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山,家乡的海。虽然居住在外地,却时时想念家乡。2018年春末夏初,我来到家乡——荣成北部的那香海看海。在一望无际的蔚蓝中,我放任淘气的海风吹乱头发,凝神静气寻找以往。
极目望去,高楼鳞次栉比,风车排列成阵,还有数不清打着伞、戴着帽子、光着脚丫、操着各地方言的游人……赭石色的石墙上,赫然写着粉蓝色的“那香海”三个大字,好似一下子把我们带进了地中海的风情街。我踌躇原地,不知道该向哪里走。那荒无人烟的寂寞沙洲哪里去了?一遇风沙就满地打滚的山崩子草哪里去了?海风在鸣琴,海浪在歌唱,没有人给我回答。我脱下鞋袜,赤脚走进细腻绵软的沙滩,任由温暖的细沙亲吻脚丫,漫过脚面;又任由那欢快的海浪一次次地涌进脚窝,抹平沙坑。潮起潮落间,我的记忆回到从前……
我的老家在港西镇北港西村,从贯通村中的那条南北大道一直往北走,大概有2公里的路程,就来到了那香海——我们称之为“北海”的地方。北海由两部分构成,南面是一片滩涂,里面生长着好几种螃蟹。这些蟹子是秋天收了豆子后磨蟹酱的好材料。穿过这片滩涂再往北走,就是名副其实的大海了,大海边上就是荣膺“荣成八大景”之一的纹石宝滩。纹石宝滩上的石头虽美,但沙滩上光秃秃的少有生机,稀稀拉拉的山崩子草和荆条无论怎样也遮不住荒滩的苍白,因此我们叫它“沙海”。北海虽然自然条件恶劣,但是家乡的亲人从来没有停下改造它的脚步,一棒接一棒地把北海变成了今天的“香海”。
1960年春天,我上小学的时候,第一次来到北海植树,开始参与改造北海的蹒跚举步。在料峭的春寒里,我们用镢头、铁锨在沙滩上挖出一个个树坑,娇嫩的小手上很快磨起了水泡,我们还是坚持把一株株小树苗栽下去,希望它长大能抵挡漫天的风沙。生长在沙滩上没有水的浇灌的小树苗,全凭顽强毅力与自然抗争。六年小学读完,我慢慢长大,小树苗也慢慢长成现在海岸边苍翠绵延的黑松林。
除了植树造林,我还两次参加改造北海的活动。一次是1964年,在“农业学大寨”的高潮中,我又来到北海加入搬海泥的行列。先是在山坡薄地上开挖二尺多深的沟,然后把海泥填进去压实,达到改良土壤增产粮食的目的。一次是1969年,我高中毕业后赶上“上山下乡”运动,直接回到村里。村里把我们这些知识青年组成了技术队,开始了向盐碱地、荒沙滩要粮的进程。每天早晨早早吃完饭,我们带上中午的干粮上工,在沙滩上开挖台田降碱,再试着引种大豆、小麦、玉米和苹果树,年底不错的收成燃起了全村人把北海改造成粮仓的希望。
20世纪70年代,我参加工作离开了可爱的家乡,北海也慢慢淡出我的视线。现在,我又一次来到这里,只是当年的青春少女变成了如今的白发老妪。当一座座现代化的高档小区矗立在面前时,我心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改革开放40周年,中国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荣成撤县建市30周年,同样每天都在进步。
我走进了那香海营销中心,前来洽谈业务的人们络绎不绝。销售人员告诉我,那香海是以新西兰国际旅游度假区的丰盛湾为建设蓝本,以倡导绿色健康、可持续的海滨度假生活方式为理念,以旅游度假、休闲养生为主体功能,集避暑、养老、商务、投资、文创和居住于一体的大型旅居目的地。在无边无际的沙滩泳池旁边,人们可以举办音乐舞会和篝火晚会;在茂密无边的黑松林里,人们可以探园寻宝。超市、诊所、幼儿园等配套设施一应俱全。除保证业主的基本生活需求外,这里还将兴建大型养生休闲主题会所,配备健身房、中医理疗等设施,聘请营养健康顾问,为周边群众提供全方位的康养服务。与此同时,我还了解到,周边建设了无花果采摘带、银杏园等五大主题生态园,使这里成为一个融山景、海景、湖景、林景于一体的海景样板工程,是生态景观与人居环境的完美结合。离开家乡几十年,没想到曾经荒凉的北海,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中实现了华丽的转身。
30年的峥嵘岁月,30年的沧桑巨变。我虽然不能详细知道撤县建市30年来,荣成市委、市政府是怎样呕心沥血,带领全市人民把资源优势转化为经济优势,逐步探索出一条科技含量高、经济效益好、资源消耗少、环境污染小的路子,奔上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高速公路”,使荣成变成了世人瞩目的“自由呼吸·自在荣成”的人间福地。我也不能详细知道家乡的人民,在政府的正确领导下,怎样完成了域外资本与当地开发项目的巧妙嫁接重组,真正做到了投资主体多样化和产权多元化,实现了区域经济的新跨越。当那香海这座从淤泥里、从沙海里站立起来的新城焕发着迷人的光彩向世人微笑时,我知道,那是由决策者们的心血凝成,建设者们的汗水浇筑成的,是荣成撤县设市以来的丰硕果实。
只要有梦,就有圆梦的希望。回想起我们改造北海的以往,犹如中国农村走过道路的缩影。只有小农经济是做不出大文章的,改革开放打开了中国与世界沟通的大门,中国人民以一往无前的进取精神和波澜壮阔的创新实践,谱写了中华民族自强不息拼搏奋进的壮丽史诗。荣成撤县建市30年间,用招商引资、整合资源的大手笔,圆了我的家乡彻底改造北海、永远造福桑梓的梦!
我静静地坐在沙滩上,观海:湛蓝、洁净、旷达;听海:风鸣、松语、涛唱。每一眼,都是绝美的图画;每一眼,都是流动的风景。一群银色的海鸥掠过海面,风中传来它们清泠的鸣唱,仿佛在说:那香海,那——香海……
那香海,我心中的海,祝福你更加欣欣向荣,向东,向海,向未来!
(图片由好运角旅游度假区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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