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志华游长安时写下一首诗,在慨然怀古后,留下一句感叹:

“木叶潇潇好个秋”。

这句诗,从现实生存状态上解读,很像是一种自足。

单志华喜作诗,更喜吟自作诗,吟诵起来有旁若无人自得之态,挺感染人。

单志华,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虽非科班出身,但自幼从外祖父学诗习画,长年自习自厉,访求名师,得许麟庐、刘小岑指点。及长,体悟渐深,诗、书、画技业精进。中国画山水、花鸟、人物兼习,以山水见长。作品多次参加国内外展览,为收藏者所乐见。

在经历了人生种种历练以后,单志华能够按照自己的追求专事中国画创作,延伸着自己的艺术理想。如今他已过耳顺之年,进入艺术创作的收获季节。可见,“好个秋”自是来之不易。试想,不尽心养护心爱的林木哪来的枝繁叶茂?不经常劳作哪来的潇潇红叶飘落到你的生活之中?

去年在合肥开会,我曾读到黄宾虹的一些作品真迹,其中一幅《白云山居图》,见宾虹老人题诗曰:“白云深处小开轩,千阅南华养太元。静坐不关身外事,任它车马尘世喧。”

现在回味着此诗此画的境界,对应着单志华于明盛之世的现代都市生活,在喧嚣的北京天通苑一座高高的楼上,且画、且书、且诗,悠闲之极。

(责编:胡佳、林浩)

读过单志华的部分中国画作品,我更看中他的山水画。

单志华对黄宾虹有颇多研究。可以说,他的山水画主要是在研究黄宾虹的艺术中得到营养和发展的。黄宾虹力主书法入画,在他进入老年之后依然以此谆谆告诫后生,曾在书札中说:“中国画法,完全从书法、文字而来,非江湖朝市俗客所可貌似。”在谈到用笔的技巧时还提到:“新笔先多写字,去其浮毫,而毫端

始有力。”年届九十高龄,仍强调书法入画的重要,并点出历史的名家:“蒲作英用笔圆健,得之书法”;“王维、王宰、张璪、郑虔,于诗与书法中,悟得其传。”因此,黄宾虹强调:“法备气至作,须在平时练习腕力,以钗股、漏痕之法,如挽强弓,如举牛鼎;有摇五岳之力,而无拔剑弩张之容。此所心仪,而诣有未至。”宾虹老人干了一辈子,仍谦逊地说“诣有未至”,可见中华书法是何等的博大,于绘画是何等的重要。不妨从这一视角来品味一下单志华的笔墨探求。从他山水画中的用笔,得到的一个重要印象是:其笔法得益于书法。

寻理即畅,单志华很勤奋,写字课业,累年不息。其行楷中有隶意和碑法,写来流畅自如,得风神俊朗之貌。

当然,我不知道他作书法是为了书法自身还是为了绘画,或尽其道,其实这似乎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中国画的用笔中,能够循则惠通。如此,理以心知,知与法来,但求圆活透彻,可执正以取奇,得雄深而雅健。故其走笔优游不迫,毫端滚滚不竭,未尝属稿,似落笔而就。

再观察一下单志华的用墨。

最近,读其画面,可感觉到他正着力攻墨法。

我以为中国画的气韵,多应在墨法中推展。笔法需要常年磨炼,而墨法有一个重要的因素不能忽视,就是在于人之灵、和、意、趣的勃发,画家之高低也在此分野。看上去,我的这个见解似乎有些武断,其实纵览当今一些奔腾在画坛上的“风云侠客”所作,好一些的,骨架尚存而精气不足,缺憾就在墨法的把握上,从而流于时尚,差一些的,就如黄宾虹老人所说的,“堕入野狐禅”了。

在单志华的作品中已有“沉郁苍厚、不为清秀”之恣之态,在墨法上也在向成熟走近。对于中国画来说,有了时间上的工夫,才有技艺上的功夫。随年龄的增长,在技术的磨炼上和认识的积累上必有所获。耳顺之后的单志华正是能对墨法有深入体味之时,特别是在探求黄宾虹的浑厚华滋上,达到了下终极功夫的最佳阶段。

黄宾虹以一生的体会,完善了深厚华滋、淳厚振拔之技艺,达到很高的艺术境界。他在《临安山色图》中的款识中说“浑厚华滋,画生气韵”,这说明浑厚华滋对于中国画的精神所指是至关重要的。我以为,浑厚华滋,分解来说,浑与厚,或可以笔法或章法等所为之,而华与滋,则必须在墨法中求得。或者说“浑厚”易通,“华滋”难达。可能这样说有些绝对了,但是用线必是以水调墨,水量的控制会使线的

面貌大不相同,所谓焦、枯、渴、湿者都先从这里分出。“华滋”则在晕流积染中、在墨与水的调适中,再现自然生机。而把握这一点,在于艺术家的精神层面,没有足够的人文修养和天地自然的观察认识,就不可能用水与墨塑造作品的精神性。有了这种体味和积累,胸中块垒,磅礴欲出,心舒神畅,沛然放笔,才能得到浑厚华滋,画生气韵。我想,单志华通过在墨法上的努力,就会找到心中的艺术真谛。

在单志华的作品中,大面积的晕染较少,局部的透染效果似已达到了理想的状态,墨之层次也相当合理,以焦墨在多层次的墨渍中拉伸,亦得森森古气,富蕴神采,领略了浑厚华滋的意趣。而画面整体上的水墨状态尚欠火候,好在其基础尚实,假以时日,会有大成吧。

正是用墨层次上的悟道,使单志华也用力去把握笔墨之间的关系。

黄宾虹晚年有一段很重要的论述,对单志华在笔墨关系追求上是一个有益参考,也可以更好地理解他在这方面的努力,不妨录后:

“画笔宜于平、留、圆、重、变五字用功。能平而后能圆,能中而后能留,能平、留、圆、重,而后能变,于随时加意之可也。至于墨法,只以用笔之法,视其浓、淡、阴、阳之处,运之以和气、静气,斯为得之。画得静字诀,此妙品也;得和字诀,此南宗之妙品也。和字当于能留、能圆处着意;静字则用笔用墨之时,不可有矜心作意,亦不可有草率敷衍之意。”

单志华“着意”于笔法和墨法的相互关系中,在“和”上的体会似更深一些。所谓“和”者,即能够把笔与墨之间作到和谐共力,即使不经意间,亦得天然融通之趣。大自然本身就是一个和谐的共体,和谐成为其美的本然之质。单志华正是抓住了这一点,使他的山水画具“四时行,百物生”之旺发,有呼则出故、翕则纳新之生机,宣泄着时序气脉和山川气概。所以,其笔“能留”,留得住;运笔“能圆”,圆且活,也运用着黄宾虹指出的“要生,要拙,要涩,要茅,要晦暗,要嫩稚”之“免俗法”。其墨,浓淡相宜,能润接,阴阳相合,能猝断,作到淋漓流

动,甚得风致。唯觉其“静”字尚待进一步体会。因其作画速度较快,一快,就可能浮滑与潇洒间杂。快,可以尽速释放激情,但可能会忽略作画必要的思索。而才气的释放不在速度而在思维深度。作画中倘赡而未精,必约而有失,难以悟足笔墨精神。故李苦禅说“大幅要稳敬靖微,不可任气”;“谨严其内,宽舒其表”,很有道理。

值得强调的是单志华在中国画构成上的成果。

一个是在他的一些画面中有内在的“团式结构”。以或轻或重,或浓或淡之不同线墨团块互相呼应,使画面的景观设置、线墨布白等做到有机结合,不滞不乱。画面上使用曲线较多,加强动感,造出气势,呈圆融飞灵之态。其人物、花卉之作,这种构成和用线更为明显。

一个是在他的作品构图中也梳理出自己的体式。这里仅举两种为例:一为回旋形,或曰山坳形,如《骄日照高原》《奇峰绝壁天外来》等,画面有放有收,开阖正变,圆润完整。《山无云不灵水无源不活》一画中,画面创作出一种优雅的情境:景致清丽瑟爽,岚气光炯动人,杂树开帏,径随泉欢,小径林边去炎暑,灵源胜迹一泉幽。另一为簸箕形,或曰山坡形,如《楚界烟云六月天》《大江滚滚向东流》等。这应是黄宾虹常用的画面构图的一种,而单志华在用到这种体式时更注重前后的层次、近景与远景的调和对应,远则峰影浮清,近则林树萧森。其坡云树苍茫,林霭恒熏;其山势巍峨,崖壁峻峭,求气卷万山之势;其水浮素练,一碧江天,点点帆影可催诗。

单志华在中国画创作中所形成的“团式结构”和“回旋形的体式”等语言程式,彰显出他的艺术个性和艺术特点。

单志华先生的画集出版之际,挚友长庚君、涛毅君命我为文,所读单先生画作不够深透,聊赘数语,略述印象,与诸先生共同品味“木叶潇潇”之秋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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