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起初是仓库里不显眼的火药堆。因为富有的台湾商人看到了内在的价值,所以请工人们换成大家喜欢的烟花,大众烟花。

烟火出名了,它一年之计静静的躺在老板给它准备好的一间大而阴冷的房间,老板说:“别让它见阳光。”于是,它寂寞的每日与孤星为伴、与冷风为舞。

烟火说:“我最想去外面的世界走一走,最好能谈一场传说中的恋爱。那样即使化为灰烬也无悔。”每日抱着这个痴念傻傻的臆想,它不爱自己身上那身华丽缤纷的衣裳,不爱人们将它握在手中欢呼雀跃的兴奋、也不爱冰冷冷的厂库........

逢年过节,自己的兄弟姐妹就要献出那瞬间宝贵的生命,它偶尔也望望窗外,听见了它们在噼里啪啦燃烧自己身体的声音,听见了它们在空中绽放自己美丽的身躯时候的哭泣声,那些人们眼里的短暂美丽,是它们的血泪在空中飞舞。

“好残忍的人类啊,为何要牺牲我们的生命来满足他们的欢庆?我憎恨人类。”烟火无助的躲在阴暗潮湿的墙角,想啊想啊,就是想不出怎么离开这里。

又是一个特别的节日,烟火和其它姐妹被一群工人搬运到一个很大的货车里,四周都是铁皮,刚看见一丝阳光,迅速的又进入漆黑一片。接着就是一路的颠簸,不知道要被运往哪里。它沉睡了很久,睁开眼,四周呈现一片亮光,仔细一瞧,是在一大片沙滩上,还有快要西下的余晖。

“ 好美啊!”烟火第一次看见如此美丽的世界,这让它对未来有了更多的期待。可能是一路的颠簸将它摇晃丢弃在了这里,它觉得自己就是所有烟花里面最幸运的一个,才会有机会看见仓库以外的世界。它不能动,就四处张望,它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感受这里的美。

“喂,你是谁啊?”

“谁,谁在叫我?”烟火吓得浑身紧张。

“嗨,是个姑娘啊 !”清亮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回荡。

“你到底是谁啊,你在哪里?”烟火好怕。这是它第一次接触其它声音。

“别怕,我是流沙,就在你身边。”

烟火这才看见身旁的流沙,一粒一粒的,堆积成沙漠。

“哪一个是你呢?”它很好奇那么多沙粒,到底谁是说话的流沙。

“哈哈,我是一个整体,你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我的身影,我的身形就如空气无处不在。

”哇,那你是神仙吗?”烟火的声音里充满惊喜和惊讶。

“不是啦,对了,你怎么在这里呢?"流沙问。

“说来话长。”烟火这个时候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黑夜来临,寒风呼啸,烟火觉得比在仓库更冷。

“流沙,你在哪里?”

“傻丫头,我就在你身边啊 。”

“我好冷,你可以帮我取取暖吗?”烟火的声音逐渐微弱。

“可以。”于是,流沙借助风的力量席卷而来,黑压压的扑在烟火身体上,烟火觉得暖和了,它很感动第一个认识的异类在陌生的地方暖了自己本该冰冷的心。

第二天早上,烟火跟流沙已经熟知了。于是它们依偎在一起聊着天。

“你的衣裳好漂亮啊,除了彩虹,你就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了。”流沙说。

“呵呵,是吗?谢谢。”烟火不喜欢人类的夸耀,但是喜欢流沙的赞美。

“其实,我也没有接触过外界,你是我第一个跟我说话的东西。”

“流沙哥哥,你别这样说,其实咱们都是同病相怜,要不是认识你,也许我这辈子都没机会看见这个世界,又或者我的生命早已终结。”烟火无不哀伤的说道,引来流沙一阵心疼。

日出渐渐升起,红彤彤的晨阳像是一个没煮熟的蛋黄。那光,没有温度。

时光流逝,阳光正当午。此时骄阳就像是一头吐着火焰且骄傲的狮子,似乎要一口吞了这片沙漠。

”流沙哥哥,我..........我.........我好热!”烟火的声音低沉的几乎消失。

“烟火妹妹,你怎么了?别吓我。”流沙惊恐万分的看着身边的烟火。

“流沙哥哥,我快要跟你说再见了,烟火是不能暴晒的,现在,我只想用最后的时间跟你说说话。”

“别怕,烟火,你挺住,有哥哥在,谁也带不走你。”流沙拼命的拖动着身子,将一粒粒一堆堆的流沙疯狂的掩盖在烟火的身上。然而它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温度也是极高的。

“第一次见你,我很新奇,因为你是我第一个接触的异类,第26分钟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因为你用身体为我抵挡寒冷。第39小时,也就是此刻,我确定你是我的挚爱,你的怀抱很温暖,我也感受到了你对我的浓浓爱意。现在,我就要离开,请允许我向你告别,吻吻我,好吗?那样,我将毫无遗憾的离开这个世界。即便如此,我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烟火。”

流沙亲吻了它的衣裳。3秒后,随着一声巨响,满地的火药渣、烟火美丽的“衣裳”碎片铺满沙漠。风吹散了它的残核……

“天哪!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流沙撕心裂肺的呐喊着、哭叫着,却无力挽回不了烟火的生命,再也听不见烟火那咯咯的笑声,再也看不见烟火那俏皮的微笑,它无法忍受自己的爱人就这样在它面前瞬间消失了。

流沙拖着沉重的身体把烟火爆炸时留下的灰烬席卷起来,努力的滚动,飘向南方,听说那边有海,它要带它去看海。烟火曾经说:“流沙哥哥,我好想跟你去看一看传说中的大海,哪里一定是天堂。”

原创:哒客成都(摘自2011·2·27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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