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猫哭
文/景野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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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四天晚上,无论他们什么时候睡觉,总能听到凄凉的猫叫。
张姐姐本名是张丽,张姐姐是她做生意时别人对她的尊称。晚饭后,张姐姐洗着头发,头发乌黑发亮,卷曲的柳叶眉上长着一双大眼睛。(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晚间名言》)面对张姐妹的镜子,拿起了自己。她今天穿着印有大花纹的白衬衫、黄色领子、红色小号袖子和精致的剪裁,看起来很可爱。耳垂上戴着两个银白色长叶耳环和左手手腕上的两个红色圆形手镯。头发蓬乱,脸上化上淡妆,嘴唇上涂上淡粉色唇彩。她最喜欢做的两件事之一是精心打扮自己,有时喜欢打扮亲朋好友。她不是美女,但身材好,笑容甜美。对她来说,小贩们也可以穿成大牌的感觉。张姐觉得自己收拾得光鲜亮丽,这样才能散发出心灵优雅和香气。(莎士比亚)美丽。
让她幸福的另一件事是“码长城”。晚上9点30分,其他三个人都来了。张姐姐等4人又开始了“码长城”。用她自己的话来说,不是一天码,而是在上房里揭瓦。
“眼镜。”张姐姐放下两个桶,急忙看了看震动眼睛的手机,是手机服务的消息。张姐姐叹了口气。
"跳舞。"杨哥刚打了五只,外面就不断传来尖锐的猫叫。杨哥摸着自己肮脏的胡子,提高音量说。“张姐姐,搬家才几天,就叫了猫。哭声太大了吧。(大卫亚设,北方专家。)
杨哥是当地一家杂货店的老板,今年40岁,中等身材,身体结实,脸色黄,戴着黑色眼镜,脸上长胡子。
打了几轮牌后,杨哥眼前一亮。“酒吧!”杨哥摸了一张牌。“哈,果然酒吧里开了花!”" "
“为什么花偏偏落在你家了?张姐姐摔倒了麻将。
“最后一支在海底捞了一个月。这个全青峰将举行16次。”杨哥把赢钱收入囊中。重新洗牌,有人开玩笑了。“杨哥开花的前一个月,艳福不浅啊。”
“嫉妒!孩子,帮我编排一下。”杨衡用双手用力在空中发出声音。
"说话小心点。"张姐姐有点不舒服。
杨哥跳完牌打了一张白板。"蜘蛛。"“电视。”
“耳朵要响了,撞的卡也没听见,别说电视了。”张姐姐怨恨地打了一张白板。
“谁让你看手机的,而且我也没看到你输。”杨哥不得不说。"昨天晚上我反而输了300 . "在外面断断续续地听到猫叫,杨哥皱着眉头说。“倒霉。附近有人新养了猫吗?”" "
“附近也在你家养了一只,你爸爸去世后我就没见过那只猫了。”
“猪妈妈。是啊,没有就没有,我也没有时间养它。”杨哥打了一个胳膊筒。
“终于轮到我了,花生田好厉害!”张姐姐放下手中的三桶,拿到了自己赢的钱,又看了眼手机,没有动静。然后她轻轻地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把杨哥放在桌子上的零钱整齐地折叠起来。
“喵喵~喵喵~。”杨哥拍拍大腿,生气地说。"这所房子以前没有这种问题。"
“我搬来四天了,晚上看到猫哭,晚上也睡不着觉。”张姐姐一边洗牌一边喃喃自语。
“这只猫不会贪图张姐姐的美色吧。”杨哥开玩笑了。人们一直在打麻将。
麻将声和猫叫声不断。直到凌晨1点30分,麻将局结束了。张姐派另外三个人出去了,右边隔壁还在看灯,我想被猫闹,没多想就关门了。几分钟后猫叫突然消失了。
张姐姐睡觉前迅速检查了自己楼上楼下的四个房间,但一无所获。站在二楼阳台上,张姐姐俯身凝视。在昏暗的灯光下,中间有一条宽约6米的公路,两边分布着12多家老字号和10多家新店。茶馆、酒吧、酒店、理发店、便利店等格子门店铺一个个排队向前延伸。路两边每三四米种一棵杨树。远处的屋顶从这边看去,细密如旧的琴。
张姐姐住在左边隔壁,住着一对母女,虽然关灯了,但没有人睡着。住在二楼的小女孩叫王诗曼,今年读初二,脸色发白,眼神清澈。笑一笑,不露牙齿,嘴巴像安静的新月,说话的话,声音是莺啼。平日比较害羞,话很少,但善良坦率,勤奋好学,在班里成绩名列前茅。只是最近上课的时候,她总是枯萎,一点也不清醒。在这次月考中,她的成绩下降得有点厉害。凌晨两点过了,她呆呆地躺在床上抱着一只黑猫,深色的眼珠在黑暗中失魂落魄地悲伤着,一只胆小的猫蜷缩在被子里。(莎士比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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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你一言,我一语,半夜猫叫的事很快人尽皆知。众人添油加醋的传播已使事实完全扭曲,有的人说夜里头有十几只猫在俏小妞那里疯狂叫春,也有人说街道夜晚笙歌不断颂唱人鬼情缘,甚至有人说张姐是猫妖变的。
半夜猫叫引起了社区的高度重视。为此,街道管理处的大妈次日中午来到张姐家展开调查。
戴着街道管理处的袖章,大妈走进张姐家门。张姐打着哈欠说:“大妈,有什么事吗?”
“你过来下,我想问问夜里猫叫的情况。” 大妈温和地说。
“大妈先坐下,喝口茶。”张姐拿起茶杯去倒茶。
大妈说:“先不忙,快说说夜里,究竟咋回事,外面怎么风言风语的。”
“嘴巴、耳朵都长在别人身上,添油加醋的,传出几句流言罢了。”张姐把沸水倒入装有玫瑰花茶的瓷杯,只见鲜艳的红在杯中慢慢舒展开,枯干的花再次绽放。盖上杯盖,张姐把茶杯递给大妈。
“甭管怎么说,总是有猫在叫不是?”大妈把茶杯放桌子上。
“大家说附近除了老杨头,也没有人养猫。晚上猫叫的这么惨,不会有什么冤情吧。这屋,我可不敢呆了……”
“嘘~”大妈打开茶盖,轻轻地吹着气。“说啥呢,啥冤啊,我们小区治安顶好,这季度还要申请市级文明社区称号呢,别听外面瞎议论。”大妈说罢喝了口茶。“这茶真不错。”大妈又猛喝了两大口,起身离开。
询问一无所获,大妈来到住在张姐左隔壁的王诗曼母女家。王诗曼在专心地收听自己的录音机。王诗曼妈妈有些埋怨地说:“除了猫叫,隔壁打麻将也挺晚的,你们也该管管了。”居委会大妈解释说:“是嘛。这我记住了。很抱歉对你们造成了困扰。”
说到这里,王诗曼妈妈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我就算了。就是孩子每天晚上睡不好,白天注意力就下降,上课听不好成绩就上不去,也就考不上学校,接着就找不到好工作,赚不到钱,给国家纳不了税……”
“打住。我清楚了。我们会尽快处理,我再去别家问问情况。”说完大妈出了门,来到住张姐右隔壁的罗聪家。罗聪今年三十出头,还没有结婚,靠给人理发养活自己,大家都叫他罗师傅。大妈跨进门,只见罗聪正翻看着报纸。
“罗师傅挺悠闲,我来打听点事儿。”大妈面带笑容。
“您说。”罗师傅依旧看着报纸。
“关于晚上猫叫的事,您知道吧。”大妈走到罗师傅跟前。
“听到了。”罗师傅淡定地说。
“我听说罗师傅口技了得,学猫啊狗儿的叫声,相当逼真。要是有谁说叫的不像,罗师傅那可是非要练到让他满意为止。”
听到这,罗师傅紧紧抿着嘴,嘴角边的皱纹在微微颤动,那只拿着报纸的手也在轻轻地颤抖。“怀疑我?我给您叫两声儿。喵~,喵喵~,像吗?”罗师傅看似卖力地叫着。
“行了行了,哪儿是猫叫呀,忒有趣了你。”大妈有些嫌弃。
“是啊,你们信世上有鬼,也不信我这张嘴。”
“胡闹呢不是。以为你能露把脸,没想到这……”罗师傅知道街道处的大妈是个八面见光,处世圆滑的人,他就没再继续接话,自顾自地看起报纸来。大妈见状识趣地摇着头出去了。
-3-
今天是张姐搬来的第五天,张姐收拾一番,又开始和几个街坊约起了麻将。
“老话说狗记千,猫记万,母猪能记二里半。你们说会不会是我家那只跑丢的猫晚上又回来了?”杨哥说。
“别往地上扔烟头了。它可回不到你兜里。”张姐表情严肃。
“街道处那大妈过来,咋说?”杨哥问。
“说了几句好听话。还说我从家里带来的茶,好喝。”说到茶,张姐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那天,她新购的茶被猫给咬破了袋子,张姐一气之下,踢了那猫一下。结果激起战火,她嫌猫弄脏了自己的床单,还吵到了她睡觉,男朋友怪她用扫帚把猫从床上赶下去,还忘了喂猫吃饭。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索性搬出来几天。张姐看了眼手机,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乌云在铅黑的夜里汹涌地翻滚,几道闪电如锯齿班龇出森森白牙。顷刻间豆大的雨点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狂风大作,路灯下,依稀看到树枝被风拉扯着,像要挣脱。吹落的叶子四处流浪。
“小孩的脸,说变就变。”杨哥说。
“老杨头出事那天,也是下雨天。”有人对张姐轻声说。
“大晚上的,说这干啥?”张姐嘀咕道。
“说来,那天有点蹊跷呢,我爹养的猫发神经似的跑到马路中间,为了找猫,在路上不留神摔了,出了事。”
说到这里,尖锐的“喵呜~喵呜~”又开始出现,极具穿透力的嗓音倾泻而出,四处冲杀。
“有点怪。”张姐说,“这次猫叫声比昨天还大呢。”
“是啊,叫得就像被鞭子抽了一样。”杨哥说。
“好像就在门外,真的。”张姐说,“我去看看。”张姐没撑伞就要出去。
“真的有只猫躺在那里,好像受伤了。”沿路斑驳的血迹好像风雨中凋零的红花瓣。
“张姐,雨这么大,我家那么远,要不留张姐家住一晚得了。”一位牌友说。
“孤男寡女,也不怕人说闲话。”张姐说。
“我看行。”杨哥凑热闹说。
“哈哈哈,说笑呢。”四人重新搓起了麻将。
“喵呜~喵呜~”声音凄厉极了。
“等雨停了,我替你收拾它!”杨哥狠狠地说。
猫叫声愈来愈弱了,最后消失在雨声中。
“下着雨,还是能听见猫哭的声音。”诗曼对妈妈说。
“现在叫声没了,女儿快睡吧。”王妈妈讲。
诗曼在房间里能清晰地听见雨敲打在玻璃上的声音,还有猫的惨叫声。她爬到床边,头探出窗外,眼前根本一片模糊。然后她又躺回床上。
黑夜中,有两个人失眠了。他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爆裂了,摔碎了。耳畔不停地响起学徒和观众们的轰笑声,他像瘦虾似的跳起来。她感到怀里像揣了个兔子,跳个不停。那天,她亲眼目睹了一场车祸,鲜血淋漓、面目全非的场景此刻在她脑中不断闪现。他埋头曲颈,好像被一群人围在中间,众人用手指着他,大声且放肆的嘲笑,他羞愧难当,伤心不已。她想起去年酷夏午休时她家电路老化的冰箱意外着火了,幸亏杨爷爷的猫咪用急促尖利的叫声及时叫醒了全家人,火势才得以控制,险些造成惨剧。他自责、颓废、堕落,很长时间心头老是像挂着一只大吊桶。她像被血腥围困,感到凄惨阴凉,心似乎沉到裤角里。想起那天当众被人耻笑,他的心像是秋千,在胸腔里大幅度地荡来荡去。耳朵里嗡地一声,他惊慌得如寒蝉般,哑然失声。他不适合学这行,很多人如是说。她把两肘缩紧在腰旁,脚跟缩紧在大腿边。她战战兢兢,想着那天发生的一切。他如履薄冰,回忆着过往难言的种种。她抱紧黑猫公仔。他起身,抽起烟。二十年了,他以为一切都淡忘了。可是儿时记忆深处的阴暗,哪里那么容易消失。白天他可以毫无怨尤地干他的活,一到晚上就倍感孤独。一个星期了,她反复告诉自己那只是一次意外,但是愈说愈感到虚假,仍旧无法欺骗自己敏感的心。
等雨停了,已是次日早上七点半。这时张姐已经出门去谈生意了。王诗曼正出门上学去,惊讶地看到一群人围在路中央。只听见几个人像啦啦队一样有节奏地喊:“踢死它,踢死它……”老鼠过街也不会受此对待。
诗曼走近,惊讶地看到杨哥憋着气,咬着牙,正用力地用鞋尖踢向躺在地上的一只猫,诗曼看到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大声说:“怎么忍心啊?”杨哥恨意难消,扯着嗓子说:“不弄死它,我这房子租不出去了。”
“老杨头活着时,这丫头就常抱他家的猫。”
“是,老杨头走了后,那只猫也不见了,现在又死在这儿。”
“真有趣。”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
“前面来车了,快散开。”有人喊道。
随后猫的尸体被车重重地碾过,猫瞬间肢体残碎,血水夹杂着地上的积水飞溅起来。诗曼目瞪口呆,只觉得四周的风像无情的箭,扎进心窝里。她难过地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流云,好像慢慢汇聚成了一只猫的模样。这只白猫向诗曼奔来,一身雪白的绒毛瞬间炸开,仿佛一个硕大的雪球,翻滚着撞向一块大石头。诗曼心里咯噔了一下,絮语道:“对不起,怪我没说出来,对不起。”
上午,街道管理处的大妈听说乱叫的猫找到了,特来询问。大妈看到一堆苍蝇围着一只血淋淋的白猫。“哎呦喂,这谁干的?”大妈故作惊讶。
王诗曼妈妈说:“早上看到杨哥他们在这,也许是他家的。”
大妈提高音量说:“既然是老杨头的猫,就先让小杨来收拾吧。”
“赶紧收拾吧,小区还要申请文明称号呢。”王妈妈小声提醒说。
“也是,一地血,不成样子。”大妈拿张姐家顶窗户用的木棍子把死猫放在一只黑塑料袋子里扔进了垃圾桶。“我就不该来,给自己惹一身骚。”大妈整理完喃喃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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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中午放学,诗曼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走在路上。临近罗聪家门口,被正在吃饭的罗聪看到了,他试探地说:“诗曼,今天能教我学猫叫吗?”
“不了,作业,把我的时间都吃了。”诗曼摆着右手婉拒了。
诗曼回到二楼卧室。王妈妈觉得闺女今天还是有点蔫,特意做了她最喜欢的鱼。诗曼最近常常睡不好,有时候还做噩梦。妈妈询问她是不是晚上周围太吵影响到了她,诗曼摇摇头,开始保持沉默。最近在家里诗曼都不怎么说话,只是不停地看书,听录音带。沉默,完美地使原本简单的事情变得扑朔迷离,还显得沉默者有种落拓不羁的气质。
午饭后,诗曼拿来洗衣盆,灌了一盆清水,把脏掉的猫公仔泡进水里。涂上肥皂,诗曼魂不守舍地在洗衣板上搓着,望着窗台,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画面:白猫纵身一跃便可轻松地跳上窗台,在阳台上晒太阳,或者用脚爪子摩挲着阳台上的植物。天冷的时候,它就蜷缩成一团,捏捏它的耳朵或是用手捧一下它的脸,猫才会睁开眼。因为怕掉毛,爷爷会打喷嚏,猫咪也很乖巧地从不上床,只是呆在屋子后面的猫窝里,或是跑到诗曼家。诗曼和猫经常带来欢乐,老杨头很是感激,还给诗曼和猫用彩色铅笔作了两幅画。其中一幅送给了诗曼。
诗曼正回忆着,突然听到隔壁传来一段悲伤的情歌音乐。“落叶洒满地,代替了结局。这一刻谁的心在哭泣…”张姐今年二十五,但她总跟别人说自己一转眼就憔悴了。张姐的男朋友也是爱猫人士,而张姐不喜欢猫的叫声和气味。所以两人经常为此吵闹不休。上次大吵之后,她搬到这里小住,没想到晚上情况更糟,有时还需要靠安眠药入睡。
张姐摇摇晃晃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从一间房到另一间房。她觉得自己可以飞到天花板上去。她上身穿一件攒了好久的钱才买到的雪白色镀银外套,里面穿一件男朋友送的长款红绸裙,一双眸子恍恍惚惚,倒显得娇柔温美。她抚摸着雕花木柜,走到菱花镜前,又走到空荡荡的房屋中央,她穿着拖鞋在地板上旋转,边转边唱着:“苍茫大地一剑尽挽破,何处繁华笙歌落……多少红颜悴,多少相思碎……”
诗曼心想:听她唱得好悲伤,像一只病了的猫。
洗完猫公仔,诗曼用夹子把它挂在了二楼窗台上,然后拿起桌上的录音机准备朝学校走去。刚出家门,诗曼看到地上有一件红绸裙,看上去干净素雅,不用猜也知道是张姐的。诗曼把它从地上捡起来,轻轻地拍掉上面的灰尘,然后把它挂在了张姐门前的铁门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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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姐上午刚谈成了一笔茶叶生意,决定给自己添置些新衣服。下午刚出门,就看到门框上挂着自己心爱的红绸裙,心存疑问和感激。因为着急出去,当时没问是谁做的好事,放回衣服,便走了。等到张姐傍晚回来,关窗的时候,看到顶窗户的那只木棍子上面有斑斑血迹,她拿起干净的那头赶紧扔到了垃圾桶里。张姐洗了把手,脱下旧牛仔外套,急忙换上新买的淡蓝色网纱裙和橙白灰格子衬衫,她的男朋友最喜欢蓝色了。然后给自己泡了一杯绿茶。放着音乐,躺在沙发上休息了半小时。之后就是做饭,吃饭,洗碗,听歌。
九点十分,牌友们都过来了。麻将开局。
“张姐,真幸运,今天你是没看见那只猫。”一位牌友说。
“可不是嘛,不然得自己收拾遗体。”杨哥补充道。
“呵呵,猫咋死的?”张姐打出一张牌。
“今早上它就一口气了,杨哥一脚结束了它。它死了,就再也不会有猫叫了!”有人笑着说。
张姐看了眼手机,有一条微信消息提示。她急忙打开,一看是男朋友发来的,她抿着嘴露出笑意。
“喵呜~喵呜~”
四人听到熟悉的叫声,惊讶不已,疑惑地互相张望。
“等下,我没听错吧,还有猫叫?”张姐放下手机。
杨哥点点头,说:“听,越来越近了。”
“没完没了了是吧。”杨哥猛然起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房门。
“谁呀?!装神弄鬼,脑子有毛病啊!”杨哥气愤地说。张姐跟过来,看到罗师傅站在门前,手持着一根快掉光毛的掸子,面部线条冷硬,五官犹如刀削般,刚毅冷漠,黑眸锐利,让人不敢和他对视太久。
“我只是路过。”罗师傅声音轻淡,带着冰冷的气息。
“猫叫声就是从门前传出来的。”张姐确定地说。
“你们自己找吧。”罗师傅用冷厉的语气说完,窃喜地回到了自己家。
“今晚一定要搜出这只猫,我受不了了!”杨哥发下话。
张姐上楼梯查看时,听见七十年代的雕花木窗隐隐地发出轧碎花生壳的声音,依稀看到淡粉色的窗幔像个婴儿不听话地在床上摆动,月光趁机偷偷溜进来,明晃晃地照亮正对窗户的那面墙,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一只猫的眼神直勾勾地钉入内心。
张姐打开灯,桌子下、沙发下、电视后、柜子里,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除了翻出一本鼓起来的旧笔记本,里面有一张彩色铅笔画,画上有一个小女孩,还有一只大白猫。别的一无所获。
杨哥在一楼窗口看到朦胧的夜色下里有一个人的身影唰的闪过。他追出去,却什么也没发现。杨哥在一楼房间里逛着,来到梳妆台的镜子前,原本是他们家留下的。望着镜中自己的模样,想起他已死去的父亲。
一小时后,四人聚在麻将桌旁。
“会不会是那只的魂儿回来了?就是今天那只猫的魂儿。”杨哥首先说道。
“跟我没关系看,我这两天就搬走了。”张姐收拾着散乱的麻将。
“咋了?”杨哥拍拍张姐的胳膊说:“多大事儿,不至于哈。”
“不是猫叫,”张姐撩了下头发继续说:“我该去男友那儿了。”
“不能说来就来,说走说走的吧。等我这屋子有了下家,你再走!”杨哥说。
“笑话!关我啥事?”张姐不服气地说道。
“看看这满屋子的花红柳绿,一股熏味,再看看你整天花枝招展的样子,我不说这是租房,别人以为这是妓院呢。”杨哥心中早有不满,硬说张姐把家里变成了迷花恋柳之地,才招来夜夜猫啼。
“这太夸张了吧。大家看看。有人自己尿裤子了,怪屋外头的风太大。”张姐委屈地说,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穿的衣服,自己也觉得确实有点艳丽。
“啊,都别说了,多大点事啊。”有人开始当起和事佬。
“算了算了,你赶紧搬吧!我这地不愁没人租。”杨哥提着嗓子说。
“我也不是没地儿去!”张姐较着劲说。
众人不欢而散。阴沉沉的夜里,刮着凉凉的风。那弯钩月不知不觉的把自己藏进云层里,几颗星星无力的守侯在其身边。断断续续的凄厉尖叫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这里的人都罩在里面,直至凌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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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张姐在手机铃声中醒来,原来是男朋友的来电。接完电话后,张姐站在二楼阳台伸了个懒腰,然后向四周环顾,她看到王诗曼家阳台上放着三盆植物,张姐不认识是什么品种,只觉得三盆植物都是一副残败模样,许多茎叶都断了,像是被小动物撕咬过一番。而右边罗聪家的阳台看起来像是许久没有打扫了,裸露在外面的风扇和压缩机,上面积着厚厚的一层灰。门窗从来都是紧闭着的。听说罗聪屋背后的院子里有个极隐秘的旧屋子,旁边种满了各种树,墙上爬满了藤蔓和野草。
“一定有问题。”张姐在心里盘点着每天夜里在她家附近进出的人。
听说老杨头患有癫痫,一直规律用药,但惊吓过大还是会引起抽搐。杨哥倒是没得这病,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没个正行,但为人还算正派,是个直性子,应该不会背地里搞事情。
这个罗师傅和王诗曼两家倒是各有嫌疑之处。一个有点魔怔的口技师,听闻之前老罗为了学猪临死前的叫声,天天都去杀猪场。而且昨天分明就看到他在门前。而隔壁小女孩,貌似那幅画上的就是她,她和猫有什么牵扯?女孩窗前挂着一只黑猫公仔,她肯定喜欢猫。也没听她家抱怨过夜里诡异的猫叫声。真是猫在作妖?还是另有其人呢?不过现下对张姐都不重要了。张姐走下楼梯去做饭了。
这是张姐搬来的第七天,再没人在张姐家攒局打麻将了,也再也没有听到过凄厉的猫叫声。
“听说了吗?这女的有问题啊。”
“我就说她是个妖怪,整天穿得花里胡哨的搓麻将,装社会人。”
街上众说纷纭。
去便利店采购结束的罗聪拿着猫嘴套,带锁链的绳子和鸡毛掸子迎面遇到了去上学的诗曼,他挥了下手,说:“早。”
“嗯。”诗曼点了点头。
罗师傅边走边学起各种动物的叫声“咩~咩~、哞~哞~、笃~笃~、吱吱~吱吱~、喵~”
诗曼心头一紧。“除了猫叫声,其它的都很逼真。”诗曼停下来说。
“是啊,您这方面可算得上是我的老师。”罗师傅强调了您这个字。
“是嘛。”诗曼心想,那天爷爷的猫会跑出去,可全拜你所赐,一定要揭穿你的面具。诗曼加速快走上学去了。
街道处大妈来到张姐门前辟谣。“大家听说我,小张搬走了,猫叫声也消失了,这事就告一段落。都不要再谈论此事了,大伙散了吧。”
“那天死掉的猫真是老杨头的?”王诗曼妈妈低声跟大妈讲。
“那是我们街道管理处的老刘在路上捡到的,我看是只白猫,就想着把它当作乱叫的那只猫来消解大家猜疑,避免有人没事天天嚼舌根,影响文明街道评选。”大妈悄悄地讲。
“那老杨头家的猫呢?”王诗曼妈妈追问。
“丢了,或者死了,谁管它呢。”大妈用不屑的语气说。
大家散开后,王诗曼妈妈去打扫女儿的房间,她不小心碰翻了书桌上的录音机,录音机掉在了地上,她俯身去捡,也好奇女儿每天听些什么东西,她按下开始键,里面发出的声音令她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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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诗曼今天上午有堂生物课。生物老师讲到植物合成药物时提到了猫薄荷。老师介绍说:“猫薄荷这种植物,闻上去很清凉。晒干碾碎后,放在猫食里,猫就会抓狂!但猫薄荷容易引起幻觉,也被称为“猫毒品”。猫食用一定量后会在短时间内引发多种行为,比如说打喷嚏、乱翻滚、怪叫、发谵语等。有时猫吃了猫薄荷后还会追逐幻想中的老鼠……”
诗曼听到这里,心里酸酸的。诗曼一直以为那天是因为罗师傅故意学耗子叫,挑衅了杨爷爷的猫,所以猫才会跑到马路上,导致爷爷追过去发生了车祸。原来是因为大量食用了自己养的猫薄荷,猫才会在雨中摔倒、翻滚。
诗曼今天回家时走得很慢很慢,慢到好像她停止了。身边的行人一个接一个从她两侧飞速前进,平日里只需要走五分钟的路,她今天居然走了四十五分钟才回到家。她刚进门,妈妈便放下手里的针线活,急忙跑过来问道:“这是怎么了?小眼红红的。”
诗曼含着哭腔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冒出来:“我…的…错。”
“什么错?”王妈妈不解地望着诗曼。
“猫薄荷!猫吃了后,害死了,杨爷爷。”诗曼惆怅地说。
“傻孩子,你哪来的错啊。是老杨自己癫痫症发作了,才出了意外。”
“是吃了猫薄荷,猫像喝醉了,溜到马路上。”
“那只猫明明是看到老杨倒下了,才跑过去的。”王妈妈边说边用纸巾擦去诗曼脸上的泪水。
“真的?”诗曼猛然抬起头,用怀疑的目光望着妈妈。
“那天下着雨,我看到老杨朝对面棋茶馆正走着,猫跟在他左边,货车来了,猫一下跑到前面去了,但老杨因受了惊,癫痫发作了,倒在了雨里,恰好被二楼的你看到了,就是这样。”王妈妈确有其事地说。
诗曼望着妈妈,她乌黑的眼睛里充满了慈祥的爱意。“猫呢?”诗曼弱弱地问。
“不知道,慌乱中跑掉了吧。”王妈妈继续说:“上午我不小心碰倒了录音机。里面的猫叫声是?”王妈妈问。
“杨爷爷家的猫叫声。本来想给罗师傅用的。”
王妈妈慈爱地摸摸诗曼的头说:“不要自己心里憋事儿。好吗?”
诗曼坚定地说:“妈,我想找到那只猫。”
-8-
张姐今天下午就要搬走了,中午决定去王诗曼家串串门。
王诗曼一言不发地坐在窗前发呆,只有王妈妈和张姐寒暄了几句。临走前,张姐朝着诗曼的方向大声讲:“小姑娘,我在我家楼上一个抽屉里发现了一个旧本子,里面有你和猫的画。”
“真的吗?”王诗曼扭过头说。
“想要就来拿走吧。”张姐说完便出门了。诗曼跟着出了门。
拿到画,诗曼露出笑容,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的眼睛在笑,腮上两个陷得很深的酒窝也在笑。
张姐看着诗曼,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如同鸡蛋膜一样吹弹可破,在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可爱,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随着呼吸轻轻的扫过肌肤,如樱花般怒放的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纯真的诗曼,如同一块明净无瑕的白玉。
“你笑起来真好看。”张姐轻柔地说。
“是吗?”诗曼红着脸低下头。
“你家阳台摆的植物是?”张姐想问清楚。
“猫薄荷。”诗曼低着头回答。
“看上去长得不太好。”张姐继续说。
“猫吃了。”诗曼盯着手中的画。
“那件红绸裙,是你挂门上的吗?”张姐露出期待的眼神。
诗曼点点头。
“谢谢。还有,你很喜欢猫吗?”张姐明知故问。
诗曼突然抬起头说:“嗯,只是夜里听到猫在哭。”
“以后应该不会听到了。”张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嗯?”诗曼盯着张姐说。
“有一天,你会懂的。前天我男朋友发消息,说可以给猫单独做一个房间。”张姐心平气和地说。
“真好,猫也有家了。我该回去了。”诗曼有点认生,匆匆出门了。
张姐望着诗曼离去的背影,想起年轻时的自己。张姐和母亲相依为命,八年前母亲病重,她高中没毕业就在家照顾母亲,虽说一年之后母亲还是病逝了,但张姐并没有继续上学,而是靠一家小茶馆勉强维持生计,三年前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看着诗曼青春年少,张姐感叹时光荏苒。她翻开手机相册,前几张都是她和男朋友合照,偶尔有一只猫闯入他们的合影。张姐眼角露出微笑,起身收拾行李,决定回到属于自己的家园。
一个星期后,诗曼家多了一只大白猫,一双大眼睛像两颗透明的绿玛瑙,脚掌软软的,脚底几点圆圆的肉垫。它长长的尾巴绕着身子,可以卷成一个圆雪球。诗曼上学时,它就眯着眼睛蹲在地上打盹,诗曼放学回来,它就精神起来,飞奔过去。诗曼好像释怀了,这几天变得开心了不少,像之前那样爱笑了,跟妈妈的话也多了起来。听妈妈说这是张姐特意送给诗曼的。
一天中午,王诗曼妈妈看到街道处的大妈,神色慌张地从自己门前快步走过,她好奇地问:“大妈,什么事这么急啊?”
“哦,前面街道啊,又死了一只猫。” 大妈着急地说。
“怎么死的?”王妈妈疑惑不解。
“听说是被人折磨死的,浑身是伤。”大妈欲言又止。
诗曼正在二楼跟猫玩,花盆里的植物换成了对猫咪无害的金银花。诗曼抱住猫,猫就用粉色的舌头舔起诗曼的手,还发出喵喵的嗲叫声。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低沉的声音道:“诗曼,来听我学猫叫吧,我已经全学会了。”
作者信息:景亚杰,山西长治人,东南大学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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