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沼】冰雪运动的艺术表现

作者：黄刚(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讲师)

在早期人类社会的发展阶段，现代的冬季冰雪运动并不单纯被认为是体育比赛行为。对于生活在高纬度、高海拔地区的人类群体来说，它是一种生活方式、交通工具，甚至是战争手段。例如，现代冬奥会的冬季两项是滑雪和射击的结合，保留了冬季冰雪运动原来的战争属性。

1、加勒比岛屿和《凉快的跑道》。

20世纪，随着冬奥会的创立和普及，一系列冬季冰雪运动众所周知，正在成为全球范围内具有公众基础的健身项目。与此同时，随着公众参与热情的提高，冬季冰雪运动也开始经历从体育项目到文化艺术活动的转变。与冬季冰雪运动相关的传奇故事和优秀选手的经验被翻拍成电影，受到观众的喜爱。

值得一提的经典电影作品是2016年上映的《飞鹰艾迪》，讲述了英国滑雪跳跃选手迈克尔爱德华兹的传奇故事。电影不仅让更多的观众关注和参与冬季冰雪运动，还生动地展现了团结友爱、公平竞争和相互理解的体育精神。

诺彼得布鲁盖尔图《雪中猎人》 (1565)资料照片

另一部以冬季冰雪运动为基础的电影是1993年上映的故事片《凉快的跑道》。这部电影真实地讲述了四名牙买加青年在炎热的加勒比地区克服困难、组成该国第一支雪狐队和参加加拿大卡尔加里冬季奥运会的故事。电影中，4名牙买加青年虽然是短跑选手，但在本国的奥运会选拔赛中并不引人注目。为了能参加奥运会，四个人突然将参加盛夏奥运会改为冬季奥运会，并打造了该国第一个雪车队。牙买加位于加勒比海地区，气候炎热，常年不下雪，所以他们用草代替雪坡，努力练习，把自己关在冷冻库里，训练自己在低温环境中抵御寒冷的能力。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登上冬奥会赛场，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赢得了他人的尊重。

这部电影不仅是一部鼓舞人心的电影作品，还从侧面反映了冬季冰雪运动近100年的发展趋势。在20世纪的100年里，冰雪运动的影响力逐渐从欧洲辐射到全世界。以冬奥会为例，1932年第三届冬奥会来到了美国纽约的普莱西德湖边。40年后，冬季奥运会首次踏上亚洲大陆。近30年来，参赛选手群体也从欧洲和北美国家逐渐扩展到亚洲、中美洲、南美、大洋洲、非洲国家和地区，并在许多没有冰雪的国家点燃了冰雪运动的发展。这反映出冰雪运动有着全球增长的大众基础，这个基础的建立离不开大众文化产业的帮助。

2、罗伯特伯恩斯和“咆哮游戏”

事实上，在冬季冰雪运动成为电影业的新宠之前，它已经是很多文学作品中常见的主题。苏格兰诗人罗伯特伯恩斯在《塔姆参孙的挽歌》中使用了冰壶形象。美国女作家路易莎梅奥尔科特在《小妇人》中对速滑场面进行了描述。英国诗人托思艾略特在《荒原》写了休闲体育雪橇游戏。智利作家罗伯托波拉尼奥的《溜冰场》以花样滑冰为作品中情节发展的主要背景。英国女作家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斯塔福特疑案》和英国小说家伊恩弗莱明的《女王密使》多次描述了越野滑雪和障碍滑雪等冰雪运动。有些作家在自己的作品中通过冰雪运动的空间流动性和速度感暗示了传统欧洲秩序正在走“下坡路”的处境，有些作家在描写危险情况的雪上追逐中加强了作品的悬念和故事张力。

木版画《芬加斯克冰壶俱乐部冠军赛》 (1854)资料照片

1786年，彭斯写了一首诗《塔姆参孙的挽歌》，悼念在苏格兰基尔马诺克乡村体育俱乐部工作的名叫汤姆参孙的泥瓦匠。彭斯之所以认识这种无名的普通泥瓦匠并与之交往，主要是因为他也是基尔马诺克乡村体育俱乐部的名誉会员。据苏格兰诗人唐尼奥鲁克介绍，彭斯和参孙一起外出打猎时，参孙向诗人表达了一百年后葬在脚下这片田野的愿望。他最终未能如愿，但伯恩斯在参孙在莱科克墓地的墓碑上写下了追悼铭文。

同时便士花了《塔姆参孙的挽歌》。在诗歌的4、5点庆典上，伯恩斯首先描述了冬天的到来。"冬天用斗篷裹住自己，像磐石一样捆起沼泽."冬天沼泽在低温下冻成冰湖，坚硬如磐石。就是在这块冰上，“很多冰壶的人开怀大笑。”这时诗人说：“他们会把什么放在起点上？”问。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言而喻。这里的“起点”一词是指冰壶运动中投掷冰壶的地方，冰壶玩家们当然会把花岗岩碴放在起点。

在下一次诗歌庆典上，诗人回忆了参孙参加冰壶运动的过去，称赞他是“核心之王”。这里的“核心”是指冰壶运动中营地地区的中心。当时，在冰壶比赛中，参加者投掷的冰壶和到中心位置的距离决定了比赛的胜败。在诗人的回忆中，参孙就是扔冰壶的优秀选手。诗人写了他的“拱门”

卫”“投掷”和“穿插”实力俱佳。这三个动作皆是冰壶运动中的常见动作。“拱卫”是一种防守策略，表示将己方第二个砥石置于第一个砥石之前，使第一个砥石免遭对手砥石的撞击。“投掷”则是一种进攻手段，指在不触及其他砥石的情况下，将己方砥石投掷到某一特定位置。而“穿插”是指投掷者所投出的砥石从轨道上已有冰壶的间隙中穿插而过。显然，在诗人的回忆中，参孙对于这些技巧颇为熟练，技艺精湛。这也足以使他与公元前9世纪的以色列国王耶户相提并论。耶户王曾因其战车攻击闻名天下，而那一颗颗砥石在参孙的手上仿佛就像耶户王麾下的战车般横冲直撞，气势惊人，在冰壶场上发出声声“轰鸣”。“但如今，”他正在“死神的边线上缓慢移动”。在该句中，诗人借用冰壶比赛中的术语“边界”来形容参孙如同一个已经出界的砥石，离开了这个世界。在这部分中，诗人将对于故人的回忆融合到冰壶运动中，表达了对友人的思念和感伤。

而在同年创作的另一首诗歌《想象》中，彭斯再次绘声绘色地描绘了苏格兰民众进行冰壶运动时的生动场景。他写道：“太阳结束了冬日，/玩冰壶的人停止了他们轰鸣的游戏。”诗人笔下“轰鸣的游戏”正是指代冰壶运动。冬去春来，气温回升，参加冰壶运动的人们不得不收起各自的砥石，冰面上也不再有砥石摩擦所发出的轰鸣声。

绘画作品《卡斯布雷克的冰壶比赛》（1899）资料图片

除了彭斯以外，冰壶运动所发出的轰鸣声也可以在其他苏格兰艺术家的作品里听到。18世纪苏格兰著名肖像画家阿兰·拉姆塞年少时曾赋诗一首，题为《致德文郡的罗伯特·雅德》，并在其中将冰壶运动与苏格兰的冬季联系在一起，在“白雪覆盖的北峰”和“不断刮着的呼啸大风”中，“冰壶砥石/在平坦的冰面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这一系列诗歌作品不仅体现了冰壶运动与苏格兰直接的关系，而且还为旨在强调苏格兰民族性的苏格兰文学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

冰壶运动起源于14世纪的苏格兰，曾是苏格兰特别是苏格兰低地地区最流行的冬季冰雪运动之一。该项运动所使用的器材也是就地取材，选用苏格兰各个湖泊中的花岗岩巨石，将其雕琢打磨成平底的圆饼样式，以便在冰面上滑行和撞击。目前世界上现存最早的砥石可追溯到1511年，藏于苏格兰斯特林市的史密斯博物馆。根据罗伯特·彭斯出生地博物馆馆长瑞贝卡·斯泰普利介绍，关于冰壶运动最早的文字记述可以回溯至16世纪40年代初期。当时，苏格兰佩斯利镇的一位公证员讲述一则趣事：佩斯利修道院中的一位修士向另一位修士发起挑战，在冰面上进行滑石撞标杆的比赛。随后，冰壶在18世纪后半期逐渐在苏格兰地区流行，参与者和围观者众多，而彭斯也是其中的一位。

除了文学作品，冰壶运动也出现在一些绘画艺术作品中。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弗兰德斯画家老彼得·勃鲁盖尔1565年创作的《雪中猎人》。此后，随着苏格兰移民在全球范围内的迁徙和扩散，冰壶运动逐步在欧洲大陆和北美地区流传开来。1924年，在法国夏慕尼举办的第一届冬奥会将冰壶运动纳入奥运会，使其成为一项表演项目。而在1998年第十八届长野冬奥会上，冰壶运动正式成为冬奥会的比赛项目。

可见，冬季冰雪运动正逐渐超越体育竞技的范畴，成为一种文化现象。近期，北京即将接过冬奥会的接力棒，承办包含百余项的世界冬季冰雪运动盛大赛事。通过这些比赛，运动员将展现自己的竞技实力，向观众传递冰雪运动特有的魅力和美感，也许还将在学术界激起关于“体育文学化”或“文学体育化”的热烈讨论。

《光明日报》（ 2022年01月13日13版）

来源： 光明网-《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