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作者
郭振志: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
摘要
本文从最近外交官和新闻编辑之间的一场争论出发,讨论了作为公共外交的新闻传播与传统外交在概念上的差异。文章分为四个部分。首先介绍中国外交学者的观点:由于“外交”的定义和研究视野过于宽泛,导致“外交”本身与“外交事务”的认知混乱;其次,本文梳理了美国“公共外交”概念产生的历史语境,指出传播领域“公共外交”的本质是人们所熟悉的“对外宣传”;再次,在对概念进行分析的基础上,本文认为“公共外交”一词应译为“公共外交”。最后,本文提出学者在引进和使用外国概念时应该有足够的话语考虑。
关键词
外事;公共外交;公共外交;外部传播
近日,资深外交官吴建民与《环球时报》总编辑胡锡进的一场争论,引起了国内外广泛关注和网上讨论(海外网,2016;赵明浩,2016年)。据吴先生介绍,《环球时报》经常刊登一些“偏激”的文章(其实从全球情况来看,未必是“偏激”,而只是“比较性”),主编胡锡进也不清楚情况(其实他并不知道外交沟通谈判的内幕)。胡先生说,《环球时报》确实经常发表与“外交部”不同的文章;但他认为,媒体永远比外交更“鹰”,全世界都是这样,西方更善于利用这一点。中国外交官应充分利用媒体资源,将媒体舆论与“外交辞令”之间的距离转化为中国外交的新空空间。他还说,“每个人的理解都有局限性,不同人更多的视角融合在一起,会带来丰富、全面、准确的理解。(海外网,2016;赵明浩,2016)笔者认为,外交活动中“鹰”与“鸽”之争的背后,是对两种不同外交活动的认识和实践。这两种观点从不同的立场和角度看都有各自的意义和价值,值得我们思考。
分歧的关键在于,吴建民先生持外交官的观点,胡锡进先生从媒体和传播的角度看问题。吴建民先生倡导的是真正的外交活动;胡锡进先生所实践的是一种涉外传播活动,即对外传播。在学术界,涉及国际传播的国际传播行为有时被称为“公共外交”。正是因为“公共外交”的提法,外交界对媒体的期待才有了依据。
公共外交是美国人自己创造的一个词,起源于20世纪60年代,从2010年开始在中国流行。首先,本文介绍了外交学者对现状的担忧:接受了美国概念的中国,由于在PD领域对“外交”的定义以及过于宽泛的研究视野,混淆了“外交”与“外交事务”的认知;其次,本文梳理了美国PD的历史脉络,指出传播领域“公共外交”的本质是“对外宣传”(文中“宣传”一词均为客观描述,无贬义);再次,在对概念进行分析的基础上,本文进一步认为“公共外交”一词不准确,应译为“公共外交”;最后,本文指出学者在引进和使用外国概念时应该有足够的话语考虑。
01
传播:外交还是外事?
本文的出发点是中国文化海外传播的创新研究。研究国际文化交流总有两种方法。一是跨文化交流,注重平等、和谐、共赢,注重国家和人民之间的友好交往和文化交流。这是一条追求梦想,构建未来的理想主义道路。另一种是研究国际交往的路径,延续国际政治和国际关系的政治传统,包括美国学者约瑟夫·奈(joseph nye)的大量著作提出的一系列概念,如“硬权力”、“软实力/软实力”、“智慧权力”等。(郭振志,冯若谷,2015),这更体现了一种竞争力,正是通过国际关系和国际交流的道路,我们来到了PD领域。
然而,由于外交一词的使用,引起了更多的认知差异和学术争议。在评论2015年外交研究进展时,认为清华大学赵《非传统外交概论》是“无外交部外交”;北京大学王一舟的《中国外交转型》采用了社会转型和外交转型的“大外交”概念。张青民指出,“外交”的概念可以分为广义和狭义。狭义的外交是指外交实践,即外交政策的执行;广义的外交可以指一切对外活动,也就是英语中的外事。本文认为,虽然传统上有人将外交与国际关系或政治等同看待,但外交并不等同于国际关系和政治的研究,而是有自己的发展轨迹和思想传统,有独立的学术团体和学术期刊的研究领域(张青民,2016)。
由此可见,虽然“外交”听起来很“高级”,但传播学研究面临的不仅仅是狭隘的外交事务,而是涉及对外交流的广义活动——国际政治、国际关系和国际交往,即外交事务。从这个意义上说,传播学学者在外交上只能是“偷猎者”。我们研究的不是特殊外交,而是与对外交流相关的具体活动——交流。PD是一个普通的从事外交活动的“高大上”招牌;对于传播学学者来说,这种活动就是国际传播,或者说“对外宣传”。
02
残疾人与国际交流
PD是一个国家的政府动员本国公众与外国公众进行有目的的交流活动。公众以普通人(非外交官)和各种法律行为(出国留学、访问、旅游)的身份进入其他国家,有意或无意的广义的“沟通”或“宣传”行为。
1965年,塔夫茨大学弗莱彻法律和外交学院院长埃德蒙·古里安在创建爱德华·梅罗·默罗公共外交中心(许婧,2012年)时首次创造了这个术语。默罗是美国信息管理局前局长,负责领导美国对外交流,致力于“向世界解释美国”。据说肯尼迪总统委托他“向世界讲述美国的故事”。加州大学公共外交研究中心①认为,PD的起源是为了对外宣传而改变品牌。古里安提出新概念的部分原因是为了让美国政府的海外信息传播活动远离具有负面意义的宣传一词。此外,还提出公共外交以区别于国内公共事务——专门针对海外传播的1948年《史密斯-蒙特法案》规定,为了防止美国人民抗议被洗脑,禁止向美国播放带有强烈宣传色彩的外国广播。可见PD和外部宣传是有持续关系的,甚至可以说是一回事。
根据美国学者的解释,PD的使命是:主权国家以透明的方式与其他国家沟通,旨在告知和影响海外受众,旨在促进自身利益,实现外交政策目标。PD致力于改善“信息发送”国的国家形象和声誉,从而在“信息接收”国创造更广泛的有利政策环境,因此它是国际外交活动的一个组成部分。这不是对外交流吗?
当然,PD对外沟通的方式更隐蔽,手法也更“光明正大”。哪些活动属于PD?根据南加州大学公共外交研究中心的解释,学者和学生之间的教育交流项目、互访项目、语言培训、文化活动和文化交流、广播电视...PD代表外交的公共和互动层面,这是全球性的,但涉及多个层面的网络团体和行为者。发展伙伴关系是促进国家间相互信任和生产关系的关键机制。
随着新的信息技术和媒体的出现,新的公共话题和传播语境不断变化,新的PD趋势是转型。这种转变表现在新的领域:传播学、历史学、国际关系学、媒介学、公共关系学、区域学;概念创新也是一个新现象,比如用“品牌”和“口碑”来补充国家形象,采用“软实力/软实力”等一系列概念来强化战略等等。目前,研究中心新开发的研究领域包括社交媒体“公共外交”、互联网“公共外交”和数字媒体“公共外交”(社交媒体PD、互联网PD、数字PD)。然而,“公共外交”在翻译中已经成为一个普遍的概念,可能有不准确的含义。
03
公共外交还是公共外交?
PD虽然不是真正的外交,但可以和外交相提并论。外交是国与国之间的外交,即官方外交,其特点是主权国家官方代表(国家领导人和外交官)之间的秘密(未公开)沟通;公共外交是一项涉及非国家代表——公众的公共活动。
PD与传统外交的区别在于公共这个词。PD的关键,说白了,在于大众的理解。公共有两个主要含义:公共和公共,公共是指自然,公共是指对象。
就概念歧视而言,作为一种性质,“公共”意味着“集体”和“共享”,与“私人”和“排他”相对。作为“公”,其对应的词应该是个体和私人。应该说,外交作为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自然具有“公共”表征的属性——传统外交不是公共(国家)政治吗?
作为一个概念,“公众”是指普通公民,而不是国家和政府。这里,公共的对应词应该是国家,政府。在PD中,公众不仅是行为的主体,也是行为的客体。公众是区分传统外交和非传统外交的基本要素:作为行动者,官方代表(仅限于国家领导人和外交官)和普通公民(公众)是有区别的;作为行为,政治家之间的私下和秘密互动与利用国内公众面对其他国家公众的公开透明活动是有区别的。这是PD与传统外交的根本区别。
因此,按照继承和发展的概念,传统外交和非传统外交(PD)都有“公共”的含义。“公众”无法区分这两种“外交”行为。从差异来看:政府与公众、秘密与公开、官方仪式与非正式活动、政治与社会,关键的差异在于它是政府行为还是公共活动。在这里,“公众”是决定性的概念。因此,本文认为中国的PD概念应该是“公共外交”。
“公开”一词也是“公开”的意思。相对于“秘密外交”的传统部分,说公共外交是“公开外交”也是有意义的。但是,传统外交除了秘密谈判外,还有公开的社会活动;但是,今天的现代外交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一面(即胡锡进等人“不知道”、“永远不知道”的“情况”)。因此,“开放”不足以代表新时代的特征和“外交”的新品种。另外,“开放外交”并不意味着公民参与的“外交”,而公众参与的“外交”必然意味着信息等方面的开放。用民众的“公开外交”来定义PD是不合适的,凸显了官方“秘密外交”的存在。
“公共外交”的特点是:公开透明、面向社会、公众参与、塑造国际形象和建立国家声誉——所有这些都与信息相关并以信息为基础。于是,透过概念的迷雾,我们回到了“国际传播(国际宣传)”这个老话题。
04
传播:外交还是外事?
概念也是文字。倡导和强调PD对“公共外交”的定义是为了表明我们所有的对外交流活动都应该以公众为基础。动员国内公众,面向国外公众,不一定是传统外交活动的主要目标,但的确是“公共外交”的基本目标,也是对外交往的根本任务。
引入的概念是一种修辞,也是一种话语。话语是原意与表达的战略性分离,是言语的技巧性表达,尤其是目的的法律包装。比如“公共外交”的支持者的初衷,就是为美国的“国际宣传”找到一个可以接受的概念。
作为现代化进程中的后来者,中国愿意引进概念。但是,使用话语的初衷是为了智胜对手,而不是陷入困惑。实际情况往往是——对话语的误解和说话人的愚蠢常常把自己搞糊涂了。比如媒体大张旗鼓宣传“软实力”时,说话人认为削弱了概念的攻击性;事实上,当他们认为汉语中的“软实力”一词使用安全时,交际者正在制造中国正在称霸的印象——因为外国公众是根据“软控制”和“柔性力量”的本意来理解英语软实力的。作为美国国际传播学者约瑟夫·奈综合的一句话,软实力有两层含义:“软实力”(应用的效果)和“软实力”(既定的资源)。当使用“国际社会”一词时,其含义是不同的。区别在于话语——在美国使用时,是一种有效的策略,没有褒义;用在中国,是一种模糊的指责。然而,概念的翻译,尤其是进口话语的使用,不在于自己的解释,而在于别人的理解。从事国际交流不能马虎。
回到本文开头引用的例子,或许《论文》评论员的观点值得关注。在提到美国前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强调在美国外交中充分利用“公民权力”后,评论指出,中国外交的“社会化”转型任重道远。用传统外交的理念看对外宣传,会担心对外交流不符合外交“口径”;如果对外交流受制于“外交”纪律,就很难充分发挥交流的潜力。所以要分清“外交”和“对外宣传”的区别(哪怕打着“公共外交”的旗号),充分发挥媒体在一个既有联系又有距离的空中的独特作用。
从事对外传播理论探讨的传播学者有必要借鉴外交、国际政治和国际关系领域的研究经验和理论思维。但与此同时,学者们更应该关注和强调自己领域的理论和实践创新,比如国际传播(包括对外宣传)、媒体研究,这才是我们生活的地方。
本文是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中国文化海外传播创新研究”(项目批准号:)的阶段性研究成果。:14ZDA056)。
给…作注解
①南加州大学公共外交研究中心(http://uscplicdiplomacy . org/publications/publications-CPD-perspectives-public-diplomacy)目前是研究公共外交的前沿阵地。
②http://uscpublicdiplomacy.org/page/what-p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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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缩略版,原文发表于2016年第二期《全球媒体杂志》。
全球媒体杂志
微信号:GlobalMediaJournal (←长按文案)
希望学术界能欣赏,共同帮助国内的新闻传播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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