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玲王淑玲丨我的奶奶

总数312

我奶奶

文本/王淑玲

奶奶出生于1916年11月。如果她还活着，她已经100多岁了。奶奶1980年6月去世，离开我们将近四十年。

奶奶是对我影响最深的人。她是我一生中最温柔最深情的回忆。她的一言一行都是美好的，温暖了我走过的岁月。

奶奶是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时代给她投下了悲伤的阴影，充满了艰辛和困难，但她温柔而勇敢的承受着，让岁月如诗如歌。

奶奶小时候包过脚，然后把脚收起来。我问奶奶:绑脚好疼。父母为什么要绑女儿的脚？奶奶轻轻一笑说:“女儿脚大，不能结婚。没人要。”奶奶说，XXX的新媳妇下了轿子，大家看到大脚就纷纷踩上去，踩上去的新媳妇哭了。当时看女人丑脸，不是看文章，是看脚，脚小，就是好看；大脚丑，父母没面子。

奶奶五岁那年，带着家人去山西躲避战乱。她的左眼患有眼疾。她家里带了很多东西，一路躲着。车马停不下来，耽误了治疗。一只眼球掉了，失眠的眼睛红红的，有点虚脱。按常理来说，一个没有眼睛的人，反正也不漂亮。但是奶奶是个例外。我之前以为我觉得奶奶漂亮是因为我爱奶奶，但是所有见过和和奶奶打过交道的人都说奶奶好看。奶奶大概是个喜怒无常的女人，不高不低，不胖不瘦，如果用宋玉的笔加一分的话。

外婆去世的那年，我才大二。半年时间，视力从1.5下降到0.6，我明白伍子胥一夜之间失去理智是多么的焦虑。我的视力急剧下降。十六岁不到的时候，看似平静的外表让我内心感到无比痛苦。奶奶是我生命中挥之不去的记忆！

奶奶出生在延川县冯家平乡的一个大家庭里。听大人们断断续续地说:以前奶奶家几十个人住在一起，煮滚面的也有好几个人。胆小的女人吃不饱饭，凡事都要听管家的话，但她们自己做不了主人。有一次，奶奶的父母带着奶奶逃离土匪，逃到清涧县一个亲戚家，对亲戚说:“女儿老了。你看看哪里有咬的，进门就能当家。”。这个亲戚是我爷爷家的远亲。我爷爷两岁就杀了他妈妈，他爸爸十二岁就死了。就这样，16岁的奶奶嫁给了比她大9岁的爷爷。

真的是当家做主，但是，做主，没什么，这有什么当的啊。爷爷的父亲是一个学者，但他诚实、固执、性格坚强。他不喜欢政府的承诺和食言。他为了维护人民利益得罪了政府，最后死在狱中。爷爷和哥哥姐姐一起长大。

奶奶是个很聪明的人，从老师那里什么都不懂，还能看病。当时村里的大人小孩都头疼，所以没有去离村里只有四五里的县医院看病，而是去我们家找奶奶。牙痛和眼睛不舒服...奶奶一个个给他们看，不吃药，不打针，不花一分钱。不要说局部方法真的管用。奶奶憨厚，谦虚可爱，德高望重。大人小孩都愿意去看奶奶看病。

奶奶生了十几个孩子，长大了五个:爸爸，二爸爸，三阿姨。奶奶没有公公婆婆；父母远在外地，家族生意大，来来去去都不方便。每次坐月子前，她总是把家里吃了一个多月的面和米磨成粉，准备鞋子、袜子、衣服和针线活。她平时忙得坐在炕上做针线活，利用坐月子的时间拿鞋、扎袜子、擦棉线眼、缝针。

奶奶运筹帷幄，善于纺织。奶奶的兄弟姐妹，和奶奶差不多大，大多在外面看书工作。我很好奇的问奶奶:你家有私塾，为什么不读书不工作？奶奶说她不喜欢学习，喜欢缝纫。她上学时，在家和姐姐们一起做兼职。她为那些姐妹缝衣服，姐妹们给了她作业。奶奶笑着讲了这些故事，没有任何遗憾和抱怨。

1971年，我七岁，上幼儿园，暑假和外婆一起去外婆家。且不说各家后来新建的窑洞，每个院落都有很多窑洞和房屋，大门和角门都很气派。我们村没有那么大的院子。当时村里经常在学校里组织批判会，斗地主，批富农。就连我们的孩子都知道有钱不好。山洞里只有我和奶奶的时候，我俯在奶奶的耳边问，奶奶，你家怎么这么有钱？奶奶笑着说:“不行。我给别人。”。

奶奶从富人家走进穷门，没有一丝怨言，微笑着种田，磨米线，喂猪养鸡，缝纫上浆，就像艾青的保姆大岩河。

奶奶的厨艺水平惊人！那时候我们主要吃粗粮，奶奶的细粗粮是一流的。当那些窝头被她捏在手里的时候，就漂亮多了，甜多了。土豆、茄子、豆子和西红柿，还有她做的汤和炒菜，味道都不一样。煮南瓜，煮玉米，焖羊肉，叮叮当当的黄米，香到你想吃这顿饭。煮面酱，做豆酱，做黄酒，做年糕，做黄馒头...一年一度的茶饭都做得很好，经常有人来我们家咨询。她会在夏天储备冬天的蔬菜，把豆子切成条状，切成丝，放在太阳下晒干，好好储存。第一个月，人们会招待客人，用热水浸泡，用土豆、卷心菜、粉丝和猪肉煸制，并撒上一些葱花。真的很好吃，而且很好吃。秋天奶奶腌制各种配菜，除了萝卜白菜莲藕白荠菜家家腌制，茄子生菜黄瓜青番茄韭菜辣椒香菜等。家里的锅碗瓢盆里摆满了红、绿、紫三色的小菜，像变魔术一样，看起来又好又好吃。家里有奶奶，就有安全感。看来你永远不会挨饿了。

奶奶读书不多，但她是个好老师，细心，耐心，鼓励。她教我炒鸡蛋，烧鸡蛋，包饺子，弄乱饺子，做韭菜盒子...她教我小米的第一个盖子，用在她装生豆芽的小罐子里。每次给豆芽换水的时候，她总是夸我:你看我家凌子娜的盖子，我奶奶生豆芽的时候用的。

我给奶奶打了针，烧了火，剥了洋葱大蒜，切了个菜，总是得到奶奶的认可:“没有火棍，还得用手跳舞。我的紫菱给了我祖母一笔大交易。”

十几岁的时候，我和奶奶一起学种菜种花。在她的采摘下，我从沟里提水到坡上，轮流给菜地浇水，给花浇水。茄子辣椒，西红柿，还有挂在悬崖上的南瓜豇豆，还有院子。

和奶奶在一起的日子是最确定的，也是最平和最幸福的，所以不要害怕。饿了，有好吃的饭菜；渴了，有小米粥和小米汤。我的脚很冷，冬天钻进被子里，很长一段时间都得不到温暖，我奶奶就把我的脚抱在怀里，轻轻地摸着。温暖深入骨髓，刻骨铭心。

和奶奶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让人思考。

牵着奶奶的手，走在月光下。奶奶轻声哼唱道:“月亮走了，我就走，给你水喝马……”

深秋，大雁南飞，我跟着奶奶念:

“鹅鹅走来走去，炒饭吃狗肉。”

奶奶坐在炕沿上，把我的脚放在她的脚上，用双手拉住我的手:“捞米，打豆腐，跟一个老婆婆坐在锅顶上，拿着小号站在门口，哼着歌吃两碗热豆腐。”和奶奶玩拍手:“打你的手，换花狗，花狗喝你的酒，花狗吃你的肉。”

晚上，坐在炕上煤油灯下，奶奶给我们讲故事，傻女婿，毛野人，或正面或负面的话:

说胡二，说胡二，

老鸡生了一头牛，

跟人走，吃猫奶，

我听到一个人在半夜咬了一只狗，

迪伊抱起狗，打了石头。

斯通站起来咬了我的手。

袋子里装着鱼，

我一走到镇的尽头，

一头死骡子可以驮起一头牛，

锅里有一些驴骨。

装了树篱偏狗油，

拿两个或两个香膏...

奶奶迷信。有一次，我和奶奶出去到姑姑家。下雨了，我不能回来了。奶奶剪了个小纸人，说是“扫日媳妇”，然后绑在扫帚柄上，站在磨盘上，面向天空，说:

扫树荫，扫晴空。

三次清扫和一个古老的红色日子，

云向四面散开，

阳光普照大地...

后来才知道叫《扫天》，那首歌叫《扫天歌》，是我们清涧人祈求晴天的一种方式。

陕北干旱十年九年。当春夏缺少雨水的时候，当上帝终于落下一些雨星的时候，奶奶会对上帝说:

龙王总是下雨(哈)。

毛毛雨下得很好，

河面越来越亮了。

河水已经干涸了。

蛤蟆蛆快渴死了。

龙大人，总是下雨。

毛毛雨下得很好，

南瓜和葫芦正在变干。

柴柴被太阳晒焦了。

昕薇的庄稼正在枯萎。

……

长大后才知道是《祈雨调》，陕北口耳相传，表达了人们的诉求和愿望。

奶奶待人谦和，惜老可怜，上门讨饭。她总是拿出最好的食物，这让我们的孩子哭了。奶奶说:“人家来我们家门口要吃的，是万不得已。我们不能慢慢对待别人。”遇到老人，有孩子的时候，冬天总是让人在窑里坐下取暖，夏天让他们在院子里的石床上休息，安慰别人:“慢慢吃，别着急，不敢烧。”

奶奶尊老爱幼，非常重视孩子的潜力和未来，遇到任何忽视孩子和年轻人的人，她都说；“欺负十岁比欺负小十岁强。”

不管谁有能力谁没能力，奶奶都是真心相待，告诉我们不能嘲笑和看不起任何人。“美食不灼伤人，好人不嘲笑人。”

奶奶要求我们的孩子举止要规范，说话要温和，待人接物要落落大方，心里要正直，服务要排队，要有大家的风范。他们不能胡说八道，他们的手不能指着乱涂乱画。“瓜田里不扣鞋，梅子树下不盖帽。”老奶奶把老话“不履，李不冠”翻成清涧方言版，简单易懂。

奶奶教导我们:要谦虚，不要自满，“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留有说话的余地，不要满口脏话，更不要说伤人的话，“留三分于唇”，“一句好话冬暖，一句坏话六月伤人”。

奶奶以身作则，教导我们，人要有涵养，不要大声说话，说话要慢，要慢，“理不在高声”。人要勤快，“孩子勤快，爱死人；孩子懒，没人管他是不是掉进厕所了。要节俭，要稳扎稳打，“新三年，旧三年，东拼西凑再三年”。惜粮，“一个一个，一个一个，几万”。做人要“硬骨头”“赚气”。穷得要死，饿得要死，不能捡东拿西，不能偷针要线。几小时内偷针，大抽筋。"

现在回想起来，奶奶教我们的那些简单的话都是睿智的话，奶奶说话轻声细语，言传身教，让我们可以坐在春风，受益终生。奶奶良好的品德和人格魅力一直影响着我，成为我一生学习的榜样。

作者简历:

王淑玲，1964年10月生于清涧县城关镇宋卡沟村。1986年7月毕业于玉林师范学院中文系(现玉林大学)。1986年7月至1997年7月，在高杰村中学和清涧县中学任教。1997年8月至今，在咸阳市三元南郊中学工作，高级语文教师。曾在《陕西日报》、《三秦都市报》、《陕西诗坛》、《赛上柳》、《新天有》、《咸阳日报》、《延安日报》、《清涧之窗》等报刊杂志上发表通讯、散文、诗歌、论文数十篇。他主编出版了《高考满分集》(2003，未来出版社)和《高考作文引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