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治男子砍掉妻子头颅 22年后自首竟被释放

1995年8月24日，山西省长治市长子县宋村乡西郭村发生一起凶杀案。死者张爱荣被家人发现死在家中。警方将张爱荣的丈夫张存秀列为嫌疑人，但从未找到他。当大家都以为这个案子不会有进一步进展的时候，张存秀回来了，今年3月自首。然而，被关了十天之后，张存秀实际上又被释放了，这引起了张爱荣家人更大的仇恨...

2016年5月3日，张存秀被正式逮捕。

2017年1月10日，山西省长治市中级人民法院举行公开审理，2017年3月2日，被告人张存秀被判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

法院经审理查明，被告人张存秀与其妻张爱荣长期不和。1995年8月25日8时许，被告人张存秀因小事与张爱荣发生纠纷。他用木棍多次击打张爱荣的头部，导致张爱荣昏迷倒在地上。在用菜刀割断张爱荣的脖子后，张爱荣当场死亡后逃离现场。经长治市公安司法鉴定中心鉴定，张爱荣头部和面部多次被钝器击打，造成重度颅脑损伤，颈部被利器割伤，颈椎折断。2016年3月20日，被告人张存秀主动向长子县宋村派出所自首。

法院判决被告人张存秀犯故意杀人罪，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对原告人张爱荣的子女给予民事赔偿25484.5元。

张存秀接受判决，未上诉。

1995年的一起谋杀案，为什么22年后才开庭审理？

2016年3月，张存秀自首。为什么他没有被立即逮捕？

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让张存秀挥刀杀了妻子？

在过去的21年里，他逃到了哪里，靠什么谋生？

早在去年4月，新闻117的记者就开始跟进此案，走进山西省长治市长子县西郭村，找到了死者张爱荣的家人，见到了当时未被捕的张存秀，并对他进行了采访。

张存秀告诉记者，他失去理智的原因是张爱荣在婚姻中长期鄙视莫莫，这让他无法忍受，他恨张爱荣。

今年开庭审理时，张爱荣的孩子遇到了张存秀。"他对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但仍有怨恨。"张爱荣的女儿说。

在血泊中，我母亲的脖子几乎断了

案发当天中午，张晓云和哥哥张飞放学回家。奶奶说她一上午没见到他们的母亲。让他们去找吧。弟弟跑回家，发现房子的门朝外锁着，透过门缝看见地上有血。他立刻跑回奶奶家，大声喊道。

晓云进屋时，看见母亲躺在主房床边的地上，脖子开裂，流了很多血。当时她以为妈妈还活着。

晓云的大哥张容止报案，警察很快赶到。晓云和弟弟被家人带走，叔叔任永贤留在现场。“当时我还不知道有多严重。后来警察让人扛到院子里。结果身体突然摔倒，差点摔倒。这时候我们才发现脖子都快断了，只连着一点点肉。”任永贤说:“我听警方现场分析情况，说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可能是人被棍子打昏，然后用刀割断脖子。当时办案人员觉得一刀砍不到那么深，可能还会重复。切，像切肉一样。”任永贤指着切肉的动作说。

任永贤记得当时和警察在现场寻找凶器，发现床下有一把血淋淋的菜刀，地上有一根木棍。

事发后，警方迅速将嫌疑人锁定在张爱荣失踪的丈夫张存秀身上。一些村民告诉张爱荣的家人，他们那天中午看到张村秀锁门向西走了。

当时张的家人没有多少精力去关注张存秀的下落。如何埋葬张爱荣是一件棘手的事情。她的头需要固定后才能下葬，但村里没人愿意接这个活。最后，张一家请来了另一个村的殡仪员，在她的腋下绑了绷带，并把它裹在脖子上。最后，张爱荣的头被固定并埋葬了。

做饭后，张存秀已经彻底跑路了。“那是夏天，我们在这里种玉米，玉米地比一个人高多了，人钻进去也找不到。事发后，我们和刑警队去山上的石厂找张存秀的一个亲戚，他却说张存秀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任永贤说。

张氏家族没有继续追踪案件的进展。他们觉得大家都跑了，线索也没了。他们还能去哪里找？晓云被送到他叔叔家住，他哥哥肖飞是靠月经长大的，所以生活只能继续。

在母亲离开后的日子里，小云最深的记忆是她在以泪洗面一天到晚的奶奶，她每次上坟都哭得死去活来的姑姑，还有初中每天上学几乎窒息的感觉。

凶手认罪，但警方缺乏完整的证据链

2016年3月19日，张飞接到长子县公安局刑警队电话，称张存秀回来自首。他承认他杀了张爱荣。

张飞带着叔叔任永贤和弟弟张旭光去了刑警队。在录取口供并留下电话号码后，警方表示如有情况可以回去联系。

张以为张存秀这次会想死，而可能会被印出来。

然而，4月2日，张爱荣的姐姐张荣竟然在村里见到了张存秀。他像一个普通的村民一样在村子里行走，没有警察跟着他。“他还冲我笑！”张荣说，这个笑容让她极其愤怒。

张飞后来在村里遇到了张存秀。他指着张存秀骂了他一顿，但张存秀也像往常一样给了他一个“微笑”。“他在嘲笑我们一家人吗？没什么，因为他杀了人。”张爱荣的弟弟张旭光说。

张存秀的再次出现，给了张家人比当年下落不明更深层次的刺激。“他不回来没关系。既然他回来了，我一定要把他送进监狱。”晓云的想法是张家的共同目标。

4月5日，清明节放假后，张嘉仁第一次来到长子县检察院讨论他的论点。负责此案的检察官告诉他们，张存秀之所以没有被捕，是因为证据不足，无论是物证还是物证都不足，需要公安局追加证据。目前，张存秀正在被监视居住。

张的家人转身去了长子县公安局。公安局的调查人员说，20多年过去了，法律变了，对证据的要求也变了。警方觉得他们提供的证据充分，但检察院仍然拒绝逮捕他们，他们别无选择。

张的家人再次回到检察院询问缺少什么证据。“当时，检察官给我们打了个比方。他说，比如一个杀人案，用来杀人的刀不见了。这个证据怎么称得上完整？我们当时明白，检察官可能在向我们暗示什么。”小云说。

公安系统工作的亲戚张佳拓看了案卷。亲戚说，本案证据严重缺失，关键物证——杀人的菜刀——不见了。“我给负责此案的刑警胡打了两次电话，问他是否找不到他的刀。第一次他说刀在那里，第二次他说他在找。我有这个电话的录音。”小云说。

4月14日，117新闻的记者来到长子县公安局。负责刑事案件的王兴主任接见了记者。王主任告诉记者，现在对证据的要求很高，杀人案不同于普通刑事案件。“张存秀是从一开始就说人被杀的。他说那天夫妻俩吵了一架，最终导致了他的被害。但按照目前的证据要求，仅凭他的口供是无法定罪的，需要形成一个证据链。”王主任说。

王主任说，由于案件还处于补充调查阶段，警方目前不方便详细说明他们有什么证据。记者进一步询问凶器是否丢失，王主任没有明确回答。

这个问题在长子县检察院得到了回答，负责此案的李检察长表示，公安机关目前没有提交菜刀作为凶器，但材料显示物证是当时提取的。“这是至关重要的证据。”司法部长李说。

关于案件定性，李检察长表示，张存秀的行为涉嫌故意杀人，对此应该没有异议。

玄机:感情不好，但他为什么要杀人？

张存秀和张爱荣都是西郭村的。出事后，张存秀的哥哥还住在村里。这么多年，两家都视对方不存在。

张存秀回来后，张爱荣的家人没有来找他。“我想去，但是家里不让我去，怕我冲动。”晓云说，她没想过怎么处置张存秀。唯一的想法是先给他砍两刀。

1984年，张晓云出生后不久，他的父母离婚了。张爱荣和她的女儿以及5岁的儿子相依为命。1987年，张爱荣与张存秀再婚，但他们没有拿到结婚证。

张存秀比张爱荣大一点。张家认为他没有结过婚，没有自己的孩子。他们认为他可以对张爱荣的两个孩子好。事实上，他们对张存秀并不满意，认为这个人懒惰，但张爱荣有两个孩子，再婚几乎没有选择。

张存秀在婚姻市场的主动权比较少。他家里太穷，三十多岁还是个单身汉。

张存秀和两个孩子的关系一直不好。张晓云和他的哥哥从来不叫他“爸爸”。张飞不想见张存秀，就干脆在奶奶家住了很久。“他从来不像一个父亲。”张晓云说，这是她和她哥哥的共同感受。张存秀几乎每天都不和他们说话。“我转到小学三年级，要求村小学校长开介绍信。他打开的介绍信是他弟弟和女儿的名字，因为他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张爱荣是个急性子，脾气很强，张存秀脾气很弱。几乎所有的村民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很紧张。“没有这样的缘分。”一个村民说。

在张氏家族看来，婚后张爱荣主要是养家糊口。张存秀不愿意干活，让他去种地，他就拿着锄头去地里，坐在树下乘凉，一点回来。张爱荣不仅负责家里的七八亩地，还和别人一起做小生意赚钱，但他的家庭仍然很穷。“我妈等人帮忙卖别人从河北白沟来的包。有庙会的地方我就去，包着包，跟着去。有一次我妈把包卖了，回到村口。我希望张存秀去接我妈，可是我说了半个小时，他就是不动。”张晓云说。

他们经常吵架。“有一次我把她的东西扔出去，想把它拉下来，但她没有离开。”张存秀的哥哥说。

在农村，感情淡漠的夫妻并不少见，但张存秀和张爱荣即使感情再差也绝不想杀死自己的心，所以不清楚张存秀杀了张爱荣什么。

张荣泽姐姐记得出事的前一天，她和姐姐去县城，姐姐说要买双鞋底给张存秀做鞋。事故发生的前一天晚上，张存秀和他的侄子任晓东在张爱荣姐夫的砖厂过夜。“那天晚上下雨了。我告诉我叔叔，明天我会给他一些钱买衣服。第二天早上，他很早就回去了。中午听说阿姨不在了。”任晓东说。

你为什么要杀她？因为我讨厌她。

对张的家人、当地村民和警方的采访，基本上可以恢复当年的悲剧局面。但是张存秀为什么要挥刀杀老婆呢？事故当天他和张爱荣之间发生了什么？在过去的21年里，他逃到了哪里，靠什么谋生？

这些20多年未回答的问题，最后都是张存秀自己回答的。

直到一年前，新闻117记者在张存秀哥哥家看到张存秀坐在沙发上，穿着藏青色毛衣。听了他略显平淡但思路清晰的话，他回忆了当年发生的事情，疑惑一一解决。-

这个21年没有答案的问题，最终由张存秀自己来回答。

坐在哥哥家的沙发上，张存秀显得有些呆滞。他说自己得了脑梗塞，但思维没有混乱。虽然有人反复提醒他有权拒绝采访，但他表示愿意和记者谈过去。

张存秀说他对两个孩子不好是因为张爱荣先对他不好。他觉得自从他结婚后，张爱荣似乎很鄙视他，但他不知道为什么。

说起他的懒惰，张存秀大声否认，“我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负责种地！””他把车停在张爱荣的姐夫的砖厂里。你问你给了一分钱没有，说他懒。那是谎言。”张存秀的哥哥说。

张存秀说，张爱荣吵架的时候，她回娘家了，但无论如何都回不来了。张爱荣出去卖包的事实让他特别恼火，因为这让她离家更久。

事故当天，张存秀私下向张爱荣提出请求，被张爱荣拒绝。八年来积累在他心中的不满，长久以来一直冰冷鄙视的愤怒，让他失去了理智。他抓起一根棍子，把张爱荣打倒在地，而张爱荣毫无准备。张存秀说那天他真的生气了，所以张爱荣摔倒后他没有停下来，而是用菜刀砍了她。他说他只割了一刀，觉得不轻。

案发后，张存秀很害怕。他把凶器扔到床下，锁上门就跑了。先是逃到邻村，最后去了临汾的安泽县。之后他花了21年在安泽捡垃圾为生。他害怕找工作，因为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可是我没有想过投降，我怕被抓到，被击落。”张存秀说。

今年2月底，他动了回家自首的念头。因为生病了，医生说他得了脑梗塞。他觉得藏在西藏的日子过不下去了，身体也搬不动垃圾。“我回来后还是想活下去。没有办法开枪。”

3月18日晚，他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去敲他哥哥家的门，他嫂子当晚去找了当时住在长子县的村支书。第二天早上6点，张存秀在当时的村党委书记和新当选的村主任的陪同下向长子县公安局自首。

在被监视居住期间，张存秀每天到派出所报案，活动范围仅限于西郭村。他不知道他见过张爱荣的家人。“我可能认不出他们，也没听见他们骂我。”

记者告诉张存秀，等初步程序完成，他可能会被逮捕。张存秀回答说:“我做了什么，但我没有逮捕他……”他没说完就掩饰不住紧张。

与张存秀交谈，可以看到他杀人的遗憾，却看不到他被他杀死的妻子有多少愧疚。记者问他是否想过向张爱荣的家人道歉。毕竟他的行为给他们家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张存秀说:“我没想过认错，也没来她家去。”

“你认为张爱荣深深地伤害了你吗？”

“是的。”

“你心里还恨她吗？”

“讨厌她。”

负责此案的长子县检察院检察长李表示，如果最终证据仍未完全补充，使案件无法进入诉讼环节，检察院将依法追究当年案件承办人的法律责任。

张存秀的监视居住期限是半年。半年后案件未进入诉讼，不代表张存秀恢复自由，检察院可以对其申请其他强制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