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童 《哪吒之魔童降世》的哪吒形象、类型与价值观

孙家山中国美术学院

如果回到2019年7月26日，谁会想到国产动画电影《哪吒:恶魔之子的诞生》短短三周多就能拿下大陆电影史总票房第四，并且直指5月底刚刚拿下大陆电影史总票房第三，至今仍有余温的《复仇者联盟4》？

作为一种文化符号，它在中国历史上有着悠久的记忆。口头传说最早可以追溯到汉朝，文字记载可以追溯到东晋。后来，经过唐宋以来对道教、佛教等宗教制度和民间信仰的不断打磨、加工和改写，谢娜的形象在元明时期的《神演义》、《西游记》等魔幻小说中更加清晰，并开始在全国产生影响。查娜形象首次出现在银幕上是在1961年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制作的动画电影《大闹天宫》(上)。这部电影和1941年的铁扇公主都属于《西游记》相关章节的改编。与《大闹天宫》有着相同产业节点意义的1979年《魔童降临人间》和《娜拉噪海》，都是基于《诸神演义》脉络中的魔幻小说体系。

从《大闹天宫》到《魔鬼的孩子降临人间》，从《西游记》到《上帝的浪漫》，动画电影中的形象、叙事、价值观都发生了哪些变化，这些变化反映了审美趣味、集体情感、社会心理的哪些变化？这些线索为我们真正进入《鬼子孩子来了》的文本，解读和探索这部电影在中国当代电影乃至中国电影史上的真实角色和实际地位提供了有力的切入点。

一、“丑”的形象演变逻辑

《魔鬼的孩子降临人间》中的“丑陋的查娜”与具有典型民族风格的熟悉形象相比，确实具有颠覆性的审美效果。

20世纪60年代初，《大闹天宫》中查娜的基本形象来自传统年画和其他民间艺术资源。影片为了配合“金丝猴升棒，玉宇澄清千里埃及”的最高主题，将京剧中霸气、奸诈的角色元素称之为“白脸”，最终形成了更贴近民间的胖娃娃般的形象，三头六臂，稚气未脱。真正影响《鬼子孩子来了》这个形象的，来自1979年的《大海》。《查娜那海》中的查娜形象主要来源于《沈峰演义》中的神魔小说体系，相对来说更符合道教的正统形象。莲花化身，捧着干坤圈，踩着热轮，披着红色的中式胸衣，已经烙在了几代人的心中，奠定了当时的地位。红色中国风胸衣上的莲花刺绣，以及最终拯救了陈堂官的巨大莲花云，都可以从《魔童降临人间》中清晰展示的这些痕迹中看出。构成了几代人情感记忆的《查娜那海》中的“抢眼”瞬间，依然是《魔法男孩》的基本设定。

《魔童降临人间》的丑陋之处在于它与《闹天宫》中的胖娃娃风格、《闹海》中的莲花化身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这背后是改革开放40年重建的当代中国家庭结构和伦理关系。

《恶魔的孩子》上映后，查娜在大雨中挥剑自尽的经典瞬间被反复提及。一方面是因为这一幕真实地再现了元明两朝兴盛的中国人舍身取义、怨天尤人的悲剧精神，以及其他戏曲、戏剧(与《神演义》、《西游记》等神魔小说处于同一时期)。另一方面，他的父亲李靖因为天道成规，无法保护下一代。观众从家庭伦理出发，对父母产生了深深的“失望”。这种强烈的代入感也与“文革”后和改革开放初期的时代情绪相吻合。正是由于上述因素的合力，哪个形象在当代中国人的情感结构中的地位一下子就确立了。

《魔童降临人间》不仅改变了陈堂官大将李靖之前对人物的认同，而且通过殷夫人的角色完全重构了一个符合当代家庭伦理的核心家庭结构，在《娜拉闹海》中并无明显效果。虽然李京依然严明自律，但他已经蜕变成一个慈父般的形象；她的母亲尹(音)被赋予了一个当代中产阶级母亲的形象，整天忙于工作，无法陪伴孩子成长。在此基础上，“丑陋倔强的孩子”形象不仅有结构性支撑，更成为“家庭趣味”电影的最大杀手。

可见，《丑八怪》有着清晰的形象演变逻辑。一是保留和融合了道教、佛教作为宗教、年画作为民间艺术、京剧等传统审美元素；其次，吸收了国风审美实践的精华，从“闹天宫”到“闹海”；第三，根据当代中国的家庭结构和伦理关系，从“文革”和改革开放初期一直延续到新世纪第一个十年的《夜宴》、《满城尽带黄金甲》等电影中的父子关系隐喻被桥接和消除(这种父子关系实际上来自20世纪后期现代性的文化悲剧)。

完成了历史扬弃的新生代，不仅梳理了新的自我形象，还开拓了更广阔的表意空空间。

二、“魔童降临人间”的双重结构

与电影《喧嚣的大海》和《封神演义》中的神魔小说体系不同，《喧嚣的故事》的叙事结构也进行了新一轮的改编和创新。

在《沈峰演义》的神魔小说体系中，灵珠的化身，在大雨中自杀，首先灵魂变成金丹，然后真人太乙用莲花和荷叶做肉，让他复活和重生。

《恶魔孩子的降临世界》创造性地改编和创新了故事的叙事结构。影片进一步拓展了灵珠的设定，改名为沐源珠。元氏天尊将天地灵气孕育的大能混合珠炼为灵珠和神丸:灵珠投胎为人，在帮助周伐时大有用处；而魔丸会生出恶魔，为祸。正因如此，元氏天尊开启了大决战的诅咒，三年后田雷将毁灭魔丸。

正是这种设定上的关键调整，极大地拓展了影片的叙事空，将原本对一个人的关注转化为“哪个是——敖冰”的双重结构。在《众神演义》到《喧哗的大海》的原著故事中，敖冰是被《喧哗的屠龙记》逼问的东海龙宫三王子，而《魔童降临人间》中的龙，如敖冰、东海龙王等，原本都是《喧哗的大海》中的单身反面人物。

重新调整查娜故事的基本设定后，敖冰和他身后的龙不仅在价值序列上得到进一步提升，而且还有丰富的演绎角色空。所以在叙事结构和空进一步打开之后，《查娜-奥冰》就有了坚实的基础，这也是一个正邪二元结构，正邪转化。

众所周知，二人组结构在以好莱坞为代表的商业电影中得到了充分的验证，特别是在1971年的《双英雄》、1989年的《血色英雄》、新世纪以来的《无间道》系列和《冷战》系列等一系列香港电影中，得到了mainland China、港台三省华语电影观众的反复验证，老少皆宜。所以在《鬼子孩子来了》中，淘气倔强的查娜遇到“别人的孩子”——东海龙宫三王子敖冰，无论是好孩子还是坏孩子都需要完成“反击”。在根据当代中国核心家庭结构的特点做出这些调整并呈现在双重结构中后，《神奇的孩子降临人间》中“家庭乐趣”的电影杀伤力进一步放大。

也是真与恶，善与恶的转化是在敖冰背后，也就是两个英雄的相识、决裂、和解，也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好莱坞三幕商业片结构。此外，影片有着非常清晰的周星驰式的港片无厘头喜剧元素，《神奇小子降临人间》最大限度的扩大了观众圈。

三、“家庭幸福”的价值基础

不难发现，从人物到叙事结构，《魔法男孩降临世界》的演变是基于当代中国的家庭结构和伦理关系。如果有必要用一句话来概括它的价值，恐怕就是那句掷地有声的话“我的命由我而不由天”。

但是这个口号，能喊出来的，其实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时期。它不仅在传统道家学说中有着非常系统的演变，而且在《沈峰演义》的现代神魔小说体系中也鲜明地沿袭了世俗道家思想。

在电影领域，1993年袁和平导演的《泰张驰三丰》，虽然反派喊的是“我的命由我来”，但在当时加快改革开放的背景下，像同时期的《新龙门客栈》等优秀港式武侠片一样，这个口号在90年代的都市通俗文艺领域产生了非常广泛的影响。时至今日，仍以跨媒体、媒体融合的方式不断呈现。如今被视为网络文学原创者之一并于2000年连载的《武空传》也深受这一价值的影响。2017年上映的电影《武空传》和《鬼子的孩子来了》一样，专门就“逆天改变人生”这一核心价值做了一本书。

从这个语境中，我们可以更清晰地梳理出《魔法男孩》中价值观的起源。不仅是那个历史时期的二人组结构、无厘头幽默等港片，价值观也不例外。“我的命运取决于我”也是90年代中期左右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加速改革过程中的典型时代情绪。经历了世纪之交和历史变迁的人，大部分都成了父母。“我的人生靠我”的价值已经成为年轻父母和孩子可以分享的价值，也是《魔鬼的孩子降临人间》中“家庭乐趣”效应形成的关键因素。

还有一个主流影视文化没有重视的关键因素，就是以鸣人为代表的日本动画的潜在影响力。在可见的男性结构下，娜拉-鸣人、敖冰-佐助、太乙-自来也、沈-大蛇丸、龙-玉芝宝、陈堂关-木叶村...从个人设计、性格、背景设定、最终对决来看，《魔童之死》与日本动漫《鸣人》有着明确的人物对应关系

1999年连载的《火影忍者》，不仅生命力顽强，而且影响力和辐射范围目前还没有完全估计出来。《火影忍者》以15年为一个更新周期，涵盖了从80后到05后的各个年龄段，成为他们共同的文学话题和身份资源。《魔法男孩降临人间》中“家庭乐趣”效应最大的一个公约数来自于具有典型日本价值观的日本动漫，足以引起我们的深思。

《魔法男孩》的导演杨裕生出生于1980年。香港电影、网络文学、日本动画是他青年时代最重要的都市通俗文艺形式。这背后是1992年“南巡”讲话后开始的，由市场化改革推动的城市化进程所承载的当代都市通俗文艺经验，包括大陆、港台、外国的多元文艺资源。这种影响延续到今天的光影世界。

4.之后如何打造中国的IP电影宇宙？

在撰写本文时，《魔法男孩降临世界》不仅成为mainland China动画电影的票房冠军，还获得了亚洲动画电影的最高票房桂冠。观影人数已经超过了2019年春节《流浪地球》的观影人数，也超过了《复仇者联盟4》北美观影总人数，暂时在2019年全球单一市场排名第一。在官方宣布档期推迟一个月，可以上映到9月26日的背景下，《魔法男孩的降临人间》的票房势必会赶上大陆电影史上第三大票房《复仇者联盟4》。

平心而论，相比《西游记之大圣归来》(以下简称《大圣归来》)、《大鱼海棠》、《大护法》、《风雨咒》，幻童文化产业的制作水平和完成度相对更高，更成熟，更有根基。然而，在神话票房的背后，我们应该清楚地看到背后的真正问题。《魔童降临人间》的制作方不仅将推出《神化传说》的另外两部《神话三部曲》——《凤凰》，还将与《大圣归来》的制作团队合作，参与联合制作《西游记大圣扰天宫》、《深海》等相关作品。打造《妖娆宇宙》、《西游记》等一系列具有中国特色、贴近中国国情的IP电影，已经成为全行业的自觉意识。

不用说，漫威宇宙、DC宇宙等好莱坞IP片在不自觉地收割着我国的票房，依然获得中国电影史上总票房第三的《复仇者联盟4》已经为我们敲响了警钟，这是不争的事实。虽然《鬼子来了》一定会打破所有票房纪录，但制约中国动画电影进一步发展的结构性困境依然存在。70多家公司参与了《神奇男孩》的制作，也算是全行业的齐心协力。这背后的真相恰恰说明了中国动画电影产业的集中度是多么的分散和低下。这也是《大圣归来》和《大鱼海棠》这两支队伍没有续集或新作再现的真正原因。此外，神化传说由《鬼子的孩子》和《凤凰》组成的“神话三部曲”，并不是国内第一部构建IP系列的动画电影系列。比如2011年以来陆续出现的《魁拔》系列，勉强完成三部就结束了。更尴尬的是，现阶段中国动画电影的文化产业水平在视觉效果等核心技术领域仍不独立。这一代动画电影人构建IP电影宇宙的情怀，应该隐藏在近年来在票房和口碑上得到认可的代表作背后，如《大圣归来》、《大鱼海棠》、《大保护法》、《风雨魔咒》、《魔法孩子的世界》。

今天，查娜的形象在不断演变。《魔童降临人间》吸收消化了香港电影、网络文学、日本动画等不同媒体形式中不同价值的都市通俗文艺经验，也吸取了魁拔系列到《大圣归来》、《大鱼海棠》、《大发发》等动画电影的经验教训。以《鬼子来了》为代表的中国动画电影，正在初步适应中国电影产业和电影市场的特点和节奏，票房稳定在600亿元左右，规模覆盖从一二线城市到三四线城市和县级城市的广大地区。在电影院线的成长模式已经走到尽头，未来股市竞争残酷的现实语境下，好莱坞不会固步自封，中国动画电影产业分散、产业集中度低、视觉效果等核心技术无法独立等结构性痼疾很可能在来自国内外的多重挑战中进一步放大。

综上所述，新形象、新类型、新价值观以及其背后构建IP电影宇宙的野心将在何时、在何种程度上得以实现和进一步创新，还是最终的野心会因为上述结构性慢性病的约束而得不到报酬？这可能是今年夏天《魔鬼的孩子》票房高潮留给我们的最残酷的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