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斯特罗默 春困 ，但诗歌能让慵倦中的人醒来 | 北岛讲特朗斯特罗默

近日，诗人北岛录制了由活字文化和豆瓣时间联合策划制作的北京“醒来”诗歌班音频节目。他的选择是201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已故瑞典诗人斯特朗·斯特罗姆(Trang Stromer)写的《1966年解冻》，也是他亲自翻译的一首短诗。

作为多年的好朋友，北岛曾经这样描述他和Trang Stromer的关系:“如果有一个国际诗歌世家，托马斯就是我的叔叔，我永远以他为荣。”

以下是这个诗歌班课堂讲稿的摘录:

《写于1966年解冻》

[瑞典] Trang Stromer，北岛译

流水；大声；古代催眠。

河水淹没了汽车墓地，闪闪发光

面具后面。

我抓住了桥的栏杆。

桥:一只巨大的铁鸟飞过死亡。

托马斯·特兰斯特罗姆是瑞典诗人，被公认为二战以来最伟大的诗人之一。他的职业是心理学家。他写了200多首诗，并将其翻译成60多种语言。1954年，他的第一部诗集《十七首诗》在瑞典诗坛引起轰动。获得了各种国际文学奖项和荣誉。1990年底，他脑出血，导致偏瘫，失去语言能力，仍坚持写作。2011年，Trang Stromer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理由是“他以简洁明了的形象，从新的视角带领我们接触现实”。

Trang Stromer生于1931年4月15日。他父亲是记者，母亲是教师。父母离婚后，他和母亲一起度过了童年和青春期。他在斯德哥尔摩大学心理学系学习，后来成为一名少年拘留中心的心理医生。他16岁开始写诗，这首诗《尼古拉·果戈理》是18岁写的，被列入《十七首诗》的第一部诗集。

斯特朗·斯特罗姆在紫禁城前面

1983年，我是托马斯的第一位中文翻译，其中六首诗于1984年首次发表在《世界文学》杂志上。1985年4月，他第一次来中国，我们终于见面了。托马斯和美国诗人罗伯特·勃莱是多年的老朋友。他们通信多年，但最后还是中风了。后来他们整合了杭航空信。当时在北京，他在给布莱的信中提到了我。那天，我陪他去了长城。在《蓝屋》的散文里，我写道:“托马斯那天很开心，脸色红润，太阳在他深深的皱纹里转动。他摸着城垛上某某来访的刻字，被人们强烈的被人记住的愿望惊呆了。我让他转过头，按下快门。就在这时，他双手交叉微笑，风撩起了他开始褪色的金发。这张照片后来出现在一本书的扉页上。那本书包含了托马斯诗歌的各种译本，包括我翻译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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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0月

然后是1985年夏天，我第一次去瑞典，托马斯和我继续我们的友谊。他有一个祖传的小屋，叫做“蓝屋”，位于斯德哥尔摩附近的一个岛上。用这个名字，我写了一篇关于他的文章，题目叫《蓝房子》。

1990年初，我获得了瑞典PEN文学奖，在斯德哥尔摩生活了八个月。他们住在另一个城市，离斯德哥尔摩不远。我们经常来来去去。1990年8月，我搬到丹麦第二大城市，在奥尔胡斯大学任教。

我在《蓝房子》一文中写道:“11月初，我刚在丹麦奥尔胡斯定居，托马斯跟着我背诵。我像个傻瓜一样坐在观众中间。现在想来，真是天赐良机。在托马斯即将失去语言能力之前，他的声音有点沙哑，温柔的语气中有嘲讽，但很隐蔽，不易察觉。他讲究字与字之间的距离，仿佛走在溪流中的一块石头上。”

北岛和斯特朗斯特罗姆

1990年12月，当我得知托马斯中风的消息时，我非常难过。我给他写了这首诗，题目是《致Trang Stromer》。莫妮卡说他看完之后流下了眼泪。“你把一首诗的最后一句话/锁在心里——那是你的重心/教堂的重心随着钟声摇摆/与无头天使共舞时/你保持平衡”。

我接着写道:“当我在1991年夏天拜访他们时，托马斯看起来很惊慌和困惑。他后来在他的诗中描述了内心的黑暗:他像一个裹在麻袋里的孩子一样透过网眼看外面的世界。他右侧瘫痪，语言系统完全失灵，除了莫妮卡没人能听懂。我看到莫妮卡靠近托马斯，看着他的眼睛，读着他的心。她经常猜错，于是托马斯用手势帮她。比如你把时间猜成五年，手指向右增加，向左减少，就像调钢琴一样微妙。然而我感受到了神圣独角兽的和谐心跳，这在托马斯和莫妮卡的现实中是真实的，他们跨越了语言的障碍。"

斯特朗·斯特罗姆和妻子莫妮卡在斯德哥尔摩的家外散步(照片/李伟)

瑞典也有诗江湖。托马斯是一个优雅而热情的人，安静而幽默。在历史潮流下，要敢于面对自己。“在六七十年代，不符合时代潮流的托马斯遭到同行的恶意攻击，称他为“输出诗人”、“保守派”、“资产阶级”。记得有一次我问他是不是生气了。托马斯说，“我想说不，但我能不生气吗？”现在时势逆转，向托马斯致敬。莫妮卡告诉我，不久前，他们去了斯德哥尔摩美术馆，被一个导游认出来了。他大声对观众说:‘这是我们的托马斯！’每个人都为他们鼓掌。"

他中风后，我们经常来来去去，甚至绕道去看望这对夫妇。2011年初春，我参加了爱沙尼亚塔林的诗歌节。之后，我从塔林坐夜船去了斯德哥尔摩，在那里过夜。第二天中午，我和托马斯一起去了蓝家，在那里住了三四天。我和莫妮卡一起做饭，陪他在小花园晒太阳，晚饭后我们一起听古典音乐。我和莫妮卡商量下个月庆祝他八十大寿。没人想到他的生日礼物是诺贝尔文学奖。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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