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京城事变的第二天,成都王司马颖赶到洛阳,又过了两天,一仗未打的河间王司马颙也匆匆赶来。这时,与齐王司马冏在阳翟对峙的张得知司马伦与孙秀都被诛掉,立马带着属下向司马投降。齐王司马率兵二十万,浩浩荡荡开进京城。兵马旌旗鲜明,盔甲锃亮,刀枪林立,威风凛凛。
独立办成的事
为了炫耀自己的威武,他带领人马绕行了大半个洛阳城,趾高气扬,不可一世。大家都到齐了,开始分享胜利果实吧。司马冏由于是讨伐司马伦的首倡者,被封为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事,又加九锡殊礼,掌握了朝廷的大权;成都王司马颖为大将军,加九锡,与齐王共辅朝政。
河间王司马为太尉,加三锡;复司马乂为长沙王,封骠骑将军,统领左军;司马歆晋爵为新野王,都督荆州诸军事,加授镇南大将军;梁王司马肜为太宰,统领司徒。东安王司马繇结束了外放辽东的日子,被齐王司马冏召回京城,任尚书左仆射。
司马繇一回来,马上推荐东平王司马楙都督徐州,镇下邳。有领奖的,就有受罚的。自古以来,莫不如此。晋惠帝临朝,开口说:“阿皮可恨,帮白娘们夺去我的玉玺,还掰断了我的手指,此人非杀不可!”傻子不记仇,要记就记一辈子。在他的坚持下,义阳王司马威的人头落地。
此事值得纪念,这也许是司马衷执政以来独立做主,坚持自己的意志办成的唯一一件事。安南将军孟观由于深信星相学术,判断失误,站错了队,被齐王给宰了。如果孟观不懂天文,他应该还能够清醒地研判大势,做出正确的决定,也不至于误了自己。
天道幽远,把算命术数作为决策的主要依据,等于闭着眼晴看世界,必将误入歧途。大势攸关,顺之则昌,逆之则亡。被处分的还有司马冏的哥哥东菜王司马蕤、司马繇的哥哥司马。司马冏并不是老大,之所以被立为嗣子,是因为老齐王司马攸去世之后,司马冏哭天抢地。
在晋武帝司马炎面前痛陈自己的老爹被府医误诊的事实,赢得了家族成员和朝廷众臣的好评。本应被立为嗣子的哥哥司马蕤,内心的感受可想而知。司马蕤很早就过继给叔叔司马定国,这只能使他感叹自己命运不济,不仅如此,他还常常借酒浇愁,发酒疯,无事生非欺负弟弟司马冏。
对此,司马冏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内心十分不满。齐王司马起兵以后,司马伦把司马蕤关了起来。等到司马冏领兵进入洛阳,司马蕤兴高采烈地要去拜见弟弟,没想到热脸碰了冷屁股,说要通报以后予接见。司马蕤大为恼火,心想,我因为你,差一点丢了性命,你却没有点兄弟情谊。
等到司马冏辅政掌权以后,司马蕤又厚着脸皮向司马冏伸手要官做,也想开府。司马说:“武帝之子吴王司马晏与章豫王司马炽皆尚未开府,兄且等待。”其实,司马冏说的是真话,也有道理。谁知这一等就等了很久,直到司马蕤由失望转变成绝望,绝望又导致滋生报仇的念头。
找到知音
他很快找到了一个知音——左卫将军王。此人同样心怀不满,因为司马伦、孙秀等人是他直接打倒的,惠帝也是他给接回来的,自以为有复位大功,十拿九稳地等着受封呢。结果他等了很久,也没得到司马的封赏。其实,王與过去作为司马伦的亲信。
为其登基出了很大的力,干了不少坏事,不杀他就已经很不错了。可人的欲壑难填,永不知足。这两个愤愤不平的失意者走到一起,密谋废掉司马冏,结果事情败露,王被杀,并诛三族。司马蕤被废为庶人,发配上庸,上庸内史陈钟秉承齐王司马冏的旨意,将司马蕤处死。
东菜王司马蕤被杀事件有损齐王的声誉,也加深了齐王对亲情的不信任感。豫州是齐王的根据地,齐王在洛阳执政,本来打算任命弟弟北海王司马寔为安南将军,持节,都督豫州诸军事,代替自己镇守许昌,这样便可进退自如,相互有个照应。东王事件后,齐王对这个弟弟也不敢信任了。
司马寔于是被留在洛阳,担任侍中、上军将军,由时任尚书的范阳王司马虓出任安南将军,持节,都督豫州诸军事,镇许昌。范阳王司马虓是司马懿四弟司马馗的孙子,正值而立之年,此前一直以风流名士的形象示人,史书称“少好学,驰誉,研考经记,清辩,能言论”,是个满腹经纶、善于清谈的人。
司马冏派他出镇许昌,也许就是看中他是一个不通世情的文人名士,便于控制。但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齐王低估了这位族叔。范阳王实际上是一位不枭雄,他是“八王之乱”后期的风云人物,出镇许昌就是其参与政治角逐的起点。齐王此举无疑是自挖墙脚,损根基,他正在失去豫州。
由此一来,他孤身立于危朝,陷入四面楚歌已是意料之中。东武公司马澹和东安王司马繇这哥俩也十分奇怪,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司马繇回来后,就找了个不孝顺老娘诸葛太妃的罪名,把司马澹发配到辽东去了。都说亲兄弟情同手足,其实,亲兄弟之间一旦反目成仇,其伤害甚至比外人来得还快还害。
再说这次封赏,也实有不公之处。公正地说成都王司马颖的功劳最大齐王司马若没有司马颖的大力帮助,讨伐司马伦是成是败还在两可之间。但司马冏是本次事件的倡导者,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为胜利果实的最大受益者。司马颖倒是不怎么在乎,他的谋士卢志可看得清楚明白。
此次封赏对司马颖来说的确有失公平,但卢志清醒地意识到,此时争功是不明智的。晋惠帝重返帝位,前往皇陵拜谒,所有王爷一同前往。新野王司马歆与齐王司马岡同车,成都王司马颖与哥哥常山王司马同车。途中,新野王悄悄对齐王说:“成都王至亲,同建大勋,今留之与辅轴政。若不能尔,当夺其兵权。”
新野王这两句话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就是劝齐王夺去成都王的兵权。所谓“今宜留之与政”,就是把成都王留在洛阳,不要让他回到邺城。邺城是成都王的根基,其属下军队都来自充、两州,失去对邺城的控制,就意味着失去兵权,失去兵权就意味着任由齐王摆布。
野心勃勃的新野王当然希望齐王踢开成都王,自己也能跟着鸡犬升天。然而,齐王对其建议全然没有理会。无独有偶,在另一辆车上,常山王也怂恿成都王对齐王下手:“天下者,先帝之业,王宜维正之。”以维护父亲之业的名义,要求成都王收回旁落的大权。
常山王司马乂年长成都王司马颖一岁,是同父异母兄弟,兄弟俩打小就没什么交情,成年后又分居两地,十多年オ见一次面,根本谈不上什么情谊。帝王之家,兄弟之情是奢侈品。常山王以兄长身份要求弟弟司马颖维护家族利益,看似无可厚非,实则冠冕堂皇的言语掩藏不住勃勃私心。
卢志进言
成都王司马颖,史书记载,“形美而神昏,不知书,然器性敦厚”。他原本打算留在京城过一把执掌朝政的,但他的谋卢志的确是个见识非凡的人物。卢志看到洛阳局势如今已经稳定,再在京城耗下去,估计又要上演相互残杀的悲剧了。
于是他便对司马颖进言道:“齐王号称百万大军,与张泓等相持颖水,日久未决,大王勇往直前渡河,首先入都,功劳无与伦比,朝野共知。今齐王欲与大王共辅朝政,我闻两雄不并立,自古以来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天上不能有两个太阳。大王若是留下来,恐怕要和齐王发生矛盾,是福是祸,不可预知。”
“以我之见,不如干脆把大权让给司马,我等退回邺城,以功大不自居之风范,收买天下人心。来日方长,以后机会多的是。”司马颖敦厚,听取了卢志的建议,以母亲有病需要照顾为由,辞去九锡殊荣,告别惠帝和齐王,收拾东西,带着本部人马回邺城了。
齐王虽觉出乎意料,但随即大喜,自己正好独享权力,全然记不得新野王所言了。成都王司马颖回到邺城之后,在卢志的一手策划下办了几件事,颇有深意,耐人寻味。一是上表朝廷,为起兵讨伐司马伦的将士论功请赏。因而,些有功人员得以封为公爵。
二是用自已的俸禄打造棺木装殓骨、刻立石碑修建祠堂祭祀死难的将士,发放抚恤金和“烈土门匾”,安抚其家属。三是开仓放粮十五万斛,赈济饥民。不仅如此,司马颖还命令河内温县当地政府埋葬在水之战中战死的司马伦一方的士卒一万四于余人。加上先前辞九锡让权的义举,司马颖大得人心。
司马颖虽然脑袋不灵光,但这也正是他的好处。卢志的眼光真的很独到,十几年间,只有卢志一人将天下大势看得透彻。当然他的用意,司马颖不一定能够完全明白,但照做就行。成都王司马颖以退为进,收买人心;齐王司马冏春风得意,开始独享权力的盛宴。
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把火,对于部队伍大换血。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朝不用那朝人。司马伦执政时任命的那些“狗尾续貂”的官员全部罢免,新上任的官员全是自己的亲信私党,跟他起兵的几员大将都封了公,仅次于王的爵位。齐王刚愎自用,听不进谋士们的意见,树亲党,重用自己的亲信。
如他封手下将佐葛荫为牟平公,路秀为小黄公,卫毅为阴平公,刘真为安乡公,韩泰为封丘公,合称为“五公”。这些人根本不懂什么朝纲国纪,只识弯弓射箭、沉迷歌舞。每次上朝的时候,他们坐没有坐规,站没有站相,嘻嘻哈哈,闹闹哄哄,把朝堂弄得像个菜市场。
二把火,目无皇上,唯我独尊。齐王根本不把晋惠帝放在眼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向惠帝朝拜。凡制定政策、任免官员等大事,从不向惠帝汇报请示,而是在齐王府和几个亲信商量着就办了。殿中御史桓豹没有经过齐王审阅,直接上书皇帝汇报工作,齐王知道后,竟然将桓豹拷打至死。
三把火,大兴土木,修建楼堂馆所。扩建齐王府,新建大司马下属办公大楼,强行拆除规划区内的几百户民房,将粮食市场迁走。为此,动用三军将士,征调了上万民夫,历时近一年,把齐王府建造得跟皇宫一般。为了直通西,监视惠帝,齐王还强令凿通了千秋门。
在齐王府里,改用天子之乐,后房挂编钟,庭前舞八佾。齐王俨然以天子自居,以为天下太平,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开始沉湎于酒色。302年农历三月,皇太孙司马尚天折。至此,司马衷所有的儿子、孙子都死了,再没有子孙继承皇位。
五个失误
按常理说,根据顺序排,这会儿应该由成都王司马颖做皇位的继承人,也就是皇太弟。况且,司马颖当时誉满天下,立他为嗣君,那是人心所向。但是,齐王坚决反对,他现在想的是自己千秋万代,一统江山,于是,仗着自己把持朝政大权,另立晋武帝之孙、清河王司马之子年仅八岁的司马覃为皇太子。
自封为太子太师,任命东海王司马越为司空兼中书监。原本在讨伐司马伦的时候,天下对司马冏寄予厚望,这下好了,司马懿的血脉后裔简直一个不如一个,使得朝廷臣子侧目,百姓失望。于是大家纷纷上书劝谏。侍中嵇绍上书批评说:“存在而不忘失去,是《易经》提出的最好忠告。”
“我希望陛下不要忘记金墉城的屈辱,齐王不要忘记水苦战,成都王不要忘记黄桥惨败,如此祸乱的萌芽就不会发生。从前,尧、舜用茅草搭房子,禹住最简陋的宫殿。而如今,大兴土木,忙着给三个亲王建造宅第,难道这是应该做的吗?”司马冏虽表示了道歉,但仍我行我素,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南阳隐士郑方上书规劝道:“大王如今身在洛阳,处于平安之地,因此就不再考虑危险了,饮酒纵欲皆超限度,此乃第一个失误;皇家本来皆是骨肉至亲,理应毫无芥蒂,可现在闹成这等局面,此乃第二个失误;今少数民族叛乱纷呈,而大王却根本不放在心上,此乃第三个失误。”
“大王起兵时,曾和大家约定,事成之后,立即给予嘉奖,可现在仍有人未得到奖励,此乃第四个失误;国家今年多起战端,百姓的生活十分贫困,可朝廷从来未想过救济的办法,此乃第五个失误。”郑方的规劝字数不多,但涉及的问题非常全面。
尤其是少数民族问题,在此之前,只有江统曾向晋惠帝提议,也就是将少数民族迁出中原的“迁徙论”。这么多年,晋朝上下都只将目光放在国内,放在内斗上,没有看到这更大的危机。此时放眼四方,南蛮、东夷、西戎、北狄,各个民族都趁着中原大乱而迅速崛起。
重地益州,李特兄弟就已经带着巴氏流民与地方政府发生了正面冲突,当地局势已经失控。司马冏看后,给郑方回了信,对其忠心大为嘉奖,对其提出的忠告表示感谢,然后就没动静了。户曹掾孙惠深感忧虑,对齐王说:“天下有五难、四不可,殿下兼备。”
结语
“不避艰险迎头而上为一难,招揽英杰为二难,与将士同甘共苦为三难,以弱胜强为四难,振兴恢复帝业为五难。四不可,大名不可长有,大功不可长占,大权不可长握,大威不可长居。”劝司马冏居安思危,功成身退。司马冏没有听取,孙惠称病辞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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