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步机器人 两败俱伤：投资人与团队因股权纠纷 商业互殴6年 拖垮2家头部平衡车公司

一步与乐星之争，始于对股权分配的不满。

正文|铅笔路记者石榴

两家曾经处于业内领先地位的企业，如今一家正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头，另一家早已奄奄一息。其中原因是一支技术团队和前投资人的一场旷日持久的恩怨纠葛有关。深圳乐行天下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乐行），是一家专注于平衡车和机器人的科技公司，创始团队6人曾是华中科技大学的“冠军队伍”。乐行的创始人之一兼CEO周伟，曾以“颠覆个人交通场景”的标语，登上福布斯杂志中文版封面。11月16日，周伟在个人公号发表了题为《一个创业者的求助：冻结财产、拘留竟成了竞争和敲诈的手段》的文章，点击量迅速突破10万+。文中，他控诉其前投资人吴细龙“空手套白狼”，称被敲诈巨款。同时，他表示公司被冻结资产和账户两年，另外两个创始人也在今年9月被刑拘至今。恩怨的另一方，吴细龙的东莞易步机器人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易步）也在纠纷中受到了毁灭性打击。2013年，他已向公安局报案，举报乐行涉嫌侵害商业秘密。该案件现已于近日侦查完毕。乐行危机在前，客户、供应商纷纷停止合作，周伟开始求救。他告诉铅笔道，他害怕危机还没过去，自己的平衡车公司就要挺不下去了。近年来，国内平衡车行业起起伏伏。在政策消极、用户群狭窄的市场环境下，这个小品类行业的窗口期显得尤为漫长。一场纠纷，两家公司两败俱伤。乐行作为一支从校园开始创业的团队，他们已经为自己的青涩付出了代价，留下了反思与教训。

注:本文内容主要来源于铅笔记者的采访和网上公开信息。这些论点不可避免地带有偏见，没有故意误导。

校园创业

在技术导向领域创业时，技术团队往往是一家实力雄厚的技术型初创企业的创始人，创业精神往往在高校萌芽。这群专门搞艺术的理工科男，往往胸怀大志地聚集在一起，从校园踏入社会，形成终身的商业伙伴。

周伟和他的五个创业伙伴组成了这样一个团队。2007年，他们在华中科技大学的跨学科机器人竞赛中相遇。比赛结束后，他们一起创业。在此期间，他们还代表华中科技大学参加了“机器人足球世界杯”中国区试赛，并获得了全国冠军。

由于该团队在竞争中取得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成绩，许多外部公司前来寻求与他们的合作。作为大四学生，他们每人集资4000元成立了武汉Jobit机器人有限公司，并开始做一些外包项目。他们制造了各种定制机器人，如搬运、自动分拣、管道清洁、风险消除机器人、纱线张力控制器和其他机器人控制器。

到了08年底，他们觉得一个又一个的项目太累了。因为大多数情况下，他们要在自己的办公室工作三四个月，然后去现场调试，需要在外面工作两三个月。所以他们想做一些可以在消费领域量产的产品。

团队想了很多产品，最后针对平衡车。周伟对铅笔路说，因为当时平衡车是个有趣的产品，新鲜有趣。国内对它的关注和尊重来自于平衡车的鼻祖赛格威，这是一款电动、自平衡的个人运输车。但是由于几万元的价格，用户很少，成为了小众的交通工具。

在周伟看来，将平衡车定位为一种严肃的车辆是错误的。因为国内没有平衡车的出行规则，交通工具的严肃性必然要求安全保障。“精准可靠的设计产品形式必然繁琐，高成本必然导致高价格。”如果要量产，价格会是一个很大的障碍。这也是赛格威后来没落的原因。

“大规模生产一定要便宜；方便，必须小型化。”周伟说。当时随着智能手机的发展、量产和优化，很多电子元器件越来越好，价格也在下降。技术的快速发展已经成为重新设计便捷平衡车的技术基础。因此，周伟和他的团队开始将其设计并定位为一种娱乐工具。

周伟告诉铅笔路，该团队在2008年底开始开发产品，产品已经在2009年成型。当时，周伟继续读研究生，直到2011年才毕业。

然而这个项目给团队带来了兴奋和希望，却在事后变成了巨大的麻烦。转折点始于2009年，当时他们遇到了投资人吴希龙。

周伟回忆说，当时的融资环境并不好。他在微博上写道，他们因为各种原因认识了东莞商人吴希龙。他多次带他们出入高档餐厅，表现出极大的慷慨。他还带他们去东莞参观他们的工厂，介绍他们各行各业的朋友，不断强调他的关系很广，资源也很多。“那时候我们还没出校门，没见过什么世面。我们一致认为他是我们要找的‘合适的人’。”

作为投资人，吴希龙提出了几点要求。首先，他不想投资周伟团队原来的公司，而是希望通过单独拿出平衡车项目来成立一家新公司。他投资500万元人民币，持有公司60%的股份，担任公司董事长兼法定代表人，周伟担任公司总经理，任期三年。武汉鲁比特机器人有限公司入股技术，相关合作项目的知识产权归新公司所有；其次，公司要在东莞注册。

双方同意后，于2010年1月签署框架协议，成立东莞一步机器人有限公司..

工商信息方面，东莞一步机器人有限公司成立于2010年9月20日。周伟间接持有一步股份，武汉诺比特机器人有限公司仅占17.64%。

纠纷升级

一步和乐星的纠纷，是从股权和出资的分配开始的。

2010年1月，双方签署协议。为什么公司9月底才成立？周伟表示，中间的七八个月主要是因为吴西龙未能按照协议完成投资，另一位投资者投资了240万元。

“240多万其实不足以让公司运转得很好。直到2012年初，我们和他协商，要么投钱，要么退股。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纠纷，导致我们离职。”周伟认为他的团队是公司的技术方，吴希龙是一只“空手套白狼”，不仅不出资，还不断侵占公司财产。此外，双方的经营理念也存在差异。

周伟说，吴希龙不断排挤别人，扩大自己的股权。

在这种情况下，周伟说，他和创始团队是“被迫”离开艺博的，其他六七个人在提交辞职信后一起离开了。2012年12月4日，他们在深圳成立了新公司哈维科技(Harvey Technology)，专注于平衡汽车和机器人。公司由周伟担任法定代表人，后更名为深圳市乐星天下科技有限公司..

关于出资问题，吴希龙曾经在杂志上发言，否认自己没有投资。“这笔钱最初是在协议中认购的，不需要一次到达账户。公司某个阶段需要用多少，我就给多少，从来没有拖欠过。”

吴希龙还告诉铅笔路，周伟离开是因为他对股权分配不满，希望在公司有良好发展前景的情况下获得更多股权。在吴希龙披露的周伟辞职信中，周伟表示，“股权结构不合理肯定会导致内部压力，压力太大，公司破产是必然的。”

此外，在吴希龙向警方提供的一份长达37页的起诉书中，他指控周伟在离开时“策划”带走一步核心团队的所有者和产品，删除了服务器上的所有技术文件，并指控周伟团队窃取了一步的商业机密。他认为是周伟团队的“兵变”导致E-Step无法为新产品编写程序，生产线立即瘫痪。

在吴希龙提供的周伟团队邮件截图中，周伟等人的离开是一个计划。

“2013年，艺博其实运营的很好，业绩提升了好几倍。2014年，虽然业绩下滑，但还算不错。真正的崩溃是在2015年，然后他心理不平衡，找我们麻烦，开始敲诈我们。”在周伟眼里，伊布走到今天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

周伟一行离开后，一年多来，一步的另一个员工陆续离开，去享受这个世界。他回应了挖走一步员工的指控。“我们从来没有主动挖过他们的人。他们都走了。当我们问能不能来玩的时候，表达的是能来就来的意思。”

吴希龙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表示，2015年艺博的倒台，是因为周伟一行人的离开，以及他们对艺博的破坏。他进一步向铅笔路解释说，周伟团队的离开使一步的技术岗位缺失，因此公司迅速招募了新的技术团队来跟上发展。最终让E-Step崩溃的是乐星以更低的价格抢走了类似产品的E-Step客户。

但周伟认为，2015年这个行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行业内的激烈竞争也是易步竞争力下降的原因。首先是小米的进入，占据了大部分市场。其次，中国突然出现了数百个行业竞争对手。由于安全和专利问题，国产平衡车海外市场萎缩，行业竞争异常激烈。

六年来，随着行业的发展，一步和乐星的纠纷愈演愈烈，双方各有各的看法。自2015年以来，在伊布危机之后，双方的斗争变得更加激烈。在周伟的自我报告中，他说自己在2015年开始被吴希龙“勒索”，吴希龙开始在微博和媒体上不断发言，并“声讨”世界。

吴希龙表示，2013年曾向东莞市公安局举报乐星涉嫌侵犯商业秘密。前不久，公安机关已经调查完毕，拘留了乐星的两位创始人。根据吴希龙向记者提供的公安系统信息截图，周伟的身份是“被拘留且在逃”。

难做的平衡车生意

自从2001年赛格威由迪恩卡门(dean kamen)开发以来，平衡车就备受关注。当时人们把它当作未来世界的交通工具，给予期望。

平衡车的工作原理主要基于“动态稳定”的基本原理，采用内置精密固态陀螺仪来判断车身的姿态状态。通过精密高速的中央微处理器计算出合适的指令后，驱动电机达到平衡效果。

然而平衡车总有两个致命的问题。一是道路的合法性，二是产品本身的安全性。有一个可悲的谋杀案。2010年，亿万富翁吉米·海塞尔从卡门手中收购了赛格威。他在赛格威遛狗的时候死在了悬崖上。

2009年，平衡车在国内开始崛起，深圳一批厂商开始争抢模仿，造成行业混乱。深圳一些小厂家甚至小作坊为了降低价格，干脆抄袭产品，使用劣质零件，以次充好，使得产品存在安全隐患。

2013-2015年，中国平衡车行业疯狂扩张，厂商数量从几十家增加到一万多家。平衡车国内产能从2011年的3.2万台激增至15年的1650万台，占据全球市场90%以上。

2015年下半年，平衡车充电期间，美国等地发生电池爆炸事件。美国对国内平衡车市场展开了严肃整顿，通过没收产品、刑事和民事处罚等强制措施禁止劣质产品流入。

除了安全问题，还有专利侵权问题。亚马逊作为许多销售平衡车的中国制造商的网站，在2015年12月收到了美国平衡车公司的专利投诉。亚马逊随后以产品涉嫌专利侵权为由，强行移除了所有电动平衡车产品，并冻结了中国卖家的相关账户。

据报道，短短10天，100万辆余额车无法正常销售，价值4亿美元，大量企业一次性倒闭。

“由于宏观经济政策实施时间不长，行业发展相对受限，窗口期较长。”另外，从资本市场的角度来看，有投资者对铅笔路表示，平衡车资本的布局相对平静，政府的不活跃和特定用户群体的狭窄，很难进行大规模资本化。

他认为国内平衡车行业存在一些问题。一是龙头企业品牌化薄弱，行业内没有真正的龙头品牌。其次，整体市场规模小，市场销售格局混乱，质量参差不齐，价格差异大，消费者认知一般；再者，售后服务体系与市场销售不匹配，相对成熟的行业比较滞后，束手无策。

2015年，一步当空。就像一次行业洗牌，前几年一步利用六七千的价格优势，挤走了上万辆赛格威。2015年底，市场迅速将价格降至1000元以上，弃用一步。赛格威几次易手，2015年4月被小米生态链公司南博收购。小米凭借价格和渠道优势迅速占领国内平衡车市场，直到现在。

在周伟看来，这个时间点也是乐星的一个坎。面对整个行业日益增多的竞争对手，他开始调整战略，转向海外市场。“这个行业的质量下降得非常快。有的人用电池，甚至是用来回收充电宝的电池，极其低劣。但恰恰是我们抓住了另一个更高质量的机会。”周伟表示，在转向海外市场后，该公司2016年和2017年的收入有所恢复。

周伟介绍称，平衡车有四个子类:一是这种中间有两个轮子的平衡车，小米目前占据国内市场；第二种是两个轮子不带杆，叫扭车，两个踏板错位转弯；第三类是独轮车。目前乐星市场占比最大，但这一类的整体规模其实并不大；第四类是两脚无连接的平衡车。

由于小米没有后三类专利，所以小米没有布局这些产品。周伟认为，这是乐星产品差异化的体现。所以他逐渐把公司的重心转移到后三类。

面对危机的反思

2017年，乐星世界成功收购solowheel。我拿到了后三类的全球专利，所以在这个地方下了很大功夫。

周伟介绍说，随着世界的不断发展，他逐渐在行业中站稳了脚跟。根据周伟在文章中的自述，2016年2月，东莞市公安局以“侵犯商业秘密”为名立案。33个月期间，乐星不断被调查，资产被冻结。

他说，他没想到的是，该公司今年刚刚召开了一次产品发布会，并于5月底开始接受调查和传唤。9月，乐星天下两位创始人被拘留。

周伟说，这让他意识到自己必须迅速解决这个问题，并开始在网上发出声音。11月16日，他在微信上发表了一篇呼吁帮助的文章《一个企业家的帮助:冻结财产和拘留成为竞争和勒索的手段》。在此之前，他也开始在微博上澄清和回应对方指责的一些事情。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不想和媒体说话，我们的自尊在起作用。我们总觉得这不是一件好事，没办法挽回面子。其次，也是因为保护公司。如果你积极揭露这些纠纷，你肯定会有一千名士兵受伤，损失800人。”他说，客户了解到这一点后，就开始询问情况，这需要很大的精力来解释。

周伟坦言，他现在不得不坦然面对这些事情，因为乐星真的到了生死关头。“5月以后，公司运营变得非常不正常，流失了大量客户，包括一家国外的TOP3共享滑板车公司，受到很大影响。”

他说，自纠纷开始以来，该公司已经失去了十几个客户。部分客户已经初步探讨了合作意向，得知乐星涉案后停止合作。有的客户知道了，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除了客户，很多供应商都走了，尤其是上游的零部件供应商。

由于每年行业淡季，冬季量少。天气转暖后，量开始爆发，一般4月份是旺季。但是从今年5月开始，乐星的业绩突然下降了一大半，至今没有上升。“如果今年赶不上整个旺季，今年就很难了。”他承认，如果这件事不能迅速解决，公司很可能会倒闭，200多人将面临失业。

他透露，如果争议能够迅速解决，公司可能还有机会。“尤其是今年，我们实际上获得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但现在我们处于不确定性的边缘，可能会失去一些重要的客户。”

他说，很多人看了文章后联系了他，得到了一些关注，包括深圳市政府的相关部门。现在，他们正在不断地写一些报告。“我们将不再回避这些问题，也不会说人们会帮助我们这样做，而是公平地接受所有司法程序。我们还是很有信心的。”

和周伟一样，吴希龙也积极关注法院的判决。“我前十年大部分的钱都花在了公司。六年过去了，我还在支持公司，希望能给它一个公平合理的审判。如果对方犯了罪，就应该给违法者应有的惩罚。”

周伟说，他担心的不是诉讼，而是公司在案件结束前倒闭的可能性。他希望先稳住大客户，等案子曝光。“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客户越大，就越关心。”

事情逐渐发酵到现在，周伟承认他有自责和反思。尤其是在纠纷初期，它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反而越来越严重。

他认为，企业家选择合作伙伴和投资者是最重要的。“投资者应该去正规投资机构投资。因为我觉得他们明白自己的角色，有自己的职业道德。这很重要，他们知道如何帮助你，或者如何定位角色。”

周伟和他的团队也知道现在后悔是没有用的。合作破裂后，要把所有的问题都解决好，才能更好的走自己的路，吸取了可怕的教训。

“我觉得我们当时没做好这个，还在学校的时候也没什么经验。合作前，能不能适当约定不合作后怎么办？离职后要不要和对方签订责任划分协议？这些争议如果考虑不好就会产生。”他说，如果我们正视了，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现在的结果是为我没有经验付出代价，但是代价有点高。

此外，周伟还反映，乐星和艺博的诉讼也包括知识产权纠纷。知识产权保护是科技型公司尤为重要的经营活动。经过周伟的亲身经历，他同意社会已经加强了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创新。

一步起诉乐星侵犯技术秘密，暂缓诉讼。

在判决中，乐星以专利侵权为由起诉益步。

目前，乐星诉亿步专利侵权案、亿步诉乐星侵犯技术秘密案已经中止。这两起案件的审判法院在各自的裁决中表示，这些案件应在刑事案件的调查结果出来后进行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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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吴金娜校对|王子与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