京京剧团的,一手二胡拉得漂亮之极,被称为是镇团之宝,徐子桢从小在父亲的教育下也拉得娴熟之极,后来在中学时还得过北京青少年民乐比赛的二胡第一名。
大厅里的这些人自然不知道这个,但在北宋年间嵇琴并没有什么出名的曲目,可说是非常普通的一件乐器而已,他们自然大感好奇,同时也隐隐期待着徐子桢会怎样出丑,毕竟他是豪言过的。
琉璃招手让乐师递来一把手工极好的嵇琴,亲手交到徐子桢手里,然后静静地退到一旁。
徐子桢深吸一口气,端坐了下来,微微瞑目沉吟片刻,琴弓搭在弦上,手腕一动,一首经典名曲《二泉映月》缓缓而起。
曲声低缓深沉,一股悲凉沧桑的感觉莫名地涌上所有人的心头,徐子桢面如沉水双目微闭,左手抚弦右手拉弓,在这一刻他的样子在别人看来竟象个饱经世事的垂暮老人,正以琴声纪念着某些人某些事。
徐子桢确实不仅仅在演奏,而是由这曲子想起了去世的父母,如今他来到了这个相隔许多年的朝代,即便是想要去拜祭都已不可得,一缕缕思念在他手下化作一个个音符,悠扬悲伤,流进了所有人耳中。
在曲子进入尾声时,音调由扬到抑婉转下行,结束在轻奏的不完全终止上,充满着无尽的惆怅与思念,最终愈发舒缓而趋于平静。
一曲终了,所有人都已经呆滞了,现场寂静一片,徐子桢放下二胡,幽幽轻叹了一声。
这道轻叹有如一个完美的休止符,又象是击垮众人心理防线的最后一锤,琉璃只觉娇躯一震,两滴晶莹的珠泪竟不自觉地从眼角悄然滑落。
大厅内一片死寂,半晌后也不知道谁起了个头,忽然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叫好声,徐子桢和顾仲尘的斗气也好抢风头也好,都和他们毫无关系,而在他们耳中真真切切听到的,是徐子桢那首动人心魄催人泪下的曲子。
二楼包厢内,七哥也是极为讶然,他也原本以为徐子桢是在故弄玄虚,却不料峰回路转,徐子桢还真的拉了这么一首好曲来,就连一旁的容惜都被感染得黯然神伤,那双灵动的双眸中蒙了一片雾气。
“此人果真让我意外!”七哥长出了一口气,刚才那首曲子其实对他的触动也不小,只是他心思深沉,不容易表于脸上而已。
容惜不着痕迹地擦拭了一下眼角,嫣然道:“此人开口闭口大白话,任谁都会以为他只是个市井之徒而已,只是谁若真这么以为,那便真会被他骗了。”
“哦?”七哥大感好奇,笑吟吟地看向她,“如此说来倒是小妹你慧眼独识才了。”
容惜回以一笑,并没有再说什么,这家伙又何尝没骗过自己?庙会上的绝世佳句,还有那瓶睫毛膏,谁会认为是出自这个粗鄙不堪的布衣之手呢?
……
徐子桢伸出两指拈起桌上的银票看了看,忽然对琉璃微微一笑:“琉璃姑娘,能赏杯茶喝么?”
琉璃终于回过了神,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心神,也回以一笑,纤纤玉手轻挥:“公子,请!”
今天和琉璃喝茶的最终人选还是落在了徐子桢身上,这一点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意外,只是那位江南第一才子顾仲尘的脸色不大好看,平白无故输了一百两银子,还是输给了徐子桢这么一个满口大白话的粗人。
只是,他真的是个粗人么?
红袖招的规矩,谁能获得琉璃的青睐,谁才能入琉璃香闺奉茶,钱同致和段琛虽然被留在了大厅内,却没有感到遗憾,徐子桢是和他们一起来的,而且今天晚上一词一曲震惊了所有人,这一点就让他们两个长了不少脸。
琉璃的房间在红袖招三楼,这里是整座楼中位置最好的房间,门外挂着用相同大小的珍珠所串而成的帘子,还没走近便能感觉得到一股柔和的光芒迎面而来,掀帘而入是一个宽敞的小厅,家具是精雕细刻的紫檀所制,墙上挂着不少名人名家的字画,屋角一隅摆着个紫金香炉,正燃着不知什么名目的熏香,闻着很是醒神。
在这样的环境下喝什么茶已经不重要了,徐子桢打量了一下四周,忽然有种错觉自己是进了某个大儒的书房,怎么都和红袖招这样的地方联系不起来。
琉璃请徐子桢落了座,抿嘴笑道:“本来按惯例琉璃是要弹奏一曲以助雅兴的,只是公子方才一曲让琉璃全然没了信心,还望公子见谅。”
徐子桢现在哪有什么心思听曲,一来他心里有事,二来他对这年头的曲子实在提不起兴趣,听琉璃这么一说赶紧摆手道:“琉璃姑娘别客气,我来这儿找你其实不为喝茶。”
琉璃俏脸一红,低声道:“公子,琉璃素来只奉艺不卖身的……”她面带羞涩眼波流转,妩媚之极,只是在低头的一刹那间眼中闪过一道隐秘的寒光。
徐子桢愕然,随即哈哈大笑道:“怪我没说清楚……放心吧琉璃姑娘,虽然你貌若天仙让我心痒难搔,不过我暂时没那意思。”
琉璃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这话说得,到底是有意思还是没意思呢?
这时一个丫鬟端着个托盘奉上茶来,琉璃借机端起茶杯盈盈笑道:“公子今日所奏之曲令琉璃大开眼界,不知公子可否将此曲割爱?”
徐子桢脸上的笑意忽然慢慢敛起,缓缓摇了摇头:“不是我不肯,只是……这曲子包含着我对亡父亡母的思念,怕是你这红袖招不适合。”
看着他的眼神,琉璃竟然一下子语塞了,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这个男子的眼神深邃忧伤,让她心底生出了一股莫名的酸楚。
徐子桢忽然展颜一笑:“抱歉,让你也跟着不开心了,咱们说些别的吧,要不然就浪费了今天的机会……对了,话说我还没问清楚,象我这么跟琉璃姑娘喝一次茶,咱得付多少钱?”
他摸着怀里那张一百两的银票,心里有些惴惴,也不知道得用去多少。
琉璃不禁莞尔,伸出两根青葱似的玉指。
“二十两?呼……还好。”徐子桢心里一定,所幸这茶钱不算太夸张。
琉璃笑着摇了摇头:“是二千两。”
“什么?二……二千两?”徐子桢大吃一惊,猛然间觉得胯下蛋蛋隐隐作痛,自己真特么二,为了做个广告就得花二千两,而且看样子连这花魁小妞的手都摸不着一下,这也太亏了。
见他这副样子,琉璃再也按捺不住,吃吃轻笑花枝乱颤,徐子桢压根就没那么多银子,自知理亏,可现在茶也喝了人也见了,就算现在走人也得付那二千两银子。
“公子不必多虑,这茶资么……却是可以用其他抵消的。”琉璃忍住笑说道。
徐子桢大喜:“真的?”随即脸色一垮,“你不是打算让我留在这儿当龟奴吧?我可是卖身不卖艺的!”
琉璃扑哧一下又笑了出来:“那倒不用,如公子这般人物,在我这里不免掉了身价,若是公子今日不便,不妨答应琉璃一个小小的条件,今日这茶资自然就算抵消了。”
“呃,你先说,是什么条件?”徐子桢心里惶惶,怕的是琉璃提出些什么希奇古怪的条件。
琉璃一双玉臂支在茶几上,素手托腮笑吟吟地看着他,那副妩媚的模样瞧得徐子桢心里一阵酥麻。
“我想请公子答应我,但凡再有那稀罕物事,比如睫毛膏,记得先送一件于我,不知公子可愿应允?”
“这个自然……啊?!”徐子桢猛的回过神来,“你……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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