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孟夏带着乐乐在树林里散步,阳光一点点洒出来,斑驳的光线照在柔软的草地上。
乐乐在路上一蹦一跳的,时不时的采摘着路边的花朵。颜兮忧牵着狗从前面向他们走来。
孟夏的脚步一时停住了,“早——”
颜兮忧浅浅一笑。
乐乐看着泰迪狗激动的扔下了手中的话,抱着泰迪惊叫,“妈妈,它好可爱啊。”
“你的女儿?”颜兮忧诧异的问道。
孟夏的下巴绷得紧紧的,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当妈妈了。真是羡慕你——”她转转眸子,“这娃娃真漂亮。”
她蹲下身子,“下次阿姨送你一只要不要?”
“真的吗?”乐乐惊喜,随即看着孟夏,“妈妈,我可以要吗?”
孟夏抿抿嘴角,点点头。
回去的路上,乐乐牵着狗,两人走在后面。
“小夏——”颜兮忧轻轻的喊着她的名字,“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孟夏怔怔的点点头。
“我生了一场病,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无奈的拍拍自己的脑袋。
孟夏眉心一蹙,脚步稍稍迟疑了一下,“什么都不记得了?”孟夏有些怅然。
“我隐隐的能记得一些面孔,只要我用力的去想,头就很疼。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亲切,好像在哪和你见过一样。”
孟夏呼了一口气,“也许忘了反而是件好事。”她忽然转开眼,看着前方沐浴在阳光的男子,目光温和,他和徐易风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怎么会成为朋友呢?
颜兮忧欢乐地跑过去,眼角的幸福是那样的鲜明,孟夏不自觉的想到一个人,此情此景似乎只是复制了往昔。
“有空去坐坐吗?”罗川看着她。
孟夏敛了敛神色,点点头。
两家房子紧挨着,颜兮忧养了三条狗,不同品种的,乐乐对小东西很敢兴趣,颜兮忧和她似乎很投缘,带着她逗弄着。
孟夏和罗川坐在一端的太阳伞下。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罗川轻笑,“小夏,我以为你会一直憋着不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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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川轻笑,“小夏,我以为你会一直憋着不问呢。”
孟夏沉默了下,咬咬牙,“罗川,你疯了,她是我哥哥的女朋友。”
罗川听了她的话反而嗤笑一声,眯起眼睛,目光落在颜兮忧的侧脸上,默了一会儿,“可是孟潇并不爱她不是吗?”
孟夏眼睛睁的大大的,暗吸一口气,艰难地问道,“你那知不知道,她是乐乐的妈妈啊?”
罗川眸光幽深地扫了她一眼,随即转开,“知道,易风让我查你的事,当时看到乐乐的出生证明,那会子才知道。”
那张纸的的确确给他的带来了难以想象的震惊。
“我在酒吧遇到她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她是颜兮忧,吸毒!那么纯净的女孩子竟然吸毒。小夏,你的好哥哥真是有本事啊?”
“罗川,你不要乱说。”孟夏脸色一僵,身子直直的处在那儿。
“那你以为你哥哥在云南干什么?养花种地?”罗川嘲讽地扯扯嘴角,“小夏,我倒是觉得你们兄妹俩真不像一家人。孟潇那个性子,和你真是南辕北辙。”
孟夏慢慢的垂下头,声音带着几分无力感,“她到底怎么了?”
“吸毒伤了神经,还有——”罗川指了指脑袋,淡淡的说道,“医生说这里受了刺激。”
孟夏痛苦地闭了闭眼,轻声说道,“罗川,我哥哥就要回来了。”
空气一瞬间静默下来,一阵风呼啸而过,伴着几片飘旋的落叶。
罗川的目光一冷,凌厉的看着她,“小夏,我倒是小看了你。”
孟夏定定的看着她,“不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乐乐终是他们的女儿。”
罗川也不气,“如果孟潇真的那么在意兮忧,他不会这五年对她不闻不问的,小夏,有些事情你心里也清楚,不是吗?”
孟夏有些迟疑,指尖微微颤动。
虽然有些事没有明说出来,不代表大家都不知道。
罗川起身,目光悠远,“你自己是过来人,这个中体会你更加的了解。”
罗川走了几步,他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幽幽的声音,“正因为我了解,所以你觉得让她一直这个样好吗?”
孟夏的眼神突然有些凌厉,她一步一步地走过去,重重地问道,“罗川,你给她吃的是什么药?”
两个人毫不退让地对峙着。
那边,颜兮忧牵着乐乐走过来,“小夏,你女儿真可爱,我都嫉妒死你了。”
孟夏快速地缓过神来,神色木然,嘴角张张合合,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罗川走到她身边,“好了,玩了这么久进屋休息一会儿。”
颜兮忧浅笑道,“小夏,你也进来坐坐,我扎玉米汁给你喝。”
孟夏看着她的笑颜,心里闷闷的难受,“不了,我还有一些事改天再过来。”
说着牵起来乐乐的手,乐乐还想在这里玩,她刚刚和几条狗建立了感情,舍不得离去,“妈妈——”
“婆婆做的蟹黄包应该熟了吧。”孟夏半弯着腰随意的说道。
“妈妈,我们快回去吧。”乐乐赶紧拉住她的手。
颜兮忧怔怔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表情有些恍惚,叹息道,“我什么时候能拥有这样的孩子就好了。”
罗川听了嘴角微微扬起,“想生孩子我随时都可以。”
颜兮忧立马涨红了脸,“流氓。”脚步有些急促地向屋里走去。
罗川摇摇头,眼角的笑意立马淡去。
***
谭颖的身体没有多大事,只是身子弱是多年积下的病根,难以一次根除。一大早保姆送来了清粥,谭颖刚喝完一小碗,就有人来看望了。
乔奕琦也是昨晚就收到谭颖住院的消息,今早上就赶了过来。
正巧在门口碰到了王秘书,王秘书是给徐易风送衣服过来的。
“乔小姐,早。”
乔奕琦点点头,“王秘书,恭喜了。”
王岚眉心一抬,有丝不解。
“星辰这次的新品市场反应很好。”乔奕琦淡淡地说道。
王岚公式化的抿抿嘴角,淡漠不语,踩着高跟鞋走进病房,把衣服递给徐易风,“徐总,星辰这次的珠宝展示会,您要出席吗?”
“和历年一样,王秘书,这事情你自己处理好了。”
王岚点点头,“简宁的意思让孟夏出席,毕竟这次的主题是她设计的。”
徐易风稍稍理了理领带,默了一下,“简宁的意思?”他的眸光微微一转,“你查查展会那几天我的行程,都推后。还有,帮我拟一份给乔氏的补偿。”
王岚嘴角淡淡的一弯,“好的,徐总,我先回去了。”
徐易风从里间出来,看到乔奕琦坐在一边,他的表情淡淡的。乔奕琦和他目光交错,一瞬间眸光暗了暗,却依旧不动声色朝他温柔地笑了笑,“易风。”
谭颖看了他一眼,“好了,我想清净清净,你们年轻人出去聊吧。”
咖啡厅。
安静的环境让她觉得有些压抑。
乔奕琦轻轻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涩涩的,抬头看了眼对面的男人,轮廓分明,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的情形吧。大姨给他们牵线,徐家的儿子身上多少光环。
那时候她也会这样坐在他的面前,心里有些忐忑,“乔小姐是C大的老师?教哪科?”
那是他们见面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至今他还记得。
那一刻她的掌心都有些潮湿,因为他的一句“乔小姐”,原来徐易风从来没有记住过她。
“琦琦,对不起,我们不适合。”徐易风一贯的直接、冷漠。
她看着他嘴角轻动,声音静静的,可是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听清,或者是听清了却不敢正视。
“易风,你尝尝这是你最喜欢的蓝山。”乔奕琦拿着勺子的手微微颤抖着。
徐易风皱了下眉,伸过手覆在她的手面,“琦琦,你是个好女孩,会找到适合你的良人的。”徐易风看她这样倒是有丝不忍了,大抵是孟夏勾起了他内心掩埋的温柔与不忍,如今他才会这么对待乔奕琦。
他以前也交过几个女朋友,还从没有向女人口头上提过分手,直接让秘书打发得了,对于乔奕琦一早他也是抱着结婚的态度的,所以对她多了几分耐心。
乔奕琦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漂亮的眼睛里慢慢地涌上了泪珠,她无奈地摇着头,“我们不是好好的吗?易风,为什么?”
徐易风眸光一暗,言语也冷下来,“没有为什么。”顿了顿,“我们的婚约虽是口头上的,毕竟圈子里都知晓,我会给乔氏一定的补偿。”
乔奕琦听着他的话语,这才清醒的意识到徐易风早已是下定了决心,她的手一晃,咖啡倾洒出来,沾湿了她的衣角。
徐易风也不想多说什么,他决定的事从不会改变的。
乔奕琦连忙拉住他,一脸的受伤上,她咬着唇,艰难的问道,“易风是不是因为孟夏?”他的手微微一顿,乔奕琦慢慢的松开手,无力地坐下来,“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是讨厌她的吗?”她瞪着眼,满目的委屈已经被不甘愤怒都取代。
徐易风扯动了下嘴角,表情有些黯然,“如果早知道今日是这样的情况,那么以前我一定不会那样对她。”
只是人生没有如果。
乔奕琦整个人僵在那里,脸色白如纸,愕然地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
为什么她总要输给了孟夏呢?
她落落地看着那抹挺拔的身影越走越远,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徐易风走后,她一直趴在桌上狼狈地哭泣着
43
乔奕琦自杀了。
孟夏也没有想到这个消息是穆泽的母亲来告诉她的。
看来徐易风不让她出来也是对的,两个人的关系曝光了不仅仅对他和他的家庭不好,对于她也没多大好处。只不过孟夏似乎进入了掩耳盗铃的状态,其实别人早已经知道了。
比如眼前这位穆夫人。那双眼看着她,眼里的恨意豪不言喻。
“孟夏,琦琦自杀了。夫人抿抿嘴角,语气凉凉的。
孟夏呼了一口气,几乎难以置信望着她,震惊之余不免替乔奕琦感到可惜,为了个男人自杀是最愚蠢的事,当然她曾经差点也同她一样,孟夏惨淡地勾了勾嘴角。
“因为你。”穆夫人恨恨的说道,恨不得戳着她的脸。
孟夏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因为她?为什么都要把责任推给她呢?这一点她想不明白。
她咬咬牙,“穆夫人,我也是受害者,您没有看到吗?乔奕琦自杀,是谁让她自杀的?您已经去找哪个人,我自是没有本事让她去自杀?”她忽而一笑,“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没有家人为我撑腰,我就该任你揉搓。穆夫人,您要找的是她的未婚夫,而不是我。”
“牙尖嘴利。”穆夫人气的身子一颤,上前抬手就要给孟夏一巴掌,孟夏抬手快速的反握住她的手,靠近她,看着她秀丽的容颜,干笑了一下,“穆夫人,你的女儿要是处在我这个位置,您作为母亲,会怎么想?”
穆夫人脸色一怔,短暂的一瞬,随即瞪着她,“我可生不出来像你这么下贱的女儿。”
孟夏眸色瞬间暗下来,气的胸口上下起伏,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大,最后大力把她一推,穆夫人倒退了几步,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恨恨的说道,“孟夏,我给你个提醒,趁早离开徐易风的身边,你这辈子都别肖想着进徐家的门。”
孟夏稍稍呆怔了一下,随即灿烂了一笑,“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这个世界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和您一样的。”
穆夫人被她一噎,脸色气的发白。“孟夏,你以为徐易风真的喜欢你?男人吗?”她故意顿了顿,“只不过是你以前对他死缠烂打,而今对他不同了,他觉得一时新鲜而已,还有,他不过是觉得内疚,毕竟你为掉了一个孩子,不是吗?”
大蛇七寸,穆夫人还是掐的孟夏的痛处了。
孟夏喉咙像被卡住了,表情也冷下来,死死地扣着手,她从来没有这样厌恶过一个人,穆夫人已经激起了她的极限。
“原来他这么容易内疚,那乔奕琦这招倒是走的好,我很期待徐易风内疚,回到她身边去。”她重重的强调着,“越快越好。”
房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穆夫人正对着后门,眼角突然闪了一抹说不明的笑意。
“伯母,如果有什么您可以找我。”徐易风站在她紧绷着嘴角,周身散发着冷气他的声音冷冷的。
一时间大家都定在那儿。话虽然说得客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徐易风侧过头,看着孟夏。刚刚他听到了她的话,胸口莫名地一阵窒闷,心口无端地震了一下。
“易风,我只是和孟小姐聊聊家常。”穆夫人收起了刚刚的怒气,转眼间慈爱可亲。
“是吗?”徐易风眯眯眼,语言咄咄逼人,“我不知道您和小夏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也对,穆泽撞掉了我们的孩子,您作为他的母亲,对小夏好些,也能为您的儿子积些福。”
说完也不再瞧她=穆夫人一眼,拉过孟夏的手,冰冷的触觉让她惊得一缩,他却不容她拒绝,手紧紧的握着她,拉着她走出来。
穆夫人心里哪个气啊,心口绞着疼。
一出了门,孟夏猛地甩开他的手,徐易风停下步子,慢慢的回头,眉心轻蹙,“下次不要再和他们见面。“
“他们?”孟夏讽刺扯扯嘴角,“徐易风那都是你的亲戚!”
“我家好像和他们不是亲戚关系。”徐易风淡淡的说道。
“你的未婚妻的姨妈,和你不是亲戚吗?”她的视线直直地和他交汇,“乔奕琦自杀了。”
“和你没关系。”徐易风淡漠的说道。
“呵——”孟夏轻笑一声,“是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可因为你,他们都会觉得都是我的关系,是我这个第三者逼的乔家大小姐自杀,我在所有人眼里是那么的不堪。”
“现在你的未婚妻为了你要死了,你怎么能这么淡漠?”孟夏突然间很无力,站在女人的立场,她觉得乔奕琦真的太傻了,爱上这样一个没有心的男人。
徐易风拉过她的手,眸光微微闪动。
孟夏难受,有一刻她甚至觉得乔奕琦就是当年的她。
她紧紧的攥住双拳,拼命的打着他的坚硬的胸膛,一下一下,痛心地质问着,“你到底有没有心?” 不知是为了乔奕琦还是为了她。
徐易风仍由她打着,沉默了半晌,他轻叹了一口气,“小夏……”
他说了什么孟夏没有听清,她只是想道一段无望的爱该是多凄凉。最后她终于打累了,徐易风轻柔的把她抱起来,靠在他的怀里。
如果那时你能给我你的怀抱,一切足矣,只是如今这个怀抱她贪恋不起。孟夏闭着眼沉静下来,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她要离开徐易风,一辈子,远远的。
夜晚,她穿着睡衣坐在露台上,夜空璀璨,一旁的手机键一闪一闪的。她吸了一口气,拿起电话,很久那端才有人接起来。
“小夏——”
“孟潇他什么时候回来?”
那端静默了一瞬,犹豫地说道,“潇哥受伤了,小夏,你再等等。”
“好。告诉他,我爸已经保外就医了。”说完,她挂了电话。
眯着眼,她听到房门打开声,熟悉的气息伴着流动的空气传到她的鼻息间,她知道是他,却只是闭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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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易风知道她没睡,那手紧紧的握着拳头,他无奈的弯弯嘴角,手刚刚伸到她的腰际。
孟夏感觉到他越来越近的气息,猛地睁开眼,四目相对,她被他眼中的幽暗一热,“你干什么?”
徐易风扬扬嘴角,瞅了她一眼,转移视线,看着露台上含苞待放的花儿,沉默了一瞬说道,“星城这周有场珠宝展,想不想去看看?”
孟夏发现徐易风真的变了,以前的他不是个会征求别人意见的人。他想的做的事,必然要做的,别人的意愿与他没有一丝关系。
就比如,以前她要去看画展,孟母给她弄了两张门票,她迫切给徐易风送去一张,徐易风扫了一眼,给她三个字“没兴趣”。
“没兴趣。”孟夏坐起来,起身准备回房间。
徐易风蓦地嘴角一扬,小丫头其实还挺爱记仇的,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喔——”他的语气微微一扬,“我可记得你以前对这些很感兴趣。”
孟夏僵直了背脊,挣了挣手,没有脱开,冷言道,“以前?你还记得以前?”
她突然轻笑一声,唇角抿成了一条线,随即淡漠的说道,“你这么和我说话,我还真不习惯。”
夜里的风有些冷厉,发丝飞舞,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慢慢地理理额角的乱发,眸光深远,“这不是我认识的你。”
她清晰地感觉到徐易风的指尖一颤,眼眸里的神色深沉的如一潭深水,“小夏,你认识的我是怎么样的?”
“你对我怎么样还需要我告诉你吗?”孟夏不想和他继续纠结下去,他的炙热有些让她难以承受。
她奋力走到门口,徐易风如风一般倏地从身后拥着她,“我之前说过那么多话,你都听进去了吗?可有些话你似乎没有听进去,那么我再重复一遍,我们在一起。”
孟夏脑子发懵,她咬着唇,手死死的抓着门把,“在一起?徐易风你说的倒是轻松。”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们怎么可能在一起。
她呼了一口气,可悲又可笑。他的胸膛是这么的温暖,曾经都是她渴求的,慢慢的她一点一点的扒开他的手,“徐易风,我不想,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你帮我父亲的事,就当是你还我的。我要离开这里,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的话,让我离开。”
他的眸光一暗,孟夏倒是说出了心中的话,她想离开了。
他的眸光暗沉,“这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小夏,我的事情我做主。”徐易风这也再变相的和她保证,他父母的不会影响他的决定。
孟夏轻笑一声,一字一顿,“你不怕绝后?”
徐易风沉默一刻,淡淡的说道,“孩子是也随缘的,乐乐这孩子我也挺喜欢的。”
孟夏淡淡地退后一步,定定地看着他,他眼里的一闪而逝的悲伤,她转身留给徐易风一个清淡的背景。
是谁说的,当你喜欢一个人时就赋予了他|她伤害你的权力。时光穿梭,如今孟夏似乎也可以肆无忌惮的挥霍徐易风对她的……疼爱。
***
孟之行身体康复很好,孟夏去医院看他的时候,很巧合地遇到了穆泽。
穆泽整个人消瘦了一圈,他朝着她扯了一抹涩涩的笑容,“有没有空,走一走?”
孟夏点点头。
医院有一个半亩的荷花塘,一片片睡莲刚刚冒出来,漂浮在水面,清静幽雅。
穆泽目光悠远,语气轻轻的,“孟夏,很抱歉。”
孟夏低着头,没有接话。
“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他悠远的看了看远方,“你不要怪乙乙,那时候她也是没办法,我让她瞒着你的。”
孟夏咽了咽喉咙,抬起头对上他满目哀伤的双眼,“穆泽,说实话,我怨恨过你,可是到最后我只是自己给自己找一个借口,其实那天是我闯红灯的不是吗。”
她眯着眼,再回首,一切都恍然如梦。
只能说她和那个孩子终究没有缘分。
他们谁都没有错,是时间的错,把他们交错在一起。
孟夏扯扯嘴角,“乔奕琦怎么样了?”穆泽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解释,来看他的表妹。
“伤口比较深,医生说也许她这辈子都不能再提笔画画了。”
孟夏一怔,“她……太傻了。”
“你何曾不是呢?”穆泽反问道。
孟夏抿抿嘴角,“乙乙说你要离开这里。”
“之前和你说过的,法国那边有家研究所,和那边已经接洽好了。下周的飞机。”
孟夏点点头,目光有些动容,“一路顺风。”
穆泽蹙着眉经历了挣扎终于转身拥住她,相处这么久,他一直是彬彬有礼,即使两人在谈婚论嫁时,也仅限于拉拉手之类的。如今,穆泽突然这么表露自己的情感,也是从心底彻底放弃了。
“小夏,我终是迟了,迟了。”
“就让我这么抱一会儿。”
孟夏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她能够那么清晰地感到穆泽脸上无法抑制的痛苦。
她的手慢慢的环住他的背脊。
周围不少人投来注目的眼神,打趣的窃笑着。
许久,他慢慢的松开她,伸手捧住她的脸,轻轻的低下头,唇角落在她的发间,他的吻很轻,像在对待一件件最珍视的宝贝,小心翼翼,情意绵绵。
“好好照顾自己。”穆泽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出来,“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呆在这里了,可以来法国找我,我随时欢迎。”他浅笑着,脸色的暗淡渐渐消逝。
孟夏看着他,好像又回到了以前,她郑重地点点头,“穆泽,我会离开这里的,一定。”
穆泽的眼里突然一亮,手忍不住伸向她的头顶,定定了一瞬,眸光瞟到不远的后方的身影,他突然弯了弯嘴角。
眼里满是动容,眼前的她越来越坚强。她还是挺过来了。
徐易风一步一步走过来,一脸青色,周身的肃穆的让人寒意怯怯。
三个人站在一起,一时间气流逆袭。
穆泽看着徐易风的眼光有些冷,一则因为孟夏,二则他表妹也是为了他才自杀的,“徐总,来看琦琦吗?”
徐易风没有恼,眸光在他的手上稍稍一顿,走过来拉过孟夏。“乐乐在找你。”
孟夏知道这是徐易风的手段而已,她扯着笑,“我托何妈妈帮我照看她了,不劳您费心。”
徐易风身体一僵,脸色变了又变,眼底染起一层怒色。
孟夏伸手拉过穆泽,越过他的身边向前走去。
很长一段路之后,两个人转过弯还看到徐易风依旧站在那里。
“徐疯子中邪了。”穆泽调侃道,心里却是了然,刚刚那一幕,他已经看出来,徐易风对孟夏变了,那个人的眼里从不会出现的神色,克制的怒意,还有隐隐的醋意。
孟夏抿嘴一笑,“穆泽,你相信徐易风会爱上我吗?”
穆泽淡漠不语。
她继续说道,“我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他那么个人怎么会在这时候爱上我。”
徐易风变了,她是有感觉的。他对她很好,好到孟夏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对于这件事,穆泽没有立场去说,“小夏,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孟夏低着头,静默了一瞬,“我看到他就会想到我爸爸,我哥,还有我妈妈,我忘不了过去。”
想到那些,她的心就疼,锥心的疼。
“那么就按你自己的想法做。”
孟夏请穆泽去吃大排档,露天的环境里,他们肆意地喝了一瓶又一瓶的酒,穆泽也不拦着她。能彻底的醉一次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那边徐易风却在饱受着徐乔两家的施压。
“易风,你是个男人就该有担当,琦琦为了你一辈子都不能画画了,你觉得你能在这时候离她而去吗?”
徐易风揉揉眉心,突然觉得一阵疲惫,沉声应道,“我给了乔氏双倍的补偿。”
谭颖心里登时一把火,“补偿?一个女孩子一生的梦想都毁了,你以为你给的补偿算什么。易风,你让妈妈太失望了。”
徐易风抿抿嘴角,“妈,如果不是小夏回来,你会这么轻易接受乔奕琦吗?”
谭颖一怔,脸色顿时惨白下来,徐易风说到了正点。
“易风,你就这么看你妈妈的?好啊!乔家的事我不会再插手。”谭颖搁下这话,徐易风也没有意外。
回到家里,家里一室冷清。
他轻声上楼,驻足在孟夏门前,“咔嚓”一声,黑压压的房间里,只有床头夜光灯在闪着。他的心登时一阵烦躁。
说不清道不明。
孟夏回来的时候,磨蹭了很久,才进了门。
徐易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夜光幽幽的洒进来,他面前已经放着两瓶空了的酒瓶。
“回来了?”
静默中突然一声沙哑的问话,孟夏脚步一歪,撞到一边的桌角,一阵生疼,撑着桌子站好。
屋子里黑漆漆,深更半夜听到这么一句问话,着实吓人一把,“徐易风大晚上,你发什么疯?”
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酒味,还有一双瞧不清楚的双眼,徐易风走进她的身边,鼻尖闻着一股子的白酒味,他暗笑一声,“喝酒了?”
孟夏虽然微醉,可她也闻到了味道,他也喝酒了。
两个酒鬼有什么话可说的。
她转身,摸着扶梯上楼。
徐易风慢慢握紧手,脸上的寒意已经凝结到了极点,却又竭力克制地想要和她好好谈一谈,可他发现似乎现在自己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听不进去,无奈的扯扯嘴角。眯着眼看着她步履不稳慢慢的爬着楼梯,待她上了楼,人却坐在楼梯口,一动不动。
看着她恍惚的样子,他皱着眉,小心翼翼的提起她,手托着她的手,触手的灼热。
她借着他的力站好,却又一把推开他,自己却踉跄了后退了几步。
他快速的拉住她,顷刻间,她感到嘴角一片温热,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伴着纯纯的酒味,窒息的吻,肆意地放肆着,却又似在克制一般。
孟夏瞪着眼,呜咽着。头胀胀的,却也是清醒着。她猛地张口,徐易风却也觉察,手托着她的下巴,他的眼睛里散着耀眼的光芒。
孟夏咬牙切齿地骂道,“徐易风,你混蛋。”
孟夏咬牙切齿地骂道,“徐易风,你混蛋。
徐易风鼻尖顶着她的鼻尖,一排的亲昵,她鼻尖沁着薄薄的汗意,一手圈着她的腰间。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这样的抱着她,怜惜疼爱。
“小夏,忘了过去好不好?”他放下姿态,那样的人能说出这番话也实属不易了。
“不!”孟夏猛地睁大了眼,即使在暗色中,“除非我失忆了,徐易风,我忘不了。”
徐易风眼睛一暗,声音哑哑的,吸了一口气,头低下来,嘴角贴在她的耳边,呼吸有些急促,沉默了许久,轻声细语道,“我也忘不了。”
孟夏不明白他有什么忘不了的,只是来没有来得及问。她的唇再一次被封住了。
雪白的布帘被风吹得掀起来,半吻半拥之间,回到了房中。
后背被抵在房门上,被门上的装饰烙的疼,徐易风看着她皱眉,托起她的身子,紧紧的团住她,她一动都动不了,两个姿势极其的暧昧。
“徐易风,不要让我恨你?”
“你不是已经再恨了吗?小夏——”他轻轻的喊着她的名字,“我后悔了。”
在知道了那些过往后,他后悔了。那种悔恨像针尖一般深深的扎在他的心底。
五年的空缺,再见到她,突然间发现一切都变了。他以为自己是没有感觉的,曾经追逐在他身后的那个女孩子,其实不知不觉间已经驻扎在他的心底,只是他没有感觉到。
“你后悔?”孟夏愣了愣,笑了,眼泪都要溢出来。
他的话只能让她更加的难受,泪水一行行的滑下来。
徐易风嘴角慢慢地移到她的脸颊,亲吻过她的泪,凉凉的涩涩的发苦,眼睛对着她的眼睛,呼吸相闻,皆是迷醉的酒香。
星城的珠宝展在华奥饭店举办的。各界名人汇集,着实吸引了不少媒体的眼光。众多媒体因为不能进去只好守在门口,徐氏也出动了上百名保全。
孟夏看着自己的作品,目光一霎的怔住了。她眯着眼,死死的看着,有些不敢相信。她以为只是她在星城的那几张手稿,没想到……
一一扫过,这些都是在以前的作品,慢慢的她的心也平复下来。不知何时徐易风已经从人群中走到她身边,孟夏平静的问道,“徐总,您这是再侵犯我的版权?”
“喔——”他的心情似乎很好,“那你的版权有多高?”
徐易风拉着她的手,紧紧地,撇过头,似是细细的欣赏起来,表情专注,过了一会儿指了指其中一组作品,“这组作品怎么没有名字?”
徐易风看到其他作品下面都标上了名字,唯独这组没有。
他的声音在她我耳边低低的响起,孟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愣愣地看着稍稍出神,“遗忘,它叫名字叫遗忘。”
有一种决定叫覆水难收。
瞬间他感到手中的力道蓦地加紧。
徐易风眯着眼,声音沉沉地重复着,“遗忘。”
遗忘。
那是她在出了车祸,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找不到自己,等到她慢慢的清醒过来,空洞地画了几幅画,画中的女孩子站在海边,面朝大海,身边的留下一长串脚印。女孩子的脖子上带着一根细细的坠子,坠子是一个镂空半心型。
心遗失了一半,再难补全。
“想要忘记什么?”徐易风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两个人靠的太近,姿势在别人看来亲密无间。
孟夏呼吸一紧,心里莫名的排斥,连歪过头,静静的看着他,嘴角轻启。
远处简宁正巧也朝他们走过去,“孟夏,好久不见。”
孟夏朝他扯了扯笑,看着简宁,一瞬的失神。
徐易风冷着脸,一会儿罗川走过来,徐易风迎过去,随后朝孟夏说道,“我有事,去去就回。”
孟夏没有说话。
徐易风形色匆匆。
简宁淡淡道,“徐总倒是有点儿变了。”
孟夏没有理会,走到一边的暗角处。灯光闪烁,孟夏伸出右手,定定地看着他,“简宁,我的机票呢。”
简宁懒懒的靠在墙上,“你就不怕他知道?”
孟夏摇摇头,目光定定的,“他不会知道的。”
“这么有信心?”简宁挑眉。
孟夏眸光一扫多日的暗淡,“我非走不可。”
简宁看着她,那样的容颜,清丽动人,他微微地动容,从口袋里掏出机票。
“你不在这行发展真是可惜了?”
孟夏浅笑着,歪过头看了眼自己设计的饰品,字字清晰地说道,“大抵我妈妈是美术老师的原因,骨子里她对艺术有种迷恋的执着,小时候她让我学了很多东西,小提琴,画画,毛笔字……我文化成绩不好,高三时全家人都让我报考艺考,我的启蒙老师李珏森也来找我,我都拒绝了。”她抬头看了眼远处的徐易风。
简宁了然,轻飘飘地说道,“因为他?”
孟夏苦涩的抿抿嘴角,“徐易风当年是本市高考状元,我不想和他站在一起时抬不起头。”他微微耸肩,“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拉琴。”
“我的人生已经放弃过一次了,还有什么放弃不下的。”她浅浅地笑道,一脸的释然。
徐易风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脸上挂着的清浅的笑意,暖暖的,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没看过她这样的笑容了呢?
他眯着眼,走过来,霸道地拉住她的手,眼睛却是看着简宁,“说什么呢?”
简宁笑道,“我在劝她回星城呢?这场会展之后,估计不少公司要来挖墙脚了。”
徐易风眸光一闪看着孟夏。
孟夏感受着他温厚的手掌,突然歪过头蓦地朝他扯了一个笑容,徐易风手一紧,微微释然,心竟然有些急促的跳动,表情慢慢地松动。
“回去吧,我累了。”
“好!”徐易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更多的有几分难耐的激动。
简宁转身,背影落寞。
苏秘书走过来,表情黯淡,她微微蹙眉。两人对视一眼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刚刚简宁和孟夏的话她都听到了。
孟夏坐在车上,寥寥无趣,她一直不能适应和徐易风单独相处,总觉全身不舒服。看到车上放着几张碟,随意地放进去。
闭着眼,音乐婉转,一瞬之后,她快速地拿起盒子一看,动作微微僵硬,指尖像是有一股电流流过,麻麻的,“你还留着啊。”她淡淡的说道。
车内光线暗淡,徐易风脸色微微尴尬,表情有些不自然。
那是孟夏参加全国小提琴青少年组比赛录下的,孟母精心刻了两张。一张她送给了徐易风,令一张在她家出事的时候没了。
那会她获得冠军,回来之后就把盘送给他,徐易风淡淡地收下。后来有一天,孟夏瞧到孟潇竟然拿着这碟子回来,孟潇再遮掩,她也知道,徐易风把这碟子给了别人。
孟夏哭了,孟潇不干了,冲到对面大院,和徐易风干了一架又把碟子硬塞给了他。孟潇的性子和他的名字很像,潇潇洒洒。
两个人都想到了过往,徐易风抬起一只手,摸摸鼻子,“孟潇那会下手可真重。”
孟夏嘴角一扬,她哥那会为了她没少和徐易风干架的,孟潇见不得她受徐易风一丝委屈。只是后来……
一阵沉默之后,车子停下来。
徐易风下车。
孟夏不解地歪过头,看向窗外,前方是一家蛋糕房,不久,就看到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拎着一盒蛋糕出来。她的眼睛一瞬有些潮湿。
这是她最喜欢的吃蛋糕。
孟夏吸气,右手紧紧地扣着真皮椅,心里万般滋味一阵阵地翻着。他记得,他竟然都知道,偏偏是这个时候。
徐易风把蛋糕放到后座,墨色的眼睛看着前方,原来自己什么都记得,她喜欢吃巧克力蛋糕。
回到别墅,正直午后。
乐乐从颜兮忧那边弄来一只泰迪,兴奋的不行。
徐易风这时候却是“喷嚏”不断,“何嫂赶紧把狗扔了。”
乐乐不高兴了,双眼可怜兮兮的瞅着徐易风,立马就要飙出泪来了。
“乐乐——”孟夏叫了她一声,小姑娘很聪明,迈着腿就蹭到徐易风旁边,“叔叔——”
徐易风忍着鼻尖的瘙痒,沉默了许久,终于点点头,“何嫂,不在家的时候再给她玩。”
“叔叔,我爱你,你太好了。”小丫头嘴甜的和抹了油一样。
徐易风又是一个喷嚏,他连忙上来。
孟夏赶紧带着乐乐去洗完澡,坐在大厅给她擦头发,徐易风坐在一旁,俨然一家三口温馨的画面,可是一切都是幻影。
小姑娘今天很兴奋。
“妈妈,颜阿姨请我吃很多好吃的,阿姨还送了一个大娃娃。”
孟夏有些枉然,那是母女天性吗?
“妈妈——”
“乐乐,喜欢颜阿姨吗?”
“喜欢。”
“那是喜欢妈妈还是颜阿姨?”
徐易风坐在一端扑哧地笑了一声,合上手里的文件,嘴角挂着笑意。
“那不一样,妈妈是妈妈,阿姨是阿姨,我都喜欢。”乐乐脸色纠结地说道。
孟夏亲了她一口,“是啊,妈妈和阿姨都会喜欢你的。”
徐易风道,“乐乐和她倒是挺有缘的,罗川说她的身体好像不是很好,很怕接近外人。”
孟夏低垂着头,声音悠然,“是啊,人和人的缘分有时候是挺奇怪的。”她意有所指。
徐易风只作不接,端过一边的蛋糕,切了两份,递到两人面前。
乐乐笑的眉眼都翘起来,“叔叔,我最爱吃这个了。”
孟夏一动不动,徐易风看着她,乐乐又瞅了瞅两人,说道,“我妈妈不爱吃蛋糕的。以前我们班小朋友过生日我带给妈妈吃,妈妈说她不喜欢吃。”
孟夏扯扯嘴角,“我早就不吃这些了。”把蛋糕推开。
徐易风眼角一敛,似是勾起了什么回忆,只是没再说话。
晚上孟夏把乐乐哄睡,回到房间,徐易风已然坐在大床的一边。孟夏平静得躺倒另一边。徐易风端过一碗黑乎乎的汤汁,托起她的身子,“喝了这再睡。”
孟夏沉默了一会儿,接过喝光。然后躺下。她的眼皮越来越沉,在入睡之前,她听到徐易风说道,“我要去趟英国,明天早上的飞机。”
依旧是没有回应,他躺下来,手臂穿过她的腋下,一手覆在她的细腻的腰间,腿恶意地压着她,“听到没有?”
孟夏困意重重,瓮声嗯了一声。
明天。她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被徐易风圈的难受,轻轻一动
“别动。”徐易风说话的气息浮在她的脖子间痒痒的,“我就这样抱着你睡。”
孟夏咬着唇,头闷在被子中昏昏欲睡间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声。
早晨醒来的时候,徐易风身上起了很多红红的小疹子。他一声黑色西服,低调奢华。孟夏的目光落在他的颈部,那是一片红点。
苏秘书过来的时候看到他这样,面色有些担忧,“徐总,您要不要去医院看一看?”
徐易风瞥了一眼孟夏,孟夏低垂着头喂着乐乐吃早餐。他快速的转头,“不了,直接去机场。”
“妈妈——要——我还要——”乐乐催促着,孟夏连忙回过神来。
徐易风面色清冷,眉心微蹙,“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有什么事找罗川。”他交代了几句后,转身离去。
徐易风一走,何嫂提着她的行李站在一旁,“小夏,可以出发了。”
孟夏淡淡地看了一眼房间,向文外走去。门口听着一辆黑色奥迪,旁边站着一名中年男子,三十多岁的样子,他接过行李,声音冷峻,“夫人让我现在送你们去上海。”
孟夏轻笑,视线落在乐乐的身上,谭颖果然想的周密,她和徐易风一天的飞机,两座城市起飞,徐易风压根想不到。
47
孟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看向何嫂,面露着淡淡的浅笑,“何妈妈,这段时间谢谢您的照顾了。”
何嫂眼圈一红,心里压抑着,也是感慨万千,“小夏,去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她拿过一个包裹,“这是易风特地寻了一些老中医开的方子,这几包你带着。”
孟夏抿抿嘴角,表情淡然,“不用了。”
“哎,你这孩子,医生都说了,只是怀孕几率低,不是不可能的。”何嫂叹口气,塞到她的手里,“拿着。”
孟夏接过那一袋子的药,浓浓的草药味,很浑浊。
“孟小姐,走吧。”那名男子提醒道。
这一天,c市飘起了连绵的中雨,淅淅沥沥的,仿佛有人在哭泣一般。
孟夏抱着乐乐,心里一股子窒闷,伴着几分隐隐的不舍。她抬头看着二楼的露台,那里放着一株栀子花,徐易风带给她的。早晨她刚刚给她浇过水,如今却是别离。
何嫂给她撑着伞,“小夏,上车吧。那些我会照料的。”
孟夏歪过头,快速地收回视线,脸埋在乐乐的脖子间,眼角依稀可见淡淡的泪迹,“乐乐,我们走了。”
“妈妈,我们去那里?”
“去一个新的地方。”
在那里他们将要重新的开始。
车子稳稳的开着,孟夏坐在后座,乐乐在一边玩着颜兮忧送她的娃娃。
孟夏眯着眼,脑子里默默地想到那天的情形。
她选了一束百合花去探望了徐易风的母亲谭颖,谭颖静静地坐在床边,看到孟夏,眼里一丝波动也没有,似乎早料到她会去找她一般。
“小夏来了啊,坐。”孟夏踩着厚厚的地毯,却觉得步履艰难。谭颖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保养甚好,对她温和地一笑。
孟夏被她的笑容一怔。
“徐夫人,我今天来只有一件事。”她紧握着手,接下来的话,似乎是在谭颖的意料之中。谭颖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帮我离开这里。”
沉默了一瞬,谭颖拉过她的手,细细的研磨着,好似很多年,她也是这般,“好!”她重重的答复道。
“越快越好。”孟夏强调着。
“小夏——”谭颖喊着她的名字。
“徐夫人,祝您早日康复。”孟夏一点一点抽回手,起身离开。
谭颖看着她消瘦的背影,默默不语,脸色的表情无端地有些厚重。
她没有想到的是,谭颖会让简宁帮她。她倒是忘了,谭夫人的妹妹,嫁给一个美籍华人,也难怪简宁会答应这事呢,就算日后,徐易风知道了,也不能拿他怎么样,怎么说也是他的亲表弟。
孟夏想走,也只有从徐易风的家人下手,徐家人不会乐意她和他在一起的,那么她提出离开,徐家只会竭力的配合。
只是她没有想到是,父亲竟然不肯离开。孟之行一直不知道她和徐易风的事,孟夏瞒地紧,她知道孟之行知道后只会自责。
孟夏说离开这里,孟之行思虑了半晌,蹙眉回复,“我辜负了你妈妈,如今更不能离开,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里,逢年过节连个上香的人都没有。”
“爸爸知道你在这座城市不开心,你带着乐乐走吧。”
“妈妈,我口渴了。”乐乐拉了拉她的手。
孟夏缓过神来,快速的擦了擦眼角,从保温壶里到了一杯温水地给她。
窗外的景致已经完全陌生。
“到哪了?”
“前面路口下去,很快就到上海了。”
她淡淡地点点头,透过窗户,看着天空,徐易风这时候应该已经上了飞机了吧。她轻轻地勾了勾嘴角,笑容尽是苦涩的味道。
徐易风和她终究错过了太多太多。
到了虹桥机场,男子把行李托运好,站到孟夏面前,面色严肃,递给孟夏一张支票,“孟小姐,夫人给您的,请您一定收下。”
孟夏怔怔地看着那张支票,突然嗤笑一声,“我不需要。”
“夫人让您一定要收下。请您体谅。”
体谅?那谁体谅过她?孟夏涩涩一笑,心沉沉的,看着陌生的环境,心里一阵悲愤,满腹的委屈。
男子依旧维持着同一个动作,没有丝毫的收回的意思。
孟夏心里涌过一阵一阵的酸楚,就如同当年徐易风给她十万块让她打掉孩子一般。她的手指轻轻的动了几下,才发现此时手已经软弱无力。
一双素净的男人的手先她一步轻飘飘的拿走了那张支票。
孟夏怔怔地歪过头,机场大厅里人来人往,她却只看到他,静静的站在她的面前,一身白色西装,袖口处精致的袖口暗泽光洁,英俊儒雅。
简宁瞟了眼上面的数字,嘴角一扯,“姨妈也太小气了,就这个数。你回去吧,和她说我送佛送到西,我送他们走。”
男子面色犹豫,“简少,夫人交代我要看着他们上飞机。”
简宁眸光一冷,气势压人。
男子抿抿嘴角,转身离去。
简宁看着她,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不要?我替你收了。”
孟夏脸色一转,轻笑,“为什么我不要!”抬手从来手间拿过支票,塞到口袋,“就当是徐易风给我的补偿。”
简宁看着她嘴角扬起的弧度突然间心里一阵柔软,他看看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才登机。”顿了顿,他轻轻地念叨,“我姨妈也特心急了。”
孟夏没听清楚转过头有些疑惑。
“去坐坐。”简宁抱过乐乐,动作熟练。
孟夏好奇,“没想到你这样会抱孩子。”
“我哥哥有一对双胞胎,我经常抱。怎么样,大家都说我有奶爸的潜质。”
孟夏淡淡的扯着笑意,眸光悠远,“你哥哥真幸福。”
乐乐眼睛黑溜溜的,直瞅着简宁,一点陌生感都没有,简宁轻笑一声,“那是,要了好久的孩子还终于得了一对双胞胎,没少受罪的。”
说完瞥过脸,看着孟夏侧脸的哀伤,他的身子一僵,随即想起了什么,嘴角不由就泛起一丝苦笑,“那边有一些甜点,乐乐要不要尝一尝?”
简宁出现在甜品店,一时间引来不少侧目,他端着两碟点心过来,孟夏脑子里蓦地就想到那天晚上的情形。她还是记住了,徐易风给过她的温柔。
挑了一小块,尝了尝,巧克力味却没有以前那般的可口。她也不再动了,乐乐倒是开心。
孟夏看着墙上的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她的心却是莫名的毛躁起来,掌心不时地冒着冷汗。
“徐易风这会儿已经在飞往伦敦的飞机上。”
简宁的话没有让她心定下来,她的心依旧七上八下的。
离登机还有十多分钟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了,她为什么会有不安的感觉了。萧乙在这时候打电话给她,她就知道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小夏,孟叔突发脑溢血,现在在军总院。”萧乙粗喘着气,似乎那边很焦急。
简宁看着她脸色越来越苍白,他伸手过去,拉住她的手臂,“怎么了?”
“我爸进医院了。”孟夏猛地站起来,“简宁,我今天不能走。”
简宁连忙拉住她,“孟夏,你先冷静一下。你想过没有,徐易风很快就会发现的,你要是今天不走,你以为以后还有机会?”
孟夏咬了咬唇,坚决不容改变,“我要回去看看我父亲,确定他没有事,我自会走。”说完,她抱起乐乐。
简宁摇了摇头,大步跟上去。
孟夏匆匆赶到医院,萧乙看到她,手都有颤抖,“小夏,我没办法才给你打电话了。”
萧乙有些手足无措。
孟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掐着掌心,“乙乙,医生怎么说?”
“还在里面手术。”萧乙看着孟夏和站在她一旁的简宁,突然间有些无力。
“没事的没事的。”
三个多小时的手术,孟之行被推出来的时候,还在昏睡着。
简宁上前,“情况怎么样?”
“病人不久前刚做过心脏搭桥手术,体质本就不是很好,这次突发脑溢血,情况还要观察。”
孟夏整个人恍惚了一下,死撑着僵直地站在那儿,心一抽一抽地疼,他们孟家到底还要遭多少罪呢?
简宁看着她神不守舍的样子,拉住她的手,重重的,虽有丝不忍,还是说了出来,“孟夏,我们该走了。你父亲会没事的。”
“简宁,你觉得我现在还能走吗?”她似哭似笑,眼睛没有一丝神采。家人是她最大的包袱,她丢不下的。“我爸爸躺在里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你让我怎么走?”
“不能走也得走。”简宁脸色凝重。
“是啊,你们都不想我和徐易风在一起。你放心,我会离开你的表哥的。”她无力的说完,慢慢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捧着脸,眼泪顺着指尖的缝隙慢慢的落下来。
萧乙吸了一口气,蹲在她身边,“小夏,走吧,孟叔我会把他当做我亲爸一样照顾的。”
孟夏无声的哭泣着。老天真会和她开玩笑。
***
徐易风去机场的路上因为过敏发起了高烧,取消了当天的航班,去了医院挂了点滴回到家的时候。整栋房子静悄悄的。他轻声上楼,迫不及待地推开卧室的门,一室的冷清。
梳妆台上放着一枚戒指,他拿起来细细的摩挲着,表情怔忪,眼里的光却是冰冷刺骨。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呼吸间似乎还闻着身上散发着的淡淡的消毒水味。
匆匆冲洗了一下,下楼。他的母亲正端坐在那里。
徐易风表情淡淡的,“妈,怎么过来了。”
“难道我不能来这里?”谭颖穿着一件黑色的旗袍,拢了一个发髻,看上去甚是慈爱。
徐易风随意擦擦发丝的水滴,从酒柜里倒了一杯红酒。
谭颖眯着眼,“发着烧,还喝酒。”语气虽然责备,却是透着隐隐的担忧。
徐易风抿了一口红酒,五脏六腑突然一阵清凉,他放下玻璃杯,直直的看着谭颖,目光幽暗,眯了眯眼,语气淡淡的,“妈,你把孟夏送哪里去了?”
谭颖默了一下,“易风,你不为什么不说是她自己走的呢?”
一句话就令徐易风沉默了,他看着谭颖,勾勾嘴角,“没有您,她能走的这么干脆?”
谭颖也不恼,淡淡地说道,“易风,小夏那个孩子心已经不再你身上,你又何必强人所难。难道你没有看出她在你身边根本不快乐吗?”
徐易风扯扯嘴角,冷笑道,“妈,那您有没有看到您儿子现在也不快乐?”
谭颖愣住,定定地又带着几分无奈,“易风,你和她是不可能的。”
徐易风嗤笑一声,“妈,在我这里从来没有可能不可能,只有我想不想。”顿了顿,他抚了抚额角,“当年不是您劝我和她订婚的吗?怎么您不是挺喜欢她的吗?”
谭颖看着自己的儿子冷漠地质问自己,她的心一阵凄凉,“我是很喜欢那个丫头,以致于在你和她关系之后,孟家提出订婚,妈妈立刻就答应了。可是时至今日不同了。”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忍不住怒声道,“无论她背景如何,可是如果你们连孩子都没有,你觉得这样的家庭会幸福吗?”
孩子。那是徐易风心中的一根刺,已经生根腐烂。
一瞬间他殷红了眼,敛了敛眉沉沉的说道,“她在哪?”
谭颖站起身,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易风,我今天来这里就是告诉你一件事,既然她选择离开,我自是不会让你再找到她。”
谭颖气愤地丢下这句话转身出门,刚上车,手机就想了起来,她听着电话脸色越来越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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