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上方蓝字“档案春秋”一键关注
“档案春秋”上线一周年特别活动——我的生日,邀你“表白”火热进行中!(猛戳此处参与活动)
收到这么多暖心“表白”,我们也好激动好感激, 一边不忍一边精挑细选,也为把机会留给内心涌动还没开口的你!3月28日前,贴心好礼等你来拿。
感谢每一位微友的支持与鼓励,你们的厚爱是“档案春秋”前进的动力!
国际饭店曾经是上海的地理高度,在上世纪30年代有“远东第一高楼”之称。它更是几代上海人的心理高度,是上海的象征。
保持上海最高建筑纪录五十年
国际饭店是上海的地理高度,更是心理高度。它是上海的象征,城市文明的结晶——这么自恋地唠叨是不是有点招人嫌?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一片痴情。
很小的时候,父亲带我去南京路游玩,走到国际饭店对面的人行道上,他停下来指给我看:喏,这就是国际饭店,高吗?我仰起头,不断地仰起头,那幢被深赭色大理石墙面包裹的高大建筑像一座大山那样轰隆隆地升起在我面前,不免有点害怕,后退一小步,眯起眼睛,努力克制陡然涌起的晕眩。我还发觉,从它顶上飞过的白云,似乎也要飘下来,飘在我的脚下;而南京路上急驶而过的汽车,也像潮水一样在身边哗哗淌过。这就是国际饭店给一个孩子的最初印象。
仰望国际饭店
为了缓解我的紧张感,父亲跟我讲了一个笑话:有一个乡下人初来上海,跑到这里来看国际饭店,他不断地仰起头、仰起头,结果正好有一阵风吹来,把他的帽子吹到地上啦。
后来我知道,这是一个关于国际饭店的经典笑话,它可能寓含着上海人对外省人、农村人的轻视,当然也不乏自嘲精神。彼时大人经常对小孩这样说:到南京路看国际饭店,当心被大风吹落帽子。更“恶毒”的是一则童谣:“乡下人,到上海,国际饭店去吃饭,呒没钞票滚倷娘的蛋,廿四层楼掼下来。”
小时候传唱时,并不感到其中有地域歧视的含义,也无羞耻感,一味地开怀大笑。长大后才认识到,上海人实在没有资格去嘲笑乡下人,因为绝大多数上海人也没有实力与勇气去享用那里的牛排与咖啡。
1934年国际饭店主外立面完工
一直到读小学三年级,我走近它时还是大气不敢出,看到铜框的旋转玻璃大门徐徐转换着光怪陆离的街景,门口的侍应生身穿神气不让将校的呢制大衣,戴着雪白的手套,表情严肃无比,进进出出的多为外宾,迎送他们的是进口轿车,打死我不敢梦想日后要进去撮一顿。国际饭店对一般市民而言,是熟悉的,可以矜夸的,也是陌生的,冷漠的。
再后来,我对上海史的研究兴趣不断加深,我知道国际饭店对上海这座城市的意义在于:它是上海资格最老的几家大饭店之一,在上世纪30年代有“远东第一高楼”之称。而且这个称号保持了三十年。在上海呢,最高建筑的纪录也保持了五十年。
国际饭店建造前的位置
1931年,由中南、大陆、盐业、金城这四家中资银行共同投资兴建了这座大楼,刚建成时叫四行储蓄会大楼,总高24层,客房168间。这座大楼几乎是美国上世纪20年代摩天大楼的直接翻版,深褐色面砖和竖线条的轮廓处理,层层收进的顶部造型,无不反映出美国艺术装饰主义建筑的特征。它采用钢框架结构,钢筋混凝土楼板。为加强整体刚度,外墙也全部采用钢筋混凝土。为了防火,钢框架结构外面也全部包上了混凝土,每层设有消防水龙头和当时极为先进的自动灭火喷淋装置。这座大楼的建成标志着上海高层建筑的设计和施工都达到了一个新的水平。
建造商陶馥记营造厂为大厦钢架十层完成留影
替它描绘蓝图的便是近年来知晓度大大提升的匈牙利建筑设计师邬达克,建造商则是本土的陶馥记营造厂。1933年,年轻的贝聿铭途经尚未正式开业的国际饭店,仰望之时,虽然没有被大风吹落帽子,但崇敬之心已油然而生,未等读完圣约翰大学的课程,便踏上去美国求读建筑学的道路,并终成一代国际建筑大师。
↑
邬达克国际饭店设计草图手稿
→
邬达克肖像
国际饭店在上海的地标意义不可撼动,说它是上世纪30年代上海城市文明的制高点也不为过。因此,不少社会名流和外国政要都选择在此歇脚。张学良、梅兰芳、胡蝶、卓别林在这里下榻过。抗战胜利后,陈纳德与陈香梅在14楼的摩天厅里举办婚礼,举起军刀切开喜庆蛋糕。宋美龄在15楼的套房里,接通了大洋彼岸罗斯福总统夫人的电话。美国驻华大使司徒雷登下榻国际饭店后想享受优惠价,结果由董事会决议通过后才得以实现……
陈纳德与陈香梅在婚礼上用缴获的日本军刀切蛋糕
国际饭店插上红旗后,进城的解放军从它面前走向“明朗的天”。新上任的陈毅市长在饭店接见了解放军团以上指挥员。1959年,郭沫若登上饭店屋顶欣然题诗两首。此后,不少名流学者都为饭店留下了墨宝,据国际饭店总经理竺培基先生介绍,几代艺术家先后留下六百多件书画作品,成了饭店的传世之宝。
饭店里自建文史馆
当然,国际饭店的故事远远不止于此,这里我想起了两个历史截面。我在陈存仁的《抗战时代生活史》一书中得知,日本天皇宣布投降那天,这位沪上名医正好在一片混乱中被熟人叫去出急诊,来到跑马厅英国总会附近。总会大楼在战时被占领,成为日本宪兵司令部,日本宪兵以机关枪扫射的方式处决了一批关押在内的“造反的日本军人”。
随后,他又看到司令部里“成万个军人寂静无声地跪在地上,台上已经放着一架唱机和话筒,由几个高级军官,诚惶诚恐地捧着一张用黄巾包裹着的唱片,放上唱机,翻出一篇演说词(后来才知道是日皇宣布投降的诏书)。演说词播完,全场军人都抱头痛哭……”
接下来,陈存仁冲破马路上的警戒线,钻进对面的国际饭店。只见三楼孔雀厅里已有成百人在那边乒乒乓乓大开香槟,一个个碰杯狂饮,庆祝抗战胜利。“大家也不问我的情由,纷纷拉我去同饮,原来那时国际饭店中人,也如痴如狂地随便客人取饮,不给钱并不在乎,这时候的情况,真是所谓普天同庆,八年来的怨气,大家得到一个倾吐的机会。”
市民涌上南京路街头庆祝日本投降
当天晚上,陈存仁还在饭店投宿,饭店经理卢寿联与他熟稔,不必先付钱。还说:“昨天房间还住满了日本大亨,到了下午七点先先后后地都搬走了,所以空房间多得很。”
上海书法篆刻家陆康先生从家藏的一大堆故纸中翻出两份老报纸,一份是《光华日报》,另一份是《力报》,他要将这两份报纸捐给国际饭店。起因是国际饭店最近在二楼回廊内外辟建了一个文史馆,陈列一批与国际饭店有关的档案与实物,这两份报纸上记载的新闻,无疑为饭店历史增添了翩翩花絮。据报载,抗战胜利之日,美军进入上海,150名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官兵将国际饭店15楼整个楼面包租下来,住了整整两个月。既是休整,又是为战后中美关系做些联络方面的实事。美军还在饭店门口停了一辆吉普车,每天采购雪茄与香槟及副食品供美军享用外,还收集市民的信件,帮助他们与侨居美国的亲人恢复因战事而中断的联系。
国际饭店外美国军队的运输卡车
战后的新闻记者,带着欣喜与新奇的眼光观察并描写了这一场景,连每客西餐值1美元这个细节也不放过。市民呢,想必也读得津津有味。天亮之后的上海是可爱的,空气里有美国香水的气味,国际饭店更因为美国大兵的到来而为世人瞩目。
事实上,国际饭店见证的历史事件远远不止这些,精彩而可能出人意料的轶闻还有待于挖掘,但陆康的举动有着启迪作用。于是我向竺培基献上一计,不妨登报向市民征集有关国际饭店的一切档案,包括实物与照片,特别是四大银行巨头的后代,他们应该藏有更直接的文献档案。接下来就是向市民征文:我与国际饭店。这可不是商业广告,国际饭店的故事,其实也是上海的故事。煽情地说一声:国际饭店是上海成长的见证者,国际饭店承载着几代上海人的梦想。
1949年解放军进入上海,行进在国际饭店门前
如果有一座雕塑与国际饭店隔街相望
1982年上海宾馆建成后,国际饭店只得让出老大的位置,此后南京路上、特别是国际饭店左右的高楼大厦雨后春笋般地崛起,国际饭店像个老贵族那样无可奈何地陷入谷底,有点孤寂地守望着历史的天空。但因为它亲眼看到跑马厅变成了人民公园,英国总会先后变成了上海图书馆和上海美术馆,看到了东边升起了东方明珠,西边耸起了明天广场,“花开花落,从容淡定,阅尽沧桑,宠辱不惊”,此话也只能由国际饭店来说。改革开放后,国际饭店顶楼竖起了中国第一个楼宇广告,而且是东芝这个日本品牌,于是满城风雨,大有炸平庐山之感……一切变化都在它的法眼之中,一切喜剧都在它身上发生,单凭这一点,它永远有资格睥晲天下的。
2011年春节,外交部长杨洁篪在国际饭店举行家宴,饭后与竺总闲聊时忆起自己童年时就在饭店后面的凤阳路第二小学读书,每次经过国际饭店,就会被一阵飘来的奶油蛋糕香味所吸引。他也认为国际饭店对于上海这座光荣城市而言是一个精神的地标,并欣然应请题辞:“国际饭店是上海发展历史的见证。”
杨洁篪为国际饭店题词
在“拆”字横扫一切的今天,别的高楼大厦都可以拆,唯独国际饭店,谁也不能动它一砖一瓦。它今天是国家文物保护单位了,在它的大堂里,还有一个上海原点的标志。我真希望,步入婚姻殿堂的新人,在这里留下倩影,从上海的原点出发,走向美好生活……我也希望看到南极科考队员,在登船之前在此合影,从这里驶向碧海远洋……我更希望看到每年上海市群众长跑的队伍从这里结集出发,精神抖擞地迎着阳光跑向西方文明登陆的外滩源……
国际饭店内上海大地原点照片
国际饭店不可回避大多数老饭店的缺点:没有停车场,没有花园,电梯狭窄,大堂逼仄,但它也集中体现了老饭店的一切优势,那里的每个角落几乎都隐藏着一个有趣的故事。从它身上,可以触摸到上海的精神内核,坚实而保有弹性。论高度,国际饭店在高楼林立包围中算是小弟弟了,但它仿佛是一株有着庞大根系的老橡树,深深扎在每个上海人的内心深处。
国际饭店的资源是一笔不可低估的财富,是值得开发利用的,比如在国际饭店对面的人行道上竖一座铜像,它应该是一件写实风格的作品:两三个游客仰望国际饭店,一只手牢牢护着自己的帽子,生怕被风吹去。这尊铜像一定能将行人的视线聚焦到这幢大楼上,也一定能读懂这件雕塑的含义,情不自禁发出会心一笑,甚至在铜像旁拍照留影,握握他的手。
我还认为,这件雕塑代表全体上海市民向世界做出了拥抱的姿态,尤其向外省同胞表达了最大的善意与友好,请他们一起来享受国际饭店的优良服务与历史故事。
国际饭店的今与昔
我就愿意站在他身旁,与他一起,像鲁迅先生笔下的藤野先生朗读课文时那样忘情地大幅度地后仰、再后仰,直到看清楚大饭店的顶端。因为今天我们都有了接受它的自信与能力,我们都可以集聚铜像旁,像纯朴的、好奇的、胆怯的乡下人一样仰望高耸入云的国际饭店,并像见到自己敬重的老长辈一样,轻轻地问声早安。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本文新媒体编辑 张理平)
本刊稿件均为原创,未经授权,请勿转载。
如需转载请联系“档案春秋”微信号
欢迎分享至朋友圈
《档案春秋》由上海市档案局主管、上海市档案馆主办,是全国第一本、也是目前唯一一本综合性档案文化月刊。以丰富的档案信息资源为依托,集真实性、内幕性、可读性于一体,尊重历史,以档案说话,还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本来面目。欢迎联系“档案春秋”微信号与我们指尖对话,期待您的投稿与反馈!
档案春秋
识别左侧二维码
翻阅更多史实秘闻!
戳“阅读原文”参与档案春秋一周年特别活动!
1.《国际饭店,城市文明的原点》援引自互联网,旨在传递更多网络信息知识,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与本网站无关,侵删请联系页脚下方联系方式。
2.《国际饭店,城市文明的原点》仅供读者参考,本网站未对该内容进行证实,对其原创性、真实性、完整性、及时性不作任何保证。
3.文章转载时请保留本站内容来源地址,https://www.lu-xu.com/tiyu/357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