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坚信我应该是状元。”尽管2021年NBA选秀大会已经过去,但杰伦格林一再采取这种立场,可以看出他对自己在第二名中的入选耿耿于怀。
很显然,他只想当第一名,他也早就认定自己就该是那个第一名——确切地说,从15岁开始就认定了。
15岁时,篮球世界中就已经几乎没有杰伦·格林能够现身且不被人认出的地方了。因为拥有着扎克·拉文一样的弹跳,因为被视作科比·布莱恩特的接班人,所以杰伦·格林在15岁时的比赛集锦,就已经成为视频网站的爆款产品。他从初中开始,就被ESPN列为2020届高中毕业生里的全美最佳球员。纪录片制作人们,甚至已经跟拍他和他的家庭好几年了。
17岁时,格林展现出对篮球这项运动极大的热情,他将大量的时间献给了篮球,这给他的教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凌晨4点30分,格林开始了他的一天,从纳帕出发开车55英里到加利福尼亚州的都柏林,早上6点与金州勇士队巨星斯蒂芬·库里一起训练,每周三次从不间断。训练结束后,格林会即刻开车回到纳帕的学校上课。放学后,再赶去参与普罗利菲克预科学校的篮球课程训练2个小时。
“杰伦在走进我们校园的那一天便开始了他的使命,”普罗利菲克预科学校的副主任菲利普·道尔蒂说。“他想成为最好的那个,成为这个国家No.1的运动员。杰伦不断地鞭策自己,要求自己做得更多,因为他知道自己比大多数人都有更高的上限。”
2002年格林出生于加利福尼亚州默塞德,他的家庭展现了美国这个移民国家的特点。母亲是菲律宾裔的墨西哥白人,父亲则是非洲裔美国人。格林的母亲布里·普尔加南说,在他4岁那年,他的父亲就在家门口的路上和格林一起打球,从而让他接触到了篮球。
“他会跑进来说,‘我打败了爸爸。’实际上爸爸打败了他,但他要说他赢了。他喜欢在前院打篮球。”普尔加南说。那并不是一个真的球场,那只不过是一条水泥私家车道,还有裂缝。球经常落在裂缝上弹起来飞到别的方向。在那个破旧的场地上,格林昼夜不停地打球。到了开始上八年级时,他已经打得相当不错了。
貌似每一个热爱篮球的少年生命中一定少不了一双乔丹鞋。9岁那年,格林一家搬到了弗雷斯诺。格林的继父马库斯·格林和他打了个赌,如果格林能在八年级之前扣篮,继父就得给他买一双乔丹鞋。为了这份奖励格林拼了命地练球,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扣篮上。
一天早上7点,格林从床上爬起,心想:就是今天了。他穿上他的红色板鞋接着完成了一记单手扣篮。继父没有食言,果断给他买了一双经典到不能再经典的Air Jordan。
这似乎成为了他崛起的起点。那时的格林只能说还不错,但是你说他会在未来以状元或者榜眼的身份被选中?绝对不可能。那时的人们只把他看作一个不属于这块儿地方高个子孩子。
马库斯还记得他带着七年级和八年级的格林参加各种高级别训练营报名时遇到的眼神,在班级上人们告诉他应该克制自己,因为他们觉得格林不可能坚持下来。格林看着那些排在他前面的选手感到沮丧,但他还是继续努力。格林甚至不知道他后来的表现有多好,教练们把他的进步都看在了眼里。
“就在那个训练营结束后,”格林回忆道,“排名被发布出来而我被排在第一名。那真令人震惊。”
那时候,格林的父母每周五晚上开车两个半小时送他去布兰登·佩恩(库里的专项训练师)的Accelerate篮球俱乐部进行训练。然后,他的父母再开车两个半小时回来。来回的折腾让两人筋疲力尽,但到了周六晚上他们还会这么做,因为这时候格林认识的其他孩子都去出去狂欢参加派对了。
十几岁的格林为了成为最好的那个球员,不曾懈怠。你很难相信一个中学生能拒绝周末而继续进行枯燥的训练。
翻开书本,美国篮球天才的道路似乎都有些雷同。杰伦·格林有天赋又十分刻苦还喜欢竞争,他成为了全美五星高中生、入选2020年麦当劳全美最佳阵容。他代表美国队参加了2019年U19世界杯、2018年U17世界杯、2017年U16世锦赛,帮助球队夺得金牌。2018年U17阿根廷世界杯,格林荣膺最有价值球员。此时,他走在近十几年来美国的篮球天才们都走过的道路上,然后他选择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不上大学,直接加盟NBA附属的G联赛(NBA发展联盟)。
以格林在加州高中篮球界的成绩,以他2020级全美第一高中生的位置,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众多名校的青睐。奥本大学、佛罗里达州立大学、俄勒冈大学、孟菲斯大学等美国篮球强校都向他发出了邀请。
格林一直受到孟菲斯以及球迷的追捧,2019年格林来孟菲斯打的首个客场比赛里,数千人高呼“我们想要杰伦”,他点点头表示赞同和承认。甚至灰熊队当家后卫贾·莫兰特也加入了招揽的队伍中,竭尽全力说服格林来到他的城市。
然后G联赛打来了电话。
当格林签约成为第一位从高中直接进入发展联盟新发展计划的球员时,格林的决定改变了很多事情,G联赛的轨迹以及使命,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大学篮球的格局都发生了变化。这一新计划为精英球员提供了一个提前挣到钱的机会,这项运动的新时代正式开始了。
“我对大学篮球没什么意见,”格林说道,“去念大学的话,我也有很多的朋友。但我觉得,直接去G联盟是对我更好的选择,我就是想与众不同。”
格林放弃了进军NBA的传统道路,放弃了大学生活。格林也许觉得以他的天赋随便站在什么地方,都尽情绽放。
2007年进入联盟的鲍比·布朗是不折不扣的老兵,他一开始也没想过会和比自己小18岁的格林当队友。他效力于火箭队的时候,格林不过才14岁,但是格林的谦虚、耐心、渴望学习都给布朗留下了不错的第一印象。
布朗第一见到格林的时候,格林17岁。2017年夏天布朗在UCLA和其他职业球员打野球,一个小孩被带进UCLA的体育馆,他是为了参加传说中的夏季球赛,但是在场只有少数人知道他是谁。
前UCLA球星里克·汉斯每年夏天都会帮忙组织比赛,汉斯说:“我之前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个人和他们的妈妈总是给我发来自我介绍的短信,请我带他们出去打比赛。”在一位双方共同的朋友的推荐下,汉斯邀请格林从家开车过来,但他没法对格林与包括凯文·杜兰特在内的NBA球员们接触到何种程度作出任何保证。
“我记得布兰登·詹宁斯那天也在那儿。他知道格林是谁。”汉斯说道,“但布兰登的表现就像,‘你可能是全国第一的球员,但你得在这里证明这一点。’那不像垃圾话。那更像是‘走着瞧’。”
格林非常渴望登场,但他不得不耐心等待他的机会。球馆里有那么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年轻球员必须得等到老球员打完比赛后他们才能上场。
格林就在场边等待了几个小时。终于,他等到了机会跟布朗还有其他职业球员一起并肩作战。职业球员当中有一位球员准备收拾回家的时候,汉斯看向格林,指着他,让他加入比赛并防守杜兰特。
“一开始你可以看出他有一种‘哇哦,我正在和KD一起打球啊’的感觉,”布朗说道,“我非常确定一开始杜兰特在他身上得到好几次分数。但之后格林在一次快攻中冲了上去。”
格林的那记扣篮不知道被记录到了哪盘录像带上,反正布朗永远不会忘记。布朗表示,“我很确定那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扣篮,但球馆里的每个人都就那么看着彼此,那表情仿佛在说‘哇哦,天呐!’”
在那天之后,相信他确实有真材实料的人数量激增。那座球馆也是洛杉矶地区的球星们的最爱,比如拜伦·戴维斯,科比·布莱恩特,拉塞尔·威斯布鲁克和魔术师约翰逊。
在篮球领域,格林求知似渴,他善于学习别人,更会锲而不舍地进行练习。在三年AAU比赛里,他的三分命中率分别为:18.9%、27.9%和29.6%。经过一个赛季G联赛的磨砺,他三分球场均5.7次出手,命中率36.5%。格林的跑跳天赋也许先天决定的,但投篮能力从来不是与生俱来的。若没有刻苦的训练,格林的投篮水平是不可能有如此跨越式的提升。
罗兹诺夫斯基教练回忆起了格林高中期间的往事,此间我们能发现格林为了能更上一层楼付出了多少努力。刚来高中的时候格林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射手。高一时,格林爱上了球馆里的投篮机器。教练们则让他训练比赛中动态动作——接侧掩护传球投篮和有球掩护之后投篮,这让他更加轻松的适应打法上的转变。
罗兹诺夫斯基表示:“让孩子接不同的传球投篮和仅仅用投篮机练习100次投篮是不同的。必须在我们的训练方式中完成投篮,这样他才能完成移动中的投篮动作。”
从清晨直到深夜,格林与工作人员一起在健身房投入了更多的时间。
到了高二赛季,格林的投篮有了显著改善。他一整个夏天都成长了,长出了更多的肌肉。2017-18赛季,他的三分命中率为 35%,场均得到 27.9 分、7.7 个篮板、2.8 次助攻和 1.6 次抢断。球队以25胜7负的战绩结束比赛,以头号种子身份一路顺利地拿到了二级联赛的冠军。格林也被评为2020年全美最佳后卫。
高三赛季,处于快速上升期的格林并没有放松。他继续开发他的进攻能力,再一次将自己的得分从27.9分提高到了30.1分,场均助攻也达到3.6次。圣华金纪念高中成功卫冕,就像格林一开始所承诺的那样。这份刻苦和好学不免会让人联想到科比,在那条成为“最好的那个”的道路上,格林也一直视科比为榜样。
到了2021年,这位19岁的年轻球员已经作为点燃队的一员撕裂了G联赛的防守,他以46.1%的命中率场均上场能够得到17.9分4.1篮板2.8助攻1.5抢断。然而,为什么他没能像坎宁安、埃文·莫布里和杰伦·萨格斯一样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
第一,NCAA的曝光度与影响力是G联赛完全无法比肩的,但更重要的一点是,在新冠疫情的背景下G联赛只能在奥兰多的隔离园区中进行。由于全球性的疫情,从去年春天剩余的高中赛季以及其他比赛安排被取消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经常看到格林打球了。他等了快一年才打第一场正式比赛。
格林拥有着超强的学习能力且坚定地朝着目标迈进,他想着如果最终目标是进入NBA,那更早一步学习如何在职业联赛中打球又有何不可?知名度又算什么呢?
在隔离园区里,打球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所以球员们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在老将的言传身教下,格林和其他年轻人很谦虚,也很渴望学习。
布朗说:“这里有很多孩子表现的像是‘这个老家伙能不能闭嘴’或者说连听都懒得听。但是他们还是这项运动的学生,也都像海绵一样。”
格林在潜能队内出场时间排在全队第二(32分钟),场均出手13.6次也是全队第二多,只排在库明加的后面。作为对比的对象,库明加场均两分球出手9.3次,命中率46.3%;场均三分球出手5.0次,命中率24.6%;罚球命中率62.5%。在球场上的每个区域,格林的出手都比库明加效率更高。格林在面对这些成年职业球员的过程中还是保持了良好的效率,这对年轻人来说并不简单。这让人有理由相信,他有很高的得分潜力,将来他能够成为联盟的顶级得分手。
他们要面对的是比他们有经验的职业球员,“这些18、19岁的孩子,他们要对抗那些恨不得把他们的头都给拧下来的成年人。但他们还是能以正确的方式跟他们对抗。”布朗总结道。
去年夏天,格林就和NBA球员,比如洛杉矶快船队前锋保罗·乔治一起训练,他模仿了一些球员加入到了自己的风格中。
“我喜欢他,喜欢他的比赛。我觉得他是联盟中几乎所有优秀后卫的混合体……他就那么从平地爆起,就像地板上安了蹦床一样。”乔治评价杰伦·格林时说道。
格林想人们把他和科比做比较。他想让自己跟那些伟大的球员作比较。既然科比、麦蒂这些高中生能最终成为传奇后卫,那我为什么不能做到。连布莱恩·肖都不得不承认格林确实是个训练狂,想想肖在洛杉矶湖人队跟谁一道拿了5枚总冠军戒指?见过那个“臭名昭著”的队友,这个“训练狂”的含金量可想而知。
“我永远不会拿其他人与科比相提并论,只有一个科比。我唯一会做的比较就是他想成为伟大的那一个。有时候我必须保护他不让他伤害到自己,因为他老只想继续干,继续练。我必须向他解释,有时候你必须要让你的身体恢复恢复,得到休养,因为你不能每天都保持高强度的锻炼。”肖说道。
“但是他的回答永远是,‘但是教练,我就想成为出色的那个。’所以,就我目前所见,他也有着(和科比)同样的心态。”他的训练和学习能力很强,在肖的眼里,格林有脚步、有弹跳、有速度,更重要的是有学习的意愿。
所以格林为什么要后悔来到G联赛打球呢?尽管过去半年内一直不太受人关注,除此之外,在这段经历中他得到了长足的进步,这段经历还帮他学习了如何理财,如何面对NBA的紧密赛程以及如何在长达八个月的园区赛季里独立成长。
2021年7月,纽约布鲁克林的巴克莱中心球馆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格林和前队友库明加一起走进主会场。格林穿着一套宝曼的闪闪发光的灰色定制西装,他身边的库明加则身穿一套橙色西装。按照每年的惯例,小绿屋受邀者需要在选秀前拍照。
会场的气氛让人既紧张又兴奋,就跟总决赛第5场之前的氛围似的。几分钟后,格林拿起手机开始自拍,你能看到他脸上的兴奋之情。当整组新秀被叫上舞台拍摄最后一张大合照时,格林是唯一一个偷偷比yeah手势的人。
格林在选秀之夜接受The Athletic的独家专访,他在采访中说道:“我是一个有点傻且外向的人,我喜欢跟别人交流,也喜欢跟别人建立起关联。我很关心身边的人。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充满爱心的人。与此同时,我也一直能感受到别人对我的爱。”
他的憨,他的乐观是在骨子里的。格林代表学校去肯塔基州参加一年一度的Chick-fil-A精英赛时,他们在半决赛中以59比63输给了印第安纳州的拉卢米埃中学。全场格林砍下45分,下半场独得29分。比赛结束后,格林告诉教练弗卡说他想吃点东西。可是接下来还有一个颁奖典礼,格林被提名了最佳阵容,他必须出席,所以时间非常紧张,但是格林还是不停地抱怨。弗卡只得立即开车送格林和队友到离球馆最近的温蒂汉堡对付一顿。
当天下午,得来速餐厅门口大概有30辆车,他们被卡在了队伍中间。格林的继父在距离球馆15分钟路程的地方开始不耐烦了。他打电话催促他们回来。弗卡答道:“我被困在得来速餐厅了,你让我做什么?”
格林则坐在车里,听着音乐,自娱自乐。还好他们及时赶回来了。正当宣读格林的名字之时,格林一手拿着薯条,一手拿着芝士汉堡,大摇大摆地走进场馆。
格林的性格,活泼、直爽、积极向上、很有魅力,也很搞笑。他有那种你想要跟他共事的性格。
杰伦·格林作为大热新秀已经签下了球鞋合同,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一份合约。在选择装备方面,格林与许多喜欢耐克的美国球员不同,从小他就钟情阿迪达斯的服饰。他在高中最后一年转学到普罗利菲克预科学校也穿着阿迪达斯提供的球衣,并参加了阿迪达斯挑战赛。
他说,在他成长过程中最喜欢的球员是德里克·罗斯。在南加大之行中格林结识了罗斯,他说起罗斯时目光炯炯有神。
也许他那么想成为状元,也有罗斯的原因。
“我的目标是获得年度最佳新秀。” 格林在选秀大会上接受采访时说出了他新秀赛季的目标。既然榜眼已经成定局,那我就要成为这一届表现最好的新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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