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曹军杀回兖州,路过泰山时,曹操曾估计到陈宫会设计在山腰埋下伏兵,待曹军过了一半时,骤然夹击,结果竟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郭嘉据此认为,吕布与陈宫的关系并没有想象中的密切,吕布对陈宫的计谋还不怎么当回事。
“也可能是出于吕奉先的傲慢吧!”曹操如此想。
看来吕布确实相当傲慢。曹军刚抵濮阳,阵型杂沓,那边吕布却早已布下阵脚。按说吕布此时理当趁曹军立足未稳之际,骤然杀出,而且陈宫也是这样建议的。
谁料吕布竟然说:“我匹马纵横天下,四海无敌,从不背后袭人。我要让曹操输得明明白白!”于是勒马不前。
曹操见了吕布威风凛凛的架势,心头自是蒙上了一层阴影。那边吕布见曹操布阵完毕,遂双腿一夹马肚,那匹火红色的赤兔马忽焉冲上,曹军李典、乐进二将同时杀出,欲截住吕布。但见吕布方天画戟横兜转来,只消三个回合,李典、乐进便支撑不住,双双落败,吕布纵马欲追,戟端侃侃将要刺上乐进,那边典韦大叫一声,“腾腾腾”一连三个起跳奔出阵外,徒步与吕布厮杀。
吕布暗吃了一惊,心想:哪里来的蛮汉,敢到我面前送死?
然而吕布立刻发现,自出道以来,今朝终于碰到了真正的对手。
典韦抖擞起精神,与吕布酣战了三十来个回合,兀自不败。
但那边曹操却看得更真切:典韦就要支持不住了——典韦凭一双肉足,而吕布却在四只马蹄上高举高打,仅此一项,典韦就先落了下风。
曹操唯恐典韦有所闪失,急忙示意诸将齐上。
吕布荡开马蹄,作势一招,大将张辽率军如潮水般涌来,吕布当头,长戟直指曹操,并州骑兵大举冲锋,曹军大乱,一连败退了三十里,方才收住。
战后大将于禁向曹操建议:“主公,吕布刚赢了一仗,必马虎大意,大肆庆祝,若我们今晚劫营,必然成功。”
曹操颇为犹豫,因为正常情况下,得胜之师防劫营乃是普通的军事常识,纵使吕布不知道,陈宫绝对不会不知道,眼下唯不知道陈宫究竟对吕布有多大的影响力……但曹操一想到吕布那一脸的傲色,突然感到劫营也不失为一良策,可以赌一把。
郭嘉想劝曹操不要亲自带兵前去。
曹操说:“深谢奉孝好意,但我军接连受挫,士气大跌,我若不亲赴战场,谁还会为我夺勇争先呢?”
郭嘉闻言,沉默不语,他觉得劫营的赢面太小,但如今的形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正所谓,越怕什么,偏偏就越来什么。曹操这一把豪赌自然是赌输了,他的劫营果然中了陈宫设下的埋伏。
本来吕布根本没有防备曹操的劫营,他认为曹操白天输的这一仗已经够惨了,士兵们又刚刚征罢陶谦,征尘未洗,极度疲惫,短时间内说什么也不可能再主动邀战了。
然而陈宫在一旁阴测测地说道:“将军把曹操想得愈狡猾,便愈可能接近他的真实思路。论用兵之道,曹操实在乃当世之最。依陈宫之见,曹操今晚必来劫营。”
“如果我守候多时而曹操却没有来呢?”
“我陈宫愿割下舌头,献给将军,从此退隐山林。”陈宫说的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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