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5年明朝皇帝看这里!瓦尔喀人在努尔哈赤时的归附，满洲、朝鲜与共主明朝的惊天逆转

连接前面的《努尔哈赤和皇太极与朝鲜的历史争夺——我国消失的瓦尔喀人（七）》(又名《红粉佳人帐中坐，昂藏丈夫性命悬，建州女真与扈伦四部的联姻历程》)。

在努尔哈赤大力统一建州女真、吞并海西女真时，女真部族的共主明朝在干什么呢？很遗憾，这一时期正忙着帮朝鲜抵御日本侵略（万历抗倭援朝），顾不上收拾女真的局面。

万历二十年（1592年）至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朝鲜李朝发生抗倭战争。日本关白丰臣秀吉削平割据诸侯，统一日本之后，积极向外扩张，于万历二十年（1592年）发动侵朝战争。丰臣秀吉进攻朝鲜之目的，是打算以朝鲜为跳板侵略中国。丰臣秀吉派十五万日军，从釜山登陆，“倭奴猖獗，大肆侵凌，攻陷王城，掠占平壤”，朝鲜生民蒙受涂炭，八道几乎全部沦陷。朝鲜国王李昖出奔义州，遣使向明朝告急求援。

平壤之战前朝鲜形势图

明朝与朝鲜为“唇齿之国，有急当相救”，派宋应昌为经略、李如松为征东提督，率士马四万余大举入朝。翌年正月，李如松援朝之师与朝鲜军民配合作战，复平壤、克开城、攻王京，旋又败绩于碧蹄馆。碧蹄馆之战后，李如松一把火烧了日军龙山的粮仓，丰臣秀吉被迫停战议和。

努尔哈赤此时禀报明兵部尚书石星，请求领兵前往驰援。据朝鲜史籍载：“今朝鲜既被倭奴侵夺，日后必犯建州。奴儿哈赤部下原有马兵三四万，步兵四五万，皆精勇惯战。如今朝贡回还，对我都督说知，他是忠勇好汉，必然威怒，情愿拣选精兵，待严冬冰合，即便渡江，征杀倭奴，报效皇朝。”

但是，努尔哈赤援朝杀倭的请求受到明朝和朝鲜两方拒绝。后来努尔哈赤说：“壬辰（1592年）年间，朝鲜被侵于倭奴，吾欲领兵驰救，禀报于石尚书，不见回答，故不得相援。”明朝不允建州援朝抗倭，“诏如松提督蓟、辽、保定、山东诸军”渡江赴朝。前后六年援朝抗倭战争期间，明朝辽东兵力空虚，为建州女真出兵海西女真提供了绝佳机会机会。

战后，明朝和朝鲜急需休养生息，都对女真放松了控制。朝鲜自元末以来为抢占朝鲜半岛北部领土，一直在拉拢诱惑朝鲜半岛北部的女真部落内附，当朝鲜逐渐蚕食侵占半岛北方女真部落原有之地后，开始转变对女真的策略，转而限制他们。当时图们江两岸散居着大量的瓦尔喀女真人，这部分女真毗邻朝鲜六镇，常向朝鲜交易生活与生产资料，朝鲜允许其上京进纳土物，并对其中部分首领赐予官职，二者形成了松散的统治关系，故在朝鲜文献中常将这部分女真称之为“藩胡”。

乌拉国布占泰看到朝鲜方面控制减弱，于是派兵到瓦尔喀部所在地抓取当地女真人，扩大己方势力。朝鲜最初的打算原本是想通过布占泰之手消灭部分“藩胡”，乐得替自己撵走原住民，以便更牢靠地占有女真之地。没想到，布占泰抢起人口和财物来，压根不区分瓦尔喀人与当地朝鲜人，一并抢夺，朝鲜为之头疼。

努尔哈赤虽与布占泰是“翁婿关系”，但看到乌拉国抢掠有效，也很眼红，开始派兵染指图们江下游的女真部落，这样就和乌拉国发生了直接矛盾。朝鲜方面此时也因抗倭战争国力非常虚弱，没有办法影响战斗中的建州与乌拉。建州与乌拉公开争夺瓦尔喀，最早可追溯至万历二十三年（1595年），此时明朝抗倭援朝还没有结束。

临近朝鲜的图们江上游左岸（今延边和龙县一带），分布着瓦尔喀人的安楚拉库、内河二路。据《满洲实录》载，明末二部中势力较强的酋长有罗屯（“老土”）、噶石屯、汪吉努等人。老土势力最大，在各方势力之间叛服无常，建州、乌拉和朝鲜方面都极力争取老土，使其归附于己。安楚拉库、内河二路受乌拉部主布占泰羁摩，其地理具体方位长期未明。富裕县三家子屯满族唐姓《他塔喇氏家谱》，于近年公布于世。《他塔喇氏家谱首序》：“咱们族原是瓦尔喀所属安楚拉库、内河（原意为内侧的河），太祖皇帝时，跟随族长罗屯来附”，“第一支第七世胜住于大清国嘉庆十五年庚午正月初六日敬书。”兀良哈部是他塔喇氏远祖，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老土曾言，“我祖上以来，世仰朝鲜二百余年”，万历二十六年上推二百年为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这说明洪武年间他塔喇氏远祖就定居在图们江流域，其时猛哥帖木儿的翰朵里部从牡丹江迁出后，正居在这一带。足以证明安楚拉库、内河二路就在图们江上游左岸。他塔喇氏的远祖随同穆昆达罗屯老土归附努尔哈赤，其中一部分移居到赫图阿拉，另一部分，正如其家谱所记，进驻宁古塔，后又转居吉林，最后定居黑龙江省富余县。

《吉林他塔喇氏家谱》

根据朝鲜方面记载，老土主动归降努尔哈赤，当时努尔哈赤并没有进兵图们江收编瓦尔喀，给予乌拉可乘之机。乌拉作为扈伦四部中“疆域最广，兵马最众，部民最多，治城最大者”，于万历二十二年（1594年）联合朝鲜叛酋易水，大肆抢掠朝鲜潼关、永建、美钱等地的农民及藩胡，朝鲜决心反攻易水时，易水胡酋向朝鲜兵直呼将要“请兵于忽刺温，今既五日。任汝血战，吾当寓目。”此时乌拉首领布占泰，虽建州对其有“恩养”，且已联姻，但出于利益上的矛盾，两部“外亲内忌”。乌拉于万历二十五年丁酉年（1597年）与建州盟誓“相好而生”，但在实际行动中绝不相让。乌拉将“淑勒贝勒所属瓦尔喀部之安楚拉库、内河路首领罗屯、噶什屯、汪吉努三人许献叶赫，引其使降安楚拉库、内河二路”。建州于次年派出褚英、巴雅喇及费英东等人往征安楚拉库。据史料记载，是役“取屯寨二十余，所属人民尽招徕之。”

但老土没有完全臣服，自万历二十六年（1598年）出兵后，努尔哈赤转变策略，由试图征服老土部落转向绥抚老土并与其合作。乌拉部主布占泰率兵进犯图们江中下游之后，稳城、锤城、会宁一带女真人，纷起“投入老土处”，成为“老土支党”。朝鲜认为“西方老土，北方忽温乌拉部，皆非寻常之比”，提出“北备忽贼，南拒老土”的对策。特别视老土为北道之祸根，“必须先除此胡，绝其祸根，北方可无事”。朝鲜派兵攻打老土和乌拉部主布占泰皆遭惨败。老土年已七十，“气势之盛，非复囊时”，可是他有九子，“子枝强盛，徒众甚多”，而且“皆有勇力”，朝鲜认为北道之受扰，“诸部之畏惮”，全在有九子也。

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朝鲜征讨老土部落，见其部“房屋栉比，家家富饶”，老土此时向朝鲜表示：“兀阿赤（努尔哈赤）以某事招我耶？即筑城据险，若兀阿赤出来，则为入守死战之计云云。”朝鲜焚掠老土部落后，老土即移入惠山不远之地。老土遭到攻击后逃往之处，恰是努尔哈赤的势力范围，努尔哈赤为进一步笼络老土，不但接纳老土，还派兵攻击与老土为敌的朝鲜藩胡马赤哈。

朝鲜欲向建州索要老土，但也知道“老土既附老酋，则老虏之心，必不肯因我一言，缚送已附之党”。可见老土此时完全臣服建州。梨坡胡人向朝鲜进告称，“往年北道总兵，与老土相战时，北道人物被掳者，善手铁匠，今在老酋城中”，说明老土的手下努尔哈赤已经能调用。努尔哈赤还利用联姻方式，进一步密切与老土部落之间的关系，努尔哈赤不但嫁妹与老土，还将女儿嫁与老土之长子阿老。老土部落另一酋长王见右，也“与兀胡努尔哈赤结婚”。王见右即《满洲实录》里的旺吉努。至此，图们江西侧的安楚拉库、内河二路瓦尔喀方才基本被建州收服。

安楚拉库、内河二路归附建州时，乌拉正加紧对其余图们江女真攻掠。这一期间，乌拉不断出兵掠取朝鲜边境附近的女真人。万历三十一年（1603年），乌拉进攻朝鲜六镇中的钟城，并先后围攻潼关、柔远、美钱等地的藩胡。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乌拉再次出兵围攻潼关，将潼关“男女老弱，尽于杀戮之中”，“其余城中之物，尽为灰烬”。此役过后，朝鲜决定反攻乌拉，因向导错误，到达乌拉据点件退后又中乌拉埋伏，使得朝鲜“以我数十倍之众，见败于数百骑之贼”。此战后，乌拉气焰更为嚣张。

万历三十四年（1606年），朝鲜《李朝实录》载，藩胡阿叱大进告称：“忽贼大军来围县城（即斐优城），云雾四塞，闻声而目不见。故勇士抄出上下场农民，收入府距十里许居生农民等，依例出作。云雾中，忽贼十余名，暗渡江滩，此边居生藩胡财蓄掳掠时，不辨我国人物，雷同追逐。奴业终、奴所伊、奴梁云等，弃牛隐匿，奴内隐生，则牵牛入来之际，贼胡二名追来，牛只驱去事。”此时乌拉根本不将朝鲜边将放在眼中，随意出入朝鲜边境，抢掠藩胡人畜，给朝鲜边境人民的正常生活造成极大困扰。

乌拉布占泰以珲春河下游的斐优城（朝鲜称作县城，位于今吉林省珲春市三家子满族乡古城村）为据点，掳掠两岸的女真人。部分朝鲜藩胡不堪忍受乌拉侵略，举家迁徙投奔于建州。万历三十五年丁未年（1607年），东海瓦尔喀部斐优城城主策穆特赫来谒努尔哈赤，称“吾地甚远且阻，遂附乌拉国，乌拉布占泰贝勒苦虐吾等，望取吾人户来归”。明言希望努尔哈赤派兵将其部众人口迁往建州。斐优城位于图们江冲积平原，其地“平川沃野，物阜民丰”，该城规模较大，城周两千余米，与温特赫城仅一墙之隔，“两城相连，势力不小”。

也有观点认为，策穆特赫并非主动归附努尔哈赤。策穆特赫因距离中原路途遥远，难以交易其大量珍珠、紫貂等存货，努尔哈赤主动联络策穆特赫并决定全部以高价收购，此举最终诱使其举族来投。不管是什么缘由，努尔哈赤当即决定派遣“其弟舒尔哈齐贝勒、长子洪巴图鲁贝勒、次子代善贝勒、头等大臣费英东、扈尔汉辖领兵三千，往斐优城取人户”。

这次出兵行动，引起了建州与乌拉二部的纷争，最终导致乌碣岩之战，具体时间应是万历三十五年（1607年）农历正月末至二月初。建州方面记载，出兵当夜即遇到不同寻常的天象，舒尔哈齐原本认为师出无名，本不欲发兵，“时见大旗顶有天降亮光一道”，舒尔哈齐认为此是凶兆，欲退兵，但遭到褚英和代善的反对。最后在代善坚持下才向斐优城进发。月末抵达斐优城后，建州军队迁走城内全部百姓后，将该城和附近存在全部焚毁后返程。扈尔汉辖率三百人马护送五百人户先行，此时，乌拉国“布占泰贝勒发兵一万截于路”。

乌碣岩的地理环境

二月初，建州军队行进至图们江畔朝鲜边境钟城附近的乌碣岩时与前来截击的乌拉军队相遇。当时大雪纷飞，舒尔哈齐与部将常书、纳齐布止步于山上，按兵观望。扈尔汉、扬古利分兵保护蜚优城降人后，率二百兵与乌拉军先锋展开激战，紧接着褚英、代善各率兵五百从两翼夹击。舒尔哈齐率五百人留于山下。是役，《满洲老档》记载，“汗的两子率兵一千打败布占泰的兵一万，杀死统帅乌拉兵的博克多贝勒父子，活捉住常住贝勒父子和弟胡里布贝勒二人，杀三千人，获得马五千匹，甲三千副”。建州在此战中取得大胜。此战中舒尔哈齐的观望不动也成为与努尔哈赤此后决裂的导火索之一。

朝鲜史料称乌拉“门岩（乌碣岩，又称文岩）之败，一军涂地，僵尸相枕于我境者，本国边臣亲计其数，亦且二千六百余名”。此外死于胡地者，“边人皆言五六千云”。证明乌拉此役损失惨重。

由建州方面的记录来看，这场战争的原因似乎是由于乌拉兵截伏，建州此前对此并不知情，对战争胜利原因归结为“天助神佑”。然而事实却非如此，乌碣岩之战可能是建州方面蓄意发动一场有备之战。一年之前，即万历三十四年（1606年），建州便已于南略耳（又作南罗耳，其地位于庆源至斐优城之间，一般认为即今安图县二道白河乡宝马屯古城址）设一部落，以此为据点，“诱纳山外水下诸胡，尽令来附”，在图们江瓦尔喀中渗透势力。乌碣岩之战中，努尔哈赤正是由南略耳路直抵斐优城，可见其出兵路线早已规划好，并做好充分准备。

往取斐优城瓦尔喀及与乌拉交战，不可避免要经过朝鲜边境，为防止朝鲜出兵干涉，努尔哈赤在大战发生之前遣人向庆源、稳城等地的朝鲜官员送去文书，《李朝实录》载努尔哈赤文书称“天朝、朝鲜、我国，此三国是一体，相顾礼仪，而忽贼剪除藩胡，侵略朝鲜，极为痛愕。其藩种我当率去镇定”。向朝鲜表明其出兵并非侵犯朝鲜之意，另一方面也表明其自身要搜掠藩胡的真实意图。此举更是充分证明建州对乌碣岩之战的爆发早有准备。

建州取得乌碣岩大战胜利后，努尔哈赤乘胜追击，将图们江瓦尔喀尽收于己。在此威势下，许多藩胡不待努尔哈赤出兵便主动表示归附，朝鲜记载称“江外诸胡，积苦于忽胡之侵掠，无不乐附于老酋”。对于不愿归附的女真，努尔哈赤采取“搜掠海岛，掘取埋谷”等强制手段，强迫其撤离原居住地迁往建州，导致许多女真人向朝鲜方面“拦道号泣，愿勿移居”。然而朝鲜方面出于对努尔哈赤的畏惧，对此也无能为力，只能“略给盐米，慰抚而送之”。自此乌拉实力严重受损，其势力基本退出图们江流域，这场历时十余年之久的瓦尔喀之争，以建州部的全胜而告终。

乌碣岩之战后，建州军乘胜夺取高岭会宁路，打开了通往乌苏里江流域及其以东地区的大门。此后，建州以宁古塔（今黑龙江省宁安）为基地，向北往黑龙江中下游，向东往乌苏里江流域不断用兵。

当时渥集部赫席黑、俄漠和苏鲁与佛讷赫拖克索三路，仍然服从乌拉贝勒布占泰。努尔哈赤说：“我们是一国人，因住地相离很远，被乌拉国阻隔。你们至今服从乌拉国过活。今天我们同国人已有了汗，打败乌拉兵，现在你们要服从我们同国人的汗。”

但他们仍不归附，这年五月，努尔哈赤派巴雅喇、额亦都、费英东、扈尔汉等统兵一千，征讨东海渥集部，攻取赫席黑、俄漠和苏鲁与佛讷赫拖克索三路，“获人畜二千而回”。

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十二月，努尔哈赤在彻底臣服邻朝鲜而居的瓦尔喀部之后，命侍卫扈尔汉统兵千人，向东北深入，伐取渥集部所属滹野路。滹野满文意为射雕的隐身穴。滹野路即明正统后设置的呼夜（兀也）卫，在珲春东北，乌苏里江上游支流瑚叶河（今俄罗斯滨海地区刀毕河）一带。扈尔汉击取滹野路，俘虏二千，次年二月返回建州。扈尔汉因这次军功而被赏给甲胄、马匹，并被赐号达尔汉侍卫。

瓦尔喀部、渥（窝）集部等地理位置

我们回顾一下乌碣岩之战的重要意义。瓦尔喀之争的胜利使建州女真获得大量人口及财富，壮大了自身实力。仅征安楚拉库，建州便获人畜万余，乌碣岩之战前又收归斐优城人口五百户，战后席卷图们江沿岸获取的藩胡数量更是不计其数。这些瓦尔喀人一部分仍被留在原地“作农留屯”，一方面从事社会生产，一方面担负守卫图们江沿岸新获土地的任务；另一部分则被移入建州，用来补充兵源。朝鲜记载努尔哈赤“尽撤藩胡，得精兵五六千，作为心腹之军。”建州在“得利门岩之后，威行迤东诸部”，“自其巢穴，东至北海之滨，并为其所有”，而乌拉由于兵败“不得不归服于老酋也。”

瓦尔喀人多是斡朵里及毛怜卫女真人后裔，其归附于建州，无疑是女真统一进程的重要一环。在乌碣岩大战同年五月，建州部卓礼克图贝勒、额亦都、费英东等人领兵攻取了东海窝集部的赫席和、鄂谟和苏噜、佛讷赫托克索三路。九月“往伐辉发国”，“杀城主拜音达里贝勒父子及众兵，招服百姓而回”。辉发是建州进攻乌拉的必经之路，朝鲜记载，辉发“部落形势极险，距忽巢三日程，距老巢七八日程。老胡若攻忽巢，则必先除回波（辉发）”。辉发灭亡后，努尔哈赤趁势进攻乌拉部宜罕山城，乌拉不得已以求与建州再度联姻方式获得喘息之机。此后数年，建州先后征服绥芬河、牡丹江一带的绥芬、宁古塔等路，兴凯湖、乌苏里江附近的乌尔古宸及木伦路等，又于1613年彻底灭亡乌拉。

努尔哈赤对瓦尔喀征服，给朝鲜带来严重的边境危机。这些居住于图们江沿岸的瓦尔喀人，对朝鲜东北六镇安危起到关键作用，《李朝实录》称：“深处胡欲入边，藩人辄告之，或遮防调捄”。每有胡人欲侵犯朝鲜边境，藩胡都会事先进告，使朝鲜提前做好防御准备。努尔哈赤彻底征服瓦尔喀后，藩胡基本不复存在，致使朝鲜“蔽藩尽撤，关防无一处可恃”，边境时刻面临来自建州的威胁。朝鲜与女真的关系已经开始发生优势逆转的变化。努尔哈赤经庆源掠取藩胡时，朝鲜对如何与建州交涉反复商议，生怕处理不当而再启边衅。

而对于明朝，万历时期扶持哈达王台，剿杀反叛无常的建州卫王杲、王兀堂等叛酋；扶持北关削弱南关，曾派李成梁攻伐叶赫，致使叶赫“诸虏皆出寨门叩头，原从猛骨孛罗约束”。壬辰战争，明王朝不惜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出兵朝鲜，打败日本，以维护该地区的稳定秩序，然而在内耗与外战中国力持续下降。乌碣岩之战后，朝鲜希望明朝能够加以干涉，战后即将情况“移资于抚院、总镇等衙门，使之转闻天朝”。然而，明朝只是“严敕该国大修武备，整饬边防”，同时派出辽东镇臣“宣谕奴酋，各守边疆”而已。万历三十七年（1609年）努尔哈赤申奏大明“邻朝鲜境瓦尔喀部众，皆吾所属”，向朝鲜索要“瓦尔喀部落之流寓朝鲜者千余户”，明朝无计可施，明朝势力退出东北亚地区已是必然趋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