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朵白玫瑰:一个问题的答案
——认识30年后聚集在金华
从年初四年级的同学聚会开始。
那天,小朱给我看了几张图片。晨曦中的门板长桌,氤氲的水乡烟火气,浙江游埠古镇的早茶图景,令我怦然心动。
从心动到行动,经过了四个月。从我一个人,到我们517宿舍的四个人组团,叨扰正在金华工作的小朱,只在三言两语间。
但你不能说这是一个仓促的决定,更不必担心这是一场冒失的打扰。
出发前夜,我失眠了。
睡不着就胡思乱想。
脑海中闪过宝宝在火车站狂奔的画面。
兰子和宝宝坐七点半的高铁,从武汉站赶过来。
我怕宝宝起不来。
想起身往包里装两副扑克牌,打八十分,我和鹊姐姐一伙,兰子和宝宝一伙。
想到多年前的南京实习,也是我们四个人。
像四只欢快的小鸟儿,呼啦啦去了大厂区的鹊姐姐家里,住了一晚上,再叽叽喳喳地返回实习的西善桥镇。
想到各奔东西的那些年,想到音讯杳然的日子里,那些思念的梦。
从十八九岁到年近半百,三十年了,我们居然有机会重温旧梦。
我不相信,那晚上失眠的,只有我一个。
小朱在金华站等我们。比之四个月前,小朱瘦了一些;比之同窗时,他笑时的模样,未有丝毫改变。
他先接上我和鹊姐姐,我们再一起等兰子和宝宝。
兰子穿连衣裙和透明高跟凉鞋,袅袅婷婷出现在出站口。宝宝穿金色的真丝长开衫,气场全开,像古偶剧中的武则天。
——老冯曾说我们寝的女生(我们班的三个)走出去好狠(飒)。其实兰子是温柔的,宝宝和我确实是,在建专横着走。
金华大雨。
梁实秋写过这样一句话: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去接你。
话到嘴边了,我说的却是:出门遇雨,有财。
这是中年人的俗气,说者,听者,喜气洋洋。
小朱将一切安排得极为妥当。车子载上我们,直接前往双龙洞景区。
在山道上的农家乐吃饭,餐桌摆在外面,搭了雨棚,满目清润的绿。
我们坐在山间,在哗哗的雨声中喝杨梅酒和莲子烧,以鲜味野味下酒,也以随性而至的往事下酒。
那时我们还不知道,这只是今天的第一场酒。
双龙洞需躺在船上穿过一段水路,才能开始游览。洞内风景奇丽,供游客欣赏驻足的设施修建得很好。外面下着大雨,洞内干爽凉快。
导游为我们介绍各处钟乳石的传说,走走歇歇,忽闻水声轰隆,原来已到了冰壶洞。
在冰壶洞和母子洞,我们五个人都有合影留念。
照片的好处是给时间做标记,如同节日是时间的标记一样,在流水般的日子里,真切的喜悦和感动,转瞬就会消失,照片会让我们重温那一刻的心境。
1991年,我们在武汉建筑高等专科学校相识。我们几个先住在510,朝北。大一放暑假前,517的老生毕业了,我们立刻把东西搬过去,住上了朝南的宿舍。
六个女生,三个一班的,三个二班的。四个武汉的,一个南京的,一个荆门的。
学校很破。从宿舍到教室,都很有年代感。
我不敢挑剔它,因为它收留了我。
我感激它,因为它给了我最好的室友、同学和最恣意的三年。
但在当时,我是懵懂的。意识到建专的好,反射弧相当长。
小邓曾说:为什么我们坐在一起这么亲?好像兄弟姐妹一样!
在金华古子城,偶然遇见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出了双龙洞,我们略过了黄大仙和智者寺,去古子城喝茶、闲逛。无意间闯入一家花店。
白玫瑰最吸引人。花又大,花型又美,花香四溢,令人沉醉。
小朱要买花。
我问老板娘:“白玫瑰是什么花语?”
“纯真的友谊!”
老板娘大声回答,众人大笑,知道不是这个意思,却欣然接受。
我们五个人,老板娘一定要给六朵,大概也跟花语有关。
五朵代表由衷欣赏,六朵表示互敬互爱互谅。
古子城有这样可爱、聪慧又有情的花店老板娘,真好。
六朵白玫瑰,是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们相识的时候,是短短十几年人生的低谷期。即使在那座山顶的学校里,我们也是游荡于众人之外的小众。我们相遇、相处、相知,有着命定的意味,只有我们知道彼此,懂得彼此,互敬,互爱,互相体谅。
这一天的第二场酒,在古子城花花老板娘的店里。我们喝威士忌和红酒,还喝了杨梅酒。
席间跟在佛山的豆视频连线,新梗老梗频出,笑到肚子痛。
说不完的话,说不够的话。
饭后闲逛消食,回酒店的路上看到小龙虾的招牌,又闹着要吃宵夜。
于是有了这一天的第三场酒,千岛湖啤酒。
怎么这么好的酒量?都没有醉。
回到酒店已近十二点,躺倒在床上,我和鹊姐姐卧谈到两点,酣然入眠。
窗外依然下着大雨。
许多年前那个夏天的夜晚,也是6月,也是这样的大雨,517的女生两人合撑一把伞,在倾盆大雨和电闪雷鸣中,在建专校园里漫步。浑身都淋湿了,我们毫不在意,大笑着,像一群疯子。
还不到20岁的年龄,是可以疯一些的。
在年近50的岁数上,依然可以疯,只是换了一种形式。比如,来一场从武汉、上海到金华的相聚,风雨无阻。
谨以此文记下相聚点滴,表达对小朱的感激!
游埠古镇早茶和诸葛八卦村的记忆,以及种种,亦存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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