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任梁,去世已经5年了。
在事业最当红之际,28岁的他以自杀的方式给了自己生命一个终结,这五年对于乔任梁的父母来说,是漫长的痛苦。
5年前,在上海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中,他们失去了此生唯一的孩子,成为了失独父母。
乔任梁生前曾在一档节目上,眼神失落地说了句话,至今看来仍让人感到心酸,“我并非一无所有,我还有病”。
2007年的选秀节目《加油!好男儿》让大家见证了一个普通人,如何杀出重围成为偶像,乔任梁作为亚军一夜成名,他正式出道,一头撞进了娱乐圈。
不太幸运。
之后唱片业急剧下滑,井柏然、李易峰纷纷转型影视行业,乔任梁苦闷于音乐理想的破灭,只能顺从这个时代,他也去演戏了。
乔任梁如履薄冰地在这个圈子走了5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
他被安置在一些粗制滥造的电视剧中,演着毫无存在感的小配角,被导演轻视讥讽,偶尔与昔日好友井柏然、李易峰互动,被误解为“蹭热度”、“混这么差,还好意思聚”......
乔任梁,成为了一个笑话。
他在大家的眼中,不过是个并无两样的偶像产品,也不是个有天赋的人。
后来的他,得了重度抑郁症。
二十几岁的乔任梁,变得小心翼翼,在家里白天也要拉上窗帘,再多安眠药也不能让他在凌晨三点前入睡,他甚至开始自残。
终于在2016年9月的一天,乔任梁不堪重负,他走了,那天上海雨下得很大。
留给乔任梁父母的,是一纸死亡证明书。
回想起那天的场景,乔爸用两个字来形容:悲凉。
十几年前「加油!好男儿」的“倾城四少”终于重逢,在乔任梁的追悼会上。
他的结局,以悲剧收场。
而被留下的乔康强和高采萍,从来不是明星乔任梁的父母,他们是一对普通的失独父母。
乔爸已经去看过一家上海的养老院,环境还可以,食堂很大,那里将是乔任梁父母之后的归宿。
他们的身上有了明显的老意。
父亲乔康强头上的白发,昭示着内心深刻的痛苦,他将儿子的突然离去,称之为命运,没有办法。
后面,他重复了两遍:命运。
2016年9月16日,上海下了很大的雨。
那天是中秋节的次日,傍晚时分,乔康强与妻子高采萍在家中做饭,突然接到一个电话:“你们快来,他没有呼吸了,我好害怕。”
打电话的人是乔任梁的女友,李嘉艾。
李嘉艾回想起那个平常的下午,她与乔任梁吃完荞麦面、西红柿炒蛋后,两人感觉到困意,分别在别墅的二楼与三楼午睡。
这短暂一别,便是永别。
傍晚,李嘉艾下楼,看见乔任梁直直地平躺在床上,仿佛是在静静等待某种结局的到来。
她走近后,整个人感到无措,乔任梁的头上套着一个塑料袋,李嘉艾连忙把袋子扯下来,结果发现是好几层袋子,她喊他的名字,拽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
乔任梁,自杀了。
父亲乔康强接到电话后,整个人是蒙的,跑着下楼骑上电瓶车就往儿子的住处飞奔,在路上,天越来越阴沉,雨从最初的飘然到瓢泼,雨水大滴大滴地砸在他的脸上。
乔康强到达儿子所住的别墅后,救护车早已来过,留下了一张死亡证明书。
老人家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失去,整个人瘫软在地上,周围全是拥挤的人潮与各种声音,直到诀别这天,乔康强才知道自己的儿子患有重度抑郁症。
那是自己的儿子乔任梁,不是明星乔任梁。
那个喜欢粉红色,明媚的男孩,在生命的最后一天,所看见的是一个灰蒙蒙、寒气沁人的世界。
五年前,上海突如其来的大雨,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化不开的雾气,像极了乔任梁某种说不出口的委屈与痛苦。
和你在一起。
乔康强与高采萍接受陈晓楠采访时,距离儿子乔任梁10月15日的生日只有几天了。
两个月前,在《和陌生人说话》节目中,乔任梁的父亲哽咽了,在临近儿子的34岁冥寿前夕,乔爸说:“老爸老妈没给你丢脸。”
从未在大众面前哭过的乔康强,泪流不止,他想自己的儿子了。
这位父亲头上的白发,昭示着内心深刻的痛苦。
在访谈节目上,作为采访人的陈晓楠,向来克制冷静,然而在这次与乔任梁父母对话的过程中,她落泪了。
陈晓楠
母亲高采萍说自己一定要认真过好每一天,未来会发生什么她不会去想,在天上的儿子看到会为自己感到开心。
提起儿子,高采萍一脸的自豪,家中挂有一张乔任梁当年在《加油!好男儿》中拿到前十名的绝版照片,“他很帅,他排在当时的第一个,我就是很为我儿子感到骄傲,他真的很阳光。”
夫妻二人做美食视频时,背景音乐会放儿子乔任梁的歌,他们会感觉儿子从未离开过,他就在自己的身边。
“玩够了,可以回来了。”
他们必须要让自己忙碌起来,否则一空虚下来精神就会垮掉,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怀念儿子。
家中客厅桌上常年放着一个粉色、永不翻动的台历,停留在一张高采萍最爱的照片上,乔任梁坐在公园长椅上,阳光下的他笑得很开心。
儿子以这样的方式,与他们共存,那本老旧的台历,永远不会落上浮尘。
乔任梁,从未被父母淡忘。
在失独的前两年,乔任梁的父母努力通过各种蛛丝马迹,想找到儿子抑郁症的原因。
后来,他们不找了,开始拍摄短视频,“找出原因又能怎么样,活着的人生活还是要继续”。
2019年3月,失去儿子近三年之后,为了走出内心巨大的悲痛,夫妻二人开始尝试新鲜事物,在网上拍美食视频,每天做饭,分享美食。
这虽然是一个纪念儿子的号,但同时也是一个充满不同声音的号。
夫妻二人在获得关注的同时,也长期饱受一些网友的恶意攻击,“你的面相很吓人,所以你儿子没了”“你还吃得下?你儿子都死了”……
乔康强的嘴歪,是几十年前的一个医疗事故引起的,在做门诊切片化验时,碰到了神经,他面对视频,笑着说:“我不介意的,你们可以叫我歪嘴乔老爷。”
母亲高采萍眼睛大脸偏长,是因为脑垂体瘤导致的,她因为有网友说自己像海贼王里的怪物,特意去搜了一下,说自己确实挺像的。
他们通过自我调侃化解矛盾,在此境况下,笑容比眼泪更有力量,也是儿子愿意看到的。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毫无资格去做任何评判,闭上嘴也可以是一种善良。
乔爸乔妈什么都没做错,也从未从悲伤中走出来,“都说让我们走出来,但走不出来的”。
而对于乔任梁来说,他一定没想到自己死后,会比生前更广为人知,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悲哀。
乔任梁去世后,母亲高采萍曾在深夜发文:“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你是我永远的骄傲。”
儿子出生后不久,高采萍便辞职做起了家庭主妇,乔任梁与妈妈感情很深。
小时候的乔任梁,是个有礼貌的乖巧小孩,每当走在老房子弄堂,看见叔叔阿姨会主动问好,与父母参加饭局,他永远不会动第一筷子,总会先夹菜给妈妈吃。
拥有如此乖巧的儿子,让高采萍与乔康强被邻居羡慕,可是他们却只想让孩子过单纯快乐的生活。
小时候的乔任梁与母亲
乔任梁的敏感与细腻,也许正是性格使然。
他一直管妈妈叫萍姐,乔任梁每当在外面看见什么新鲜事儿,就想带妈妈也去体验一把。有次,他带着高采萍去蹦迪,一进去咚咚咚,全是年轻人。
“在我出生的那个城镇里,住着一个航海的男人,他告诉我们他在潜水艇里的生活,于是我们一直航行至天亮,直到我们找到了蔚蓝的大海。我们住在波涛下面的黄色潜水艇里,我们的朋友都在船上,他们大都住在我们的隔壁 ……”
甲克虫乐队的《黄色潜水艇》,是少年时期乔任梁很喜欢的一首歌,因为他的父亲是一位海员。
乔康强常年在外工作不在家,一年只能回来几次。
乔任梁在爸爸面前总是很严谨,生怕出错。
一家三口的合照不多,大多数时候,影集的照片里都是他乖巧地坐在妈妈旁边。
乔任梁在自己的写真书《私生活》中,曾这样写道:
“打我出生到现在,我的生活并不完美。做海员的爸爸常年在外,几乎是妈妈一个人抚养我长大。长大后才知道做海员的女人是很辛苦的,因为除了要自己持家外,就是要用漫长的时间去等待丈夫的归来,所以妈妈是我最佩服的女性。”
正是因为这样,他从小就有一种“我是大人,爸爸不在家,我就要担起保护妈妈的重任”的想法。
海员的家庭条件,相比于其他普通家庭生活会稍好一些,小时候的乔任梁总是可以在整个弄堂里最早吃到带果肉的饮料,喝国外的奶粉,不论吃的用的都是进口的。
那时的他,内心总是有一种有优越感。
直到慢慢长大懂事后,乔任梁才意识到每次自己的进步与成长父亲都看不见,原来自己是一个缺失父爱的人。
小时候的乔任梁与父母
虽然父爱“缺席”,但乔康强也深深爱着自己的儿子,他会清晰记得乔任梁的每个细节。
2005年,乔任梁参加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选秀节目《自由我心声》,获得全国冠军。
妈妈高采萍不希望儿子走这条路,一个人在陌生的圈子走独木桥,冷水拍在他的脸上,那是相当艰难的。
高采萍原来以为儿子只是在闹着玩儿,做梦而已,后来却发现,儿子在这条路上走得越来越远。
那年,他才18岁。
在父亲的劝说下,乔任梁拒绝了经纪公司的签约,选择来到上海电机学院读书。
在大学里,乔任梁非常受欢迎,是个积极的活跃分子,当时学校给他承诺,公派到德国留学。
在父母心中,儿子去德国进修完回来后,进入到一家很好的企业工作,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结婚生小孩。
乔康强说:“这也是很好的一条路,至少没有那么大的压力,人总归这几十年要走到结束的,但至少可以不会这么突然。”
那条安稳无误的路,与乔任梁无缘。
因为一场选秀节目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乔任梁之后的人生。
乔任梁与母亲高采萍
2007年7月21日晚,选秀节目《加油!好男儿》在漫长四个多月的喧嚣之后,终于落下帷幕,在万千男青年中选出井柏然、乔任梁、李易峰、付辛博为“倾城四少”。
整个过程,让大家见证了一个普通人,如何杀出重围成为偶像。
由左到右:井柏然、付辛博、李易峰、乔任梁
乔任梁在其中,很容易被大家记住,他高高瘦瘦,笑起来坏坏的,眉眼间充满些许邪魅。「加油!好男儿」海选期间,上海赛区导演组的长骊面试了很多人,对他印象极为深刻:“这个小孩很酷的。”
父亲乔康强特意从国外回来,在家里呆上两个月,与妻子高采萍一起看电视,为儿子加油。
乔康强看着电视机里的儿子,是如此亮眼帅气,甚至有些陌生,更多的是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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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岁乔任梁在《加油!好男儿》中剪辑视频
那年,乔任梁才19岁,在选秀时代,他体会到了一夜成名的荣光时刻。
“我曾经也站在舞台下面那样的呼喊过‘王力宏’的名字,但当舞台上的那个人换成了我,我听到的呼喊也都是我的名字时,那种震惊是无法形容的。事实上,毫不虚伪地说我真的享受这一切。因为但凡是一个歌手,都会享受在舞台上征服别人的感受。”
那个男孩,外表酷酷的,内心却很温暖,乔任梁最喜欢的颜色是粉色,他也如粉色般明亮,当参加节目时,一个天生娃娃音的女孩被集体取笑时,他主动站出来进行帮助。
只是,娱乐圈这个名利场向来无情。
乔任梁曾在书中写到:也许正是因为我叫“乔任梁”,所以到现在一直在抱怨天没降大任于我,为何还是苦我心智劳我筋骨,但我仍然在努力的完成爸妈的期望,做个栋梁。
天秤座的他,尤其具有艺术天赋,于是做了这份抛头露面的工作,乔任梁不会知道迎接自己的不仅有镁光灯与掌声,也有攻击与误解。
乔任梁与父母
《加油!好男儿》之后,乔任梁签约经纪公司,正式出道,一头撞进了娱乐圈。
他被包裹在一夜成名的神话中,所签约的橙天娱乐为这位年轻人画下了美好蓝图,“专辑会由顶尖团队进行制作,用所有力量将KIMI打造成影视歌全方面发展的巨星。”
初出茅庐的乔任梁,发展之路并不顺遂,选秀明星名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热爱摇滚的他,曾心怀成为实力歌者的愿望,却落空了。
有次,在颁奖礼上乔任梁遇到摇滚前辈郑钧,向来直率的郑钧说:“选秀歌手一夜成名缺乏内涵,所谓玩摇滚的只会三四个和弦就敢出来混。”
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这个所谓的新生代歌手,在这个圈子什么都不是。
郑钧的那段话,让乔任梁惦念了许久:“如果下次见到郑老师,我一定会告诉他我的确专业不够强,但我会每天都让自己努力进步……”
乔任梁很努力,不愿做一个绣花枕头,但他不太幸运。
之后唱片业急剧下滑,井柏然、李易峰纷纷转型影视行业,乔任梁苦闷于音乐理想的破灭,只能顺从这个时代,他也去演戏了。
乔任梁如履薄冰地在这个圈子走了5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
他被安置在一些粗制滥造的电视剧中,演着毫无存在感的小配角,有次一位导演毫不留情地说:”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今天出来见面之前,我竟然还要在网上搜索乔任梁这三个字,你不觉得可悲吗?”
乔任梁感到无地自容,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别人。
他没有放弃,比之前更加努力,当年在拍一部小成本电影时,导演让他每天对着镜子抽自己耳光来体会“恨自己”的感觉。
乔任梁非常珍惜这次受教的机会,那天晚上回到住处,就照做了,还特意录成视频第二天给导演看求教。
那位导演瞪大眼睛:“你竟然真抽了自己十几个耳光?看来我真不能瞎说话。”
乔任梁,成为了一个笑话。
他在大家的眼中,不过是个并无两样的偶像产品,也不是个有天赋的人。
后来的他,得了重度抑郁症。
二十几岁的乔任梁,变得小心翼翼,在家里白天也要拉上窗帘,再多安眠药也不能让他在凌晨三点前入睡。
对于身患抑郁症的人来说,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煎熬,不是有意为之,也已经不堪重负,那是无法逃离的困境。
他们没有可以展览的伤口,也没有触目惊心的医学影像,甚至没有高热的温度和疼痛的反应。
乔任梁们看起来如此正常,其实他们已经只身在荒原上跌跌撞撞许久,但没人看得见,实则他们已经撑不下去了。
乔任梁生前曾在一档节目上,眼神失落地说了句话,至今看来仍让人感到心酸,“我并非一无所有,我还有病”。
没人知道,当他讲出这句话时,内心在想什么。
也许心已经像玻璃般碎了一地,可是他不知道该如何收拾,也不知该如何治疗内心淌血的创痛。
他的胳膊上布满了自残的刀口,当父母问及时,乔任梁说那是拍车祸戏时弄的,都没事的。
乔任梁很爱自己的妈妈。
每次从外地工作回到上海的家中,他都会摸摸母亲的头,把妈妈当做小孩子来宠溺,因为想念。
乔任梁与母亲
有次,在外地工作的乔任梁,深夜突然给父亲发信息:“爸爸,我想你。”
随后,他又给母亲发了一句:“妈妈,我爱你。”
高采萍觉察到不对,跟丈夫说儿子会不会有什么事情,于是拨了电话过去:“儿子,你怎么了嘛,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电话那头的乔任梁笑着说:“妈妈,现在好了,没什么事,都解决了。”
高采萍习惯了儿子报喜不报忧的性格,也没有再问下去。
乔康强与高采萍
乔康强记得最后一次跟儿子进行长谈,当时自己在巴西等码头,等了两个多月,好多地方的船全部集中在那里装铁矿石,他每天与儿子聊QQ。
那是这对父子交谈最为密集,也是最长的日子,乔任梁对父亲说这次从国外回来后,就不要再出去了,以后的各种事情他来弄。
非常反常的是,这个向来报喜不报忧的孩子,主动向父亲袒露了自己的各种压力,睡眠不好。当时相隔遥远的乔康强,不知道在儿子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劝儿子停下来一段时间,去国外旅行散心半年,乔任梁只说了一句:“我没办法停下来。”
乔康强感受到一股心灵感应,那段时间他有种讲不出的心烦意乱,总是莫名的心慌。
后来,乔爸才知道,那次儿子向自己坦露心事,其实是在求助。
乔任梁与父母
终于在2016年9月的一天,乔任梁不堪重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那天上海雨下得很大。
乔康强回忆,那天傍晚的雨近乎是倒下来的,“从来没看到过下这么大的雨”。
2016年9月16日,在上海普陀区一幢别墅里,乔任梁静静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自杀了。
彼时距离他29岁的生日,不到一个月。
前一天,是中秋节。
乔任梁给妈妈打电话,说要带着剧组的同事回家吃饭,对于高采萍来说,那是一个寻常的中秋团聚罢了,其实不然。
吃完饭,妈妈将儿子送到门口,乔任梁反复叮嘱:“你每天好好打牌,把身体养好,什么事情都不要想。”
那一转身,便是诀别。
乔任梁在自己最红的时候,以自杀的方式给了自己生命一个终结。
而很多看客将他的死亡当成娱乐,他们带着不怀好意的窥探,造谣他是因为“SM”失控而死,这个28岁的男孩成为大众娱乐的谈资。
他们私下的揣测,暗合了普罗大众对声色犬马娱乐圈的想象,但不论如何,一个人的死亡总归不该成为巷议讥笑的戏码。
乔任梁在刚刚出道时,说过一句话:“我对我今天做的不后悔,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当不当明星,做不做艺人都是其次。我宁愿做一个快乐的平民。”
可惜,一切为时已晚。
在那个普通的周五下午,在与这个世界诀别之前,有没有一个温暖的眼神、一句轻柔的话语,曾使他动摇,让他留恋。
留给乔任梁父母的,是一纸死亡证明书。
失去儿子,是突然发生的。
回想起那天的场景,乔爸用两个字来形容:悲凉。
乔任梁与父亲乔康强
在雨中,他骑着电瓶车想去见儿子的最后一面,可是希望落空了。
乔任梁所住的别墅外围满了人,形形色色的粉丝、记者,可那些陌生人又与这位父亲有何关联,他失去的是自己的儿子,乔康强只觉得他们吵闹。
他瘫软在地,感觉天旋地转,脑袋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灵车来了。
乔康强内心悲痛不已,还要撑起精神来给儿子处理后事、葬礼、与经纪公司交涉......
彼时的乔妈已经倒下,喉咙哭哑导致无法讲话,乔爸对自己说一定不能倒下,只能强撑着做完这些事情。
“还是要过好,我们过好了才是对他最大的安慰。”
陈乔恩是乔任梁生前很要好的朋友,他去世后,乔恩总是来上海陪乔爸乔妈几天,三个人有时聊着聊着一会笑了,一会又哭了,她对两个老人家说:“咱不能哭,KIMI正看着咱。”
当年《加油!好男儿》在上海海选时,导演组的章骊称得上是乔任梁的伯乐,他没有想到的是,九年之后再次见到那个酷酷的男孩,已是阴阳两隔。
他不停地自我反问:
“我们可以在一瞬间选出那么多珍贵、纯真、美好的孩子们。但当他们离开了电视节目走向社会和市场的时候,他们有没有做好真正的内心准备?”
乔爸在接受陈晓楠采访时,将儿子的突然离去,称之为命运,没有办法。
后面,他重复了两遍:命运。
十几年前「加油!好男儿」的“倾城四少”终于重逢,在乔任梁的追悼会上。
他的结局,以悲剧收场。
而被留下的乔康强和高采萍,从来不是明星乔任梁的父母,他们失去的是自己的儿子,是一对普通的失独父母。
他们的身上有了明显的老意。
乔任梁父母
乔爸已经去看过一家上海的养老院,环境还可以,食堂很大,那里将是这对失独父母之后的归宿。
乔康强睡不着的很多夜晚,总会列表循环放儿子的歌,时间长了,他已经可以熟练地唱每一首歌。
只是,唱歌的乔任梁再也不会回来了。
当他还是孩童时,作为海员的乔康强有次所在的船经过印尼,他买了很多金黄色的芒果,因台风的缘故,船在海上停止了几天。
原本完好的芒果一个个出现黑色的斑点,乔康强每天在陌生的海上醒来,就将烂掉的芒果吃掉。
一周后,船只到达上海。
那箱芒果历经了山川湖海后,剩下一半,乔康强将金黄完好的芒果放在儿子乔任梁面前,看着他吃得香甜,不由自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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