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部填充整形 医美整形乱象调查：脸部填充脂肪后，她失明了

科技日报微信号:各种乱象有望遏制！医疗美容机构白名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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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美整形失败的人，会增生失明。

周洁(化名)34岁时遭遇人生最大的挫折。她的右眼永久失明，她的人生轨迹被改写。罪魁祸首是一家整形机构的面部脂肪填充手术。“我不敢去想明天，人生已经彻底毁灭了。”

随着“颜值时代”的到来，由于对美的追求，对整形的需求日益增加。仅广东省就有769家社会医疗美容机构。然而，与此相关的消费者投诉并不少见。杜南在短短半个月内收到21起广州医疗整形投诉，占医疗投诉的60%。消费者对整容不满意，反而盲目。

4月，广东省卫健委等8个部门下发了关于开展全省医疗混乱专项整治行动的通知。近日，南方都市报和广东省卫健委针对社会医疗机构整形美容投诉，联合对医疗机构进行暗访和专项检查。

据记者调查，如果医疗美容行业出现医疗纠纷，维权就成了难题。医美手术价格太高，中间商可能拿到一半以上的佣金。专家提醒，医美是有风险的，消费者要谨慎，去大的有资质的机构整容。

情形

面部脂肪填充后失明

或者做换眼手术

周杰的右眼可能永远看不见。

5月2日，她按照预定时间前往广州天河区广美医疗整形诊所，计划从大腿抽脂填充太阳穴、泪沟、额头，让脸看起来更自然饱满。

周杰上午11点左右到，被告知手术推迟到下午4点。董洁犹豫着要不要放弃。但在此之前，她也在这里玩过玻尿酸，身边很多朋友都做过隆鼻、丰胸、割双眼皮、填脂手术。“如果你想来就没有风险。”

下午4点左右，她去了手术台。和她谈了一两分钟后，麻醉师开始注射麻醉剂。周杰不知道医生接下来会怎么做手术。

过了一段时间，周杰隐约听到医生说:“手术做好了。”她试图睁开眼睛。她的左眼感觉很亮，但右眼永远看不见。周杰开始慌了。“我看不见，我看不见，你得救我。”她冲着医生喊道。

周杰记得她当时躺在床上，听到一个手术助手冲出门外，然后周围就传来一声巨响。因为麻醉还没有完全消退，而且身体上也没有力气，周杰隐约觉得自己被车送到了另一家医院。

5月3日凌晨4点，周杰的麻醉完全消失。此时，她正躺在广东省第二人民医院整形科的病床上。医生诊断为面部脂肪填充后，出现血管栓塞，右眼视网膜中央动脉栓塞，右眼视力下降。

中山大学中山纪念医院整形外科主任张锦明教授分析，当脂肪注射到面部时，如眉间、鼻子、泪沟、里索等。，在填充过程中，脂肪并不按照既定的路线进入既定的位置，而是进入血管，冲进眼动脉，造成堵塞和眼部缺血，眼睛有失明的危险。

“我想跳楼，我接受不了。”这是周杰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家人随后到达，日夜陪伴着她，以防她无法释怀。

“感觉眼睛像胶水一样粘在一起，右侧面神经麻木。和石头一样，我的牙齿没有力气。我不能嚼青菜或吃瘦肉。啃右神经疼。”虽然20多天过去了，但是周杰的情况还是不太好。医生还告诉她，以后会更疼。以后，她的眼球会缩小。"在萎缩之前，可能会发生白内障，需要进行换眼手术."

周杰很懊悔。选择放弃手术该有多好，但一切都无法挽回。“我每天都有跳楼的想法。”“我从没想过这场灾难会降临到我身上。我不敢想明天。生命已经彻底毁灭。”

近日，天河区卫生监督所针对投诉，对广美整形美容诊所进行了监督检查，并前往诊所获取了周杰(化名)的相关病历和手术登记簿。现在，它正在调查和收集关于其首席外科医生薛斌和相关医疗、护理和麻醉人员的专业资格和诊疗行为的证据。

暗访“实习生”几秒钟变成“老板”，三年换三个地方

陈郁(化名)右鼻子上有明显隆起，从下往上看，右鼻子塌下来，两个鼻孔方向不一致。

这个“烦”鼻子跟2017年以来的四次手术有关。

2017年9月，她花2万元在天河区一家整形医院接受了第一次隆鼻手术。外科医生的名字叫小梦萱。拆线后她发现鼻子明显不对称。一个月后，小梦萱为她做了一次免费的修复手术，但效果并不理想。

小梦萱的父亲小云瑶也从事医疗美容行业。小建议去找白云区医美诊所工作的肖云瑶，让她重新修复。2017年底和2018年底，陈郁的鼻子分别进行了第三次和第四次修复。在多次修复失败后，陈郁希望肖云耀和他的儿子能够做出赔偿。谈判失败后，肖云耀把陈郁的微信拉进了“黑名单”，然后陈郁向南方都市报举报。

5月中旬，记者变成了陈郁的朋友，陪她去了祁智医疗美容诊所。但工作人员告知，肖云耀医生之前只在门诊部租过科室，现已入住位于公园前地铁站的“东方美玉”医美整形医院。记者再三问路，发现隐藏在商场8楼的“医院”。然而，这个机构已经关闭。根据门外张贴的广州市越秀区卫生卫生局卫生行政执法文书，医疗美容诊所无证开业，被依法查封。

本来以为维权之路会终止，后来发生的事情却出乎意料。

这时，两个穿着工作服的男子走了过来，自称是医疗机构的前工作人员，前来“讨薪”。记者说他是医疗美容客户，朋友推荐，想整容。两名男子随后告诉记者，肖云耀医生已经搬到了梁铮医疗中心7楼的整形诊所，并带着记者一行人去上班。

记者从一个隐蔽的楼梯下到7楼，来到梁铮医疗美容诊所。室内面积不大，大概四五个房间，包括小云瑶。

这时，这位前“逐薪”男主角变成了前台经理，向记者询问自己的消费意向。陈郁随后向这名男子解释了隆鼻的原因，希望肖医生能够做出赔偿。据负责人介绍，肖云耀没有上班，现在只是机构的“实习生”，没有他的资质备份和联系电话。

为了找到肖云耀，走出门诊后，记者打电话给他，作为消费者说要割双眼皮。萧云瑶欣然同意，让记者从楼下等他上来。

记者与陈郁讨论并要求他先回避。几分钟后，肖云耀医生回到了门诊。在记者表示愿意消费后，肖医生从男性口中的“实习生”变成了组织中的“老板”，熟练地走进办公室安排“面诊”，热情地向记者推荐医疗、美容项目。

后来，陈郁再次来到门口捍卫自己的权利。肖医生说可以为她免费做第五次修复，但是不愿意，双方没有达成协议。

近日，越秀区卫生监督所对肖云耀的资质进行了审核，发现其资质齐全。但经核实，门诊涉嫌违规开展医疗美容活动，越秀区卫监办立案调查，案件目前正在执行中。

调查

朋友圈微塑泛滥

中间商佣金超过一半

2018年12月20日，医疗美容健康服务平台碧美A PP发布了《2018年中国医疗美容行业白皮书》。报告显示，2018年中国正规医疗美容市场规模达到4953亿元，大部分省份医疗美容机构数量以每年10%以上的速度增长。在消费端，中国约有2200万人在医疗美容上花费，00、95后进入整形大军，占比持续上升。

市场大幅增长，引发了很多消费者投诉。此前，杜南民意调查中心汇总了5月16日至5月31日的消费者投诉，发现广州市医疗整形投诉21起，占医疗投诉的60%，平均每起投诉金额约为3.12万元。大部分报告整形失败，最严重的一次造成右眼失明。从投诉涉及的医疗、美容项目来看，主要投诉是鼻整形、面部整形、眼部整形。

记者发现，在微信朋友圈、小红书等社交平台上，各种医美信息泛滥，同样的医美案例视频被很多人发过来，都声称整容后效果显著，让人无法分辨。整形手术项目在不同的机构有不同的价格，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贵的。

很多投诉者还表示，他们是从微信朋友圈等渠道接触到这个行业的。向杜南报道的张兵(化名)说，2017年底，他在广州的一家整形机构做了鼻子整形手术，花了大约6万元。但是在后续的检查中，她的鼻子出现了轻微的扭曲，鼻子发红。当她向自己的整形机构索赔时，发现通过朋友圈认识并介绍她整容的所谓“股东”，至少拿了一半佣金。

广州伯颜医疗美容诊所的股东之一龚展也承认，医疗美容是一个暴利行业，佣金高，代理费高。在这个行业很常见，广州可以达到60%-70%。“我们都是熟人介绍客户。不给回扣，就没法再干了。”没有中介代理的引入，运营价格会相对较低。

此外，一旦出现投诉，消费者权益保护就成为一个难题。许多向杜南抱怨的人说，整形手术的效果涉及审美判断。当整形效果不理想，或者存在增生等相关问题时，由于对外在审美没有统一的结论，医疗机构无法解决，维权变得更加困难。

“消费者对整形手术的不满，可能和术前沟通有很大关系。他们可能在手术前就已经做出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承诺，期望过高。需要反复沟通，了解消费者想要做什么，把美好转化为可操作的数据。”张锦明说。

特殊项目

检查

有机肉毒杆菌毒素注射与普通食物混合

根据广东省卫健委的数据，全省共有医疗美容机构769家，包括美容医院、医疗美容诊所和医疗美容诊所，其中美容医院26家，医疗美容诊所489家，医疗美容诊所254家。

从城市分布来看，深圳数量最多，达到378个，接近全省一半。接下来是广州，184。

近日，南方都市报和广东省卫健委针对10家社会医疗机构的整形投诉，联合开展了医疗机构暗访和专项检查。

现场检查时发现，伯颜医美诊所办公室冰箱内混有肉毒杆菌毒素注射液等常见食品，冰箱未上锁，医疗机构营业场所的显著位置没有医疗纠纷解决渠道、程序、联系方式等投诉处理的公开信息。越秀区卫生监督办公室已下发《卫生监督意见》，责令门诊整改。对相关违法行为进行查处，并提出警告和3万元的行政处罚。目前，此案正在调查中，取证和行政处罚正在执行中。

针对广州一加一美容医院未在显著位置公示医疗纠纷解决渠道、程序、联系方式等投诉处理信息的违法行为，越秀区卫监办立案调查，建议处以2万元的行政处罚。目前，该案正在调查取证和实施行政处罚。

目前，其他消费者的投诉仍需要进一步调查和取证。

专家

声明

注射不当或血管栓塞，变成植物人“在整形外科的注射项目中，脂肪填充和透明质酸风险相对较大。”张锦明介绍，脂肪填充和透明质酸注射在中国已经流行了10多年。因为求美者不满足于面部凹陷，面部填充应运而生。玻尿酸主要用于填充眼睑、泪沟、纹章、太阳穴、脸颊和下巴的凹陷处。少数人还会做丰胸丰臀，脂肪填充的范围会更大。“目前整形手术中最可怕的是填充导致的血管栓塞，因为后果严重。玻尿酸也可以溶解，但是脂肪是不可溶解的。一旦被屏蔽，就屏蔽了。”

张锦明说，在手术过程中，要遵循“少量多点慢推”的原则，每次都要尽可能慢、尽可能小剂量地实施。但如果操作不当，由于血管堵塞，有的情况可能会引起皮肤充血，有的情况可能会导致缺血坏死。比如进入皮肤，引起皮肤坏死，进入视网膜动脉，就是失明，进入脑血管系统可能导致脑梗塞，最终偏瘫，成为植物人，甚至危及生命。“与医生的技术水平和熟练程度有一定的关系。”

张锦明说，他也收到了几个类似的案例。此前，中国整形外科学会常务理事、广东省第二人民医院显微整形科副主任、整形科主任罗胜康在接受《南方记者》采访时表示，2012年后的6年里，该院收治了700多名未能对抗透明质酸和肉毒杆菌毒素的女孩，其中17人完全失明，7人脑梗死后偏瘫瘫痪。张锦明说，虽然这些并发症的发生率较低，但有大量的注射填充美容，而且发展迅速，因此不可忽视。

张锦明说，其他整形手术项目，如隆鼻和割双眼皮，并不都是无风险的，我听说过麻醉导致死亡的案例。此外，肉毒杆菌毒素、透明质酸等。，也要警惕一些机构的产品来源和质量问题。

"我也遇到过给自己玻尿酸碰伤嘴唇的情况."张锦明提醒说，地下“旅行医生”不是医生，也没有接受过正式的医学培训。对他们来说，进行手术是非常危险的。“在生活美容店和酒店工作室做这些整形手术是违法的。”

他建议整形手术应该在大型机构进行，比如公立医院、大型社会医疗机构等。"特别是需要麻醉的项目，要选择有麻醉资质的机构."

广东省卫健委提醒消费者选择有资质的医疗美容机构进行医疗，如有疑问，可致电当地卫生行政部门确认机构资质。不要轻易相信医美广告。此外，我们应该提高自我保护意识。在消费过程中，如有必要，记录或拍照保存证据，维护自身权益。

遇到问题时，可以及时向当地卫生行政部门报告。如遇涉黑势力，及时向当地反黑办公室报告。

提醒

医学美容医生应该具备哪些资质？

根据文件要求，从事医疗美容工作的医生必须首先取得《医师执业证书》，负责医疗美容项目的医生为美容主任医师，需符合《医疗美容服务管理办法》和省级行政部门规定的条件，向行政部门备案，并在《医师执业证书》的“备注”页打印相关信息。未取得主治医师资格的执业医师，可以在主治医师指导下从事医美临床技术服务。如果是外籍医生或港澳台医生，还应取得外籍医生短期执业许可证、台湾省医生短期执业证书或内地港澳医疗专业人员短期执业注册证书。

在医疗美容机构消费有哪些风险？

有资质的医疗机构超出批准的执业范围开展医疗美容诊疗活动。比如只批准美容牙科，但开展美容皮肤科诊疗活动，超越批准的手术级别进行医学美容手术。

美容机构使用不合格人员从事医疗美容服务。如未注册美容主治医师、未及时变更执业注册、从业人员资质不足等。

医疗美容机构宣传虚假广告，与实际情况不符。

客服人员诱导消费者消费。比如一开始会抛出优惠政策吸引消费者，然后在处理过程中逐渐加码，形成雪球式的消费模式。

治疗期间需要升级项目。个体医疗美容机构的医生在治疗消费者时，会诱导或强迫消费者升级治疗方案，从而提高方案的消费价格。

一些医疗美容机构会邀请专门的人员来扮演患者的角色，制造候车大厅人满为患的假象，从而骗取消费者的信任。

编剧:南方记者杨关系实习生陈业兵通讯员岳伟新视频/摄影:南方记者李关系实习生张春璞叶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