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银死亡信(文/龙名编辑/文和枫)摄影师成功打电话来参加名为《低照度》的摄影展。

什么是“低照度”?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到百度上去查,解释为“低照度指的是当被摄景物的光亮度低到一定程度而使摄像机输出的视频信号电平低到某一规定值时的景物光亮度值”。很专业,如果不花些时间看专业书,很难弄懂。成功讲的意思好像不是这个,从他的解释中我体会到,“低照度”的反意词应该是“高曝光”。目前曝光率非常高是明星政要,以致于成为这些人谋权谋利的手段,称之为被“广泛关注”或“眼球经济”。这种高曝光甚至不能满足某些人的特殊欲求,又把“上头条”列为新的目标。相反,那些浸泡在汗水中的劳动者却鲜被镜头收入。当明星政要的大幅照片泛滥的泡沫流入废品收购站的时候,劳动者偶尔的上镜还被珍藏在简陋的墙壁上。所以,他们是低照度。

现在终于有一批人专门关注他们了,成功和他的“与成功有缘”摄影部落的伙伴们,每人在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劳动者中选取一个专题,多年跟拍并长期思考,手中积累了成千上万的影像资料,在其中优中选优,终于有了展现在我们面前的这些丰硕成果——“与成功有缘” 摄影部落八人纪实专题摄影展。在接下来的讨论会上,我给这个影展的评价是单色调、低身段、高浓度、高品位。

摄影展打头的是成功的一组作品,题名为“砍蔗的外来农民工”。雷州半岛每逢甘蔗收割季,超强劳动形成的比较好找的工作机会会吸引来许多外省收蔗人。他们来自贵州、湖南和广西等人多地少的山区。尽管要背井离乡,困难重重,这个劳动机会的获得仍然让他们欣喜:“我们已经在南下的路上,我们有蔗砍了哟”。在闷热的,酷日高照的南方野外,他们忍受着酷日暴晒和蚊子叮咬,从一块蔗地转向另一块,忍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艰辛与痛苦。但有什么办法?“小的要读书,大的要结婚,老的要看病,房子要翻建,都要花钱”。但是他们的劳动极其廉价,成建制的一个村男女老少的收入,可能赶不上基金经理下一个单。

蔡观华的镜头语言讲述的是“奔走城市补漏的人”。他们大多来自安徽亳州,被人戏称为“安徽补漏帮”。他们修好的万千广厦,自己却居无定所,沉睡街头。但作品表现的是他们在破旧的工棚里开心地吃饭说笑,在早晨的曦光中大街上酣睡,在小河边涮洗,带着孩子在小桌前早餐。

洪国春关注的是受训的村嫂。城市转型时期,劳动力的“双转移”使她们不得不放弃重复了几千年的生活方式,为了谋求新职业,必须先学习新知识。所以,村嫂们要接受培训。作者敏锐地抓住这个历史性时刻,讲述她们面对新生活时的彷徨和向往,那些充满渴望的复杂眼神让人心动。

陈励的《奉献:于无声处》把镜头对准护士。这些从事“天使”职业的靓丽女子,却可能是生活在“魔鬼”般的环境中。在这个医患矛盾日益突出的今天,她们被推到社会矛盾的风口流尖。病人的疑虑、苛责与谩骂,都可能首先打在她们身上,这群可敬可爱的人平静地坚守着自己的岗位,用她们天使般的笑容抚慰着社会的创伤。

王予的《布衣人家孩子的涂鸦》,视角独特。成功对我说,这组照片是抽象思维方式的形象表达,有“史诗”般的意义。如果说古代的岩画,摩崖石刻,是人类朦胧情怀的最初记录,而这些涂鸦就是人类个体在某一时期情感萌动的初次发表。而这些个体是不别人,而是布衣孩子的专属作品,这些涂鸦中有“天真的人性梦呓”,有智慧、有野性、更有性情。是孩子们的任性喧泄。

韦徐茂作品《蚝女》,主角是养牡蛎的女人。她们没有什么潜水装置,穿着普通的衣服。任由海水浸泡。在齐胸深的海水里,她们乘着潮汐的落下的间隙去海中劳作,每天在水里浸泡六个多小时,为人们提供山珍海味。作者把焦距对准她们艰苦生活中的爽朗笑声,展示她们快乐的一面。镜头中有一位女人,看上去有四十多岁,作者说,其实她才不过三十岁。

李日金把镜头对准残疾人,作品题为《轮椅上的球星》。这些球星并非举国体制的受益者。他们平时都有自己赖以养家糊口的工作,有的养猪,有的修车,尽管政府给残障人士的生活以许多保障,他们的处境还是非常让人担忧和牵挂。作者并未述说他们生活中一抓一把的困难与屈辱,而是选取他们生活中最幸福、最高兴的时刻。婚礼上,一位拄着又拐的残疾人给自己满脸灿烂笑容的美丽妻子戴花,一位妻子,俯身去洗抱着孩子的丈夫畸形的脚。而另一位抱着孩子的妻子则费力地给正在修车的丈夫擦去满脸的汗水。他们的集体亮相是在球场上的奋力拼搏。

最后一组作品是摄影家船可的《拆船工》,一些古旧船只完成了在风浪中的使命,身形一转,可能成为房间厅堂里的静静的家具。人们之所以喜欢这些家具,是因为它们平滑的肌肤里有风暴的声音,不规则的钉眼中回响着船工的号子,每一件作品都苍桑依稀,故事隐约。而完成这种转换的第一步,是拆船工的辛苦劳作。

在这组作品中,他们没有故意表现贫穷,但贫穷无处不在;他们没有着意显露苦难,但苦难随处可见;他们没有刻意表现社会不公,但社会不公如影随形。在这种氛围中,他们表现的主题竟然这些社会最底层人的相互关爱、相濡以沫、心心相印和由此产生的快乐和幸福!他们满脸油汗的脸上,挂着无比纯净的笑容。女人在街边的椅子上睡了,孩子伏在妈妈身上睡了,苦难中的安详竟然如此恬静。年轻的母亲背着幼小的孩子,脸上洋溢只有天堂里才有的母性晖光;少年把自己挂在脚手架上休息,坐在驾驶室里学习,他的生活充满阳光般的希望。七口人在蔗地里围坐吃饭,只有一个菜,但作品突出的不是辛酸,不是简陋,而是和美!中年男子的笑如此开怀,我们仿佛听到他爽朗笑声的余音,这种没有污染的快乐让人如此心醉,在一瞬间让我感受到,快乐是有级别的。手握无限资源,腰缠亿万金钱的刘铁男经常被恐惧和愧疚折磨得夜不成寐,事发后他由衷地说:太痛苦了。这些人经常面临权力招致的千尺欲壑,金钱垒成的万丈深渊,他们的生活中的阴霾天空随时可能划过正义审判的劈雷闪电,哪里还配享受纯净的快乐!这样纯净的快乐,生活只赋予那些诚实无欺、心无芥蒂的劳动者。成功们的作品抓住这些快乐唱出如歌的行板:没有控诉而多有歌唱,不去揭露而多有弘扬。他们的作品是一首首劳动者的赞美诗,以嘹亮的歌声、甜美的笑容、安闲的休憩为元素,歌颂诚实的劳动、可贵的亲情和没有污染的欢乐。

与这个内容相般配,策展人成功特意选取了黑白照这种表现形式。他们就是要用最单纯的元素,最慢的手工,打造自己的作品。尽管如此,他们以其丰富的内涵,使作品获得了很高的品位。以致于让我这个代表最广大不懂摄影的群众也能读出其中一些内涵。首先是,作品中包含着高浓度的情感。在蔗地里劳动的间隙,妻子给丈夫揉肩;同为残疾人的妻子给繁忙劳作的丈夫擦汗……这些作品乍一映入眼帘,立刻会击中你的心灵深处的柔软,并且传导到眼睛后面的泪腺。其次,他们精心选取的作品每一幅都包含着超越画面的丰富内容。试看成功的那幅打电话的男子的特写:满脸汗水,表情生动,让人想起罗中立的著名油画《父亲》,不同的是,有不可抑制的喜悦明亮地挂在这张脸上。他在听电话,女儿在电波的另一端向他报告一个对他的家庭来说天大的好消息。而另一端在哪里?北京、上海还是广州?女儿是个干什么的?学生护士,或者也是农民工?再如成功的“蔗林西施”,是一位刚过二十岁的年轻母亲,小小年经,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画面上的女孩极其纯美。但是,这种逼人的青春气息和天然美丽在如此苦难的生活中还能持续多久?作品中隐含着对即将远去青春的怜惜,美丽依然在,就令人开始追悼早夭的美丽。还有那些跟随父母进入劳动场地的儿童,他们在蔗林中玩耍,在马路边早餐,在母亲身边酣睡,会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什么?可以想象的是,他们的异乡游,一路上读到许多新鲜事,以及与父母共赴艰辛的丰富经历,会在他们一生中激起遥远的回响。

总之,一幅幅图片,记录下时代变迁中底层人丰富生活中的一瞬,成为一尊尊动态的雕塑。而这凝固的永恒忠实地记录下时代的特点,成为留下在历史上的清晰印痕。 关注,低照度! 关注,低照度人群的梦想!——因为用平凡的劳动去实现梦想是最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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