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倪好_知青回忆“车祸”：预感要出事，没坐拖拉机，躲过无妄之灾

知青苏良合认为人有第六感，因为就是凭借这种直觉，他才躲过了下乡时候的两次车祸，最令人惊奇的一点还在于：这种直觉不是天生的，而是练出来的……

下乡的时候，农村的交通很不好，知青们对行路难和爬车坐车都深有感触，苏良合跟拖拉机和汽车的故事，起源于看电影。

有一年县城放映朝鲜影片《卖花姑娘》，引起了全县轰动，现在看着流媒体长大的一代人可能想象不出，当年电影院只有这么一部电影，大家看得如痴如醉，全县男女老幼，不分昼夜，全都往电影院冲。为了看电影，甚至可以用“舍生忘死”形容。

现在文化产品丰富，想看什么动动鼠标点播就行了，当时因为极度匮乏精神娱乐，人们对《卖花姑娘》的感觉，犹如在沙漠中得到了一瓶冰水，瞬间解决了饥渴感。

苏良合他们的生产队，苦于离县城比较远，一直想去看电影却没有机会，经过多次争取，大队拖拉机手答应知青们半夜拉他们去县城。

苏良合太想看电影，担心去晚了拖拉机上没有座位，就提前半个小时赶到了机库，没想到走到拖拉机旁边一看，拖斗里早已经挤满了人，不仅有知青，还有很多老乡。

“小苏，没座位了，下次你早点来！”有个知青得意地说。

“挤一挤，还能坐下。”苏良合一边说一边往拖斗里爬，但被人推了下来。

“别加塞了，根本坐不下！”有人喊。

怎么办？不去不甘心，等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只能再想想办法！苏良合绕着拖拉机走了一圈，发现拖斗侧厢板中有根横木伸出来，虽然突出部分不大，但他觉得站上一只脚应该可以，于是就爬上去。

左脚踩在横木上，右脚腾空，他站得高，刚好可以用双手扶住拖斗里面人的肩膀，就这样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

村子离县城有四十多里地，拖拉机要开上至少一小时，路上颠簸不断，左摇右摆，苏良合始终保持着平衡，有时候他的左脚站麻了，索性在拖拉机颠簸的时候跳起来，缓解腿上的难受。

到了县城，他跃下拖拉机，嘴里不禁“咦……”了一句，他感觉身轻如燕，犹如脱胎换骨，原来单腿站立还有这种奇效！

更奇怪的是，苏良合对拖拉机产生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熟悉、亲近，似乎他能感受到它的“脉搏”。

几天以后，队长派给苏良合一项任务，去公社供销社买点盐、萝卜干和香烟，因为供销社离得远，必须要搭车，所以吃了早饭后，他早早就到路口等便车。

等了两个多小时，装满枕木的拖拉机“嘟嘟嘟”地开来了。

“终于来了！”苏良合把地上的烟头踩灭，准备上车。刚才跟他一起聊天等车的三个老乡先爬上了车斗，招呼他说：“伸手，拉你！”

苏良合刚想伸手，突然心口一沉，觉得有点闷，脑子里冒出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总觉得这辆拖拉机不对，下意识地摇摇手说：“算了，你们走吧，我等会儿再走”。

“真磨蹭！”拖拉机司机不耐烦，给了脚油就走了。

苏良合坐在地上，回想刚才的感觉，自从上次去县里看电影后，他对拖拉机生出了一种直觉，似乎这些机器有了生命，能对他发出警告，刚才好像就是一次预警。

在农村爬车坐车并不罕见，苏良合身手矫健，不要说拖拉机，就是行驶中的汽车都能飞身上下。面对一辆拉货的拖拉机，他突然不敢上去了，这从他的性格来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这只能说明，在某些时候，第六感恐怕确实存在。

当天晚上回去后，同宿舍的知青一见他就喊了起来：“你们看，我说苏良合没事吧！”

几个人走过来拍拍他肩膀，点点头说：“你运气真好。”

怎么回事？苏良合一头雾水，赶紧问人。

“你不知道吗？早上去供销社的拖拉机临时换了一条路，好巧不巧翻到了水田里，拉的枕木砸在了搭车人的身上，听说出人命了，因为现场太惨，都围起来了！”

苏良合一怔，怪不得自己觉得难受，原来预感真的成真了，他顾左右而言他，搪塞道：“那些人运气真不好。”

经过这件事，苏良合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直觉很灵敏，而他的直觉，最终还救了一个孩子。

生产队的毛竹砍好扛出后，会堆放在公路边，这个时候就该起运了。因为当地没有合适的河流，所以都是用车运。拖拉机拉得太少，生产队就叫来了汽车运毛竹。

因为毛竹太长，不能完全塞进汽车的货斗里，所以一头在车斗里，另一头要架在驾驶室上面，满载毛竹的汽车远看就像一辆喀秋莎火箭炮，而苏良合押运的这辆毛竹汽车，居然真的像喀秋莎一样“开炮”了。

苏良合搭乘林业车队一辆装满毛竹的汽车去县城，因为头上的毛竹架在驾驶室上，所以车斗、毛竹、驾驶室后壁搭成了一个三角区，既能遮阳，又能挡风，苏良合坐在其中很是惬意。

在摇摇晃晃驶出土路进入主路后，汽车司机觉得度过了最难操纵的一段路，便将车速提了起来。

司机都喜欢开快车，经过一段直路时，他把油门踩到了底，车速越来越快，苏良合又感到一阵难受，胸口仿佛被皮带勒紧了，他赶紧拍打驾驶室后壁，大声喊：“开慢点，要出事！”

司机没有听清苏良合说什么，但因为他不断拍打驾驶室，司机只能慢慢降低车速，等到车停了再询问。

司机刚踩刹车，突然前头跑出一头小猪，紧接着又窜出一名小孩。

司机猛踩刹车，在距离小孩一两米的地方刹停了，而汽车则如同开炮的喀秋莎一样，“哗啦啦”不断作响，毛竹像火箭弹一样飞了出去，越过被吓呆的小孩头顶，栽到了马路上。

苏良合赶紧跳下车斗，看到小孩坐在地上，暗叫不好，赶紧把孩子扶起来，问道：“有事吗？伤着没？”

“他没事，我刹住了。”司机从驾驶室下来，擦了擦额头的汗。

“幸亏你拍车厢，我才降低了速度，要不然这小孩肯定给撞飞了，你拍车厢干什么？”

“我就是提醒你慢点。”苏良合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的预感再次起了作用。

光凭他们两人肯定没法收拾一地的毛竹，只能开车回了生产队，拉了好多知青一起去现场，才把毛竹重新搬上了车。

新鲜毛竹表面有一层蜡质，让它们几乎没有摩擦力，用车运输的时候，稍有不慎就会滑出去。生产队为了杜绝相同的事再发生，后来给每辆车都配备了绳索，运输时将毛竹紧紧勒住，司机们也都提高了警惕，“开炮”的意外再没有发生。

苏良合回想起两次遇险，总觉得有些奇妙，机器毕竟是机器，没有生命，他不可能感受到它们的想法。

最后，他认为这种人与车的链接，恐怕就是“金鸡独立”时候练出来的，当时他谨小慎微，就害怕摔下去，于是对于各种危险都提高了警惕，久而久之，产生了预见危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