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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人文主义狗/文
图/地缘谷
1953年11月30日,乌干达国王穆特萨二世公开拒绝“东非联邦”计划,几天后,他遭到英国殖民者无端指控,并被驱逐出境。
早年间,为加强在乌干达的统治,英国曾炮制过一个由肯尼亚领导、包括乌干达在内的“东非联邦”计划。但事不遂人愿,尽管已将国王流放,但乌干达国内反对声音仍不绝于耳。
一年后,伊丽莎白二世到访乌干达,受到“普遍的冷遇”。“东非联邦”计划也随之宣告破产。
「 优越的东非大湖区
1860年,英国探险家约翰·汉宁·斯皮克沿尼罗河溯流而上,在东非偶遇这片巨大的蔚蓝色湖泊,原本来此寻找尼罗河源头的斯皮克喜出望外,以英国女王维多利亚的名字命名这片湖泊。由此,工业文明的侵略和影响开始冠名这片广袤原野。
阳光灼热,既是非洲的原意,也是人们对于这片土地的印象。干旱、沙漠和缺水无不困扰着当地人们的生存。但在非洲东部,维多利亚湖、坦噶尼喀湖串联起来、众多湖泊星罗棋布,却造就出一块水草丰茂,环境优美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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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国称这块区域为“非洲大湖区”,横贯非洲,囊括11个国家,面积广大700多万平方公里,与澳大利亚相当。其中,位于东非南部的肯尼亚、坦桑尼亚、乌干达、布隆迪和卢旺达五国,既是其核心区域,又是狭义上的大湖地区。
广义和狭义上的大湖地区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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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地处赤道附近,原本应该高温湿热的东非,却因为高居东非高原,水热适中,适于人居。加之火山分布广泛,火山灰土壤异常肥沃,俨然一派“良田美池”的景象。但是,拥有优越先天条件的东非,却匮乏富有和安宁。
采摘咖啡豆的乌干达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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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界和种族冲突交织
东非各国都从原始部落社会脱胎,部落之间没有明确的边界。英国、德国在此殖民时,沿经纬线开始笔直地划分势力范围。
正如联合国前秘书长在《非洲边界争端》一书中所说,由于历史上“非洲没有严格的边界概念,未曾参与疆界的划分,非洲的边界是人为造成的,是殖民主义强加于它的”。
所以,在非洲现有边界中,44%是按经纬线、30%是用几何图形划分的,仅有26%按照山川河流划分。由于划分方式极不合理,加之本国面积太小,卢旺达前总统比齐蒙古曾质疑边界的“不可更改性”,甚至提出重新划分领土范围的要求。
东非殖民地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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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金戈岛位于维多利亚湖肯尼亚领土范围内,但是乌干达却认为除去小岛,周围水域皆为本国领土,可以随便捕鱼。
米金戈岛,位于维多利亚湖,属肯尼亚尼安萨省,在肯尼亚和乌干达的边界线附近。2017年,米金戈岛的居民已接近1000人,岛上几乎盖满了铁皮小屋,当地的集市也常常拥挤到人们都无法从街上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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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为此争吵不休,甚至在2008年爆发了一场“非洲最小的战争”:当时乌干达派兵到米金戈岛驱逐了来自肯尼亚的渔民,控制了该岛。此后,双方的紧张关系就一直没有缓和。
然而,困扰大湖区的种族冲突问题,远比边界争端要复杂。胡图族原本是是卢旺达主体民族,比利时殖民者到来后,他们中一些个头较高,皮肤较白,眼窝较深的人被逐渐区别开来,美其名曰“图西族”。
图西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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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板一块的乌干达显然会阻碍比利时攫取财富,于是,这些“图西族”受到殖民者扶持,代理他们统治整个国家。
胡图、图西两族在卢旺达和布隆迪的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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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殖民主义在非洲逐渐消褪,胡图族开始掌管卢旺达政权,发起对图西族的报复。1994年4月,卢旺达胡图族总统哈比亚利马纳和布隆迪总统一起乘坐的专机在卢旺达首都机场上空被击毁,两位总统双双遇难。
胡图族借机展开对图西族的屠杀,短短两月造成80到100万图西族人死亡。在胡图族极端分子的宣传中,卢旺达被比喻为一个大花园,胡图人极端分子在其中享受着其追随者们“割掉莠草”、“砍倒高树(成年人)”和“树芽(孩子们)”惨绝人寰的“乐趣”。仇恨由此加剧和蔓延。
大屠杀后被收缴的砍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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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解殖民遗毒,停止无休止的冲突。多年来成为大湖区国家亟待解决的问题。为此,联合国专门设有秘书长大湖地区特使,来协调当地内部分歧,一支近百人组成的多国维和部队也常年驻扎和穿梭于这片丛林中。
「 大湖区走向统一
20世纪90年代以来,非洲新一代领导人出现分化。一批具有“新思维”的非洲国家领导人相继出现,他们的思想理论和政策主张代表了当今非洲的一种政治经济发展新思潮,从某种程度上说,是非洲复兴的希望。
2004年,卢旺达全国举行大屠杀10周年纪念活动,开始反思和忏悔当年的暴行。2016年,肯尼亚和乌干达领导人终于在米金戈岛争端上达成了和解,分别派兵去平定附近海盗的侵扰,并对当地渔民征收两份税。盘踞在大湖区的极端组织“圣灵抵抗军”也在多国联合打击下遭受重创……
2014年,乌干达总统卡加梅和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共同点燃大屠杀20周年纪念火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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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碍大湖区和平进程与通向美好未来的绊脚石被一一消灭。身处内陆的乌干达、卢旺达和布隆迪三个小国,在沿海国肯尼亚和坦桑尼亚面前,也得仰以鼻吸,学会靠拢。
2001年,在肯尼亚、乌干达和坦桑尼亚共同倡导下,一个1967年成立,后几经解散的组织“东非共同体”宣告成立。曾经打有英国殖民烙印的“东非联邦”同时“复活”,成为共同体努力的终极目标。随后,周边国家纷纷加入,大湖区统一市场形成。
东非共同体历程和成员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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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湖区的联合当然不是东非一体化的全部,但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反映出“泛非主义”下非洲区域集团化倾向,而这种话倾向和影响,正在向东非北部延伸。2016年,作为域外国家的南苏丹,正式加入东非共同体,成为该组织第六个成员国。
「 一路向北结成联邦
偏居非洲一角的大湖区,既没有中东连接三洲,沟通两洋的战略位置,更没有中东扼守世界“血液”的资本,当然不会得到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的青睐。近代以来,它逐渐走向边缘化,进而被世界遗忘。
2017年,肯尼亚总统肯雅塔挥舞国旗,一列火车从他身边徐徐发出。中肯合作修建的蒙内铁路正式通车。西起首都内罗毕,东至蒙巴萨港。全长480公里。
素有“东非领头羊”之称的肯尼亚,地处东非沿海,是整个东非海陆空交通运输的枢纽,其印度洋畔的蒙巴萨港的货运量年年高升,2014年达到2400万吨。所有运往肯尼亚、乌干达、南苏丹、卢旺达和布隆迪等东非国家的货物都要借助该港中转。
蒙巴萨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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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些巨大需求的身后,一张罗织整个大湖地区,触角北抵埃塞比亚的铁路网正在形成。
南苏丹加入东非共同体,目的也不过于此。自2011年独立后,占据原苏丹三分之二石油储量的南苏丹,失去了苏丹红海出口,就等同被切断了石油出口路径。因此,宏大的东非铁路计划,吸引了这个年轻内陆国的目光。
与之同病相怜的埃塞俄比亚,则在1993年就失掉了唯一出海口厄立特里亚,并长期与之交恶,迫使其不得不寻求与吉布提合作,借港出海。
种种不方便透露出南苏丹和埃塞俄比亚向南发展的意向,而东非铁路北达亚的斯亚贝巴,也指日可待。南苏丹一边寻求与肯尼亚合作,同时也想在吉布提出海。
这样一来,肯尼亚、南苏丹和埃塞比亚便自然形成三角关系网,而这张网,正好可以有力牵动东非北部还未入伙“共同体”的国家。将东非统一从纸上变成现实,让逐步清晰的东非联邦梦想不再遥远。
东非“三角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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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初,在近5个月的持续抗议示威活动后,苏丹军方突然发动政变,控制总统巴希尔,并解除其一切职务。至此,执政近30年的巴希尔政权轰然倒塌。
政变的动荡很快波及南苏丹。人们从逐渐和平的睡梦中再次被惊醒。南苏丹任何的“变动”都可能殃及“东非联邦”,使之前的规划等同于画饼充饥。挽救和平的努力成为急需。
4月11日,南苏丹领导人与教皇方济各举行闭门会谈,82岁的教皇跪倒在各派领导人面前,并一一亲吻他们的脚。为了争取和平,防止冲突和平民伤亡,这是教皇能力所及最谦逊和真诚的举动,在场很多人为之泪目。
参考资料
非洲大湖地区与周边国家关系探析.吴增田
非洲大湖地区暴露出的若干问题.贺文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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