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锌财
正好赶上“双旦”,如果是往年,义乌小商品城应该挤满了明年要下单的买家。但今年,在对外贸易激增的背景下,这里格外安静。
12月中旬的下午三点,义乌小商品市场一天中最忙的时候,拉下卷闸门的声音开始陆续响起。但是商场里的车水马龙稀少,没有往日人声鼎沸的遮掩,卷闸门的声音极其刺耳。
百米长的街道空空摇曳着,关门的店铺不在少数。即使门开着,店家也只是花时间在手机或电脑上看电视剧,有的甚至在玻璃上贴了黑色的转租通知。
前些年,义乌一个城市出口的圣诞产品将占全球的80%。根据义乌海关提供的数据,2020年前10个月,义乌出口圣诞产品共计18.6亿元。
与此同时,中国外贸出口连续六个月实现正增长,贸易顺差754.2亿美元,为1981年1月编制数据以来的最高水平。
全世界都在从疫情相对稳定的中国进口货物,而作为中国外贸市场目标的义乌小商品市场却面临着最困难的时刻。另一方面,小商品市场之外的工厂和外贸公司却获得了巨大的利润。不同的商业模式导致了疫情下的不同情况。
外贸公司和工厂抓住了出口需求激增的机会,因为获得客户的渠道多样化,他们的订单已安排在明年。而义乌小商品市场的小企业以实体店为核心渠道获取客户,依靠国外中小买家现场购买。前些年,他们可以在商贸城享受产业集聚的红利。但疫情被禁时,线下客流被全线斩断,他们几乎完全失去了订单来源。他们只能守着几平米的店铺,等待疫情结束的那一天。
今年的义乌小商品市场特别安静。
义乌很安静
义乌小商品市场1区5楼有一条著名的“圣诞街”,聚集了大量专业批发圣诞产品的商店。圣诞袜和圣诞帽上盖着铁格子,用金属绑着的麋鹿用彩灯包着放在店门口,节日彩带贴满墙壁。甚至在一些商店里,密密麻麻地摆放着几十棵不同形状的圣诞树,使得15层和6层的商店人满为患。然而,空荡荡的走廊、无聊的店主和热闹的节日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老崔在这里开了一家卖高档圣诞饰品的店,主要面向欧洲、南美和东南亚。往年春节刚过,就会迎来购买圣诞产品的第一波浪潮。这些地方的外商会把老崔的小店收拾得满满的,询价,拍照,开账单。
2020年,疫情突然打乱了一切节奏。2月18日,义乌小商品市场在压力下率先开盘。但是来店里的老崔,只看到了空摇曳生姿的商场和同样苦着脸的隔壁老板。
老崔没想到的是,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2020年圣诞节。
熟悉外贸的人都知道,每一件漂出义乌的商品都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就圣诞用品而言,购买期为3月至5月。国外买家会来义乌看样品下单,平均56万单,多了就几十万。6月到7月是生产期,每个工厂都开始加班订货。这个时候工人的工资会从2000元涨到6000元,只是为了在期限内出货。8、9月份是出货高峰期,因为国外买家拿到货需要时间,包括40天的出货时间,然后11月份义乌的圣诞花环就可以挂在异乡的门上了。
但2020年,从3月到12月,老崔没有遇到一个外国商人。他的销量已经萎缩到往年的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来自过去积累的一些老客户。老崔在微信上拍了几张照片发给对方参考,或者某客户在网上发订单补了一些去年卖的不错的旧款,但是数量不多——没有看到实物,客户心里没底,拿货比较谨慎。
老崔告诉锌财,相比三楼四楼的工艺品,圣诞产品已经相当不错了。毕竟经济再不景气,假期需求还是有的。这就像中国人在新年期间可以没有大鱼大肉,但他们必须佩戴春联。但是,手工艺品这种非必需品就不一样了。在勒紧裤带的日子里,他们是第一个被放弃的。老崔在三楼买了六七个店面出租,座位还挺不错的。前几年光房租就能收30多万,今年都降到10万左右了。
比老崔还硬的是吴萍,位于一楼玩具区。这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两个月前从北京来到义乌,花了两百万在一楼偏僻角落的一个六平米的商铺地上卖娃娃。两个月,他没有任何订单,损失77万。南下的吴大叔将位于北京白蓉世贸中心二期四楼的店铺留给了17岁的儿子和妻子。但是,没有父亲的照顾,没有深入人间的少年被奸商骗了七十七万的货,追不回来。
吴萍擦了擦眼睛,说:“很多年前我就想来义乌,最后还是来了。没想到会是这样。”。店里娃娃娇艳的脸永远是微笑的,假睫毛的大眼睛没有俗世的风霜。面对一个对义乌充满希望和梦想的人,他不敢流泪。
转型困难,小商品市场冻结
“外贸业务这么烂,为什么不尝试转内销,去哪里卖?”
老崔不止一次的问过同样的问题,但是和大多数外地人一样,并没有很多人想的那么简单。
很多时候,老崔怀念三年前,尤其是今年。早在三年前,圣诞产品的小生意在国内外市场都很好。那时候圣诞节是一种时尚,银行、学校、酒店、商场几乎每个柜台都会隆重装修,所以市场消化能力很强。然而,老崔自从倡导这个节日以来,国内的生意一落千丈。
对于老崔来说,圣诞产品很难转化为国内销售,市场的缺乏是最根本的原因。目前国内仅存的空圣诞产品零售集中在上海这个外国人多、国际化程度高的大城市,以及一些高端酒店和商场。没有大众消费,圣诞产品只能出口。
现在圣诞节就要到了,一年的生意也告一段落。老崔指挥店里的几个员工去拿空摆了一年的旧货,然后把新来的样品挂上。这些员工一般都很年轻。他们可能英语流利或者擅长销售,现在没地方用了。对他们来说,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结束全球疫情,但以目前的形式,这一天还很遥远。
另一位商人方则苦于国内市场过于饱和。五十五岁的方在义乌小商品市场已经30年了,属于义乌第二批商人。1993年,当时还没有考上大学的方在工厂工作了三年,月薪72元。他羡慕得眼看着同行做生意一年赚3000块,忍不住出海了。
2000年左右,义乌开始开拓海外市场。也是在这个时候,方用自己所有的积蓄买下了一家生产书写白板的工厂,专门供应给外商。
十几年后,方第一次看到了这样一个荒芜的义乌。街上的外国人、买家、订单都消失了。方并没有考虑转向国内销售,但他发现国内市场的竞争实在是太激烈了。像书写板这样门槛低的产品,全国各地都有。如果一辆车从义乌运到张家界,没有价格优势的义乌商品无法打开当地市场;如果价格不上涨,如果算上几千美元的运费,你就要赔钱了。
当被问及是否尝试过转型计划时,方志飞摇摇头说:“算了,我也老了。我不会折腾”。这匹驰骋义乌小商品市场30年的猛马,在2020年疫情面前选择了认输。没有技术竞争力,没有运营平台的能力,依靠一个不起眼的店面,老马是跳不过这个坎的。
在商贸城五区三楼开鞋店的高明告诉锌财,如果情况继续没有好转,他可能会考虑离开义乌。
几年前,高明从广州来到义乌销售女鞋,主导了南美、非洲等发展中国家的高端市场。这个精明的查普曼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一年。由于疫情影响,高端产品销量大幅下滑。人们的出行限制进一步降低了对时装鞋的需求:“每天呆在家里,不开派对,穿拖鞋。好吧,还有谁会买鞋。”
每天除了在店里喝功夫茶,基本都是不知所措。高明尝试过跨境电商,但是效果不好。如果大量流量被甩下来,转化效果很差。更糟糕的是,货架上的产品会有被复制的危险。
高明告诉锌财,欧美商人更愿意去广东拿货。虽然贵一些,但是质量确实好一些;来义乌找货的客户大多来自发展中国家,对价格比较敏感。一旦产品细节上传到网上,智能客户就会直接跳过高明,拍照找价格更低的工厂。
聪明的原始优势在于设计新颖。一旦设计被复制,聪明的产品将完全失去竞争力。至于国内销售的转型,高明并没有考虑:“国内消费者和国外消费者的审美差异太大。一双在国外卖的好鞋在国内不一定卖,在国内卖的好的外国人不一定喜欢。”
高明环视了一下他的商店。有1000多只鞋,都只有他的右脚。他现在最庆幸的是没有尝试过库存模式。“不然早就死了,现在也拿不到了。”
老崔、方志飞、高明是义乌小商品市场的缩影,他们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一直依赖传统的商业模式。要么是因为市场,要么是因为产品,都在转型的路上搁浅了,所以疫情爆发,行程受阻的时候,他们是首当其冲。
年收入1.6亿,新义乌商家的绝地反击
不像上面这些人,张迈克是这次疫情中成功赚钱的人。与以商贸城为核心的小商人老崔不同,张在义乌经济开发区经营一家出口箱包的外贸公司。2020年,他的销售额达到1.6亿元人民币,比去年翻了一番,每月生产30多个橱柜。说起今年的创业经历,张迈克很开心,也很兴奋能在逆境中成功翻身。
其实张迈克也经历过低迷。今年初二,全国开始封禁,电视机里全是疫情相关报道。张迈克主动从湖南老家赶回义乌,但疫情越来越严重,给人一种灾难感。但是张迈克还有年前做好的订单,工人回不了厂,生产无法开始,违约成了必然。
张迈克统计了100多个客户,其中40%是Zara、H&M等快速消费品,这些订单有一半的交货时间是20天到25天。一般拖延35天没问题,拖延半个月就是极限。如果货物延误一个月,就会报废。国外客户也不傻,知道中国工厂不能按时履行合同,所以大量订单取消。
3月到6月,张迈克的公司没有单子。事实上,包括张迈克在内的整个中国外贸行业在那段时间都陷入了冰点。
但很快,又有60%的客户救了张迈克。这些客户走的是精品路线,主要卖经典包包,所以对时尚潮流敏感度低,对发货时间要求低,对包包质量要求高。在疫情期间,由于世界工厂在中国的停止,ZARA,H&M,这些快速和时尚的品牌,普遍缺货出售。然而,张的客户有大量的货源,因为他们等待他的工厂返工成功,供应短缺,销量大大增加。
张迈克说,这完全是因为往年设定的客户布局。很久以前,他就开始认为,作为一个企业,把客户渠道单纯赌在实体商家市场上风险太大,店铺一关门,客户来源就暂停了。于是他开始有意识地打开渠道。因此,张迈克开始在国外参加展览,在拉斯维加斯、迈阿密、纽约和巴黎,并走遍了世界各地。其次,他把业务员空运到客户公司敲门,亲自和客户聊天。这些积累使他能够在疫情期间维持相当大比例的游客。
原来张迈克投资了一个中型工厂给自己供货,工人50人左右,一个月最多只能做3万包。但是6月以后,订单量开始迅速增加,他不得不找其他工厂合作。在目前的经济形势下,其他很多工厂都没有足够的订单,剩余的生产力全部由张迈克收集起来自用。
张告诉锌金融,下个月将有近40个橱柜问世。在后勤这么紧张的情况下,他只有15个按正常程序能来的柜子,另外25个舱室他还要额外付费。
同时,张迈克还在尝试速卖通、亚马逊等跨境电商。通常情况下,客户批发出售他的包,然后在海外市场的零售价是100美元。他在平台上只卖39.9美元,实际成本不到10美元,所以除去物流和仓储成本,利润率仍然高达60%。所以今年,他专门招募了一个运营团队来启动跨境零售,并在TikTok进行了直播。他给自己定的小目标是每个月卖出1000单。
在张迈克看来,义乌仍然是中国对外贸易的目标。但是时代变了,目标不仅仅是商贸城,而是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新一代义乌外商。其实在沉默的义乌下,从来就没有沉默的人,只是玩法开始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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