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浅蓝色的长裙,同样颜色的遮阳伞,围巾的长发,关键是脸,有点圆,红,有肉。
表情温和,即使一同上车的人不小心挤了她一下。女孩小心收好伞,走到刷卡处,刷卡,收好。一手拎伞,抬头扫视全车寻找座位。车上人不多,尚有不少空位。女孩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小心坐下,伞放在脚边,小包移到身前,双手拢了拢头发,坐定,车继续行驶。
我一下子陷入回忆,似曾相识的场境。
那年春天,就是春天。记得校园里的梧桐花开得正盛,一大片一大片,一串串一串串,完全遮蔽了宪法广场前的主干道。北方的春天来得有些晚,时至五一,空气依然有些冷,不过阳光很好,暧暖地。校园里已有女生换上了裙装。
我还记得那是上午第二节课结束,后两节是选修,在别的教室,我没有去,依然坐在原教室看书。因为这间教室后两节没有排课。上课的人忽啦啦走了,教室显得无限空旷。稍事休息,我回到教室,继续坐下翻那些从图书馆借出来的电影剧本。
我总有些不务正业,对法学专业提不起兴趣,一门心思全耗在电影剧本上。上课往往坐在后两排,只是方便看我感兴趣的书。
笃笃!我的桌前忽然响起一阵敲击声,很轻。我抬起头,圆脸,披肩发,鼻子上架着眼镜,女孩似乎有些担心,怕吵了我或是影响了别的同学。问一下,这间教室后面有课吗?女孩小声询问。没有啊!……后两节这里没有排课。我补充了一句。女孩似乎松了一口气,留下一个微笑,转身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天蓝色的连衣裙,距我不远。我收回视线,继续看浮士德。我记得很清楚,“魔鬼的脸隐在黑暗里”我刚好看到这一句。
忘了多久,从我侧面的长条课桌慢慢推过来一袋桃子,停在我桌侧边。我转头去看,刚才那女孩正好意地看着我,一只手边做禁声边指着那袋桃子。我会意,轻轻拿下袋子,放在桌下的桌兜里,袋里有张纸条,我取了来看,“谢谢你!几个桃子送你。”我轻声笑了下。北京的五月,万物刚刚萌发,桃子绝对不便宜。我再去看,女孩已经收心,注意力放在桌上的书本上了。女孩头发很黑,肤色很白,侧面轮廓凹凸有形,虽然脱了外套,上身还穿着件毛衣。裙子最下是一双白色的运动鞋。
记得一个哥们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所有穿裙子的女孩都是天使。我不知道这句话是正确还是错误,但当时,我有些走神了。
我抄了一首诗,春游归来写的,最后几句是:淡淡的惆怅,温柔的心情,一时,失了恋人。纸的尽头,我写了自己的名字,手机号码,并注明:举手之劳,投桃理当报李,可惜现在李子不熟,小诗一首,权作回敬!
同样的方法,推到女孩桌前。女孩环顾周围,收了看了,羞赧一笑,重又正襟危坐,继续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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