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戊巴比妥钠】2019年华裔女孩为求安乐死合法化，带母亲遗照步行71天、4500公里

前言：

“太痛苦了，让我死吧。”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

她抬眼望去，只见母亲躺在白色病床上，意识模糊地发出如同破旧风箱的声音，身体已经形如枯槁。

病房里，还散发着一股消毒水都无法掩盖的恶臭味。

她面色凝重，深知母亲承受了多少痛苦，才变成如今这样。

不忍心母亲继续活受罪的她，想到了母亲曾经的祈求——安乐死。

手术化疗轮番上阵，病无好转

2016年，澳籍华裔女孩贝琳达带着身体不舒服的母亲玛利亚去医院检查。

当她和母亲拿到医生递来的化验单的那一刻，整个人顿时大脑空白。

“乳腺癌晚期的治愈概率极低，并且治疗过程十分痛苦。”医生表示。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贝琳达，在平复情绪后，便很快带母亲入院。

在医生的安排下，进行了肿瘤切除手术。

可是手术后，大夫说他们只切除了母亲身体里的大块肿瘤，还有很多残留的癌细胞无法通过手术切除，只能通过化疗和药物清除。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贝琳达又带着母亲接受化疗。

几次化疗之后，玛利亚本就虚弱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了。

贝琳达看着母亲大把大把掉落的头发，还有苍白无色的嘴唇，以及浮肿不堪的脸，心疼不已。

“医生，能不能等我妈妈身体好一点再继续化疗呢？”贝琳达跑到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问道。

“不能，化疗必须尽快进行，不然癌细胞又转移到风险。一旦癌细胞转移并且入侵脊柱，病人就无力回天了。”医生答道。

贝琳达谢过医生，又悻悻地回到了母亲的病房。

来到床前，贝琳达握住了母亲的手。

母亲的手一动不动的，没有一点力气。

前不久的大手术，还有几次化疗，已经耗空了她的身体。

让人更加难以接受的是，母亲的病情，似乎没有一点好转。

极度痛苦请求安乐死，皆被拒绝

窗外，夜色已晚。

贝琳达看着母亲，内心祈祷她快点好起来。

不久，贝琳达就发觉母亲抓紧了她的手，越来越使劲。

贝琳达一边忍住疼痛，一边抚摸着母亲皱紧的眉头安慰她。

母亲却甩开贝琳达的手，抓住被单，在床上蜷缩起来，面容也渐渐因为疼痛而扭曲。

没一会儿，母亲又蜷缩到另外一侧。

厚厚的棉被，也挡不住母亲发出的痛苦呻吟。

玛利亚就这样呻吟了数小时，直到再次睡去。

给母亲盖好被子后，贝琳达终于松了一口气。

一个又一个的夜晚，贝琳达就这样陪着母亲，直到母亲睡去才去洗漱睡觉。

从镜子里，贝琳达看到自己眼睛里的红血丝越来越多，眼睛下面的黑眼圈，也越来越深。

但是贝琳达觉得，只要母亲的病能好，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所有的期盼，被不久之后的一张病危通知书，打得烟消云散。

医生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母亲的癌细胞转移了，入侵了脊柱。

这个消息，让贝琳达仿佛遭受了迎头一击。

癌细胞入侵脊柱后，母亲在癌细胞的疯狂肆虐下，更加痛苦不堪。

一天晚上，母亲又疼痛的无法入睡。

“难受，太难受了。”母亲闭着眼睛说道。

慢慢地，母亲的额头上也冒出来密密麻麻的汗滴。

贝琳达赶紧拿来毛巾，给母亲擦汗。

可是，汗水好像擦不完似的，刚擦完又冒满一额头。

“呜呜呜……”母亲捶打着床板，发泄着痛苦，可是却无济于事。

贝琳达拍打母亲的背，给母亲端来水，也无法减轻母亲的一丝疼痛。

不一会儿，母亲疼得满地打滚，哀嚎不已，不断地喊着，“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贝琳达看着泪流满面的母亲，手足无措，忍不住也哭了起来。

其实母亲接到病危通知书后不久，就郑重地向医院申请安乐死。

母亲觉得，自己的病已经治不好了，活着也是受罪，死了才是解脱。

但是医院，并不同意给母亲实施安乐死。

因为安乐死，当时在澳大利亚不合法。

后面，母亲又数次向医院提出安乐死的申请，但是均被驳回了。

医院的拒绝，让贝琳达的母亲身心都陷入绝望中。

时日无多的母亲，不想继续忍受病痛带来的屈辱与折磨，只想提前体面地离开人世。

然而，就是这样简单的诉求，贝琳达也无法帮母亲达成。

看着母亲每次痛得颤抖的样子，贝琳达心如刀割。

她想，或许对于此刻的母亲而言，“生不如死”，也不过如此。

贝琳达的母亲，就这样忍受了数月的非人折磨。

那天，她的母亲又一次哀嚎挣扎着。

只是，跟以往不同的是，医生告诉贝琳达，母亲可能撑不过这次了。

贝琳达看着护士从母亲身体里抽出大量的血液，又注射进各种药物。

她陪着母亲熬过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

看着母亲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贝琳达的心脏一阵阵抽疼。

心中无奈：难道在母亲临终之前，还要忍受这么巨大的折磨么？

最后，母亲的哀嚎声越来越弱，身体逐渐冰冷。

母亲终于在那天走了，去了没有痛苦的地方。

握着母亲因抽搐而变形的僵硬双手，贝琳达伤心不已。

她难过的，并不是母女两人的阴阳永隔，而且是母亲无法自己选择生死，白白遭受了那么多极端的痛苦。

与母亲心有灵犀的贝琳达，知道母亲是含恨而终。

下定决心改变现状

母亲的痛苦离世，给贝琳达带来了无尽的悲伤，她花了整整18个月才走出来。

贝琳达在医院看到过太多因癌症而去世的病人。

这些病人临终前严重消瘦、呼吸困难、咯血，躺在病床上虚弱的喘息，靠着药物止痛。

每一次都让贝琳达联想到母亲。

她想为这些绝症患者做些什么，但是她又无能为力。

她不想，再有人像母亲一样，在临终前承受巨大折磨了。

而要达成这个愿望，只有安乐死合法化才行。

其实，受过高等教育的贝琳达知道，澳大利亚曾是全世界第一个实行过安乐死的国家。

澳大利亚的安乐死法案，曾在1995年通过，1996年生效。

但是该法案生效后，遭到了宗教界、医学界、政界等多方人士的强烈反对。

所以仅仅存在一年时间，安乐死法案就在1997年被推翻。

贝琳达的母亲无法从病魔手里夺回自己的生命，也无法选择避免活着的痛苦。

贝琳达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要让安乐死，在母亲死去的地方普及。

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安乐死的普及之路该从哪里开始？

这个问题深深地困扰着贝琳达。

直到贝琳达看到了一篇报道，她将这篇报道反复看了无数遍。

2017年11月29日，维多利亚州通过了安乐死法案，成为了澳大利亚唯一一个安乐死合法化的地区。

患有无法治愈的疾病，有难以忍受的痛苦，并且活不了6个月的维多利亚州患者，可以选择申请安乐死；

患有神经退化性疾病，并且活不过12个月的维多利亚州患者，可以选择申请安乐死。

贝琳达心想，这不正是母亲临终前最需要的吗？

如果这条法案早点通过，如果大家能早点开始重视绝症患者的痛苦。

于是，贝琳达做出了一个改变一生的计划。

贝琳达在地图上做了详细的规划，她要从安乐死合法的维多利亚州出发，一路向西,向着西澳前行。

这段路程横跨整个澳大利亚，相当于横跨了大半个中国。

长路漫漫，贝琳达想过无数种交通方式，但最终她选择了最苦最难的方式，用双脚去丈量这一段路程。

贝琳达想通过自己的徒步行动，让更多的人了解安乐死，也让更多的人支持安乐死法案的成立。

同时，她也将带着无数绝症患者的希望出发，为西澳带来改革的力量。

手持白花和母亲遗照，横跨4500公里

2019年5月28日，一切准备就绪的贝琳达，带着一朵白花和母亲的遗照，背着一个小背包，她要从维多利亚州议院出发了。

安乐死的支持者Daniel Andrews州长对贝琳达说，所有通向改革的旅程，都是从第一步开始的。

4500公里的行程，也自此开始。

Daniel Andrews州长是成功改革维多利亚州法律，让安乐死合法化的先驱者。

他的话语带给了贝琳达前行的力量。

如同所有的改革先驱者一样，贝琳达徒步之旅并非顺风顺水。

这一路上，她遇到了很多事，很多人。

她在野外遇到过风雨交加的天气。

当时，她正行走在林间小道上，小小的背包里连把遮风避雨的雨伞都没有，只能戴上帽子继续前行，任由雨水无情的拍打在脸上。

并且漫长的道路上，很多时候都见不到一个人，贝琳达很难获得充足的补给。

遇到弹尽粮绝的时候，她只能饿着肚子继续前行。

但是这段路途，也带给了贝琳达很多感动，因为有很多志同道合的同行者。

有人会在寒风中的等待贝琳达，他们在贝琳达前行的道路上站成两排，每个人都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用他们的行动，表达了对贝琳达的关心和支持。

也有人时刻关注贝琳达的动态，为她加油鼓劲。

网友的回复，让她一次又一次的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2019年8月6日，经历了71天，行走了300万步的贝琳达，终于完成了她的徒步计划。

那天，在贝琳达距离目的地西澳议会大厦一公里的地方，数百名支持者来到她身边。

其中，有人带着白花、有人带着牌子，还有人抱着小宝宝前来。

各界名人的身影也在其中，可以看到前板球运动员Adam Gilchrist、协助垂死倡导者Andrew Denton、西澳州长马克·麦高文和卫生部长罗杰·库克。

无论这些支持者之前是什么身份，现在他们的身份都是安乐死的支持者，是贝琳达志同道合的伙伴。

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和贝琳达一起走完剩下的路程。

在抵达目的地西澳议会大厦的那一刻，数百名支持者和贝琳达一起，为无数重病患者和患者家人发出了声音：西澳大利亚人，需要自己决定生命终点的权利。

安乐死在西澳合法化

贝琳达的努力没有白费，她的徒步行为正在一点点改变这个世界。

随着时间的推移，西澳人对合法安乐死的支持率正在大幅提升。

2019年，在《西澳大利亚人报》的报纸上，一份关于安乐死的调查问卷显示有百分之八十八的人支持安乐死合法化。

民众压倒性支持安乐死合法化。

大部分人都表示，如果他们身患绝症，无法忍受痛苦的时候，他们希望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西澳官方听到民众的呼声，议员们决定将安乐死合法化的相关法案提上议会讨论。

西澳安乐死合法化即将迎来曙光。

终于，在贝琳达徒步结束的几个月后，一直期望的时刻来临。

2019年12月，西澳州议会里传出了欢呼声，里面的人相互拥抱，眉眼间带来浓浓的喜悦。

原来，经过七十多个小时的激烈讨论，西澳成为了澳大利亚第二个安乐死合法化的地区。

西澳的安乐死法案规定，患有不治之症，只剩不到六个月生命，并且疼痛难忍的患者，以及患有神经性疾病，活不到一年的患者，在经过三个医生评估后，可以申请安乐死。

申请安乐死需要提交三次申请，而在这期间随时都能改变想法。

安乐死法律，让那些真正饱受痛苦折磨的病人有了新的选择。

贝琳达的徒步行为有了一个完美结局。

结语：

71天的艰苦徒步，贝琳达用自己的行动，为无数人争取权利。

西澳安乐死合法化，贝琳达的母亲遇到困境将不再重现。

绝症患者不用继续忍受惨绝人寰的痛楚，可以选择体面舒服的方式离开世界，也不用在最后的时光里承受没有必要的痛苦。

2020年，瑞士约有1300人安乐死，主要方式是摄入液态“戊巴比妥钠”。

2022年一款3D打印自杀胶囊问世，已经逐渐在瑞士“合法化”，将于今年使用。

想要安乐死的人，无需得到医生的许可，躺入密闭舱内，启动程序即可。

不过，这款机器的“法律审查”的细节尚未披露。

有专家指出，这不符合瑞士法律。

该机器一出颇受争议。

有人将其称为“美化了的毒气室”。

参考资料：

[1] Mamamia (2020)：Belinda's mum's death was like a 'horror movie'. It could have been a peaceful good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