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个。工作;工作。1
我是自恋的。
一整天,我几乎都在做同样的事。——看着镜子里的我发呆。
自恋的人往往也是最自卑的,特别是像我这种年近四十都还没有结婚的老男人,这种矛盾的心理更甚。
娟子发来微信时,无聊至极的我正在对着镜子数胡须。
“蒲扇,你能否陪我去爬罗浮山?”娟子的话情意绵绵。
我受宠若惊。
我暗恋娟子已经很久了。确切的说,从见到娟子的第一眼起,我就不可思议地喜欢上了她。
娟子是美女,是个满腹经纶的美才女。
暗恋归暗恋,在这之前,我对娟子只有高山仰止的份,断然不敢对她有什么过分的想法。
整个西子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是个狂热的户外运动爱好者。由于我会写一些狗屁不通的诗歌的缘故,最近一两年,总有一些“恐龙级别”的女同事有事没事找机会跟我蹭“热闹”——主动提出陪我去爬山,而我素来都是来者不拒。不了解内情的人往往凭此认定我“滥情”,认定我在自我放纵且“无极限”。其实,他们哪里知道,我全都是在“演戏”,是在“演戏”给大家看。我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吸引娟子的注意。
二
我不知道娟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我的。
我只记得,那是我在朋友圈里“晒”了我与公司的两个“恐龙级别”的女同事一起攀爬象头山顶峰蟹眼顶的照片之后的第二天,我的顶头上司杨大雪把正在对着电脑发呆的我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蒲扇,想不到你还真有一手啊,连公司第一美女娟子都主动向我打听你的情况,还跟我要了你的微信号。”杨大雪一改往日的严肃,用发亮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我,似乎想把我看个透。“你到底施展了啥子手段,说出来交流交流嘛!”见我不作声,杨大雪嬉笑着发给了我一支烟。
我点燃香烟,冲他嘻嘻一笑。
“不可奉告。”我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只干瘪瘪地说了四个字。杨大雪一直都在猛追娟子,这在西子公司是个公开的秘密。潜意识里,我早就把只会溜须拍马的杨大雪当作了自己的“情敌”。我怎么可能向他泄露天机呢。
“去爬山”三个字是我与所有跟我关系比较暧昧的女人之间的一道暗语。
我刚从杨大雪办公室出来,手机就响了。打开一看,是一条共有七个字的微信验证信息:想去爬山的娟子。
我猛惊。此前娟子与我从无任何交集,她怎么也用上了“去爬山”这道暗语?
我以最快的速度加了娟子的微信,并发了一个握手的图标给她。
直到临下班前,娟子才发来了一个“笑脸”。正当我在犹豫该如何回复她时,她发来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心若怡然,何处不桃源,心若安然,何处不南山。
我愕然。我没有不惊讶的理由。因为这是一句我在三年前曾对另外一个女孩说过的话。
三
三年前,我还没有加入西子公司。那时的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浪汉。在风尘仆仆结束了自己的第一次浪漫的西藏之旅后,我从深圳辗转到了蕙城。
离开深圳,我是为了逃离,更是为了疗伤。
从西藏回到深圳的那天,在我那间廉价的出租屋里,我把曾信誓旦旦要和我结婚的女友那最丑陋的一幕抓了个现行——在那张我曾和她缠绵过无数次的硬板床上,她正和那个长着一张越南脸的年近五十的老男人滚爬在一起。
那天是个特殊的的日子:2015年2月14日——西方的情人节。
愤怒地把手里的那束玫瑰花砸在那对狗男女赤条条的身上之后,我转身走出了房间。
女友追了出来,一个劲地祈求我原谅她。我仰天苦笑。笑罢,我脱口而出:心若怡然,何处不桃源,心若安然,何处不南山。
女友一脸茫然。问我是何意思。
我依然苦笑,没有作答。
知道已无法挽回,女友感伤地哭泣了起来。
我是徒步离开深圳的。就在2月14日当晚。
四
一个情感的受伤者最好的疗伤方式就是重新开启另一段足够刺激的感情。
我辗转数地,来到了蕙城,并留在了蕙城,原因只有一个,施加荣是蕙城人。
我与施加荣的相识极富戏剧性。那是我刚从湖南老家来到广东的第二个冬天。我独自蜷曲在深圳南山一条叫高思特的小巷最深处的一间破旧的阁楼上,一边写着狗屁不通的诗歌,一边做着“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之类的美梦。除了吃饭,睡觉,我几乎每天都在做着同一件极其无聊的事——趴在窄窄的窗口看着几米之外的对面那栋阁楼的窗口发呆,然后再把自己的臆想转化成文字,写进那些狗屁不通的诗歌里。
对面那扇窗户之所以吸引我,是因为那间阁楼里住着一个有着曼妙身姿的美女。这一秘密是那个有着一张勾魂眼的中年女房东当初领我来看房时悄悄告诉我的。女房东的用意不言而喻。
我在那间阁楼住了整整两年,也对住在对面那栋阁楼里的那位有着曼妙身姿的美女遐思了整整两年。在那两年时间里,那位有着曼妙身姿的美女一次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白日梦里,每一段与她相关的臆想或遐思都成了诱发我写作灵感的酵母。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我竟然破天荒地写起了小说。在一篇题为《遗失在窗口的爱情》的短篇小说里,我虚构了一则浪漫的爱情故事。在那则有始无终的爱情故事里,对面那栋阁楼里的那位有着曼妙身姿的美女毫无悬念地成为了我小说里的女主角。那篇小说后来发表在了某家畅销杂志上。小说发表后,引起了不小的反响。由于文章后边留有我的QQ号码,短短的几个月内,竟有数百名读者通过QQ与我联系,其中,不乏对我表示钦佩甚或爱慕的女性读者。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更为了排遣孤独和寂寞,我凭感觉选择了其中的几个女网友进行了深层次的互动与交流。这其中,与我互动得最多的便是一个叫施加荣的女孩。
五
施加荣这个名字非常男性化,我最初还一度误以为她是个小伙子。在与她的第一次交流中,我就被自称是个孤独者的她一下子吸引住了。随着与她交流的增多,我更是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另一个影子。她说,她跟我小说里的主人公一样,也是一个喜欢对着窗口发呆的人。她还说,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块浮萍,不知终究会漂向何处。当然,最令我感兴趣的还是她的身世。她说自己原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出生的第三天,她就被亲生父母狠心地卖给了一对结婚多年未生育的夫妇。在她三岁那年,她的养父母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于是,她又被转卖给了后来的继父。他的继父是个离异多年的中年独身男人。在她儿时的记忆里,她的继父对她宠爱有加。但在她读高三那年,她的继父有一次酒后竟然强行猥亵了她。施加荣就是在继父第二次欲对她图谋不轨之后逃离那个叫蕙城的地方来到深圳的。
施加荣如也在深圳?她的不幸遭遇触动了我的怜悯之心。潜意识里,我似乎隐约觉得我和她有了某种心灵的默契。特别是当我们一边通过QQ各自倾吐着自己的心事,一边各自对着窗户发呆的时候,一种涌动在心底的特殊情愫一次又一次点燃了我的某些渴望。
我含蓄地表达了想与施加荣见见面的想法,并主动告知了她我租住的那间出租屋的详细地址。
施加荣第一时间回复了我一个笑脸。并笑问:“你信缘吗?”
“当然信缘!”我肯定地回答。
“我曾在梦中见过你。”她答。
我知道她是在跟我开玩笑。就回复说,我也曾在梦中见过你。
“那你能不能把我在你梦中的形象大致描述一下?”施加荣发了一个“偷笑”的图标。
我并没有真正做过有关她的梦。但作为一个写作者,简单地描述一下一个想象中的女孩的样子并不是一件难事。
“高挑的个头,曼妙的身姿,一头飘逸的秀美的长发,一张清丽秀雅的脸上总是带着点淡淡的忧郁……”我飞快地敲打出这样几行文字。在稍稍踌躇之后,我把这段文字发给了施加荣。
“唉,大作家,这不就是你那篇小说你的那位女主人公吗?”她笑。
在我眼里。美女都是千篇一律的。我确实是在不经意间把施加荣想象成为几米之外对面窗户内的那位陌生女子了。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你一定是个大美女。”我答非所问。
顿了顿,我无不好奇地问:“那你梦中的我又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
“中等的个儿,一张清瘦的脸,一头披肩的长发,一双深邃的略带忧郁的眼睛……”约莫十分钟后,我收到了她这样一条信息。
我愕然了。本能地抓过镜子,一遍又一遍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施加荣真是神了,镜中的我和她所描绘的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怎么不作声了?我梦中的你与真实的你差别大吗?”施加荣连发了三个“呲牙”的图标给我。
“你……你难道见过我?”我无法掩饰自己的震惊。
除了回复我一个“笑脸”,施加荣不再作答。
我本能地抬眼朝对面的窗户看过去,那熟悉的曼妙身姿从窗口一晃而过。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我立马给施加荣发去了一条信息:“能否告知你在深圳的确切位置?如果你真的信缘,我们能否找个机会见上一面?”
但足足过来两个多钟,我才收到了她的回复。她的回复只有三个字:“随缘吧!”
显然,施加荣是在委婉地拒绝了我。
我的自尊心遭受了极大的打击。正当我反复思虑要如何与施加荣继续交往下去的时候,我收到了她发给我的另一条短信:“因家庭出现变故,我得及时赶回家乡蕙城处理点事,若真有缘,但愿能有相见的那一天。祝好,请多保重。”
我立即回复了她的,询问她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需不需要帮助?
可施加荣除了发来一个双手抱拳的图标,不再言语。
六
令我惊诧无比的是,就在我收到施加荣最后那条信息的当天,我对面那间出租屋也突然换了租客,出现在那扇我关注了整整两年的窗户里的身影由曼妙身姿的美女换成了一个略显肥胖的短发姑娘。
强烈的好奇心促使我当天就冒昧地前去敲响了对面那间出租屋的房门。
那个略显肥胖的短发姑娘一脸疑惑地看着我,问我是什么人,想要找谁?我当然不好意思说要找那个刚搬走的曼妙身姿的美女,在确认她是当天新来的租客之后,我笑言:“我是来找你的。我就租住在你对面那间一个小窗口的阁楼上。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邂逅了一个有着一张秀美脸庞的短发姑娘。当我今天透过窗户第一眼看到你,我震惊了。因为你分明就是我昨晚梦见过的那位美丽的姑娘。震惊之余,我心里便有了某种莫名的悸动。我预感有段爱情会来,所以就冒昧地找上门来了……”我滔滔不绝。
我说这话时,脑海中一直在想象着当天刚刚搬离此屋的那位有着曼妙身姿的美女。
那短发姑娘显然不知道这些内情。
在我说这番话时,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我以为她会骂我“流氓”什么之类的话,哪知她最后却娇羞一笑:“你这人也太有趣了吧,编这样肉麻的假话来骗人却一点都不脸红。”
我厚着脸皮说:“我说的是真心话。你看我俩多有缘呀,要不,我俩真的来一段爱情吧?”。我的话还没说完,那短发姑娘的脸早红了。
她像打量外星人般地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表情中明显带有几分嘲讽和轻蔑。好半天,她才扭了扭丰腴的身子,似笑非笑地噘起嘴说:“你是哪根葱?想得倒是挺美!”
我窃笑。虽然她话说得难听,但我看得出,她似乎心动了。
在抛给她几个诱惑的的眼神之后,我乐颠颠地走了。
那短发姑娘后来果然成为了我的女友。她的名字叫丽。
老实说,丽并不是我欣赏的那一类女孩。我主动走近她,除了为了弥补那有着曼妙身姿的美女突然离去的落寞与失意,还因为我看中了她丰腴的身子。我是个有着极其矛盾心理的人,我既对有着曼妙身姿的女人疯狂的着迷,也对所有体型丰腴的异性有着难以启齿的邪念。我不知道丽究竟是看上了我哪一点,反正在我俩第三次见面时,她就被我彻底征服了。在与丽相处的一年多时间里,我们之间似乎除了性还是性,几乎每天都要疯狂地缠绵一两回。在我出租屋那张窄窄的硬板床上,丽把一个丰腴女人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每一次缠绵都会使出浑身解数,让我达到醉仙欲死般的快乐巅峰。
但我委实没有爱过丽。尽管我曾因丽信誓旦旦说过非我莫嫁而产生过小感动。
男人都是自私的。尽管对丽没有真正的感情,但当我在2月14日那样一个特殊的日子亲眼看到她竟然和那个长着一张越南脸的年近五十的老男人一丝不挂地滚爬在了一起,我的自尊心还是遭受了极大的打击。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整颗心都在滴血。
悲痛之余,我不自觉地想起了施加荣。于是,我选择了逃离。
我辗转数地,最终来到了蕙城,并留在了蕙城。原因只有一个,因为我记得施加荣曾在留给我的最后一条信息里说过,她的家乡在蕙城。
七
我来蕙城是为了寻找施加荣。但我并不知晓她家的具体住址。
我只得漫无目的地在蕙城的大街小巷游逛——寄希望于能有机会与施加荣在某个地方偶遇。
我在蕙城的大街小巷里整整闲逛了半年时间,依然一无所获。我并不因此心灰意冷,而是果断地及时调整自己的寻人策略——到蕙城各大旅游景点去逛逛。这样既扩大了寻人的范围,又欣赏到了美景,舒展了心情。
那之后的短短一个月,我几乎逛遍了蕙城的所有景点。
我是在第二次光顾著名的罗浮山景区时偶遇有着曼妙身姿的美女娟子的。准确点说,是在一个打着“西子公司”旗子的旅游团队的人群中远远地发现了一个有着似曾熟悉的曼妙身姿的美女。
看到那似曾熟悉的曼妙身姿,我条件反射般想到了当初在从出租屋窗口看到的那个有着曼妙身姿的漂亮女孩。
我远远地跟在那个“西子公司”旅游团队的后边,目光始终停留在那个有着曼妙身姿的美女身上。好几次,我都试图直接上前去跟她打个招呼,只是担心因为自己的冒昧而带来无法预料的尴尬,最终只好作罢。
就在那有着曼妙身姿的漂亮女孩随着人群即将登上“西子公司”旅游大巴的那一刻,我脑海灵光一闪,突然冲着她的背影扯开嗓子大声一喊:“施加荣。”
顿时,许多双眼睛朝我看过来。那有着曼妙身姿的漂亮女孩也回过头来,朝我看了一眼。但很遗憾,我并没有从她的眼神里捕捉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引发人们多看了我一眼的,似乎只是我毫无预兆的那声惊呼和我留着披肩长发的那不伦不类的打扮。
三天后,我鬼使神差地找到了那家位于蕙城小金口四角楼的“西子公司”。在稍稍踌躇之后,我去理发店剪掉了自己的那一头标志性的披肩长发。
应聘进了西子公司之后,我才知道几天前在罗浮山景区里见到的那位有着曼妙身姿的美女名叫娟子。这多少令我有些遗憾。但潜意识里,我总感觉娟子身上有着我所要找寻的那个同样有着曼妙身姿的名叫施加荣的美女的影子。于是,我便想天开地整天幻想能与娟子也来点什么。
幻想归幻想,但现实是残酷的。尽管与娟子在同一家公司,可我们的身份和地位却极其悬殊——我只不过是刚刚应聘到西子公司资材课里的一名普通的仓管员,而娟子则是令人仰止的西子公司行政经理。有好几次,在有意无意中,我曾与娟子在公司的楼道里不期而遇,可娟子却连正眼也没看我一下。
失落之余,我只得靠臆想充饥。
每天一忙完工作,我就坐在电脑前对着一面小镜子发呆。我一会儿想想施加荣,一会儿想想公司第一美女娟子。
等到了周末,我就满蕙城跑,希望能有奇迹出现——在某事某地能与一直占据我心空的有着曼妙身姿的美女施加荣相遇。
一晃三年过去了,我没有得到任何有关施加荣的消息。这期间,我逐渐喜欢上了户外运动。只要一到周末,我就总要独自去爬山。蕙城周边遍地是山,那些或高或低的山,我几乎每一座都征服过。我在领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壮感觉的同时,还时不时把自己因找寻不到施加荣和无法接近娟子而极度苦闷和落寞的隐晦心事用诗歌的形式表达出来,我的这些自认为写得“狗屁不通”的诗歌,有时晒在朋友圈里,有时发表在西子公司的厂报上。这样的诗歌晒多了,也就慢慢引起了西子公司那些寂寞无聊的女人们的注意。我的特立独行,我的不伦不类,似乎都慢慢变成了对哪些空虚无聊的女人们的强大吸引力。特别是我的那篇题为《我们其实一直躺在缘分的摇篮里睡觉》的短篇小说在西子公司的厂报上发表之后,开始有一些女孩变着花样找着各种理由主动接近我。甚至还有一些女孩主动提出陪我去爬山。
尽管主动接近我的大多是一些“恐龙级别”的女孩,但我对她们一律来者不拒。于是乎,我的周末生活因为有了这些女人的“掺和”而变得格外“丰富多彩”。
但我骨子里依然是一个非常自恋的孤傲者。表面的欢愉,并不能驱散我内心的真正落寞。
我与这些女孩完全属于逢场作戏。我之所以要这样“放纵”自己,目的只有一个——希望能因此引起有着施加荣一般曼妙身姿的的西子公司第一美女娟子的注意。
八
我的这一计谋显然是成功的,尽管等待娟子主动接近我的那段“煎熬期”有点长。
我不知道娟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我的。我更不知道娟子为何在加了我的微信的第一天就主动邀约我去爬山,而且还发给了我“心若怡然,何处不桃源,心若安然,何处不南山。”这句我曾在三年前对丽说过的话。
我唯一敢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某种巧合。
周六那天,我老早就来到了罗浮山下。
我远远就就看到了一袭白装亭亭玉立于景区大门前的娟子。她竟然比我还早一点到了。
我快步走过去,在离她两三米远的地方站定。
“美女经理,你怎么这么早啊!”我像欣赏艺术品一样贪婪地打量着她的曼妙身姿,尔后浅浅一笑,用这样一句再俗套不过的话跟她打招呼。
“你不是也很早吗?”娟子甩了甩头发,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能有你这样的大美女陪我一起爬罗浮山,我感到很荣幸。”我依然说得很俗。
娟子微微地笑了笑。“你说的都是实话?”她盯着我问。
“当然了。”我肯定地回答。见她还是一直盯着我,我很想告诉她,其实早在三年前,我就曾在罗浮山这里见过她。
当我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说。
我们买了门票,进入了景区。好长一段时间,我们竟然一时找不到了话题。于是彼此沉默着,一前一后走在风光旖旎的山间幽径上。
当行走到著名景点“洗药池”附近时,娟子冷不丁回过头来问我:“你知道我为何要约你来陪我爬罗浮山吗?”
我停住了脚步,紧紧盯着她的双眼。我试图从她的眼神里窥探到她这样问我的真正用意,但她淡然的目光里并没有我需要的答案。
娟子显然与西子公司那些空虚无聊的“恐龙级别”的女人们不同,她邀约我了爬山,绝对不是为了“凑热闹”,绝对不是为了排遣孤独或寂寞。那她的真正用意是什么?我隐隐约约预感到了一点什么。
果然,见我不作声,娟子明显有些不快。她的眉头紧锁着,似乎在踌躇着什么。
“我想带你去一个你想去的地方。”娟子轻轻地叹息一声,示意我跟着她走。
一个我想去的的地方?我的心猛地一缩,无限的猜疑汹涌而来。
我疾步上前,拦住了娟子。“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我偏着头问。
“你去到那里就知道了。”娟子的目光显得有些黯淡。
我不好意思再问。就紧跟在她身后。一会儿看看周边的风景,一会儿看看娟子婀娜多姿的背影。心中的谜团似乎越来越多。
约莫攀爬了一个多钟,娟子领着我来到了一个位置相当偏僻的幽谷之中。最后在一块几丈见方大小的巨岩之前站定了。
“这就是你带我来的地方?”我依然疑惑无比。
娟子并没有回答我,只是轻轻地点点头。
“这地方有什么特别吗?”我问。
“我们一起过去看看你就知道了。”娟子的表情显得有点凝重。
我的心砰砰直跳。我紧张地跟在娟子后边,来到那块巨石之下。
“你自己看看这些吧!”娟子用手指了指石壁。
顺着娟子所指的位置望去,我这才发现,石壁底下半人之高处,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定睛一看,我惊讶得不得了——因为那石壁上刻着的都是我在熟悉不过的东西。
第一句便是:心若怡然,何处不桃源,心若安然,何处不南山。
第二句更令我震惊:我和蒲扇《遗失在窗口的爱情》。
看到这里,我的脑海立刻蹦跳出一个刻骨铭心的名字:施加荣。
我猛地转身,一把抓住娟子的胳膊。
“快告诉我,施加荣现在究竟在哪里?你是怎么认识她的?还有丽,她跟你,跟施加荣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发狂地摇晃着娟子的胳膊,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如果我说我是施加荣,你相信吗?”娟子依然一脸凝重。
“你是施加荣?哈哈,见鬼去吧!”我哈哈大笑。待我笑毕,回头一看,竟然没有了娟子的身影。
就在我惊诧不已之时,我的目光被石壁左侧边上的一块竖立石缝里的木牌吸引住了。走近一看,木牌上赫然写着五个狰狞的大字:施加荣之墓。
我的心剧烈地抽搐着。一种叫恐惧的东西瞬间挤满了我的脑海。
我本能地叫喊着娟子的名字,但没有回应。
就在我一边呼喊着娟子一边疾步后退之时,我感觉自己的眼前似乎突然晃过一个似曾熟悉的的曼妙身姿。我惊恐地揉揉自己的眼睛,这才发现,就在石壁的入口处,有三个醒目大字:野魂谷。而“野魂谷”三个大字下边,还刻有一行娟秀的文字:蒲扇,我想和你一起去隐居。
我当时的那份惊悚和愕然无法用言语形容。
九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逃离那里的。
更令我称奇的事,等我在罗浮山著名景点“洗药池”附近追上娟子之后,娟子竟然责怪我刚才跑哪里去了,让她到处找我,找了半天也找不着。
我说,你不是带我去了那个有块巨石的幽谷吗?是你不辞而别,丢下我就走了的呀!
我是带你去了那幽谷呀,可一转身就不见你了。我原本是想跟你讲讲你可能会感兴趣的一段精彩故事的。
我这才依稀想起,就在那石壁之下,娟子分明说过,她就是施加荣。可我自己明明在石壁的左侧边上看到过“施加荣之墓”的字样。
“你怎么要说你就是施加荣呢?”我死死地盯着娟子,问。
“谁是施加荣?蒲扇,莫非你患了臆想症吧?”娟子上前一步,把纤柔的手掌贴在了我的额头上。
出了景区大门,娟子邀约我坐她的小车一起回公司,我委婉地谢绝了。
等娟子走后,我逢人就问:“你有没有去过一个叫“野魂谷”的地方。”所有的人都摇头。
我心中的那份惊悚似乎更强烈了。
在返回公司的公交车上,我又挨个询问了车上乘客们这个问题。所有的人也都是摇头。
直到车快要到西子公司旁边的公交站时,一路一言不发的公交车司机见车内就只剩下我一个乘客,便回过头来对我说:“野魂谷那地方我好像听人说过。据说几年前一个漂亮姑娘不知是因为被继父欺辱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在那里跳崖自杀了。”见我一脸惊愕,那司机用更神秘的口吻说:“你问那地方干嘛?听说那地方闹鬼呢,你最好还是不要随便跑到那里去!”
我连忙点头称谢。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嘟嘟一响。打开一看,是娟子发来的微信:蒲扇,跟你一起爬山很愉快!
我正思虑该如何回复,娟子又发来了第二条微信:丽是你的前女友吧?如果我说我是丽的表姐,你信吗?
我正愕然,娟子的第三条信息不约而至:如果我是施加荣,你是否愿意和我一起去隐居?
我心惊胆颤。脑海不自觉地浮现出“野魂谷”石壁上那一行行令我惊悚的文字。
顿然间,我似乎又看到了一个个幻化的曼妙身姿翩然朝我飘来。
一身冷汗之后,我的思绪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我立马回复了娟子。用的是我当年留给丽,而娟子头几天又发给了我,且被人刻划在“野魂谷”石壁上的那句话:心若怡然,何处不桃源,心若安然,何处不南山。
末了,我又加了一句:好吧,我们一起去隐居吧!
作者:蒲建知:苗族,现居广东惠州。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从92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已累计在纸质报刊发表各类文章近百万字。近年著有多部长篇网络小说,系多家文学网站签约作者。出版短篇小说集《下一个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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