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棉 苍南“再生棉”利益链！

中国曾经是

世界上最大的“外国垃圾”进口国

这一直是公开的秘密

从2018年1月1日起，

中国正式实施禁止“外国垃圾”入境的新规定

停止进口4类24种“外来垃圾”

一个

固体废物进口许可证之谜

圈子里的“专业人士”

2017年夏秋之交，一起涉及长三角地区几个省份利用进口固体废物加工许可证进行欺诈的“洋垃圾”走私案浮出水面。

康是托运人伪造文件和为买卖固体废物提供进口许可证的中介。代理费不高，每吨1200-2000元，但这个“买卖”还是很红火的。康向上海嘉定的两家公司借了牌照，熟悉地开始了进出口业务。江浙接下来的家都在等着他的进口废物。作为货主之一的浙江商人苗盛志经常去东南亚国家。当然他不是旅游，也不愿意欣赏当地的美景。相反，他非常专注于看货物，纺织品废料。他认为这是一个必要的环节。

温州苍南县位于浙江省最南端，与东海接壤，西南与福建接壤。冬暖夏凉，是休闲的好去处，也是未开发的旅游资源。上海缉私警察千里迢迢赶到这里，却有许多山峰和山谷，云雾缭绕，山川河流空，空但空气中弥漫着说不出的污浊。他们知道不符合环保要求的非法生产加工环节最有可能对进口废物造成环境危害，而这些走私废物的流向是本案的关键。康的行踪和资金往来进入缉私警察的调查视野，苍南是他经营的“进口废纺织品”场所之一。

在行业内，苍南以回收纺织行业的聚集而闻名，所以又有一个称号——“中国废铁配送中心”。这里有近4000家上下游企业，员工近20万人。据统计，苍南废钢年平均产量超过300万吨，占全国的80%以上。在这样一个巨大的原材料市场，有没有走私的纺织废料藏在里面？

康知道自己在走钢丝，知道国家对国外垃圾的监管越来越严格，所以他必须再次谨慎。你想过停下来吗？停下来真可惜。这几年来，他以自己的“敬业和敬业”在这个圈子里积累了人脉，那么多家庭都在等着吃饭，一沓订单就证明了客户的信任。当我完成这个订单时，我必须给自己一个假期。进入上海后，坐在开往温州的火车上，康用他的手机默默计算着这笔订单的净利润。他没有注意到陌生人正一个个悄悄靠上来，然后听到一声短促的“海关缉私警察，请配合。”他翻了翻眼睛，拿着手机的手被铐上了。哦，原来警察已经盯上自己了。

翔达纺织有限公司是一家专门从事再生棉纱纺织的企业，也是被缉私警察介入的两家企业之一。

一名负责纺织品的买方承认，他在2016年至2017年期间从康购买了100多吨纺织废料。

在翔达公司的车间和仓库里，缉私警察并没有发现再生棉生产中最重要的原料分拣和初级加工环节。那么，再生棉是如何“再生”的呢？

“再生棉”利益链

就在离公司不到十分钟车程的国道旁，在一个普通的住宅区，传说中的再生棉生产正在十几个狭窄昏暗的简易工棚里进行，地上到处都是泥泞肮脏。杂乱堆放的废衣服和衣屑散发出刺鼻的酸腐气味，在空的空气中肆意扩散。因为加工设备简陋简陋，轰鸣声粗糙刺耳，让人感觉很不好。从棉屑分解到棉絮再到棉纱，絮状物四溢，但工人全身只有一副人工口罩，露出的眼睛冷漠呆滞，显然对这样的操作环境视而不见。

被缉私警察问到，工人的态度很随意，黑口罩就像一个硬盾牌。

老板反复追问，说苍南到处都这样，又不是我家。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样的处理点我还有十几个，有些规模比较大。他的普通话，带着著名的苍南瓯语味道，语速很快，似乎很感激缉私警察不太理解他的表情。他觉得自己有炫耀的资本，吹嘘自己加工实力很强，美国领事馆专程从上海来订我的货。但是他就是左右躲闪也拿不到处理进口固体废物的许可证。

与翔达相比，另一家“冠城纺织”确实是一家拥有3000多名员工的大型本土企业，再生棉纱加工产值超过1亿元。但在缉私警察获得的证据中，不具备制作资格。关成老板对缉私警察的调查很爽快:我们真的没有废物处理的资格。但问到原料来源时，他百般推脱，左推右推。不知道是故意逃跑还是另有原因。直到夜幕降临，负责原材料采购的赵一直没有露面。

第二天一早，赵买主迫于压力来到缉私警察处。他承认自己在这家企业负责采购业务七八年了，从苍南人苗盛志手里购买了90吨纺织废料。苗生智从苍南出来，经常和康一起去印尼、柬埔寨、孟加拉等国实地考察货源，确保商品质量。几经周折，熟悉进口废纺织品业务，成为康的“下一级中介”。

苍南环保部门核实，上述两家企业都不具备进口固体废物加工许可证的资格，但使用苍南品牌的再生棉纱为原料，大部分供应给其之前的服装加工企业，这些服装最终大部分出口到国外。美国在苍南下单，反映了发达国家禁止废布加工对环境造成的危害。他们主张回收废料，禁止环境污染，但想尽一切办法向发展中国家出口废弃织物进行生产和加工。当原材料供应紧张或价格波动时，为了保证国内供应，甚至会给予一定的补贴。这是一条可笑又辛酸的产业链，也是一条走私黑利益链。代价是中国被破坏的环境和生态以及工人的健康和安全。如此巨大的原材料需求使得走私进口的废旧纺织品挤进了市场的缝隙。

在苍南考察期间，陪同缉私警察的央视记者对案件进行了报道，听说企业投诉最多的是“缺料”。苍南有近1000个买卖双方长期在大陆和印尼、泰国、越南等东南亚国家的服装加工厂跑来跑去，以最快的速度源源不断地把残羹剩饭带回来，但企业原材料短缺的状况并没有改变。他们发现一个几千平米的原料仓库明显缺货，初步整理十吨左右，据说只够维持企业半天的生产。这两家公司之所以不惜通过走私获取原材料，是因为“缺料”，否则企业将无法生存。

冠城纺织老板说明年正月十五就应该开工了，但是因为原材料没落实，他不敢通知。这是一个道理。

记者记录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场景”。废弃的纺织品在方圆几公里外的住宅庭院和田野里随处可见。这是一个“圈里人”的固定废布交易市场，就在宜山镇一条交通便利的国道旁边。镇上的居民显然参与了废织物和废纺织品的贸易。在这个自由交易、自然形成的市场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卡车在前面，也有乐观的商品，正在被捆绑，准备运走。在一片忙乱的气氛中，不少商家表示，最近一段时间生意一直不错，很多材料一到就被厂家拿走了。

谁为“青山绿水”买单

笔者在百度上为一些“好东西”打了“苍南义山镇”的词条:素有“纺织之乡”之称，出产的布料在古代叫筒布，历史悠久。据说明代会有“田种草，地种棉花，男女织布”的记载。清代家家户户都有手纺车和布匹机。抗战时期，“洋布”来源中断，筒布销量日益增加，不仅苍南县，浙江、福建、江西也是如此，宜山逐渐成为浙南最大的筒布市场。在目前的县域经济发展规划中，有一个“两个中心”的布局。一是构建集原料、织造、印染、服装为一体的集群产业体系；二是纺织销售中心基本建成，形成了温州更具特色的纺织物流配送中心。

“纺织”在苍南经济中具有支柱地位。作为一个具有传承意义的传统经济，没有错。但这种家庭式小作坊、低端加工、涉嫌走私的经营模式，与“中心”建设的话题相去甚远，给当地带来的环境隐患和对人民身心健康的危害正在加深。

康和苗盛志是如何为没有加工生产能力的苍南纺织拿到“废纺织品”的？国家环保总局颁发的《固体废物进口许可证》来自位于嘉定工业园区偏远地区的燕恒塑料制品公司。这个冬天，厂区的寒意比窗外呼呼的北风还厉害。仓库区货物很少，机器上满是灰尘。只有35名工人操作简单的塑料制品加工、切割和包装，与空废弃的车间完全不成比例。

缉私警察获得了该公司的报关、主要业务文件、资金往来等证据材料。金老板对进口配额的使用总是闪烁其词，很难自圆其说。经调查人员询问，他承认公司实际加工能力不足9000吨，但以每年2.8万吨的最高限额申报，超额部分由业内人士介绍转给康。

据有关人士介绍，监管难度大，执法效果不足，使得倒卖许可证走私成为近年来固体废物走私的突出方式。

由于国家严格管理此类加工企业的进口配额，如果当年不能完成申报的配额，第二年的配额将相应降低，因此许可证和进口配额是此类企业的“命脉”。燕恒公司把进口固体废物处理许可证变成了一种牟利工具。毫无疑问，中国是纺织生产和消费大国，这一行业长期存在原材料短缺的问题。国家在产业布局上支持发展再生纺织产业，提倡服装加工下脚料和废旧纺织品的回收利用。作为“绿篱”专项行动的重要延伸，中国在固体废物处置中更加注重回收利用。随着对进口废旧纺织品监管的加强，国内原材料市场明显好于往年。中国有大量的废旧纺织废料，但废旧与短缺并存的再生纺织行业似乎无法摆脱对“国外纺织废料”的依赖，从而陷入“国外废料”占据全国半壁江山的尴尬境地。但是，日益污染的青山绿水蓝天白云和工人的健康安全，谁来买单？

2

大数据精准打击“洋垃圾”

第一章

办完各种手续，进入通往飞机的廊桥时，大门是关着的。这表明本次飞往泰国的航班已经进入起飞前的准备时间。10分钟前，上海海关缉私局机场分局的警察张峥和沈培刚刚从总部收到了有关嫌疑人的信息。

沈沛立即通知机场安检，警方执行了抓捕任务，飞机舱门暂时不应该关闭。

随后，机场工作人员通知随机警察按照边检指令将一名嫌疑人带出机舱。

张峥后来回忆说，十分钟！超过十个小时。这是一个梦。

这不是等情人。

在等嫌疑犯。

那个神出鬼没的中年男子终于出现在通往飞机的廊桥尽头，但只有一名女工作人员跟着他。张峥迅速估计了离他们大约50米的距离，他的心咯噔了一下。万一他跑了呢？立刻对沈沛说，我们跑过去吧。沈沛此刻的心思和张峥一样，两人的目光很快就碰在了一起。他跑了过去。犯罪嫌疑人王并不害怕，静静地等待着警察的到来。可能他知道这次泰国之行只是侥幸，被警察抓了，没话说。

还有第二个。在5号门。

候车大厅已经响起了准备登机的通知。沈沛眼尖，认定嫌疑人就是打电话的人。张峥一定会感到惊讶。这家伙挺壮的。如果他突然生气了，两个人能释怀吗？但是时间不允许他们想太多。我走近那人，低声说:“警察，我想见你。”与此同时，他获得了执法证书。两个人一个个抓住了他。当他抓住那个人的胳膊时，张峥又松了口气，明显感觉到那个人的脚骨很软。这家伙心理素质一塌糊涂。当我走下楼梯时，我又感到浑身发软。张峥想起一个词:软脚蟹。

打开手机，向总部报告，5月19日晚10: 30已将两名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

大厅灯火通明。外面，空港口星罗棋布。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上海海关打击走私“洋垃圾”和“蓝天2018”专项行动第三次集中收网悄然开始。

在5月19日至5月22日的行动中，上海海关派出200多名缉私警察，六通缉私队前往市区、松江、闵行、嘉定等地开展缉捕行动，先后抓获犯罪嫌疑人15人。

5月21日晚，等待伏击一天的吴波抓捕小组突然从总部接到消息，嫌疑人手机信号突然消失。与此同时，抓捕小组发现，原本灯火通明的嫌疑人家的卧室和客厅突然熄灭，总部下令立即逮捕。三名调查人员上楼敲门后，嫌疑人拿着菜刀冲向警察。吴波冲到前面，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与此同时，他和侦查员叶控制了犯罪嫌疑人并拿走了菜刀。嫌疑人试图带头，被制服后立即变软，但也谎称自己的手机被扔进了小区附近的河里。吴波喵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但也不相信，只是寻找。果然，在阳台的缝隙里，我发现了嫌犯藏着的手机和笔记本电脑。查了一下，发现里面有很多犯罪证据。

嘉定某村的一栋自建楼房是主要嫌疑人唐的住所。住宅区很大，没有明显的标志。此外，半夜下雨，照明条件极差，给身份识别带来很大困难。在黑暗中很难找到“唐宅”。当调查人员走近时，发现医院里散落着三只德国大狗。他们一走近，德国狗就大声吠叫，冲到门口，铁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调查人员在当地派出所的帮助下，毫无畏惧地强行打开了门。唐的声音也很大，对抗性极强。带他去公司办公室，在限定的时间内在电脑里搜索有价值的信息和一些文档。在唐面前，他的声音终于渐渐的下降了。另一组调查人员还在该公司的仓库中查获了大量废塑料、合同、收据文件和其他文件证据。

5月22日上午7时，缉私警察在外高桥港区码头查获一批外来垃圾。19个集装箱被逐一打开，1400多吨废塑料被发现。

第二章

陈干峰从三月份开始就一直很紧张。自2017年7月国务院《关于印发禁止外来垃圾入境推进固体废物进口管理体制改革实施方案的通知》和2018年1月起禁止进口24种固体废物正式实施以来，上海港大量许可进口企业的废塑料进口量如雪崩般下降。这无疑是禁令的力量所在。但另一种情况我无法理解。从泰国、越南等地进口的再生塑料粒料呈爆炸式增长，环比增速比同期许可证进口环比下降幅度高出一倍以上。这种报复性和爆炸性的“权衡”引起了海关监管和反走私部门的高度关注。高融昆专员立即下达指示，迅速查明情况。陈干峰的反走私情报部门迅速加入海关监管、风险管控、稽查等部门，组建跨境贸易大数据平台工作组，重点开展回收塑料小球、塑料片材、塑料薄膜、塑料小球、塑料粉末等进口数据和出货预约数据的“围剿”。疑惑逐渐指向上海某贸易公司及其关联公司，涉及大量“塑料”商品进口，明显违反常规。作为一名反走私情报系统的老手，陈干峰处理过很多重大走私案件的线索，但这种情况当然瞒不过他。他认为，那些原本专门从事进口废塑料加工的企业，并没有因为废塑料进口量暴跌而彻底转行，有的企业还是有稳定的进口来源的。由于中国环保政策的调整，欧美、日本等主要废塑料出口国很难在短时间内完成产能转型。当这两个因素发生冲突时，问题就变得明显了。他的想法得到了领导和同事的认可。在分析了从15万份数据中选出的近3000份有价值的数据后，隐藏在通关数据背后的托运人和走私方式开始显示出明显的特征。他们认为，再生塑料颗粒进口爆炸性增长的根源是，涉嫌企业将认证涉及的废塑料“转化”为不涉及认证的再生塑料颗粒。

这是一个专业的走私团伙。从海外采购、加工定制、代理业务、清关物流到国内托运，“固体废物进口运营业务”都比较熟悉。而且回收塑料颗粒和废塑料很像，肉眼很难识别。后来的调查显示，王在泰国的工厂利用了这一特点，并根据客户的需求量身定制。然而，大部分废塑料流向企业甚至没有相应加工资质的小作坊，导致环境污染程度高。我们必须尽全力阻止它。

第三章

在缉捕队抓获主要犯罪嫌疑人朱后，他们在朱的办公室加入了由领导的专案组，并立即依法展开了调查。说到“固体垃圾”，也就是“外来垃圾”，很少有人不知道朱。他是入境通关的“核心人物”。但是在他的办公室里，有进出口公司的标志，他毫无表情地对缉私警察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这间简陋的办公室真的连电脑都没有，一点信息都没有。看起来像是打扫过的战场。挺干净的。扫了一圈，对朱说:“你做得太过分了。”。如果你移动了所有东西，就意味着你没事了？这不是这里的无银320。僵持了很久，朱心里明白，有什么不能绕过的话终究会说出来。他告诉陈超，那是在一个朋友家。朋友是女人。我什么都懂。

在麻将桌上找到朱的朋友陆某。鲁玩得很开心，很幸运。面对几个年轻人展示的执法证件，他一时没有回头。当她被带回家时，已经是凌晨了。

果然有几台电脑趴着。一数，一共六个。还有一些陈超预先估计的商业文件。

从他们手机微信上看到最近的联系方式。内容涉及朱最近的工作，已经变得衣冠不整。然后有话安慰她，忙的时候好好玩。她被告知她的电脑应该受到保护，还有什么需要删除。等等。

几个疑似托运人预约了辩护，反正都挑干净了。他们想，都删了，你还查什么？其实就算你删的干干净净，缉私警察也能让它“重启”。当然也有没删的，比如何某。那些照片里的商品，也就是“化妆”后的废塑料，都是自己亲眼看到的。语音聊天还忠实地记录了朱不知疲倦地指导如何装箱和放置货物。一有突破，和范紧追不舍。

自2017年10月起，该“固体废物进口链”从上一个海外接收货物到下一个国内，涉嫌通过谎报货物名称走私2.8万多吨进口废塑料。

今年以来，根据海关总署党组要求，上海海关持续加大打击“洋垃圾”走私力度，借助大数据平台对“洋垃圾”走私实施精准打击。

上海海关相关负责人表示，打击“洋垃圾”走私是打赢蓝天保卫战、建设美丽中国的重要组成部分，海关将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