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风来满眼春，山雨欲来风满楼

接待一个身份有点复杂的农友，从陌生到熟悉，从拘谨到畅谈，忆起很多交叉的人和事，让我们开怀大笑。他问了我一些很专业也很敏感的问题，我大都用讲故事打比方的方法告诉了他我真实的想法和准备。

比如他问：你怎么看武汉生鲜市场和涉农公司现状？

我答：1992年3月26日，《深圳特区报》副总编辑陈锡添写过一篇关于邓小平南巡的大文章，标题叫《东方风来满眼春》。我当时也在一份小报当总编辑，反复阅读此文，对我影响很大，尤其是当我查阅到李贺原诗的下句是“花城柳暗愁杀人”时，我好像政治高度突然提升不少。

还有一个叫许浑的唐朝诗人写过一句“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溪、云、日、阁、山、雨、风、楼一句全有，牛啊！

如果把“东方风来满眼春”和“山雨欲来风满楼”联起来看，就是生鲜市场的现状和未来，也是涉农公司的现状和未来。关键在“风”，说白了就很无趣了，是不？悟，有趣些。

比如他问：你怎么看涉农人和企业的产品意识？

我答：鲁迅有篇《秋夜》，开头是这样写的：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

好笑吧？大家们就是这样写的。比如黄瓜，就是黄瓜。但有的人在批发市场看到的就是黄瓜；有的人在梦里花了眼看成了钞票和金锭；有的人却看的是黄瓜“长”的源头、“卖”的流通、“吃”的人们，一条黄瓜“链条”。你说，此黄瓜还是彼黄瓜吗？

比如他问：你认为生鲜好做吗？

我答：好做，门槛低。不好做，难度大。租个门面，今天下午进菜，明天早晨可以开张。头一个月特价加热情，热热闹闹；三个月后损耗加赔钱，打打闹闹。

做生意有点像运动项目：爆发力、惯性力、耐力缺一不可，只是有的侧重爆发力，比如百米跑；有的侧重惯性力，比如中长跑；有的侧重耐力，比如马拉松。我认为生鲜最终是耐力项目。用百米跑的方式跑马拉松，大都不是放弃就是猝死。

比如他问：你是不是认为生鲜行业“晃晃”比较多？

我答：这是你说的啊。我讲个小故事吧，有一道勾股定理的数学题，A盯着题目看了半天做不到，他狡黠地问在场的B：你会做吗？B答：不会。A又狡黠地问在场的C：你呢？C答：也不会。A立即踌躇满志地说：我会。齐里咔嚓就写满了。B和C崇拜了半天。突然D来了，D是数学老师，拿过题目一看，说：你这是胡做啊？错到十万八千里了。A说：是吗？这不是叫屁股定理吗？我学过的啊。D笑了：你学的是勾股，你却一直以为是屁股，你原来就不懂，现在是不懂装懂。比如鱼塘是个生物链，鱼会分层、共生，但如果鱼塘只剩一点泥巴浆子了，就只会挤满克马子和蛤蟆了。

农友笑岔了气，继续问：你老说方向、坚持和细节，也给我打个比方吧？

我也笑了：比如你要去宜昌开会，在仙桃尿尿、潜江吃饭、荆州加油都叫过程的坚持，但千万别错以为是目的地。尿尿不湿裤子、吃饭不噎着、加油不抽烟就叫注意细节。

农友接着问：你为什么坚持“周五抢菜日”，每周“被抢”呢？

我说：生鲜供应链目前是四道贩子构成的。一道贩子在农家收购，二道贩子在批发市场批发，三道贩子批回来零售或者供应食堂饭馆，四道贩子就是好多连锁公司，包括大型超市，成立一个采购中心让三道贩子在配货。你想想消费者买到的生鲜在新鲜、价格、品质三方面还有什么保障和优势？

“老农民”想做品牌，一个一个精选和培育，慢是慢一点，但有未来，也有后劲。先抢，入口为实，接受终极检验。再上样品，再争取卖动，最后卖火，互联网叫“爆款”。希望有一天，“老农民”生鲜店就是一个“爆款店”，好难好难，但值得拼搏一下。我们立志基地溯源，不想做贩子。

农友说：最后一个问题，原来你遇到财务纠纷、历史账目等问题一般会怎么解决？

我答：这方面我很弱智，所以一般委托第三方搞“三师会审”，即审计师、会计师、律师团队专项、源头盘查，我最后只看《审计报告》和《律师备忘录》，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有家规，更有国法！我只是权衡一下合情、合理、合法三“合”的一个度而已。

农友似乎很满意地说：尽管还是有点“不明觉厉”，但我支持你！

我送他到门口，说：但愿这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把我前头讲的两句诗换个次序读吧：山雨欲来风满楼，东方风来满眼春。是不是另有一番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