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甲骨文纪事的商朝，日常却使用毛笔？考古发现最早“书法字帖”

我们今天在博物馆看到的甲骨文都是刀等锐器，刻在龟甲或兽骨上。

甲骨文

一、商朝人是使用“毛笔”书写的，还发现了最早的“书法字帖”

早些年，从殷墟出土的一件用大理石制造成的“戈”上，有非常清晰的毛笔字。这并不是偶然的发现，最近又出土了一件玉戈，上面也有十分清晰的11个用毛笔蘸朱砂写的字，其大意是：某人在“兆”（地名）抓了一人，将所得进献上级。另外，还有不少从殷墟出土的青铜器，上面的铭文有明显的毛笔字的笔意，证明这些铭文是事先用毛笔写好，然后根据这些毛笔字制作出“范”，最终铸造出带有铭文的青铜器。

更有意思的是，考古学家还在殷墟发现了一件十分特别的残破骨板，骨板的两面都刻有文字，其中的一面有一道一道的竖条，仿佛是书写用的格子，竖条之间是凿刻的文字，而字口上还留有墨的痕迹。根据专家推测，这块骨板应该是当年商朝人用来练习书写毛笔字的。这么说来，这块骨板就有可能是现今发现的最早的“书法字帖”了。

写有毛笔字迹的玉戈

上面所说的都是物证，商朝人在他们的文字中也记录了“毛笔”书写的事实。例如，甲骨文中的“史”字，就是用手握笔写字状态的会意字。《尚书·周书·多士》中也记录“惟殷先人，有册有典”，“典”的甲骨文描绘的就是人手捧竹简的样子，说明商朝人是在竹简木牍上书写的。同时，甲骨文里还有关于“作册”的概念，就是在简册上写字。

目前，最早的一支毛笔是从一座战国时期的楚墓中发现的，而实际上毛笔早在殷商时期就开始大量使用了，只不过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现商代的毛笔实物。

甲骨文“史”、“典”

二、商朝人在什么情况下使用甲骨文或毛笔字？

既然商朝人已经会使用毛笔，那为何目前留下来的绝大部分文献都是甲骨文呢？

占卜祭祀对于商代的当权者来说是十分重要并且严肃的事情，甲骨就是他们用来评测吉凶、预知未来，以及做重大决策的重要占卜工具。商代的“贞人”（专门从事占卜的人）通过在甲骨背面凿坑、钻孔、灼烧等方式，使甲骨正面出现裂痕，从而根据裂痕走向、形态特征，对占卜事件进行预测。所有关于这些占卜的信息，包括占卜时间、贞人姓名、占卜问题、占卜结果及事后核验等，都会记录在甲骨上。商代人对这些写满卦辞的甲骨非常重视，他们将这些甲骨穿孔并用绳子编在一起，整理成一份一份的档案留存起来。

甲骨上有小孔

也就是说，商代甲骨文是专门用作占卜祭祀的，是关于皇家贵族测问吉凶的各种记录。而商朝人日常生活中书写常使用的还是毛笔，并且在竹简木牍上记事。只不过，相对于甲骨，竹简木牍保存的难度更大，以至于现在都没有找到相关的有力文物证据。

甲骨上的文字究竟是先用毛笔写上去再用刀刻，还是直接刻上去的呢？这个问题曾经在史学界引起过不小的争论，各有各的说法和依据。我觉得，这不应该算是一个学术问题，而是一个“贞人”书写熟练程度和 习惯问题。作为篆刻爱好者应该都清楚，刚开始学篆刻的时候，多数都是先用毛笔在印石上写好书稿，再用刻刀凿刻。当篆刻技术到达一定火候时，对于一些简单的字符、图案，根本就不用再起毛笔稿了，直接就能用刻刀刻。商代的“贞人”所凿刻的甲骨何止千百片，应该早就可以脱稿而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