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星原我为什么旗帜鲜明的反对“照片茶人”？从诗书画同源谈起

续:理解茶道的关键，从“画心印”|善意美术馆谈起

说起茶道，我们常常陷入习俗。就是用所谓的抒情和爱说话。如果你不能清晰的描述和定义你爱的对象，你和他的爱能在同一天吗？中国茶道研究必须在昨天的基础上取得新的成就。新话语体系的建立是中国茶道传承发展的新基石。茶道不应止于表面的抒情。

继续从绘画探讨茶。

上面提到的“画是心印”和“同异”这两个中国画概念，都源于中国传统思想。中国画，在笔墨之上，是文人更重要的内心世界。这种独特的艺术思想，和茶道一样，是完全独立于西方思维的。所以，如果我们不能在中国传统思想的基础上理解和建构中国画论或中国茶道论，我们一定会误入歧途。因此，在普林斯顿大学开创这项研究的中国美术大师文房在《心印》的序言中说:“要写这本书，首先要建立一套属于中国山水画的术语，然后结合西方理论来解释中国山水画是如何模拟3D 空”。

唐李昭道明皇幸蜀图唐李昭黄道明杏树图

绘画本质上是把客观世界中的三维物体展平，也就是把它们形象化。不同的文化传统有不同的形象化方式。西方人使用光学技术，如小镜子、针孔成像等。，根据实物进行绘制，一般称为焦点透视。画面是静态的，像单反相机。相反，单反相机也是在模拟西方绘画透视的效果。然而中国画不是这样。它不会通过墙上的洞来观察自然。中国古代人的观点是动的，也叫“散点透视”，让画出来的作品能超越西方的小孔画框。因此，文房说:中国古代山水画不是西方的凝视，而是浏览。你也可以理解，如果西画是相机，那么中国画就是相机。

也许大多数人没有意识到中国茶道的传统在哪里。和中国画一样，它根植于中国的哲学传统。中国画不是静止的，不是单一焦点的凝视，而是流动的全景叙事。中国茶道不是这样的！我们从来没有形成一个明确的、程式化的过程。我们追求的从来不是简单的茶几或茶具等容易捕捉的部分，而是空与内心始终流动的意境体验。西画如相机，中国画如相机，西茶如快餐，中国茶如慢食。后者最大的优点不是写实和快速，而是能呈现气氛和讲故事。

五代李成晴峦萧寺图五代时期的李成清萧鸾寺

这是中国文化特有的视觉方式。这种方式来源于中国独特的文化传统，集诗、画、书法于一体。古人说诗表达志，也就是说诗是人内心情感的表达，书画也和诗一样被视为人内心情感的表达。绘画能有这个功能，是因为北宋文人。为了呈现他们心中的形象，他们使用了一种当时人们更熟悉的造型语言——书法，并将书法的笔法引入到他们的绘画中。北宋时期，书法不仅是表达文字含义的符号，而且发展了视觉艺术功能，可以表达人的情感，在艺术形式上充满感情。换句话说，即使不懂汉字，也应该能从书法线条这样的造型语言中感受到作者的个人感受。因此，书法成为了“心印”，成为传递心印的媒介。绘画之所以能成为“心印”的前提，恰恰是因为书法首先就有这个功能。

让我们继续回到茶道。热衷茶艺的人应该觉得不好，因为如今的茶业艺术显然已经误入歧途，失去了中国传统。我们甚至不太注重味道，而是把视觉和价值作为中国茶道最重要的表现形式。要知道，即使是中国视觉艺术的代表——中国画，本质上也是追求在画面之外呈现出无尽的信息和情感。与其要求一个画框，不如投墙。中国茶道的主要趣味在于架外和墙外。

中国文人在诗歌、绘画和书法之后继续扩展他们的文化野心。

五代后梁关仝关山行旅图五代以后的童贯关山旅游地图

后来出现了“诗书画印”的新秩序。我一直认为诗、书、印的排列可能是无意的习惯，但却隐藏着一种学习艺术的递进顺序，诗是学习，书是基础，两者都有了才能更进一步的学习绘画或印刷。".

诗书画一体是中国艺术的脊梁，陆羽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是想加一个新词，那就是“诗书画茶”。他成功了吗？

回到中国画。在中国画的视角中，画家的观测点不是固定在一个地方的，所以不受眼界的限制。中国山水画能表达“千里之外”的广阔境界，就是运用这种独特的透视方法的结果。所以，只有采用中国画的“散点透视”原理，艺术家才能创作出几十米、一百多米的长卷轴，这是西方绘画采用“焦点透视”所不能达到的。

就像中国画一样，中国茶道的真正趣味，绝不是通过几张照片就能呈现出来的。甚至，仅仅追求拍具体的照片，根本就不是东方艺术传统。我们的邻居，日本茶道，很久没有照片了，但是靠什么力量变得不死？和中国画一样，中国茶道的审美:“也许我们不应该强调科学和逻辑的几何，而应该追求诗意的艺术空。趋向音乐的境界，渗透时间的节奏。它的构成不是基于数学，而是基于动力学。”。因此，茶道的建立有赖于灵魂的创造和发现。转瞬即逝，甚至无法形容。

五代荆浩匡庐图五代时期的郝静光禄图

照片是“无崖”，茶道是“无崖”。今天很多茶会为了放出一批批“大片”而妥协牺牲，扭曲了茶道的本质。我见过一些茶会深入人心。他们在黎明前在黎明举行。因为光线的原因，对于启迪心灵的早茶，恐怕是没有办法拍出好照片的。按照森诺日的传统，他的茶室是黑暗的，更不用说光线了。即使在当代，李秀也绝对不允许客人带相机拍照。因为相机的本质是干扰，一个摄影器材的出现会让一切存在变得不真实。相机的呈现也必然带来一些误导。是摄影师在镜头后面的思考，不是茶人的思考。就算茶人是摄影师，那薄薄的照片又怎么能传达茶会的整体体验呢？也许，我们只想停留在照片上。

我期待一场没有照片的茶话会。因为没有照片，我们会尽量去体验。

茶道和音乐会、昆曲一样，是即兴的享受，是一次性的体验。我们不能只看照片就欣赏音乐会和昆曲。但是为什么很多茶人，茶会，看到照片，欣赏照片，比亲身经历更多呢？肯定有问题。我们不再持有真理，而是在PS时代，沉溺于虚假的拟态真理。茶人，从来不住这里。

五代董源潇湘图五代东源潇湘图

今天很多“摄影茶人”值得反思。很多茶话会，在照片下，体验其实是单薄肤浅的，想法往往是重复的，做作的。美丽的照片背后，是浮在表面的“茶道”。忘记思想的形式，回避意义的轻松，不应该是当今中国茶人的命运。

茶道的体验本质上不是画面，茶人专业不是摄影或者成为优秀模特。茶道存在的初衷，生命美学的本质，就是为了抵制这种刻意的摆出来迎合它。

在写这篇文章的瞬间，发生了一个娱乐新闻。真的是关于生活的娱乐新闻。在一场高强度的真人秀综艺节目中，一位高大英俊的男性艺术家因体力衰竭而当场死亡。艺人张伟说的透明合理。“当我们进入这个行业，用自己的才华让大家喜欢就够了。你是歌手，观众喜欢看你做饭，你是演员，观众喜欢看你在泥里摔跤。我觉得真人秀会毁了国内所有的艺人，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在职业上发光发热，他们所有的才华都在做真人秀。现在，他们一个个都在跑长毛，口水都出来了。我很想问问观众为什么喜欢看这个？”艺术家的才华、能力和对事业的热情，不应该被毫无意义的综艺节目所消耗。茶人在娱乐至死的时候要更加警惕。全国各地的各种茶艺比赛，茶会上化妆精致的“摄影茶人”，一个源于大地的行业，也必须找到自己的特长。

宋代巨然秋山问道图宋代巨然丘山问

一个月前，我被邀请成为第六届中国茶叶奥运会的教练。在中国茶艺的盛典和闭幕式上，我讲了自己在比赛期间在杭州的工作经历:一、中国茶艺是否应该表演？性能和茶汤的比例是多少？二、我的理解:为了传播茶文化，茶需要表演，但茶人不是演员。茶艺的表现要有一个原则，尽可能贴近现实，又不失其美。

我觉得这才是我多年来真正的品茶经验。

茶道不是表演，茶人也不是演员。

茶人的基础是什么？需要找回你的心。

1945年初冬，抗日战争胜利后，陈岱孙教授回到北平接待清华校园，并问闻一多有何贵干。闻一多说，你看我家门前的竹子。还在吗？每次看到这一段，我都感到不安。什么是中国茶道？什么是生活审美？可能不是只会拍好看照片的“茶艺师”。也不仅仅是一个穿着茶衣摆弄茶座的“摄影茶人”。最重要的是对生活的真诚和深情，对世界和社会的善良和美好。文先生，第二个屈原，了不起。当然，闻一多先生可能不是“典型”的饮茶人，但他经常坐在昆明翠湖附近的老茶馆里，那里的茶香将永存。

我们呼吁茶人不要过于执着于得到所谓的“天下第一茶”，不要执着于精美稀有的茶具，不要陶醉于镜头前的美好造型。就像好的画家和作曲家一样，颜料、钢笔和管弦乐钢琴只是工具。我们真正需要关注的是绘画和艺术本身。如果茶人也是一个艺术家，一个生命美学的艺术家，那么他就是一个用茶、茶几、茶会、茶空来表达美、歌颂生命的人。他的创意是茶的最终呈现，引领着茶的使用和消费。我们期待着这样一个伟大的茶人的出现。

宋郭熙早春图宋国玺早春图

从宏观上看，茶叶的整个产业链并不是围绕着茶人的“使用”而展开的，而从来不是围绕着“品种”和“体系”展开的。茶叶种植者、生产者、研究人员和销售者必须紧紧围绕世界的“用途”。茶叶的用途、美观、时尚潮流、使用场景，都要靠当代顶尖茶人的社会引导。引领时尚，“用”好茶，“玩”好茶的美，茶一定会喝得更多、更广、更远。

这种期待。茶人对茶业和社会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和使命。我觉得这个责任是善良的，这个使命是美好的。

我期待着对中国茶道的研究，找到传统，深化精髓。期待中国茶道与中国画理论的比较研究，让更多的茶人与学者同行。

最后告诉大家，下一任主席设计的仁美术馆将于2019年底竣工，昆明弘益大学堂新教学本部也将竣工。让我们在这个属于茶人的美术馆里，发现更多中国茶的可能性。

注:引自曹兴元解读《心印》；引自关继平《统治者的风格:现代文人的书信》；引自宗白华《审美漫谈》

|弘毅新校区和亲善艺术博物馆即将开放|

2009-2019，弘毅十年！官方公告！新校区将于今年年底竣工开放！宏益大学堂昆明教学总部位于中国自由贸易试验区和云南紫云玉鸟省级文化创意产业园。容纳茶院、花院、香院的教学区域；亲善美术馆；弘毅人文茶馆；中国茶自习室；茶山风土及茶汤风味实验室；茶话会大厅；茶人食堂等不同主题的场所。总面积3600平方米，是当今中国最大的专业茶室之一。洪乙心空的美学风格致力于探索现代茶空的设计语言，简洁明了，只用五种装饰材料就完成了施工。实验上，李乐军校长首次将中国茶与装置艺术相结合，创作了一部体验式空作品:茶祷仓。弘毅昆明教学总部位于程春南城经济中心，交通便利，地铁便捷，停车位充足。距离机场只有30分钟的路程，周边500m以内，有很多星级酒店。文创公园充满艺术气息，将成为全国各地茶香学者在世界范围内学习和提高的最新文化地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