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是中国历史上最特殊的调整,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由少数民族建立的统一王朝,因此,今天很多人的第一印象是,这个元朝将是一个非常严酷、民族压迫很深、残酷和秦朝一样的王朝。

但是真相可能和大多数人想的真的不一样。元朝民族的压迫肯定会有的。元朝政府的统治能力我们不在乎,但严厉程度可能与大家想象的完全相反。(大卫亚设)。

明太祖朱元璋建立基业后,在反思前朝教训的时候,一针见血的说了这么一段话:“元以宽失天下,不足法也”(《明太祖实录》)。

这可能令人大跌眼镜,因为因严苛丧失天下的例子,有著名的秦朝;但以宽失天下,这…宽仁能失天下吗?

先给大家一个说明:这里的宽不是“宽松,宽容”,而是“管理粗放,不作为”。

朱元璋的意思是:元朝丧失天下,实际是因为政府的统治极为粗鄙放纵,导致社会秩序一片混乱,最终败亡的。

哦,这听起来倒是挺有道理的,可是,可能还是和大家印象不一样吧,元朝作为一个少数民族王朝,为什么不“严”反“宽”呢?

大家先要明白一个问题,古代的统治者或者说是侵略者吧,他们到底需要的是什么?是欺负底层群众、虐待被征服者吗?并不是,这些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获取利益!

元朝统治者和清朝统治者不太一样,和后面的日本人更不一样,满清统治集团早就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封建统治国家,入关后立刻建立起严密的统治秩序,经济压榨,民族压迫,搞得关内人民苦不堪言;而日本侵略者更不用说,这是一个已经工业化的新型国家,那控制力自然更强大。

但元朝不是,元朝统治者基本就是靠武力得天下,灭金亡宋后,蒙古统治集团的统治能力还是相当弱的,虽然出现过元世祖忽必烈这种相当有眼光的政治家,但整体来看,蒙古人根本不习惯统治一个如此庞大的封建农业国家。

举个例子,蒙金战争时期蒙古近臣别迭曾主张:“虽得汉人亦无所用,不若尽去之,使草木畅茂,以为牧地。”(驱逐汉人,将农田全部转换为牧场)。辛亏被耶律楚才(金朝契丹人,后仕元)给劝住了,耶律楚才认为应该恢复农业生产,从汉人头上征税。

驱逐汉人,将农田全变为牧场……即使不说是否仁义的问题,仅从利益上考虑,这都是个非常愚蠢的主意。大家都知道,正常情况下,农业的生产效率是远高于畜牧业的,这种方式将大大降低政府收入,同时汉人会不断反抗,以此将花费巨额成本。

虽然,在一些有识之士的建议下,蒙古人还是成功建立了元王朝,并打造出一个政府体系,但“统治粗鄙”这个情况还是没有得到根本的转变,所以元朝政府的存在感相当弱,甚至可以说是“无政府状态”。

关于这个,笔者说一点大家就很好懂了:元朝好歹近百年历史,那大家对元朝有没有一个大体的认知和印象?估计大家很难想到吧,因为这个元朝朝廷在当时存在感确实低。所以,现在很多人对于元朝就没有一个整体的,完整的认识,元朝的情况确实太混乱了:各地自行其是,别的朝代是皇权不下县,元朝几乎搞成了皇权不下省!所以很难对元朝作为一个整体进行评价。

那么,这么说来,元朝政府统治宽泛,大家也知道,封建国家的统治机器是压迫人民的,也就是说,元朝政府的压迫很有限,所以元朝老百姓过得很好喽?

当然不可能!元朝老百姓过得可一点都不好,可以说是相当困苦,那怎么说呢?

要解释这个问题,大家先要捋清楚逻辑。

我们老说,封建王朝实际上是为地主阶级服务的,是他们的利益代言人,这不错,但是呢?这只是一种利益逻辑上的分析,并不是说“封建王朝就是地主的狗腿子和傀儡”,实际上朝廷和乡绅地主之间,他们的利益点也并不是完全一样的。

只有取得基层乡绅地主的认同,江山才能稳固没错,但也不能完全任由乡绅地主胡来。

对于朝廷来说,他们希望的是:能长治久安,这样他们的统治就能延续,所以地主过得好不好和农民过得好不好,他们都不太在意,他们希望的是统治秩序稳定,所以,地主阶级作为封建统治集团的基层,皇帝需要他们服从以稳定基层秩序,但同时,最底层的老百姓也不能过得太苦,太苦他们会闹事以至威胁统治,这也不是皇帝希望看到的。

所以,即使利益基本盘是乡绅地主,但是朝廷也不会容许他们太放肆。

而基层乡绅呢?他们的思路就简单了:朝廷管得越少越好,最好利益都是我的。

那乡绅们不知道把底下的佃农压榨过分了,自己也会面临暴动危险吗?

这就像为啥明知道写不完作业明天要挨骂,那么多小学生还是偷懒呢?人都有这么强大的惰性况且是庞大的利益集团,这里面可能有那么一两个明事理的,但是整体来看,就是一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有背叛阶级的个人,没有背叛利益的阶级。古语云:肉食者鄙。说得就是这帮家伙。

所以,中国古典王朝通常会出现这种情况:王朝发家时强盛时,朝廷实力强大,能在一定程度上约束既得利益集团,但是演变到中期,贫民的家产积蓄速度肯定比不上地主啊,财富集中(通常是通过土地兼并,高利债等手段),而伴着这个趋势的是地方乡绅实力变强,并逐渐渗透到底层以至中高层权力机构(举个例子,某个土豪有钱了,赞助了一帮穷书生,这里面有个书生运气好当了官,土豪又不断孝敬,那你说这个书生会为谁服务呢),这样,王朝对于既得利益集团的约束力便越发下降,于是这些人在底下越发胡作非为,导致民不聊生,最终一片糜烂…

而这个趋势最明显就是在明朝,明朝末年,什么王公贵族,太监近侍,边关将领,三晋富商,东南土豪……朝中大员全是他们推上台的,到了这个程度,那底层怎么活啊。

而明朝初期,朱元璋对地主的打压是非常凶狠的

说完了整个的逻辑,咱们就再说说元朝的问题,元朝的问题在于:它一开始就几乎不怎么管!当然,朝廷是要收税的,蒙古王爷们的好日子要过,税不能少,但只要你交了税,不明着造反,那我不管了。

怀念故国?清朝:这还了得,文字狱!元朝:你不明着造反,你爱怀念谁怀念谁,我不管。收税?这个倒是要管,到好像很累的样子,哎呀包给色目商人收税吧,包税制多好,但不法官员勾结色目富商乱收税…这关我鸟事!

这下子地主豪绅乐坏了:那还不简单啊,我对下往死里压榨,上供的钱够了就没人管我了,多好。

举个例子吧,一般王朝可能是这样:朝廷往下收100辆银子的税,然后层层派下去,最终收的是150两,这样朝廷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要是敢层层剥削,收300两,那朝廷会找你麻烦——你是想让底下人造反不是,砸我招牌?

但元朝是,朝廷往下收100两银子的税,在色目商人,大地主,腐败官吏层层盘剥下去,很可能会收到1000两!元朝朝廷:无所谓,我这100辆收齐了就行。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没有了政府调节基本秩序,那元朝的老百姓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可想而知,同时,这又是一个大地主大豪绅狂欢的年代。底层实在受不了,那就是“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这就是所谓的“以宽失天下”。

元明之际,很多汉人地主和士人奉元朝为正朔,对元朝皆有故国之情,他们怀念的是什么呢?就是这个对他们没有约束,他们可以任意作威作福的时代。

作者:云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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